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勸你一句,不要敬獻讒言!”


    韓呈厚剛走出紫龍閣門口,便聽到耳旁傳來一聲極其冷淡的喝聲。


    韓呈厚麵色詫異的轉身看去,柴令元穿著一身紅色的軍裝從一旁走過來,神色極其冷漠。


    “你聽到了?”韓呈厚有些許的驚訝之色,他沒想到自己和趙懿所說的話,竟然會被柴令元聽到。


    柴令元冷笑一聲:“你不要小瞧一位古武者的耳力。”


    “韓呈厚,你口中所說的秦朗之罪,罪在將來,簡直就是最大的誅心之言。”


    “若按照你這麽說,韓呈厚之罪,罪在將來!”


    “我柴令元之罪,也罪在將來!”


    “所有人的罪,都是罪在將來?”


    “韓呈厚,秦朗的為人如何,你心裏最清楚!”


    “身為龍國新戰神,秦朗他從未做過半點對國家不利之事,無非是碰了許多權貴的蛋糕而已,就被如此針對,簡直可笑。”


    柴令元眼中的冷意更足,笑容也更顯的輕蔑與不屑,卻是緩步朝著韓呈厚走去。


    最終站在韓呈厚身前,不足半米的位置,一把揪住韓呈厚的衣領,將韓呈厚拽到麵前。


    韓呈厚麵色並沒有懼色,他知道柴令元無法對他做什麽,更不敢傷害他。


    “我柴令元身為統領,本不該有所偏向!”


    “但我告訴你,若有一天,秦朗真有危險,我柴令元寧可舍去這一身統領身份,我也要死保秦朗!”


    “我柴家,也一定會死保秦朗!”


    “在我柴令元心裏,隻有一位戰神,他叫做秦朗!”


    “任何人,任何勢力,任何國家,都別想傷他!”


    “你給我記住!”


    柴令元語氣十分凝重認真,隨即鬆開韓呈厚的衣領,轉身離開,消失在紫龍閣院牆內。


    韓呈厚麵色極其複雜的望著柴令元的背影,愣然許久。


    “這河水裏,到底有多少暗流?”


    “不過已經逐漸的浮現水麵上了,有意思啊!”


    “堂堂的統領竟然內心心向秦朗?簡直不敢想。”


    韓呈厚的後脊梁骨有些發冷,這要是秦朗真的對趙懿做什麽的話,隻怕會很容易。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韓呈厚轉過身去,默然的離開紫龍閣,隻是這一條路,他走的極其漫長,從未有過的漫長。


    柴令元離開韓呈厚之後,直奔紫龍閣而去。


    站在紫龍閣門口,柴令元脫下軍裝,裝板板整整的疊好放在一旁,軍帽也放在上麵,之後單膝跪了下去。


    “柴令元求見!”


    柴令元沉聲高呼,目視紫龍閣之內。


    許久之後,紫龍閣的房門被推開,趙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目視著跪在外麵的柴令元,已經脫下軍裝,臉上並沒有半點驚訝之色,反而臉色十分凝重便問:“為了一個秦朗,舍棄你禁軍統領之位,你真的要這麽做?”


    “你爺爺當年戰死沙場,你父親身體也不好退了二線,整個柴家隻有你柴令元撐著,你一旦離開禁軍統領之位,你們柴家危險!”


    “這些,你都想好了?”


    趙懿想過柴令元會這麽做,但是沒想到過,這一天來臨的如此之快。


    趙懿臉上更加的複雜,卻也漸漸露出幾分欣賞之色,龍國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老國持重,也不是什麽沉穩謹慎,而是有銳利進取心的年輕一輩。


    柴令元此舉,雖然失去禁軍統領,但是在他趙懿心裏麵的地位,無疑又升了一重。


    隻是這個時候去追隨秦朗,去守護秦朗,有些不太明智。


    而且秦朗黯然的結局,已經是注定的事情,根本改變不了。


    “秦朗三十而夭,此事你怕是不知道。”


    “秦朗注定會黯然收場,結局悲涼,你又何必舍棄自己前途,陪他冒險?白費時間?”趙懿真心規勸柴令元,不希望後者就這麽放棄自己的事業和未來。


    柴令元卻是滿臉十分凝重認真,聽了趙懿的話之後,當即便道:“縱前方懸崖峭壁,我亦決心不改!”


