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杜津梓也不知道自己將腦袋放空之後想了些什麽,直到雙眼不自覺地聚焦到離她兩米遠的年輕人身上,張張嘴問道:“清寒?你什麽時候來的……”


    木清寒回道:“剛剛。”


    杜津梓沒有再問,她都不記得自己失神多久了,木清寒又怎麽會剛剛才來。


    “怎麽,出什麽事了嗎?”杜津梓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有些頭昏,可能是在實驗室中呆的時間太長,空氣不流通有些渾濁造成的呼吸不暢。杜津梓擺擺手,“有什麽事情出去說吧。你吃飯了嗎?哦,現在幾點了?”


    杜津梓明顯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也不知她是這幾天到底是怎麽渾渾噩噩過來的,說不定沒有一頓飯是按點吃的。


    木清寒順口說道:“中午十二點。還沒有吃飯。”


    “你這個人……”杜津梓微微一笑,“還是這麽無趣。”


    學校及其周圍可以說是一個城市的縮影版本,以校園為中心,周圍的商鋪店鋪種類繁多,自然更是少不了吃飯的地方。


    兩人找了一家家常小炒的菜館,杜津梓也不知道是幾頓飯沒吃了,之前點菜的時候還慢慢悠悠地將菜單翻了三遍才開了金口,等飯菜一上來,連招呼木清寒都忘記了,低頭猛吃。


    木清寒看她這個樣子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還能吃得下飯去,沒絕食就是好樣的。


    杜津梓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一碗米飯,木清寒正在算著按照她平時的飯量應該差不多了,沒想到杜津梓突然一抬手,“老板,再來兩碗米飯!”


    木清寒聽著杜津梓這句中氣十足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米飯很快上來,杜津梓分了一碗給木清寒,說道:“他家米飯挺好吃的,你若不夠,還可以再要。”


    木清寒聽得嘴角一陣抽搐,他的飯量還沒有那麽大好嗎,早知道他來之前就不吃午飯了……


    一刻鍾之後,杜津梓的進食行為終於結束,木清寒放下還剩半碗的米飯,直視著對麵的杜津梓。


    杜津梓說道:“我知道你有話要說,不過我們能換個地方嗎?”


    見木清寒沒有回話,杜津梓妥協道,“好吧,最少我們換張桌子行嗎?殘羹剩飯的,一點說話的欲-望的都沒有了。”


    木清寒說道:“難道殘羹剩飯不是你製造出來的嗎?”


    杜津梓這才回過勁來,“你剛剛隻吃米飯,沒吃菜?”難道她點了四個菜全是她一個人包圓了?杜津梓又問道,“幹吃米飯,你怎麽咽得下去啊……”


    自從木清寒出現後,杜津梓顛三倒四的話終於被木清寒打斷,“你受什麽刺激了?”


    杜津梓先是一愣,轉而輕笑出聲,似是在回答木清寒的問題,又似是在自言自語,“是啊,我受什麽刺激了……”


    “我也不知道呢,怎麽辦,清寒……”杜津梓看向窗外。這家菜館就在校園裏麵,此時正是學生們下課吃完飯後回宿舍的時間,三三兩兩的人群從菜館前走過,他們的臉上或喜或悲,又有人和周圍人說笑著,也有人走自己的路,小心避讓著過往的車輛。


    杜津梓在這個大學整整呆了五年的時間,轉眼明年就要畢業了,可她此時突然有一種自己從未融入到這個大學中的感覺。不像是那些剛剛踏入校門的大一新生,臉上的還帶著數月前經曆過高考洗禮的稚氣,對校園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好奇,也不像是在這個大學教書十來年的老師,對這裏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杜津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路人,或者說是像一個臨時來這裏參觀的人,連校園內這家菜館的菜單要看上三四遍後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口味。


    而當初她又是為了什麽才會選擇這個與她之前生活過二十多年的北方截然不同的南方的大學呢?杜津梓已經不記得了,或許也是她不想去回想。


    沉默了好一會,杜津梓問木清寒,“清寒,你想家嗎?”


    木清寒很沒風度的翻了個白眼,說道:“想家?一回家,母上大人就把我們兩個關在屋裏讓我們滾床單,難道你很期盼?”


