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空一臉的堅韌,認真地點點頭,道:“伯伯,我會好好習符。”


    “嗯。”蔣盤神色柔和了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遁空的頭,便不再說話,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遁空則開始練習符篆。


    我一直在旁側坐著,注視著遁空畫符。


    遁空練習的,正是那張五行鎮魂百相歸一符。


    我心頭隱隱有幾分擔憂。


    剛才遁空說了,他在畫這張符的時候,能感覺到像是以前丟魂時候的撕扯感。


    蔣盤並沒有在意,可我卻聽進了耳中。


    按照遁空的天資,很難受困在一張符上,這符給他的感覺,太怪異。


    難道說,是因為遁空魂魄不全,所以畫不出來?


    五行鎮魂百相歸一符,能夠聚魂,若是他強行落筆,會不會影響身體?


    在我思緒間,時間過得極快。


    遁空已經畫出來了半張符!


    他的手很穩,絲毫沒有生澀感!


    這就是他的天賦!


    我眼皮微跳,一直看著遁空的手!


    我眉心也微微鬱結,難道我剛才的猜測出了問題?


    還是說,遁空以前練符是那種感覺,現在他能成符了?


    我剛想到這裏,遁空忽然悶哼一聲,他鼻子裏頭,忽然流出來兩道鼻血,啪嗒啪嗒,鼻血落在了符紙上。


    他的手也是一抖,手中的筆,啪嗒一聲落在了桌上。


    蔣盤猛地睜眼,低聲道:“遁空?!”


    我趕緊伸手,攙扶住了遁空的肩頭,遁空渾身顫栗不止,他單薄的胸膛,快速地起伏著。


    我死死盯著桌上那張符。


    血液浸透下,剛成型的半張符文也直接消散了……


    “父親……伯伯……我……”遁空麵色上有難掩的痛苦,可他眼中閃過的,卻是懊惱。


    “不著急,遁空,我們慢慢練,這兩符成後,符術就可大成,你會以符道出黑,自然不會那麽容易。”蔣盤給與遁空的,是鼓勵的眼神。


    遁空重重點頭,他眼中懊惱消散,剩下的就隻有堅韌了。


    “遁空,你先練另外一張符,休息休息,此符暫且先放下。”我開口說了一句。


    蔣盤看了我一眼,也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稍作休息,看看哪個最難。”


    遁空又認真地點點頭。


    他擦掉了鼻子上的血跡,整理了桌上的符紙,又開始畫第二張出方化氣殃殺推死符。


    這一張符,遁空畫的沒有那麽快速,一筆一劃的描下。


    他手很穩,隻是有些生澀。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一道未完成的大符,出現在桌上。


    此符還差幾筆未完成,並且整體顯得晦澀,有一股氣息在縈繞,恐怕也是因為符不熟練,加上未完成,那氣息並沒有穿透符紙,不像是遁空之前那些符一般,躍然於紙上。


    蔣盤點了點頭,他眼神極為滿意,喃喃道:“這張符,隻需要勤加苦練,就一定能完成,就隻是剛才那道符困難。”


    蔣盤讓遁空繼續練習,他又看了看柳正道,起身,示意我跟上他。


    我目光從遁空身上挪開。


    蔣盤已經起身,朝著院外走去。


    我緊隨其後。


    臨了到院門口,我還是扭頭看了一眼遁空。


    他俯身在桌案前,神色極其認真。


    可我的心,卻擔憂到了極點。


    遁空,應該有超過九成的可能,畫不出那第一道符了。


    “陰陽,無需擔心遁空,他的符術造詣遠超過你我。就算是剛才略有問題,也不會成為問題。”


    蔣盤的語氣很篤定。


    可我也不能告訴他,遁空魂魄不全……


    “大哥,我們出來,所為何事?”我沒有接蔣盤那句話,而是問了其它。


    蔣盤眺望至鎮口的方向,平靜地說道:


    “去碼頭看看,雖說要等他露麵,但我也要瞧瞧,紅河整體的布局有沒有變,會不會影響到鎮民。”


    “好。”我立即點頭。


    這件事兒也是當務之急。


    我就怕蔣盤真的佁然不動,等著人上門。


    我們兩人朝著鎮口走去。


    約莫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碼頭前。


    昨夜的雨太大,碼頭周圍都還是濕漉漉一片,再加之出了事情,今天幾乎沒有漁民和船夫做工。


    昨夜的糧食,還堆積了一大半在碼頭上,那艘船上也顯得空空蕩蕩。


    蔣盤沉默地看著那艘船許久,又看了看碼頭上的糧食。


    “鎮民無辜。”蔣盤的聲音很沙啞。


    “若不主動將他找出來,恐怕還會死鎮民,大哥你也會有危險。”我慎重開口。


    並且我又和蔣盤說了一遍,何雉,遁空,以及柳正道會成現在這副模樣,和當年我算得不夠透徹,被那陰陽先生擺了一道有極大的關係。


    即便他現在是成名的天元先生,也絕對不能小覷任何一個同行。


    停頓了一下,我才說,畢竟但凡是陰陽術,都不會太普通,到極點之時,也一定會很強。


    蔣盤沒有回答我,他盤膝坐在碼頭最前方,將楊公盤放置在膝蓋上。


    我也沒去打斷蔣盤,隻是緩步走到他身旁,抬起頭來眺望紅河。


    顯然,蔣盤現在在觀紅河風水,尋找有沒有別的地方被修改過。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蔣盤才皺眉道:“水星穴完好,那就隻是在天狗煞位有神坐,隻等大婚之女,便成殺婦諸煞,想要用殺婦諸煞來殺我麽?”


    “不無可能,但,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我沉默了一下,又開口道:“殺婦諸煞雖凶,但想要一個天元先生的命,除非先生不還手。”


    “我覺得,這其中還有更深的謀劃,隻是我還沒想到,到底會從哪裏開始。”我低頭思索。


    蔣盤卻站起身,朝著我右側看去。


    我思緒被打斷,同樣將目光投向右側。


    入目的是一隊人,朝著我們這邊趕來。


    最前頭的一人,有些熟悉,我認出來,不正是黃之遠嗎?!


    隨著他靠近了,我才瞧見他惶然懊惱的麵色。


    片刻後,黃之遠到了碼頭前。


    他臉色通紅,那懊惱的神色更強。


    “砰!”黃之遠居然跪在了地上,重重地朝著我和蔣盤磕了三個響頭!


    蔣盤眉頭緊皺,我眉心也鬱結成了一個疙瘩。


    黃之遠聲淚俱下,顫巍巍地說道:“蔣先生,黃之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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