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什麽?”孫銘則此刻有些口幹舌燥,卻不得不主動問秦朗,哪裏還有剛才的那種傲然和譏笑。


    “先看一看這個記錄儀的內容吧!”秦朗撇嘴一笑,然後將記錄儀打開,立刻裏麵出現了史凱的聲音和畫麵。


    畫麵是從下往上錄的,所以角度有些古怪,但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


    孫銘則越聽越是心涼,越聽越覺得渾身發冷,心裏不禁暗罵史凱一聲廢物。


    他們三個人明明已經說好了要統一口徑,可現在史凱這邊把真話給說了出來,他若是不說的話,明顯就是故意隱瞞了。


    但是史凱交代的全都是於臣的罪責,並沒有他孫銘則什麽事。


    這也讓孫銘則略微的鬆了一口氣。


    隻要史凱不說出他的壞話,那就沒關係了。


    想到這裏,孫銘則也就沒有那麽畏懼秦朗,反而冷笑著盯著秦朗,似乎嘲弄秦朗,我沒罪,你也敢開槍不成?


    他再賭,賭的就是秦朗不敢動手,也僅僅是威脅他而已。


    秦朗見到孫銘則這般樣子,不禁嗤笑一聲,模仿剛才孫銘則的語氣和口吻,對其說道:“嗬嗬,你覺得你能躲過去?”


    “我既然有史凱的認罪證據,就有於臣的認罪證據。”


    “史凱交代的都是於臣的罪,可於臣交代的卻都是你孫銘則的罪!”


    秦朗冷笑連連,望著孫銘則。


    孫銘則心裏一緊,但還是嘴硬的冷笑道:“你不必詐我,這種把戲,我豈能會上當?”


    “是嗎?”秦朗聞言不禁冷蔑的撇嘴一笑。


    秦朗將手槍收回去,頓時孫銘則渾身的壓力一輕,於是整個人繼續囂張起來。


    斜著眼打量著秦朗,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秦朗無語的搖頭,孫銘則這樣的人的確聰明,但有些時候太過於聰明,自我聰明就不是好事了。


    這已經屬於自負了。


    一個自負的孫銘則,勢必想不到他是怎麽死的。


    那麽,秦朗覺得有必要告訴他一下。


    “於臣交代,上一次的鑒查院派過來的巡視組,四死一傷之事,是你孫銘則的謀劃。”


    “你孫銘則故意找了一輛報廢卡車,剪斷其刹車線,故意讓卡車撞上巡視組的專車,從而四死一傷的慘案就出現了。”


    “而且卡車的司機竟然是一個智力有些問題的憨厚漢子,撞人之後他已經被嚇傻了,第二天就因為驚嚇而死。”


    “如此一來,死無對證,誰也不知道這件慘案是誰做的。”


    “因為這兩卡車不僅僅撞了巡視組的專車,坤省這邊也是兩死七傷。”


    “於是很多人都不會懷疑你們坤省,畢竟自己人都死傷無數,又怎麽會是你們搞的鬼。”


    “但是很可惜,這件事反倒是你們搞的鬼,或者具體說是你孫銘則的謀劃。”


    秦朗連連好幾句說出來,讓孫銘則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到現在的麵色慘白,如墜冰窟一般的絕望。


    他聽著秦朗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在他耳中縈繞來去。


    秦朗所說的每一句話全都是事實,沒有任何詐的成分所在。


    也就是說秦朗要麽是真的知道真相,要麽的確是於臣認罪,吐出了他孫銘則。


    孫銘則把第一種情況否認了,秦朗昨夜剛來不可能調查這麽快,隻能是於臣把他給出賣了。


    一想到於臣竟然出賣了他,頓時孫銘則的臉色難看至極。


    拳頭緊緊的攥著,他萬萬想不到於臣如此的小人行徑。


    為了自保,竟然吐出了他。


    可他們是一條船上的啊,怎麽能這麽做?


    這簡直就是愚蠢的豬隊友。


    還有史凱也是一樣,他吐出了於臣,於臣吐出了他,如此一來三個人都必廢無疑。


    “還需要我說下去嗎?”


