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是想說出來黃之遠和隆滇的問題,可蔣盤卻不大想和我說話。


    很顯然,對於我這次所做的事情,蔣盤應該有了不滿。


    就像是剛才他神色的變化,我其實都能猜到,他知道我破了隆廉的墳。


    我思索間,蔣盤轉過身,朝著後院草屋走去。


    停頓了一下,我沒有立即跟上。


    何雉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蔣盤的背影,又看了看我。


    “無礙。”我低聲說了句。


    何雉的目光落至我的腿上,眼中都是心疼。


    “父親,你的傷……”遁空低聲開了口。


    “先回房間,我給你處理幹淨傷口。”何雉微咬唇,低聲道。


    “先給青山兄弟安排一個房間,讓他休息,我和柳道長要說一些話。”我抬手,先做了個製止的動作。


    何雉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向楊青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柳正道則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進屋之後,我順手關上了房門。


    我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側頭看著門縫外,楊青山已經進了何雉安排的對麵房間。


    “我的確沒料到,他會跟你回來,態度還有這麽大的變化。”


    “你都做了什麽?他不可能直接就這樣來。”柳正道問詢。


    “羌族想要的東西,我也能給他,我讓他跟我幾年。”


    我微眯著眼睛,回過頭,慎重地看著柳正道,說道。


    “幾年?”他略有疑惑。


    “具體多久,就要看柳道長了,你之正氣,可將楊青山引導到更正的路上,我還打算帶他去見大長老,這樣一來,他才能知道,為什麽邱天元錯了。”我字句更慎重。


    柳正道的眼神陡然亮了不少,道:“許多年了,見父親,的確是更好的選擇。”


    “我們何時出發?”柳正道又問道。


    “同樣要看柳道長,何時能夠徹底悟了這符術,還有雉兒,她也需出黑。”我答道。


    “嗯。”柳正道點了點頭,說道:“我知曉你的意思了。”我衝柳正道抱了抱拳,便朝著房門退去。


    一瘸一拐的出來之後,何雉和遁空在門外等我,他們一左一右來攙扶我。


    “楊青山休息了,他等你或者柳道長去見他,我先給你治傷。”何雉眼中更擔憂心疼。


    回了我們房間,何雉拆了我腿上的布條。


    時間過了半天有餘,有一些布和血肉粘連在了一起,撕扯開布條的時候,血又流了出來。


    何雉仔仔細細給我弄幹淨了腿上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等到傷口清理好了之後,何雉有些反常,她居然一句話都沒說沒問,收拾幹淨了東西,就到桌旁繼續去讀宅經了。


    她還催促了遁空,讓他去外麵畫符。


    我一個人坐在床邊,倒有些無所適從。


    困意逐漸湧來,我躺下床,沉沉睡了過去。


    再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快黑了。


    何雉過來給我檢查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次藥。


    屋門恰逢其時被敲響,蘇芸的聲音隨之傳入門內,喊我們去吃東西。


    何雉低頭,攙扶著我出了房間。


    我剛回來的時候,蘇芸其實是不在的。


    這會兒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感激。


    若非何雉在這裏,恐怕她都會給我跪下。


    院內已經擺著一張圓桌,蔣沐女正在擺菜。


    我們過去坐下之後,蘇芸又去叫來了堂屋裏的遁空。


    柳道長的房門是開著的,其中沒人,楊青山的房門也是開著,同樣無人在內。


    “那兩位道長剛才出去了。”蘇芸小聲說了一句。


    我若有所思,柳正道要和楊青山單獨說話,這也正常。


    “我去叫爹。”蔣沐女最後放下碗筷,向我行了一禮,便轉身走向後院。


    約莫等了一刻鍾的時間,楊青山和柳正道回來了,我示意他們入座。


    又過了半盞茶,蔣沐女一個人回了前院。


    她不安的和我說,她爹在睡覺,沒有叫醒。


    場間的氛圍有幾分壓抑。


    “等會兒準備好飯食,我送去草屋。”我開口說道。


    蔣沐女點點頭,略鬆了口氣。


    這一餐飯下來,大家都吃的極為安靜。


    飯罷,蘇芸立即就去廚房取出來了一個飯屜子。


    我接過之後,朝著後院草屋走去。


    不多時,我到了草屋外,先敲了敲木門,又喊了一聲大哥。


    屋內沒傳來任何回應。


    我又敲了敲門,蔣盤還是沒來開門,也沒回答我。


    我放下了飯屜子,低聲道:“大哥,此行我見了一些人,一些同你相仿,以世間眾人為重的人。”


    “我承認,你們有大義。”


    “但陰陽,與你們終究不是一類人,陰陽眼前的世界很小,隆滇那一群人必須被除掉,必要的犧牲,會換來更多人的安全。”


    “回頭,我會將隆廉遷墳,盡量給他一個好結果。”


    “另外,我打算雉兒和柳道長出黑之後,我們兄弟二人帶上他們,去一趟開陽。”


    我話說完,蔣盤還是沒來開門。


    我心頭輕歎,轉身朝著前院走去。


    院內一片寂靜,柳正道和遁空在畫符,何雉在門口看書。


    而楊青山,居然到了房頂上,盤膝坐在最頂端。


    我在院內呆了一會兒,就回到了房內休息。


    後半夜,何雉才進房間,遁空並沒有回屋,她告訴我,遁空單獨住到另一個房間了。


    我點點頭,示意她安排就好。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之後,我讓蘇芸裝好蔣盤的餐食,我送去後院,順道送何雉過去。


    結果何雉卻告訴我,她去草屋,順道帶吃食過去,我去的話,蔣盤可能還是不會見我。


    我皺眉。


    還沒等我說話,何雉就解釋了一番緣由。


    她認為,蔣盤和我生氣,不隻是因為我們溝通的問題,還有我以身犯險。


    低頭,何雉看了看我的腿。


    我本來就微皺的眉頭,頓時皺緊的更多了。


    頓時回想起那天,蔣盤的確說過類似的一些話。


    一旦不注意,地相堪輿沒了傳人,李家也要斷後……


    何雉輕聲又道:“我本來也生氣,可生氣又有什麽辦法呢,十幾年了,我早就了解你了,你答應了我不止一次,不會獨身犯險,可你沒有信守承諾,我會盡快學會陰陽術,屆時,你也沒有獨身犯險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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