    杜津梓噗地笑出聲來,“你可以說我已經結婚了嘛……”


    話到一半杜津梓突然住嘴,是啊,她已經結婚了,領了證,自己的名字和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一起寫在了同一個戶口本上。


    杜津梓突然轉了話題,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木清寒也不廢話,“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嗬嗬,你看到了,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有什麽可擔心的?”杜津梓問他。


    “你苦笑的樣子很難看,有人告訴過你嗎?”木清寒毫不客氣地揭穿她的謊言。


    杜津梓的嘴角扯到一半停下,換上一臉正經的樣子,“你是第一個。”


    木清寒突然摒棄和杜津梓繼續調侃下去的語氣,同樣也是用十分沉穩的口氣說,“津梓,‘和我在一起’這個提議,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杜津梓直言道,“清寒,我的性子你了解,你這話若是再說下去,我們可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人有多麵,可以說杜津梓在木清寒麵前是最近她本性的那一麵,沒有阿諛奉承,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刻意討好,想說什麽說什麽,時不時還會開一些帶顏色的笑話。隻是在涉及到感情方麵的問題時,杜津梓從未鬆過口。


    木清寒說道:“我在你身邊近十年,我不相信你一點都看不出來。隻不過你說的也對,你結婚了,我也歇了這份心思。不過,現在你沒有要離婚的打算嗎?”


    對於杜津梓近兩個月來的反常,木清寒沒有問起因經過,直奔結果而去,即是杜津梓自認為自己對他有著近十年的接觸和了解,也被他這一句話整得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己在猶豫什麽,杜津梓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心中還是不能接受翟晗出軌這件事情,即使她現在已經把小三的目標鎖定在了陳伯清的身上,即使陳伯清眼下已經到達了杭州,杜津梓還是在心裏勸說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巧合,隻要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她可以當做這隻是朋友之間的來往,她可以一句話都不過問,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或者說,杜津梓對她這麽多年的感情和婚姻仍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那夜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她幻想出來的,又或者說,如果那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在經曆痛苦之後可能還會給翟晗一次機會。


    杜津梓低頭不說話,木清寒知道自己這是遭受了拒絕,換上平日裏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先回公司了,有事打電話。”


    杜津梓略微點點頭,並不說話。


    木清寒又道:“津梓,你好歹也是公司的一員,每個月最少去公司露一麵吧。”


    杜津梓終於抬頭看他,“我會考慮的。”


    木清寒付錢後走了,杜津梓一個人慢慢回了實驗室,上樓的時候遇到兩位師兄,其中一個師兄見到她臉上的笑容立馬真實了三分,說道:“嗨,津梓。”


    杜津梓停下腳步,和那師兄一上一下站著。


    “真是謝謝你了,上次你幫我想的那個控製電量的法子,白老師說可以試試,現在我還在試驗階段,估計這兩天就能出結果了。”師兄說道。


    “師兄客氣了,大家都是一個實驗室的,相互幫忙也是應該。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重點部分還是師兄自己想出來的。”杜津梓淡淡的回道。


    旁邊一人摟住那師兄的肩膀,說道:“我就說小師妹不會計較的,你非要分得這麽清楚。”


    師兄不要意思的抓抓頭發,“那怎麽好意思,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能獨吞的。師妹你放心,我的論文署名上麵一定會幫你爭取一個名額的。”


    杜津梓心知這位師兄是個實誠人,再推辭下去也不好,隻道:“那先謝謝師兄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


    兩個師兄逐漸走遠了,杜津梓還聽見另一位師兄說道,“我就說小師妹大方得很,不會在意你這個論文的。再說小師妹明年就要畢業了,也不需要你這論文啊……啊,小師妹明年就要畢業了,我還要等到後年啊……蒼天啊大地啊……”


    後麵的話杜津梓聽不清了,一步一步踩著樓梯上樓,心裏想著那位師兄剛剛說的話,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獨吞是嗎?


    那麽翟晗算不算是她的呢?


    應該不算吧,翟晗的那一顆心,早就給了陳伯清啊……隻是杜津梓一直在欺瞞自己,用翟晗製造出來的假象迷惑自己罷了,隻是為什麽在她明明想明白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之後,她仍是放不下翟晗呢?


    她想要的並不多啊,她愛著翟晗,哪怕翟晗的心裏仍然有別的女人,她隻是想要一段足夠尊重的婚姻罷了,難道這麽低廉的要求翟晗都做不到嗎?


    杜津梓回到實驗室之後,又將自己封閉到了死胡同中,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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