    “秦朗,不能死!”


    “若真有三十而夭,我柴家有一符咒,名為轉生符!”


    “我柴令元願替秦朗去死!”


    柴令元之言,震懾趙懿的心。


    “你瘋了嗎?”趙懿疾步跑到柴令元身前,一腳踹倒柴令元在地,憤怒的咆哮:“你是柴家唯一血脈,你死了,你柴家門楣就倒了!”


    “為了秦朗,值得嗎?”


    柴令元咬緊牙齒,腹部傳來的劇痛他不去理會,但他一定要做到這件事。


    “值得,我爺爺開辟的江山,不能這麽破敗下去!”


    “我為的不是秦朗,而是龍國!”


    柴令元紅著眼睛,一個頭磕在地上。


    秦朗越往後越難以行進寸步,他柴令元若不幫他,秦朗最終真的會失敗。


    這些都預兆著權貴即將勝利,秦朗縱然施展手段,也沒有取得任何效果。


    此,悲!


    趙懿目光越發的複雜,也多了幾分陰沉。


    他明白柴令元的意思了,他不僅要守護秦朗,還要與趙麒對抗。


    趙麒必須倒下,秦朗才能有通天大路可走。


    趙麒隻是第一個踏腳石,如果連趙麒都越不過去的話,秦朗的存在也就沒了必要。


    一個為正義與公平而努力之人,最終敗給了權利與地位。


    “我答應你!”


    “解除你禁軍統領之職!”


    “你,好自為之!”


    趙懿搖頭,隨即轉身,麵色複雜的走回紫龍閣,砰的一聲房門關閉。


    柴令元再度磕頭,然後深呼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瞥了眼一旁的紅色軍裝,屬於禁軍統領的軍裝,從這一刻開始不再屬於他,但是也讓他因此而得以自由。


    很多人都羨慕這個統領之位,可是這個位置又何嚐不是一份禁錮?


    它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不要做這個,不要和那人聯係。


    時間長了,柴令元的心性就會被磨調一分,如今他不願意被磨掉心性,他也要做秦朗那樣的人,敢為平民出頭,敢為正義流血,敢與天鬥!


    “這才是我柴令元的真麵目,不是嗎?”柴令元嘴角一抿,眼中露出幾分純粹的笑意,轉身朝著紫龍閣而去。


    可是他們都在站崗,鎮守自己的崗位,他們無法用言語來詢問,隻能用眼神來傳達。


    柴令元臉上露出幾絲笑意,朝著他們揮了揮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然後大笑三聲,離去。


    所有禁軍士兵見此先是愕然,而後皆是露出羨慕之色。


    統領終於得以自由了,不再唯唯諾諾的活著,不再收斂本性的活著,不再虛偽假意的活著。


    可是他們還在紫龍閣之內承受著煎熬,都說心向陽光暖洋洋,可終年在陽光的炙烤之下,又何嚐有什麽舒服?


    無數人羨慕禁軍,可隻有自己明白,禁軍的苦到底有多大。


    韓呈厚站在紫龍閣外麵街道一角,看到柴令元脫掉軍裝離開紫龍閣,眼中的神色也平淡安穩了許多。


    他就知道,他的猜測沒錯。


    秦朗那邊,多了一個重要的助力。


    趙麒這邊有古晟銘,秦朗那邊多了一個柴令元。


    “正義本無罪,隻是追名逐利者多了,正義也便成了罪!”


    “曆朝曆代皆是如此,秦朗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你一人,真的能扛起這片天?真的能讓這裏天朗氣清?”


    “可笑!”


    韓呈厚搖頭,露出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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