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數的庇護,的確可以讓先生在關鍵的時刻保命……


    可它的掣肘也太大……


    這其中,就沒有破解之法?


    其實,話雖那樣和穀七傑等人說,但我的確沒多大的把握對付陰先生……


    他的手段太多。


    從疑龍先生同行的那一脈陰先生手中,我找到了羌族的葬影觀山。


    以天星之法,開特殊之門的風水術,完全顛覆了陰術的認知。


    這一任的陰先生,恐怕也會用。


    還有他的身手淩厲果斷,招招都是殺人技,更不需要在乎命數的限製。


    再加上吳顯長父子,我們其實很被動。


    能打的,隻剩下紙人許一個了。


    今天屍頭菇暴露出來,陰先生肯定不會接近紙人許……


    甚至有可能,下一次動手,他們會先不惜代價,將紙人許誅殺!


    這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動起手來的時候,很多事情都難以預料。


    思緒之間,我取出一個一指粗細的東西,這便是柳家召集令!


    當初柳天幹將其交給我,是他認為柳化煙會和我有關聯,找上我。


    讓我如果遇到柳化煙了,就召來柳家之人。


    這麽多年,我都沒有使用過它。


    柳家對我的幫助不少,我能回饋的卻不多。


    這根召集令有它的用途,我就沒理由將其用在自己的事情上。


    猶豫了半晌,我還是做了決定。


    天黑之後,點令召集柳家,看看能召來哪一位道長。


    相應的,這一次讓柳家幫忙,我也會替柳家做事。


    再一次閉上眼,我忍下來了內心的複雜。


    並且,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也必須要做防備。


    我要用天幹硯磨墨,地支筆畫符。


    再之後的時間,我一直在畫鎮煞符。


    普通的鎮煞符,已經不會怎麽消耗我的精力。


    一下午的時間,我至少畫出來上百張符紙。


    隻不過,數量還是不太夠。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色逐漸黑了……


    地相廬又來了人,是紙人許帶著柏雙琴,以及幾個鎮上的鎮民。


    他們送來了很多吃食。


    柏雙琴紅著眼眶問我,我二叔真的會沒事麽?


    我勉強笑了笑,告訴她不要往壞處想,肯定無礙。


    再接著,我又將所有的鎮煞符拿出來。


    讓柏雙琴帶著,去找鎮上現在管事的人,把符盡量分散下去。


    能分到的人家,都貼上符紙。


    如果有分不到的,盡量讓他們去有符的人家裏待著。


    紙人許驚疑地問我這是什麽用意?難不成陰先生他們那群人,還會對普通人動手不成?


    我告訴紙人許,陰先生未必,可吳顯長父子,肯定沒有這個顧慮。


    況且他們的凶屍,最直觀的作用就是撞祟。


    若是不做防備,他們將全鎮人都驅使來對付我們,我們該如何做?


    紙人許頓時就沉默不言。


    這期間,蔣盤他們也從房間裏頭出來了。


    我說的一些話,蔣盤顯然也聽到了。


    他走至近前後,便說他會再和我畫一些符,盡量讓全鎮人都能用上。


    我讓柏雙琴帶著人先離開。


    眾人將吃的分食之後,天色徹底入了夜。


    不少人麵上都顯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態,不過並沒有人多言。


    蔣盤也囑托了大家畫符。


    加上他一共九人,畫符的速度,顯然快了不少。


    當然,其餘先生的符紙,作用肯定比不上我和蔣盤的,可聊勝於無。


    我走到了地相廬中央,取出來了柳家召集令,用火折子點燃之後,嗖的一聲輕響,召集令飛射入夜空中,炸開了一團絢麗的煙火。


    堂屋內的眾人,都停下來手頭的動作,詫異地看向我,又看了看半空。


    我並沒有和他們多解釋,柳家召集令的作用。


    等召來了柳家道士,他們自然就明白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我心也越來越難以平靜……


    苟家他們去了至少六個時辰了,怎麽還沒有音訊回來?!


    正當我要按耐不住,要離開地相廬的時候。


    雜亂的腳步聲,從地相廬外傳來。


    我心頭一凜,快步朝著廬門走去。


    剛邁步走出去,我就看見一大隊人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月光映射下,我一眼就看到,人群的最前頭,正是何雉!


    她拉著遁空,旁邊還跟著一個一瘸一拐的人。


    那人,不正是朱劊嗎?!


    朱劊身旁還跟著人,那人臉上傷口不少,很是淒涼,很快我就認出來,那是黃七。


    二叔在他們更後邊兒一點,正在和一眾撈屍人說話。


    還有一段距離,但二叔的大嗓門,已經傳入我的耳中了。


    我心頭的擔憂,瞬間就煙消雲散。


    之前對苟黔的不快,也一掃而空!


    我疾步走出地相廬,三兩步,就到了人群近前。


    何雉頓了頓,抱起遁空,就直接撲進了我懷中。


    我緊緊抱著她的肩頭……


    何雉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我低聲道:“沒事了!”,同時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摸著遁空的頭。


    遁空剛才一直都抿著嘴皮,一直到現在,他緊繃的小臉才稍稍鬆弛了一絲。


    “爹爹。”


    遁空話音中的奶氣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脆的稚氣。


    “爹爹回來了,不會有事了。”我這一句話,就說的極為用力!


    “先生。”朱劊麵色蒼白,他的小腿受傷嚴重,甚至能看到一小節骨頭戳在皮肉上,分明是裏頭已經斷了……


    他渾身上下更是傷痕累累。


    同時我還注意到,他背上有個背簍,老雞從旁邊的洞口裏耷拉出來脖子,雞冠子蔫吧著,顯得很是無力。


    “先養傷,一切有我。”我語氣凝重,沒有讓他們看到絲毫不確定性。


    朱劊顯然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他沙啞道:“多虧了黃七,他水性還不錯,也多虧了少爺給了我一張符,不然的話,我怕是早就被那些水裏頭的東西吃了。”


    “先生你回來了,那些人沒有跑了吧?”“他們對蔣老先生不敬……對地相廬不敬啊!”


    “尤其是那個領頭的瀨仲京,他居然說,如果蔣老先生還在,他也要進地相廬,還要老先生……”朱劊眼眶通紅,話音中盡是恨意和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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