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臉色驚懼,趔趄後退。


    我反應極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將其往後一拽。


    他臉上被我抽了個正著,右側顴骨立時高聳起來。


    他哎喲一聲,又跌跌撞撞後退幾步。


    我逼上前後,揚起尺子又要打將下去。


    他騰的一下,卻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哭喪著臉喊了句:“手下留情……”


    先生少有身手……


    陰術先生稍微好一些,陽算先生就完全沒轍。


    大致陰陽先生會有一些例外。


    就譬如我這樣,先學撈屍術,再入行當了陰陽先生。


    或者就是廖呈那種,本身陰陽術特殊的。


    否則饒是瀨仲京,或者我大哥蔣盤那樣的人,都沒什麽身手。


    這陰術先生,帶著四個人在這裏掘墳。


    他那四個手下,無一不是心狠手辣,出手就殺人的亡命之徒。


    我將他們逐一製服了,這陰術先生毫無辦法,才會直接逃,現在逃不掉了,又要求饒。


    我目光冰冷地看著他,說道:“手下留情,占山鎮病死那些亡魂,又找誰留情?!”


    再一次踏步往前,我到了他身邊後,通竅分金尺朝著他脖子上一砸。


    他還想要掙紮,可速度哪兒能有我快?!


    一尺子抽中他脖子,他就重重地昏死倒下。


    除了已經死透的車駒和被我用六府符鎮住的漢子,地上還有三人。


    我在這屋內找到一卷繩索,直接將那三人綁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時,我額頭上也泌出了薄汗。


    另一側,傳來了一種視線感,像是有人在偷窺。


    我陡然扭過頭去,才發現是徐寶樹在門口偷看。


    他眼中愕然,神色還有幾分呆滯。


    我立即就和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徐寶樹遲疑了片刻,才從門口跑過來。


    他呆呆的看著地上這幾人,又看了看那神像後邊兒,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先生……這地方,不像是道場……他們真像是你剛才說的,在這裏挖墳掘墓?!”徐寶樹哆嗦的問了句。


    他神色更不安,又道:“不是鎮上的人得罪了山神,是他們?!”我眉頭微蹙,直接就告訴徐寶樹,壓根沒有什麽山神。


    所謂得罪山神才出肺癆病的話,全都是這些人編造出來的幌子。


    我指著那陰術先生,又告訴徐寶樹,讓他好好聽著,我會問出個緣由,讓他到時候和鎮上的人說清楚。


    徐寶樹一時間不敢開口說話了,抿著嘴巴,顯得格外小心謹慎。


    我沒停頓,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那陰術先生的人中。


    手頭的力道極大,我這一掐,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同時,他還在用力掙紮……


    隻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還被綁著,悶哼了兩聲抬起頭來,驚懼無比地看著我。


    “你到底想怎麽樣?!”


    “兄台,這陰陽界,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你殺我,我必然也有師門,不會放過你!”


    “錢,我給的出來,你要是真的非置之死地,那就……”


    我打斷了他的話,先問了他叫什麽名字。


    他遲疑了一下,說了叫胡德。


    我平靜地告訴他,說我不管他的師門,隻管他現在作惡害人,挖墳掘墓我管不著,可他害了鎮民,這事情就說不過去。


    如果他不想等會兒就被鎮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也患上肺癆病的話,就老老實實說,他都做了什麽?!


    胡德臉色驟變,顯然是被我的話嚇到了。


    我沒有別的動作,隻是平靜的看著他。


    他額頭上的汗水更多。


    也就在這時,徐寶樹忽然嗬忒一聲,一口痰就吐到了胡德的臉上。


    徐寶樹憤恨地說道:“先生……就算他說了,也要交給我們,他這人,害了我們多少人命啊!”“我要讓箐箐吐唾沫到他臉上!”


    他話音剛落,那胡德麵色再變,他驚疑的看著我,道:“兄台!行走陰陽界,要言而有信!我告訴你,但你不能將我交給鎮民!”


    我微皺眉頭,說他現在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胡德的臉色,頓時就如同死灰了……


    片刻後,他咬緊了牙關,扭頭看向神像底座的位置,幽幽說道:“兄台,那我如實告訴你,望你講道義。”


    再之後,胡德才開始講述緣由。


    當初他們發現這筆架山有一個穴眼,其下有古板古器,就粗淺打了一個盜洞,結果挖到了一塊石碑,碑文上寫著,這裏埋了一個身份不低的達官顯貴。


    因此,他們才動了心思,以修建道觀為借口,在這裏掩人耳目的掘墳。


    挖通了墓穴之後,下方的陪葬品太多,一時之間難以全部運走,而且墓室數量眾多,他們就以這道場做盤踞點。


    之所以鎮民會遭殃,其實和他關係不大。


    當初死了那幾個人,隻是因為偷窺到了他們的秘密,他殺人滅口了而已。


    肺癆病,不是他下的死招,而是這下方墓穴有問題!


    話音至此的時候,胡德直勾勾的看著我,就好似在極力告訴我,這事兒和他無關。


    我沒有打斷他,隻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胡德重重吐了口濁氣,猶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墓中流淌死氣的洞,裏頭有一具屍體,那屍體常年被死氣怨氣熏陶,成了一具毒屍,他死前必定有肺癆病。”


    “死氣順著穴洞流淌出去,那穴洞山外的出口,卻剛好有一條溪,溪水匯入了筆架山下方的小河,那條河灌入了占山鎮內。”


    “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就是源頭……”


    “兄台,不管你信不信我,這事兒真和我關係不大,我最多是沒管,想要錢而已。他們要是給了錢,我早就把那屍體拉出來了。”


    “但做我們這行,辦事兒,是要報酬的。”


    我眉心緊鎖,站起身來。


    徐寶樹不安的看著我,他明顯是似懂非懂。


    我微眯著眼睛,扭頭看了一眼胡德。


    這會我卻發現,胡德的眼神在遊移,他眼珠左右晃動。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抽出通竅分金尺,直接就勾起了胡德的下巴。


    胡德被嚇了一跳,不安道:“兄台,又怎麽了?我哪兒說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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