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丁昌開槍,楊竹書質問丁昌那一番話。


    以及丁昌剛才問我,他老母和妻子是否是楊竹書兩人所害。


    丁昌是個聰明人,否則不會當年支撐起來那麽大的家業,在那麽多軍閥周圍遊刃有餘。


    並且,我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對我來說也沒必要。


    但就偏偏是我那樣說了,丁昌分明能猜出來一些東西的情況下。


    他要強調了兩次,楊竹書和車遲不是好人!


    這就隻有一個原因。


    丁家已經走投無路,即便是我算計了他們,但現在,我也是丁家的最後一條路。


    對他來說,隻能是忍辱負重,先讓丁家存活下去。


    我深深的又看了丁昌一眼。


    丁昌低下來了頭,他整個人都跪俯在了地上。


    “新的居所,安頓出來了麽?”我開口問詢。


    “草屋很快,我給了錢,後半夜就能搭建好。”丁昌聲音都略沙啞。


    “嗯,今夜就不要住這裏了,現在收拾了你的東西,再把你老母和妻子拉出去。”


    “至於你的小兒子,我很抱歉。”


    “你妻子之前說了,他被人擄走,我被那兩人掣肘,無法阻攔。”我剛說完這句話,丁昌的身體又是一顫,險些直接倒下。


    他咬著牙關,聲音更沙啞:“那……他會死麽?”


    “不會。”我搖頭。


    “好,不死,我丁家就有兒子傳宗接代,況且,我還有兩個女兒過繼了出去,我可以接回來一個。”說著,丁昌就起了身。


    他先將自己老母和妻子拉出了這宅子。


    緊接著,他又去了屋裏頭搬出來了不少東西。


    最後他出院門,背上背著一個六歲左右的男童屍體,手中持著一根火把。


    他將火把交給了我,就站在我旁邊,看他家宅子的目光都有些渙散。


    我直接用火把將門頭點燃。


    夜裏頭風吹之下,火躥的很快,直接燒著了前頭的屋簷,又朝著後方蔓延。


    這期間,有村民過來看熱鬧,卻沒有人說要救火。


    丁昌排了幾枚大錢出來,找了幾個村民幫忙抬他大兒和老母的屍身,至於他妻子,他掐人中讓其醒來。


    那婦女醒來的時候,她先是茫然的看著焚燒的屋宅。


    再等她看向我的時候,她眼中都是怨恨,尖叫的罵我是心狠手辣的屠夫,害他們家破人亡。


    我並沒有多言,丁昌卻直接抽了她一個耳光,讓她閉嘴!


    婦女被打得傻眼了,一聲都不敢吭。


    丁昌才畢恭畢敬的又和我行禮,問我要不要過去看看他草屋落成。


    我搖頭,說不去了。


    再接著,我取出來了定羅盤,讓其在手中平穩之後,我看了方位。


    我告訴丁昌,等到他住處完全穩定之後,就去村外西邊,找一座山腳前有水的矮山包,將他大兒子的屍體葬在山頂的草皮地裏。


    這算是葬入吉穴,或許可以讓他在某個時候一家團聚,即便不是這樣,也能讓他小兒平安長大成人。


    丁昌聞言,身體都是哆嗦的,他連連點頭,和我說多謝。


    再之後,他毫不猶豫的就帶著妻子離開了。


    我並沒有在丁家村停留,掃了一眼四周,我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


    其實剛才和楊竹書以及車遲動手的時候,我就發現那乞丐和馬車都不見了。


    不過我也覺得這事兒正常。


    不用說那乞丐貪生怕死,他不過收我幾個大錢兒,替我帶路拉車。


    我沒辦法去要求他,即便是遇到生死危機,都要等著我。


    不多時,我就走到了村口。


    讓我意外的是,剛出牌樓,我就瞧見路邊停了一輛馬車,之前那乞丐,正在馬車前頭張望村內。


    他看見我之後,立即就踮起腳尖,衝著我一直搖手示意。


    我走過去了,他才一臉尷尬的和我解釋,說剛才就瞧見有人找我,而且來者不善。


    他見我們要打起來了,就先跑了,來村外等。


    我擺手,示意無礙,不用一直和我解釋。


    上車後,我讓他拉扯回平陽省城。


    這時夜已經很深了,我用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幾乎都到了十二點,也就是子時正刻。


    回到城裏頭的時候,子時都要過去,到了醜時。


    我一直讓他到何雉租的大院,才停下來車。


    下車後,我就打發他離開。


    轉身進了院子。


    結果何雉居然沒睡,在堂屋裏頭坐著。


    和她視線對視,何雉驚喜的朝著我走來。


    不過下一刻,她到了我近前,臉色就變了變。


    她問我怎麽回事兒?身上怎麽弄得這麽狼狽,還有血?


    我搖頭,告訴何雉不是我的血。


    再接著,我說了在丁家遇到的事情。


    何雉麵露驚色,她不安道:“楊竹書……當年這人,我就覺得是有問題,他故意眼神出賣了我們。”


    再接著,何雉問我怎麽辦?是直接離開平陽省城,還是怎麽做?


    我停頓思索了片刻,告訴何雉,我們肯定不能直接走。


    這樣一走了之,楊竹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絕對會再想辦法找到我們,或者去唐鎮鬧事。


    那如此一來,就必須將這件事情徹底解決。


    何雉也低頭思索,很快,她慎重的說道:“那我們直接去找到他?他住的鎮子,我勉強還有一點兒印象,如果找不到的話,應該可以找周傳世和周川林兩兄弟?”


    何雉說的這兩人,就是當年給先祖遷墳的兩兄弟。


    我告訴何雉,去是要去,但不能太直接上門,不然的話,又成了撕鬥。


    何雉猶疑片刻,問我那怎麽做?


    我微眯著眼睛,道:“破他風水,算他宅院。就如同當年霍家被軍閥占據家宅,山中又有宅院被先生占走。”


    何雉麵色一驚,不過她也立即點頭,顯然,她想起來了當年的事兒。


    下一刻,何雉就問我什麽時候出發?


    我說白天,現在先好好休息。


    況且說,布置風水地,也根本不需要天黑。


    何雉示意我進房間去睡覺。


    我沒推阻,直接進了屋子,遁空還在床上熟睡,我躺在中間之後,何雉也湊上了床,蜷縮進了我的懷中。


    何雉小聲的和我說了句,等楊竹書的事情處理了,我們得盡量少直麵接觸先生,避免和他們硬碰硬了。


    硬碰硬的情況下,很容易發生意外,畢竟大家都是先生。


    雖然我是地相堪輿的陰陽先生,本事實力比其餘先生強,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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