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時候,安城也會去想,那麽拚命隻為了尋找一個出口。


    他需要的出口比別人高,比別人遠,所以自然而然也要付出地更多。


    中場休息的功夫,寧則天跑去和人拉關係,安城就自己找了個僻靜地方打電話,自打那次錦繡影展過了,他和祁嚴的關係就好像是莫名拉近了不少,不同於之前的尷尬處境,現在兩人每每都是無聲勝有聲,心有靈犀一點通。


    “祁導,”安城找個了舒服的姿勢:“你在忙?”


    “沒有。”祁嚴道。


    那聲音帶著一種熟悉至極的感覺,讓安城沒來由地覺得心底舒服了不少。


    “顧玄來劇組了,”安城言簡意賅:“新添了他的戲份。”


    “他來了?”祁嚴似乎是霎時清醒了,他整個人一咕嚕坐了起來,然後在鍵盤上敲了點什麽,半晌祁嚴方才說了下去:“這個讚助商很隱秘,我還不知道他是誰。”


    安城隻好頷首:“確實,季導說是讚助商的壓力,現在已經是沒有變動的可能。”


    “你們還有多少戲沒拍?”祁嚴問道。


    安城翻了翻早就熟稔於心的劇本,摸摸頭:“嗯,還有估計十天的。”


    “好,十天的時間,翻不出天去。”祁嚴冷著臉道。


    可惜,加入了一個顧玄以後,好像十天都變得漫漫無期起來。


    因為有了一個顧玄,他就好像是故意來攪合的。


    在片場和工作人員套近乎導致開機晚了就算了,更有甚者,他開始以前輩的名義指點別人的表演,片場似乎沒幾個是他不敢碰的,除了路千墨、顏清漣和鍾明西。


    休息的時候,顏清漣索性坐到了安城身邊,冷眼看著顧玄和人言笑晏晏,似乎是在樹立自己的公眾形象。


    顏清漣表情不大好看,拿著礦泉水喝,邊漠然道:“真當別人都忘了以前安天王的死因,一個殺人犯,居然也能在這裏翻出天去。”


    安城苦笑:“顏姐,如若是安前輩在世,或許也想要將這些都忘了。”


    顏清漣的目光有些訝然地在安城身上落了一會,最後默然笑了笑:“如果你說自己是安城再世,我絕對會相信。”


    安城但笑不語,就見顏清漣往這邊偏了偏低聲道:“我查了鍾明西,一個紈絝的公子哥,唯一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演員,之前三級片都拍過,沒道理忽然演技提升的這麽快。”


    她不再說你,而是直接叫了鍾明西的名字,仿佛在叫一個陌生人。當一個人下決心想要查誰的時候,或許還真是一個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顏清漣,固執的,堅持的顏清漣。


    安城隻好裝傻充愣地苦笑:“我也很努力的。”


    顏清漣低笑一聲,卻也沒有說下去,隻淡淡問道:“你和祁導還好?”


    這問題又一次像是一個重磅炸彈一樣紮在安城的身上,他睜大眼睛看了一會顏清漣,忍不住苦笑:“這又是從哪裏道聽途說的故事?”


    倘若不是因為太過了解這個師妹,或許安城都要當她是來探消息的了。


    顏清漣含笑,似是心情極好:“這是女人的直覺,你們是不懂的。”


    “可惜……”安城慢條斯理笑道:“直覺錯了,我和祁導隻是很好的朋友,我很敬佩他,同樣也很感激。”


    他站直了身,修長的身體帶出一點陰翳來,正正將顏清漣籠在裏頭,就見他微微笑道:“多謝顏姐。”


    顏清漣似乎是還打算說點什麽,卻已經看到這人晃晃蕩蕩地往片場去了,顯然是打算先和接下來的演員對對戲。


    敬業無比的模樣讓顏清漣眼底掠過一絲無奈,她拿出手機,裏麵是一張照片,照片裏鍾明西和祁嚴吻得動情。


    再翻一張,卻又變成了安城當時站在錦繡影展舞台上的模樣。


    顏清漣在那裏坐著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低低笑了一聲,眼睛好像是有些濕了。


    往事已矣,隨風而逝。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安城,隻有他冰涼的墓碑證實著他可悲可歎的一生。


    有的人,隻有鍾明西,心底早就有了人的鍾明西。


    無論是哪一世,她都錯過了那個最好的人。


    下一幕開拍,卻是安城與顧玄的對手戲。


    這一幕安城飾演的角色被虐的死去活來,因為身份曝光,眾叛親離不說,還把顧玄飾演的角色狠狠打了一頓。


    就這麽一幕,安城琢磨了很久。


    如果說純粹依靠借位,或許是真的沒辦法拍攝出那種真實感。


    可是如果不依靠借位,一旦傳出去將會造成的結果一定比路千墨打人事件還要可怖。


    畢竟此時,他剛剛拿到了影帝的位置,容不得半點紕漏。


    想到這裏,安城就有些頭疼,他誠心誠意地去問了季衍生,得到了一個隨意發揮的答案。


    安城心底明鏡,這是得了上頭的話了,有的時候導演亦不是隨心所欲的,他們依然有著自己行業的規則,同樣有著必須遵守的一切。


    就好像現下,顧玄是上頭要保的人,就沒辦法動搖他的位置。


    當對上顧玄的時候,安城隻覺得心底咯噔一聲。


    顧玄微微含笑,眼底卻是炎涼:“現在你隻有一個人了。”他念著劇中的台詞,麵上卻是帶著刻骨的陰霾。


    “沒錯,”安城極快入戲,他微微仰著頭,卻是十足的桀驁與不馴:“可惜了,即使我隻有一個人,照樣可以敵得過你們千軍萬馬。”


