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色僵住。


    其實我知道柳正道會發現我看他。


    可我的確忍不住。


    何雉和遁空都有機會,柳正道卻沒機會。


    他當年傷得最重,如今毒最深,此時他是最需要救治的人。


    何雉要學陰陽術,遁空要符術大成,所需要的時間就不會短。


    柳正道恐怕拖不起……


    蔣盤眼中也略詫異,他扭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正道。


    再接著,蔣盤就笑了笑,說道:“我猜測,陰陽還有事情未曾和柳道長說,關於你身上的毒。”


    “大哥……”我聲音沙啞了不少。


    蔣盤抬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


    他又笑了笑,說道:“我有一兄弟,名為廖呈,他身兼一種極為奇特的陰陽術,又有一枚善屍丹在身,應該不用多少時日,他就會前來紅河,屆時,會替道長肅清毒素。”


    “當年陰陽所中之毒比此毒劇烈百倍,都能將其化解,還有他的命數,也因此填補完成。”


    “我想,陰陽剛才就是要說這件事情,不知怎麽說才好。”蔣盤說了這些,就讓我心緒更複雜了。


    我不能反駁蔣盤。


    可他所說的,之後也實現不了,現在給柳正道希望,到時候就隻剩下失望了。


    柳正道卻沒有露出笑容,他站起身,衝著蔣盤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半晌之後,柳正道才起身。


    “老蔣先生,給了我父親最後一卦,給了羌族希望。”


    “如今,小蔣先生以親子換我生機,給了我一條命。”


    “正道不知如何為報,索性,此後我不會回羌族,就留在小蔣先生身旁。”


    柳正道話音格外認真。


    蔣盤麵色醇紅,隻是笑了笑,又說了句:“那是無兒的機緣,柳道長無需限製自由。此事,再議。”


    說著,蔣盤又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濁氣,道:“有些醉了,陰陽,我先去休息,有什麽事情,明日……”


    “大哥,我想確保萬無一失,柳家也要學符,便讓柳道長嚐試一下,是否能學老爺子的符篆。”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開了口。


    蔣盤怔了怔。


    柳正道麵色也微微一變,他眼中有不解之色。


    蔣盤低下頭,許久之後,他再抬頭看我。


    “陰陽,你的話不無道理,可這規矩……”蔣盤遲疑道。


    “雉兒算是破了規矩,可也算是沒破,我們想出了規避之法,徐符之符,並不是必須單傳。若是能多有一脈傳承,或許也是機會。”我沉聲說道。


    蔣盤的臉色更醇紅了,他低頭了半晌,才說道:“既然如此,就試一試,若是成了,老爺子多一個弟子,若是不成,廖兄也算是後手。”


    我心頭一喜,重重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廖呈就不是唯一的希望。


    若是柳正道同樣能通過符道成為陰陽先生,以命數庇護自身,也能解毒。


    要是此事行不通,那說不得,就得去開陽的時候,再想辦法。


    ……


    蔣盤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堂屋,朝著臥房走去。


    遁空還是坐在原位上,有些茫然地看看我,又看了看柳正道。


    此時,柳正道眉頭緊皺。


    他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極為複雜。


    我和柳正道點了點頭,又雙手抱了抱拳。


    沒等柳正道說話,我就喊遁空先回房間休息,也讓柳正道好好休息,等明天,就讓他嚐試一下徐符的一道符。


    停頓了一下,我又道:“柳家的道符也複雜無比,符術上,柳道長你的資質應該不會差。”


    遁空聽話地離開了堂屋。


    柳正道起身,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了個好字,便轉身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我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留在堂屋等待。


    時間,一晃而過。


    我取出來懷表看了看,已經快到子時了。


    何雉還沒有將蘇芸和蔣沐女找回來。


    這時間,已經過去的有些長。


    我正打算要去鎮內找何雉她們的時候,院門外總算傳來了腳步聲。


    扭頭,我目光看向了門口。


    本以為是何雉他們回來了。


    卻沒想到,匆匆跑進院內的,居然又是蔣石。


    蔣石的臉上帶著驚慌,不安地喊了一聲:“父親!”我立即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蔣石趕緊閉上了嘴巴,可他眼神更慌亂,不安道:“我父親休息了?河邊出事了……得他去幫忙。娘和沐女也在那邊,我得趕緊……”


    聽聞蘇芸和蔣沐女在紅河邊,我整個人都緩和下來不少。


    “出了什麽事兒?我去看即可。”我走出堂屋,沉聲說道。


    蔣石的眼中,顯然有幾分疑慮和不安。


    他這是不信任我的體現。


    我麵色平靜,說道:“你父親是我大哥,他是天元先生,我為地相先生,天元地相本是齊名,我自能幫好此間的事情,他今日身體欠佳,已經休息了。”


    蔣石這才露出恍然之色。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低聲道:“先生,您請,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雖說蔣石年紀和遁空相仿,但在很多事情上,他明顯比遁空更成熟一些。


    遁空畢竟常年在我和何雉的身邊,被我們悉心照顧。


    其實,像是我當年十歲,也已經能做不少事兒了,窮人的孩子,十歲早已經當家。


    一邊朝著鎮口走去,蔣石一邊和我說了事情的始末。


    前幾日時間,紅河之中,就有一些怪異的東西為禍,拉人下水。


    當時他父親看過後,說是水屍鬼為禍,他讓我們去請了上遊的撈屍人,苟懸來處理。


    苟懸是今天夜裏頭來的鎮上,他正準備去處理水中的水屍鬼,可有一戶人家,非要連夜卸貨,在碼頭上挑燈忙活。


    結果那船上的人,全都被水屍鬼拖了下去。


    苟懸要去救人,卻在水裏頭負傷,雖然勉強上了岸,但人一個都沒救上來……


    我聽到苟懸的消息,當即心頭一怔,因為這名字,對我來說太耳熟,轉眼,我就想起了當年不少的事情。


    盤江紅河有水屍鬼,這事兒很正常。


    可這裏是天元先生的地界,水屍鬼在蔣盤的眼皮子底下害死了人,這就不是一件小事兒。


    況且,苟懸這樣的撈屍人,居然都被傷到勉強才能上岸……


    那水屍鬼,得有多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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