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旁站了許久,心緒更為複雜。


    又看了一遍信紙,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讓我當做從未出現過他?


    廖呈這又是在暗示我什麽?


    我開始將自己的所有東西全部裝回了身上。


    將那信紙整齊的折疊起來,又貼身放好。


    轉身走出屋門,剛進院子,卻聽到了砰砰砰砸門的聲響。


    同時還有個急促無比的聲音:“陰陽!”


    這聲音正是蔣盤的。


    同時,旁邊還有個緊張無比的聲音:“先生,廖先生說了,除非裏麵的人出來,其它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你不要讓小人難做……”


    “讓開!”蔣盤的語氣更難聽。


    “先生……我不能讓……廖先生他……”


    我深吸一口氣,疾步朝著院門前走去。


    一把我就拉開了院門。


    院外蔣盤要走進來,那小廝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往裏走。


    蔣盤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見我的瞬間,眼中的焦急才稍微鬆緩了一絲,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出事了。”蔣盤用力一甩手,推開了那小廝。


    我皺眉看了那小廝一眼,低聲道:“退下吧。”


    頓時,小廝露出如獲大赦的神色,往後方退去。


    “大哥,我剛醒,你先進來,我們詳談。”我又說道。


    蔣盤背負著雙手,低頭,他眉頭緊皺的走入了院內。


    我立即關上了門。


    回過頭,我才看見,蔣盤又成了一副垂足頓胸之色。


    “喝酒誤事,我錯看了廖呈那廝,麻煩大了!陰陽,你快檢查檢查,善屍丹還在不在!”


    蔣盤立即抬頭看我,他匆匆說道。


    其實剛才我就有猜測,現在更是明白,是蔣盤醒來,發現了管仙桃傳承不見了……


    他必定已經排查過其餘人,才會來找我。


    我眉心蹙起,腦中在思索,一時間就沒接上話。


    蔣盤臉色頓時變了變,道:“不在了?!”


    蔣盤更是狠狠一握拳,瞪大了眼睛道:“你同我去他道場,他竟然如此對你我兄弟二人,我必定要他給個說法!”


    “大哥,你先莫要著急。”我沉聲開口,差不多也捋順了思緒。


    我走至蔣盤麵前。


    蔣盤眼眶卻紅了,他道:“陰陽,你讓我怎麽不急?傳承不重要,善屍丹是你改命之物!他可以拿走傳承,大不了,是我看錯了人,但他不能拿走善屍丹!說好的要替你改命,我……”


    我直接轉過身,背對著蔣盤,閉眼的同時,我微微仰了仰頭。


    “大哥,你先看我巨鼇骨。”我略有沙啞的開口。


    蔣盤的話音頓住。


    緊接著,便是驚疑不定之聲傳來。


    “這……”


    話語中,我感覺巨鼇骨被一雙手摁住。


    那雙手開始沉穩無比,很快,卻變得極為顫抖。


    蔣盤愕然的話語再一次傳來。


    “異骨隆起,主權貴,巨鼇豐,能文武,主靈性,聰慧,壽長……成就斐然。”


    “這……陰陽,廖呈那廝……不,廖兄,給你改命了?!”


    我這才轉過身,輕點了點頭。


    蔣盤的麵上,情緒變化很多,除了震驚和喜色,更多的還有複雜,以及很多我說不清的情緒。


    “他人呢?”蔣盤又問道。


    “醒來,便沒有蹤影。”我開口回答。


    “隻不過,廖兄留下一封書,說他走了,此後恐難和我再見。”


    蔣盤:“……”


    半晌後,蔣盤才低聲說了句:“他替你改命後才離開,此事,是我錯怪他了,可他取走了管仙桃的傳承,還有遁空之事他要管一部分,他不說清楚,也不能走。”


    “去九宮道場後,我要去零正二神的山門找他。”


    語罷,蔣盤又抬手,讓我將廖呈的書信給他,他要看看。


    我自沒有抬手拿信紙的意思。


    李倉之事,蔣盤是不知道的。


    按照廖呈的說法,蔣盤做蔣盤之事,他做他的事情,才能夠真的幫到遁空。


    我不能介入其中,蔣盤肯定也不能介入李倉這件事情內。


    思緒間,我便開了口,說道:“大哥,廖兄留書說,管仙桃之陰陽術,太過狠絕,地相堪輿不會收納,若是封存或是毀了,都太過可惜,他這話說的沒錯。”


    “他其實不隻是拿走了五絕地書和十觀相術,還帶走了半本葬影觀山。”


    蔣盤眼睛瞪得更大,他胸腹都上下起伏,喘息都大了不少。


    我立即又解釋了,說廖呈還講了,葬影觀山對零正二神有一些補足相同的地方,還有,我也說了和羌族先師的矛盾,以及陰先生是零正二神叛徒的事情。


    臨最後,我告訴蔣盤,廖呈此行離開,他也會用他的辦法幫遁空。


    我覺得,我們拿走了疑龍經,我也用善屍丹改命。


    他分走一些收獲,其實並無大錯。


    無非是他未曾和我們商議。


    我說完這些,蔣盤就緊緊的抿著下唇。


    半晌後,他才重重的歎了口氣。


    低聲說道:“你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隻是管仙桃之術法過狠絕,廖兄行事,太過兵行險招,我怕他……”


    我這才完全明白了蔣盤的擔憂。


    稍作思緒,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信廖兄,他幫我頗多,況且大哥,隻有一點,你就不應該懷疑他。“


    蔣盤蹙著眉頭,沒有開口說話。


    我指了指天,才複雜的說道:“命數。”


    頓了頓,我又開口道:“其實此行,不管是廖兄也好,大哥你我也罷,我們各有心思。“


    “賴謙都還有命數庇護其身。”


    “我們都算得上用盡手段,除了大哥你,也可以說不擇手段了,可終究來說,隻是為了東西,並不是為了害人性命。”


    “廖兄尚有庇護在身,大哥你又何必怕他走入歪路,若是真有一天他走錯了,你我兄弟二人,在合力勸服他,也為時不晚。”


    我說完,蔣盤這才露出怔怔之色。


    許久後,他才歎了口氣。


    “你說的沒錯,可若是真有那麽一天,廖兄的手段,你我兄弟二人,攔得住麽?”


    蔣盤的話讓我頓住了。


    停頓半晌,我才笑了笑說道:“我骨相補全,大哥你宅心仁厚,我們天元地相,怎麽會攔不住?況且,我依舊覺得,廖兄不會如此,就憑他看到遁空的資質就想收徒,他如今一心修複零正二神,又哪兒有那麽多其餘心思?”


    “若是他再覓一良徒,我覺得他會退隱山林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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