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廖呈雖然言辭沒再說別的什麽,但他這麵容和意思,無不是對畢宗的看低。


    對於很多人來說,無言的貶低,更讓人難受。


    況且廖呈本身就擅長這個……


    我看出來了,但我沒有多說別的。


    如果不是畢宗剛才那番話,紙人許根本不會遭到那麽多人針鋒相對!


    廖呈這樣做,也算是幫紙人許出了口氣了。


    桌上另外的青囊先生張言、烏言先生李亨、易葬先生端木易,以及東陽、上清道長,都起身和紙人許抱了抱拳。


    紙人許總算反應過來,同樣抱拳回禮,趕緊也說了,讓諸位不用多禮。


    開始,紙人許是內心煎熬,以至於臉色泛血紅。


    這會兒他滿麵紅光,完全是因為其餘人對他的尊重了!


    我放心了不少,抬頭和蔣盤對視一眼,蔣盤和我點點頭,眼神中有示意。


    我立即就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大家坐下,說我們得商議一下行程了。


    眾人沒有異議,全部坐下,目光又看向蔣盤和那地圖。


    蔣盤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圈,他鄭重說道:“過陰山有七十座黑山頭,的確複雜,場間除了畢宗先生,我們也未曾去過,從地圖上看,我們自唐鎮出發,應該先到這裏再做準備,我們再入山中。”


    蔣盤手指著那個地方,有城池的標誌,其上還有雲城兩個字。


    下方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蔣先生,你們手中既然有羊皮紙的詳細地圖,何不拿出來,讓大家都研究研究,這樣一來,大家把握更大。”


    我瞳孔緊縮一下,紙人許臉色微變。


    那些陰術先生和陽算先生,都麵上露出雀躍和期待之色。


    地圖,我們肯定是不能隨便拿出來。


    否則的話,我們這批人必定散去,剛才眾人對疑龍經露出的貪婪,都太清晰直白。


    蔣盤的手稍稍僵硬一下,他麵上卻帶著淡笑,道:“沒有直接拿出來地圖,想來諸位也明白緣由。”


    “一來是,人難免多心,二來,此地需要大家凝結一條心,才能破開。”


    “否則連疑龍先生都留在了那裏,若是大家都中途分道揚鑣,恐怕無人能進墳,甚至沒有到地方,都各自針鋒相對了。”


    蔣盤這話其實並不婉轉,反倒是分外直接。


    這就讓其餘人無話可說。


    緊跟著,又有人開口問,說疑龍經隻有一本,那該怎麽分?


    是誰先拿到就屬於誰,還是說,大家均分?!


    蔣盤皺眉,他直接搖了搖頭,說絕不可能誰拿到就給誰,也不可能均分。


    前者必定讓大家搶奪,後者更是毀了疑龍經的傳承。


    他沉凝片刻,才說道:“將疑龍先生骸骨請回,安葬一風水寶地,疑龍經設一門派,學者需要拜師。”


    稍作停頓,蔣盤看向了我們那一桌,說道:“五位先生若是對疑龍經要鑽研,可一起入門,拜疑龍先生。”


    “如何?”蔣盤這話,頓時沒有讓那五人接話。


    即便是賴謙,他都沒開口。


    廖呈點了點頭,道:“蔣先生此言不錯,楊鬆先生是高人,疑龍經更是極為特殊的陰陽術傳承,不可能胡亂翻閱,跪過楊鬆先生遺骸,拜師,才算是規矩。”


    場下的陰術先生,風水先生,都暗暗點頭,表示認同蔣盤的話。


    其餘那五人,還是沒有人開口。


    蔣盤所說,其實是給人設限,拜師可學疑龍經,這要求其實不低。


    陰術先生和陽算先生拜一個陰陽先生,肯定是福氣!


    但對於別的陰陽先生來說就未必了……


    可同樣,這也是對那疑龍先生楊鬆的敬重。


    至少能保證傳承傳遞下去,而不是陰陽術被瓜分。


    蔣盤又掃過眾人一眼,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便動筷用宴吧,今下午,大家都做一些準備,我和陰陽會讓鎮上備好一路我們需要的幹糧物資,等明日清晨,我們便起程上路!”


    語罷,下方眾人都齊聲應了個好。


    蔣盤回到自己位置上。


    賴謙則是給紙人許敬了一杯酒,又說了幾句話。


    總歸都是感謝紙人許的話,這讓紙人許神情又激動不少。


    其餘人也誇讚了蔣盤,說他頗有當年蔣先生的幾分風範。


    至於我,倒是沒人多說別的了。


    隱隱的,我注意到他們對我的眼神,似是有一些忌憚?


    不難猜測,我知道這忌憚來自於何處。


    剛才紙人許被威脅,我是毫不猶豫地威脅了那陰術先生的。


    此時,那東陽和上清道長和我敬了一杯酒。


    兩人都疑惑地問我,他們來這裏,不隻是除了羽化屍。


    他們以為此行能看到柳家大長老柳天牛。


    可為什麽,這樣重要的行動,我沒有把他老人家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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