他更蒼老了,印堂有缺口,本來順長的眉毛,也是要斷開……


    尤其是人中的位置,竟然都在發黑。


    賈功名白天都沒有短壽相,他這會兒竟然要死了?!


    不……他不會死……


    我心頭更惡寒地看著廖呈和靳陽。


    因為靳陽麵前,還有一堆黑漆漆的黏土,他正將黏土捧起來,放進兩人中間的骨碗裏。


    賈功名微微舔著嘴巴,他眼中明顯都是渴望。


    “本來,我隻要那老道士一個人的,你們其它道士的命都太差了,可又來了那麽多陰陽先生,陰陽先生啊……”


    “把他們幾個陰陽先生的壽吃了,我就能對付他了。”


    “小道士,就從你開始吧。”


    賈功名的聲音,貪婪得讓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靳陽完全沒有神誌一般,他呆呆地看著那骨碗,很快,黏土就將整個碗裝滿。


    更詭異的是,那骨碗就像是會滲血一樣,黏土變得更濕潤,在月光之下,泛著瑩瑩的血光。


    血月本就發紅,配著本身的血色,顯得那黏土都成了黑紅色。


    我忽然想到,這些血,就是白天靳陽和廖呈流出去的血嗎?


    賈功名已經完全掩飾不住貪婪了,他往前挪了兩步,似有催促一般,眼神都變得狠厲許多。


    靳陽從兜裏頭摸出來一把匕首,竟是要朝著手腕割去!


    我心知不能再看下去了!


    這差不多就是偷壽的最後一步了?!


    要是靳陽割腕,恐怕就必死無疑!


    我的手,迅速摸到腰間的通竅分金尺。


    與此同時,我身邊的周煒早已按捺不住。


    他猛地從灌木叢中竄出!


    “誰?!”賈功名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來。


    “師兄!快醒醒!”周煒驚聲大吼,他掠過靳陽身體,一把抓住了靳陽脖子,往後一拉!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一踹地上的骨碗!


    這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


    賈功名大驚失色,他眼中殺機凶橫,怨毒道:“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踹我的骨壽碗。今天,還要多吃一個道士!”


    語罷的瞬間,賈功名從腰間一掏,竟是摸出來兩把短刃!


    不,那不是簡單的短刃,分別是兩個彎月似的兵刃拚湊成一把刃,人手則是握在中間。


    血月映射,短刃上泛著血光。


    白天打鬥,賈功名都沒掏出來兵器!


    我頓時就明白了,那時候,賈功名就已經想好怎麽逃走了?


    這骨壽碗,同樣也是他的後手準備?!


    應該是被骨壽碗破了皮肉,吸走過血的人,都會有所變化?!


    周煒猛地踏步,三兩下就逼近了賈功名。


    他已然拔出腰間一柄長劍,直穿賈功名的脖頸!


    這一下手,便是必殺的殺招!


    賈功名的身體忽而朝著後方仰倒下去,赫然是鐵板橋的招式,躲閃一劍。


    緊跟著,他雙手束於身前,又猛地往上舉起。


    他短刃竟是要將周煒剖腹一般!


    周煒反應自然不慢,長劍收回,又朝著賈功名一斬。


    鏗鏘一聲,賈功名的短刃和長劍交錯在一起。


    他們兩人纏在一起的瞬間。


    我也從灌木叢中竄了出去!


    我是刻意慢了周煒半拍,就是為了尋找機會破綻!


    賈功名正好一條腿抬起,要踹中周煒下身。


    周煒也抬腿去擋!


    我的出現,明顯讓賈功名更是麵色大變。


    他悶哼一聲,力道更大,周煒的那柄長劍,竟然哢嚓地斷裂了!


    賈功名身體猛然揚起,就要將周煒腹部剖開!


    我衝到了近前,通竅分金尺狠狠地朝著賈功名的手肘處一擊!


    我沒有攻擊他身體其餘地方,我曉得,他身上有軟甲。


    哢嚓一聲悶響,是骨頭碎了……


    賈功名一聲悶哼,他身體的力道一弱,反倒是沒能反攻周煒,反倒是被周煒用剩下的半把殘劍穿過短刃,直接紮中他的肩頭!


    又是鏗鏘聲,周煒沒紮穿賈功名的肩膀,賈功名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動作也沒有停止,抽起通竅分金尺,狠狠地朝著賈功名右腿膝蓋敲去!


    悶響聲中,還伴隨著賈功名一聲慘叫。


    他半個身子直接軟倒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周煒站穩,他揚起劍,直接就要去割賈功名的喉嚨!


    我沉聲嗬斥:“留他一條命!”


    下一瞬,周煒殘劍一揮,賈功名右手手腕裂開一道血縫,並且他的左腿腳腕的位置,也迸出一團鮮血。


    顯而易見,周煒直接挑斷了他剩下兩根手腳筋,讓賈功名再無動手的可能!


    此時的賈功名,他因為疼痛,眼珠子都要瞪碎了。


    張大了嘴巴,隻能發出嗬嗬的痛哼,卻沒了別的聲音。


    我心跳很快,額頭上青筋,太陽穴,都在不停的顫動。


    製服賈功名,靠的是出其不意,更靠的是我們發現了他的運氣……


    但凡老黃沒將我驚醒,今天廖呈和靳陽都要成死屍。


    可偏偏此時,我發現賈功名的印堂,顴骨,人中,都出現了濃鬱的青黑之氣,要朝著口中灌入。


    他要死了?!


    另一側,被拉飛出去的靳陽,竟然顫巍巍的走了回來,還將被踹翻的碗扶正。


    更可怕的是,他直接在骨壽碗的邊緣,拉破了自己的手腕。


    血正在飛速的流淌進去。


    賈功名的眼中開始透著渴望,掙紮,還有垂死的不甘心……


    “給……給我……壽……壽土……”


    “我……我……死了……他……他也……也會找到……你們……”


    我沒有理會賈功名,快步走到靳陽身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此時靳陽已經虛弱到隨時會喪命的模樣,不過他還是沒有短壽的麵相。


    我完全明白了,想要偷壽,還得這賈功名將混了血的壽土吃下去才管用!


    還有,靳陽的印堂盡是暗沉的陰氣。


    我不曉得骨壽碗到底多古怪,對於陰氣,八卦虎頭鏡就是最好的破解之物。


    直接取出來八卦虎頭鏡,我將其按在靳陽的頭頂!


    靳陽身體一顫,他口中發出來的卻是慘叫……


    “我……我怎麽會在……在這裏……”


    靳陽痛苦的捂住自己的手腕,他飛速的輕點兩下,似是穴道,頓時流血的速度都減緩了。


    我又立即將八卦虎頭鏡按在了廖呈的頭頂,他身體一顫,也是清醒了過來。


    廖呈的眼中也是驚疑和愕然。


    “陰陽兄……這裏是……”


    周煒卻急匆匆的走到我身邊,他格外不安的說道:“賈功名……快……快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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