    “你已經在末路之上,何必不知悔改!”顧玄伸手將匕首往外輕輕一拽,語聲冷霾非常。


    安城將一條九節鞭輕輕抽了出來,鞭梢在手心輕輕一打,在空中發出淩厲的嘯聲:“我不介意殺了你。”


    “真可惜,我很介意。”顧玄往前走了一步,眼底深邃而幽幽。


    這並不是安城第一次和顧玄對戲,在上一世,他們曾經演過關係極好最後分道揚鑣的兩兄弟。


    猶記得那時候安城愛顧玄愛得撕心裂肺,在最後分道揚鑣的時候,飾演哥哥的安城甚至於飆淚了,他根本沒辦法接受失去顧玄的痛苦,甚至於連戲中都做不到。


    一向將戲與生活分的極為分明的安城,第一次讓自己沉在了戲裏,根本出不來。


    那時候顧玄是怎麽說的?


    好像是“別當真,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現在想來,卻隻有諷刺。


    安城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玄,心底默然一動,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快!


    他手中的鞭子帶出呼嘯的風聲,朝著顧玄的身上疾馳而去。


    顧玄是第一次見到安城耍真章,就算之前在武術指導那兒得了再多教條似的東西,到底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用得上。看到安城呼嘯而至的鞭子,顧玄瞳仁微縮,竟是被喝住了。


    安城麵色陰鷙,鞭子輕輕一收,在自己身上印下一段紅痕,他漠然道:“我比你狠,你可以試試。”


    不管是安城還是戲中人,他們隻有一點,就是不介意兩敗俱傷。


    顧玄幾乎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在戲中言語,亦或是當真在對自己一字字道出。


    他隻覺得心愈發被凍入冰窟,根本不能自已。


    半晌,他方才找回了說話的氣力:“跳梁小醜罷了,”顧玄覺得自己的聲音幹的厲害,卻隻能繼續說下去:“你還有什麽本事?”


    “我會殺人,”安城往前逼了一步,目光淩然而銳利,他的鞭子繞在顧玄脖頸上,帶出壓迫的力道:“我恨你。”


    那三個字輕飄飄的,極為符合安城飾演角色的陰霾與偏執。


    隻可惜,那三個字卻也真真切切地敲在顧玄心上,一點一點,刻入骨髓。


    他終於明白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可是為時已晚。


    顧玄有些悲哀地想著,或許這就是他真正的結束,來自這場戲之中,安城的一句“我恨你”。


    沉默的瞬間,顧玄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季衍生看了半天,最後有點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卡,”他的眼神裝著明顯的不屑,卻還是歎道:“顧玄你在幹什麽?”


    顧玄找回了自己的心神,搖搖頭道歉:“我不是很在狀態,抱歉季導。”


    季衍生是煩厭極了這種周而複始,他看了一眼顧玄道:“我會和編劇商量重新考慮你的戲份,散了吧。”


    安城以最快速度離開了攝影棚,他找了半天不知道跑去哪裏的寧則天,然後悲劇地發現這人又一次消失了。


    不多時,一輛紅色保時捷在他麵前倏然停下,裏麵探出了顧玄疲憊的臉:“我載你一程。”


    “多謝顧前輩。”安城說著,卻是絲毫沒動地方。


    顧玄極為耐心地在那裏等了良久,最後默然歎了口氣:“我的車裏沒有路千墨。”


    安城第一次發現,有的時候,其實他有點想不通顧玄在想什麽,他歎了口氣搖搖頭:“抱歉。”


    顧玄眼神的黯然擋都擋不住,安城偏過頭去,正好看到趕出來的路千墨。


    他說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有什麽感受,似乎也真的沒有任何波瀾了。


    目光再轉個彎,有人在對他招手,是在對麵。


    安城看了半天,唇角微微揚起——


    祁嚴。


    “你怎麽來了?”安城有些意外地問道,發現這人不出一天的功夫又換了一台車。


    “我擔心你,”祁嚴說情話毫不別扭,他順著安城的目光看過去,然後肯定道:“這是家裏的車,不是我的。”


    安城忽然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祁嚴這次微笑了,那模樣老神在在:“帶你去見家長,我要我們的戀情得到肯定。”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小決,酒出,kyora,作繭自縛君的評論支持╭(╯3╰)╮


    嗯,明天是端午節最後一天,大家好好休息哦,沒出去玩的快出去玩\(^o^)/~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天王再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湮並收藏重生之天王再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