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依法論處,他們已經逃不掉了,這事兒,你們後續再處理。”


    “我要和你們交代一些事兒。”


    說話間,我指著地上我畫出來的簡圖,道:“胡德他們開了一座墳墓,因果他們已經背了,占山鎮遭遇如此惡疾,全鎮百姓民不聊生。”


    “這下麵的東西,你們可以悉數取出,但切記不能進入這第三個墓室,還要將其用土石灰漿封死,因為那裏有肺癆病的病源。”


    我說這番話的時候,胡德他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徐寶樹和鎮長,以及後方的鎮民,全都愕然地看著我。


    鎮長立即急促地說了句:“先生!這些財寶,我們怎麽敢碰?您除了這些惡徒,自然是您的,我們會悉數取出,再交付於你。”


    鎮長的確是一臉誠懇,那些年長之人也都相仿。


    但其餘的鎮民,雖然表麵附和稱是,暗中的神色就不一樣了。


    我並不覺得反感。


    財寶之物,尤其是這吃飯都吃不飽的年頭,誰不想要?


    而且這些鎮民剛遭受了肺癆病的災害,甚至死了妻兒老小。


    錢財,總能彌補一些他們的苦難。


    思緒落定,我搖搖頭直接說道:“我取,是不義之財,用之於民,才是正途。”


    “當年我師尊蔣一泓行走天下之時,更是仗義疏財。”


    “此事無須再議,李陰陽也並非貪財之人。”


    我語罷之後,鎮長等人都紅了眼眶。


    他們神色格外敬佩,對我深深的鞠躬。


    後方那些鎮民,眼中更是狂喜,他們也齊聲向我道謝。


    我不多言,隻是叫上了徐寶樹,以及另外兩個年輕一些的鎮民,讓他們跟我走一趟。


    其餘人,我則是吩咐鎮長,讓他帶著下去收斂墳中財物。


    我又再三叮囑了他們,務必將我標出的那第三個墓室完全封堵住。


    隨後我便領著徐寶樹等人離開。


    我用定羅盤看過方位和山勢之後,繞著朝山後走。


    約莫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我們到了山背麵。


    在此處,我找到了一條小河,河中汙水流淌,還散發著絲絲惡臭,陽光下,隱約還能看到一些蟲子在扭動。


    徐寶樹和另外兩個鎮民都發出幹嘔聲,捂著胸口,很快就蹲在路邊嘔吐起來。


    我沉凝了片刻,告訴徐寶樹,讓他們記住這個位置,等大夫來了之後,就告訴他情況,問他怎麽處理解決。


    我不懂治病,水中的癆蟲也和風水,怨氣,陰氣無關,畫符就沒有用處。


    隻能夠確定方位了,讓能處理的人來處理。


    徐寶樹擦了擦嘴角穢物,喃喃道:“大家都是因為喝了這些水?這條河應該是流進了鎮上的河裏,好多人家裏頭沒水井,都去河裏頭取水,太惡心了……”


    我點點頭,說隻要不碰這些水,再由大夫治病,沒了病源,至少能遏製肺癆病的發展。


    我本來想說,能活下來多少人,就隻能聽天由命。


    隻不過,我卻想起來了遁空的符。


    本來徐寶樹將死的女兒箐箐被貼了符,都保住了命。


    或許,這也是占山鎮人的機緣?


    頓了頓,我改了口風,說道:“應該不會傷亡多少人,放好心態,以後就無礙了。”


    徐寶樹等人連連點頭,眼中更是感激。


    我們從山背離開,回到了正山腰。


    已經有一部分鎮民在有條不紊的朝著外麵搬運麻袋。


    我進屋去看了,神像已經被扳倒,那洞口被擴大了不少。


    麻袋不是墓穴中的財物,而是他們在挖開洞口,能方便下去。


    至於胡德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個鎮民跑到我們近前,和我稟報,說胡德他們已經被帶下山了。


    我點點頭,不打算再在山上停留,簡單交代幾句話後,也徑直朝著山下走去。


    徐寶樹跟著我一起下了山。


    回到山下後,又到了徐寶樹家裏。


    何雉在院內,她手中持著一根哭喪棒,棒身漆黑,其上綁著不少白綾。


    她動作極為淩厲,正在朝著前方踏步,揮動哭喪棒!


    我沒瞧見遁空。


    何雉見了我,立即收起了手中動作,匆匆走至我麵前。


    她咬唇看著我右臂,眼中略有驚色。


    我笑了笑,搖頭說:“皮外傷,子彈擦過去了,沒有打中我。”


    何雉的臉色這才鬆緩了幾分。


    不過她依舊抿著嘴,輕聲道:“我給你包紮,遁空畫符太多了,一直在休息。”


    “好。”我點點頭。


    何雉領著我進了一個房間。


    我在床邊坐下,何雉便開始給我包紮傷口。


    遁空躺在床裏側,睡得格外香甜。


    何雉一邊仔細的清理傷口,一邊輕聲說道:“過不了多少年,地相堪輿李陰陽的名聲,就會傳遍天下,蔣先生無憾,爺爺知曉了,也會自豪。”


    我另一隻手握住了何雉的手掌,溫和地說道:“名聲,是地相堪輿陰陽先生的,是師命,是遺誌。我要的從來就是你和遁空。”


    何雉的臉上溢出幸福的笑容,眼睛都成了彎月。


    不多時,她給我包紮好了傷口,又讓我陪著遁空睡一會兒。


    我的確有不少困意,便躺下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傳來遁空喊我的聲音。


    我睜開了雙眼,揉了揉眉心,坐起身。


    遁空趴在床邊,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爹爹。”他稚聲喊我。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準備下床。


    遁空卻又嘟起嘴巴,繼續說道:“我做了個夢,我看到廖呈叔叔了。”


    我瞳孔頓時緊縮了一下,手僵在遁空的頭頂。


    我並沒有打斷遁空的話。


    他小聲的說道:“好像他在抱著我,很高興,說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徒弟,他要將一切都傾囊相授給我。”


    “他明明是對著我在說話,可我卻好像覺得,他沒對著我……”


    “廖叔叔去哪兒了?上一次你和伯伯回來,他怎麽不在?”


    我臉色再變。


    遁空,這哪兒是夢?!


    一次兩次,已經讓我知道是魂魄的感應,我以為隻是偶爾。


    可沒想到,遁空竟然三番兩次的感應到另一個魂的事情……


    這……會是好事嗎?


    還有廖呈……他居然要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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