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法落下的瞬間,柳天幹抬手一揮。


    一柄旗幟落於腳下,四把旗幟飛射四方!


    他再揮動袖子,再飛射出去的,還有四麵銅鏡,以及一柄拂塵!


    我瞧不見其餘的旗幟,銅鏡,還有拂塵去往何處。


    可我覺得,有一股特殊的氣息籠罩了這死氣沉沉的六陽道觀。


    很顯然,這就是柳天幹剛才所說的陣法了。


    柳天幹從院頭上落下,又回到了老黃的後背上,


    老黃哞了一聲,似是在和我打招呼。


    我點了點頭,才發現現在的老黃,要比之前多了太多精氣神。


    道士的黃牛,也要跟著道士,才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李先生,稍後我同你說,我想請你幫忙的事情,你們有三位陰陽先生,必能助我成事。”


    柳天幹沉聲說道。


    我當即抱了抱拳,說道:“陰陽必定履行承諾。”廖呈眼中顯然露出幾分疑惑。


    不過他並沒有出聲多問。


    柳天幹眯著眼睛,在看著後觀的方向,我和廖呈同樣也順著抬頭看。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後,天際出現了一抹濃煙。


    隨著濃煙越來越劇烈,升騰而起的便是洶湧的火焰!


    烈火焚燒,鼻翼間都開始聞到焦糊味。


    不多時,蔣盤和柳赤心也出來了。


    現在的蔣盤,眼眶還有所泛紅,不過他眼底明顯多了很多慰藉。


    柳赤心則是抱拳和柳天幹行禮,沉聲道:“啟稟二長老,賈生屍身已焚,我也將賈功明的屍身投入了後觀中。”


    “嗯,我們稍遠一些,看著這場火滅了,此地完全夷為平地,再離開。”柳天幹平靜回答。


    柳赤心慎重點頭。


    我明白了柳天幹的意思,正準備朝著上風口的方向走去。


    廖呈說了句稍等片刻,他又進了一下道觀,拉出來了馬匹和馬車。


    我們這才從道觀大門離開。


    六陽道觀的死屍多,怨氣重,還有偷壽之人的屍體,此地必須完全毀掉,他們才會放心離開。


    差不多走出去兩三百米,我們到了山腳下的上風口。


    幾人眺望著前方的六陽道觀。


    洶湧的火勢滔天而起,即便隔著這麽遠,還是一股股熱浪迎麵衝來。


    蔣盤輕歎了一聲,喃喃道:“百年道場,一朝毀去,靳陽道長,龍林縣長,那麽多條人命……我們沒有護住。”


    蔣盤的複雜,同樣讓我內心唏噓。


    柳天幹和柳赤心很平靜,一言不發,廖呈一直都是若有所思。


    我低聲勸說蔣盤幾句,他情緒平穩下來不少。


    我才同柳天幹說道:“二長老,這場火很久才會滅,你說的要我幫忙,是什麽事情,您吩咐吧。”


    柳天幹低頭,似是在沉思。


    半晌後,他才說道:“於此地七十裏外,有一座荒山,怨氣凶厲,深重。”


    “本來我外出是尋找大長老,但荒山太凶,以至於周圍百姓民不聊生。我便探了探山內,打算滅掉其中惡屍凶魂。”


    “卻不曾想,那山中的屍,是一具攝青活屍,盤踞在一座老墳之中,我難以知曉墳頭在何處,他不敵我,便迅速逃走。”


    “我詢問當地村民百姓才得知,自從荒山鬧鬼開始,周遭村鎮,時不時就會失蹤人口,顯而易見,全都進了那山內。”


    稍作停頓,柳天幹繼續道:“陰陽先生可定穴分金,幫我找到那墳塋所在之地,除滅那攝青屍即可。”


    我眼皮陡然狂跳起來。


    不久前我才問了,攝青和青屍的區別,柳天幹說是他和柳赤心的區別……


    那就相當於,青屍實則是化煞不久,攝青,則是到了青屍最凶的階段?


    單論那一個攝字,聞言就讓人身上泛起冷意。


    蔣盤和廖呈同樣在仔細聽。


    廖呈微眯著眼睛說道:“柳長老,您確定是活屍攝青煞?”柳天幹點了點頭。


    柳赤心的眼皮狂跳,眼中同流露出來驚色。


    廖呈皺眉低頭,似是在思索。


    我點點頭道:“等到了那山,我能找出來穴眼。”


    話音剛落,蔣盤就沉聲說道:“活屍攝青,並不是簡單的荒山能孕育出來的,那必定是一座風水極好的山脈,隻是近年來逐漸荒廢了,荒廢的原因簡單,孕育出來了一具大屍。”


    “可天元相術的典籍,都未曾記載過,攝青煞能達到這一步……柳長老信息是否有誤?”


    蔣盤很認真。


    我心頭也是一凝。


    憑借蔣盤的沉穩,他一般不會說錯話的。


    隻是,讓我疑惑的是,地相堪輿的那些先生遊記之中,也未曾記載攝青煞,青屍倒是很多。


    並且那些青屍的凶悍,和我本身認知的不同。


    難道地相堪輿曆代的傳人,並沒有用這種稱謂來劃分?而是統一叫做青屍?


    柳天幹思索片刻,他回答道:“我不通風水,隻能看那山上怪石嶙峋,幾乎不生草木,整座山幽冷空寂,當做它是荒山。”


    蔣盤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去看看便知。”


    接著,蔣盤又看了我和廖呈一眼,道:“陰陽兄,廖兄,同柳長老這一行之後,再去地相廬,我最後去祭拜老師,如何?”


    我點點頭,幫柳天幹是我答應下來的,我自然沒有異議。


    蔣盤將祭拜郭天玉的事情壓在最後,卻令我唏噓。


    不過我也不好多問別的什麽,這對我來說,是有好處的。


    廖呈停頓了半晌,他才皺眉說道:“蔣兄,那羽化屍……”


    他這一句話並沒有說完,便停頓下來。


    我當即就明白了,廖呈有一些關於羽化屍的線索,當時我剛到紅河的時候,商議的就是盡快將這些線索弄清楚,好尋覓羽化屍。


    隻是我和蔣盤單獨聊了,我有羊皮紙,直接就能找到一個羽化屍的所在地。


    這件事情,隻有我和蔣盤知道,廖呈是暫時不知的。


    我思索間,廖呈又和柳天幹抱了抱拳,同蔣盤繼續道:“剛好柳長老在此,我們也可借此機會,請長老相助。”這一番話說完,廖呈才挑明了意思,是想借用柳家道士的手段!


    蔣盤卻抬頭看我。


    我心頭思索的速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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