    “不如,我給你看於臣認罪的視頻如何?他是如何把你吐出來的,還有你其他的罪證。”


    “夠了,夠了!”秦朗的刺激語氣在他耳邊,讓他徹底承受不住心理巨大的壓力,孫銘則再也承受不住,怒吼咆哮著,緊緊的盯著秦朗,目光一片血紅。


    又是秦朗,這一次又是秦朗壞了他們的大事!


    為什麽每次都是秦朗?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命中克星嗎?


    “這就怒了?我還沒說完啊。”秦朗嘲諷冷蔑的笑著,繼續說出孫銘則的罪責,並沒有理會孫銘則的態度。


    孫銘則的臉越來越慘白,恐懼彌漫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抹了粉底的小白臉。


    “這怎麽可能?”孫銘則很難想象,秦朗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要知道於臣不可能知道自己這麽多的壞事,這不是一個於臣交代罪責,就能交代出來的事情。


    很多事情,甚至是他在別的省份的時候,所做過的。


    而這些事情不可能由於臣吐露出來。


    猛然間他瞪大眼睛,抬起頭來望向秦朗的臉,卻隻見秦朗滿臉戲謔的笑容正好盯著他。


    頓時孫銘則明白了過來,他被秦朗給誆騙了。


    秦朗同樣是動用了對付史凱一樣的辦法,囚徒困境。


    自己終究是心裏防線被破,所以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了理智。


    他的憤怒,就是一種直白的證據。


    證明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秦朗再度用這種辦法,將他給詐了出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孫銘則死死的盯著秦朗,目光一片血紅。


    他盯著秦朗,要讓秦朗說出真相。


    哪怕他最終被處以極刑,他也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隻想知道真相,知道秦朗到底憑什麽知道這麽多。


    秦朗冷笑不已,對於孫銘則的好奇心,並不意外。


    “你覺得我秦朗的手段如何?”秦朗問著孫銘則。


    孫銘則自嘲的一笑,雖然不想承認秦朗的厲害之處,但是又不得不承認。


    秦朗的手段,的確高明。


    於是他不說話,卻也不得不低下了頭,表示認可。


    秦朗見孫銘則低下了他高傲的頭,臉上笑意更足。


    有這種態度就好,說明孫銘則還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畜生,沒有良心的雜碎。


    “既然我手段高明,你覺得我是怎麽得到真相的?”秦朗繼續問著孫銘則。


    孫銘則剛想回答不知道,卻是腦中抓住了一道靈光,瞬間他就明白了些什麽,卻又仿佛不明白。


    這道靈光,隻能幫他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但他絕對想不到暗組的存在。


    “總之你隻需要知道,你們三個人,已經廢了!”


    “拔出蘿卜帶出泥,你們廢了,氣數也到頭了!”


    秦朗冷笑一聲,說了最後幾句話,算是蓋棺定論。


    孫銘則渾渾噩噩的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會議室,隻知道他這輩子沒有任何希望了。


    他已經廢掉了,被秦朗的手段搞廢了。


    可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啊。


    太可笑了!


    孫銘則嗤笑一聲,自己曾經覺得他是最聰明的,可現在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不對!


    猛然間孫銘則反應過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激動的像個孩子。


    此刻迎麵走過來一個中年禿頂男子,手中握著茶壺,急不可耐的朝著會議室走來。


    曲同!


    孫銘則知道這個曲同是於臣的人,可現在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曲同,進去把秦朗的記錄儀毀掉,切記!”


    孫銘則低沉的語氣提醒著曲同,但不等曲同有所反應,就跟著前麵走過來的紀嵐離開。


    紀嵐狐疑的瞥了眼孫銘澤和曲同,似乎看到兩個人交頭接耳。


    但眨眼之時就不見了。


    她心裏有了警惕之心,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麽。


    紀嵐帶著孫銘澤回到辦公室。


    而曲同目光冷冽的望著孫銘則離開的背影,然後推開門走進會議室。


    “組長,真不好意思,才把熱茶端進來!”


    曲同笑眯眯的一笑,然後走到秦朗身前,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記錄儀在桌子上。


    “我給您倒茶!”曲同笑著將茶杯拿過來倒茶,卻故意的將手抓在茶壺之上。


    茶壺是玻璃的,此刻炙熱無比。


    “哎呀!”


    啪嚓!


    玻璃的茶壺瞬間摔在桌子上,摔的稀碎,而熱茶一股腦的全都灑在了記錄儀之上。


    記錄儀瞬間死機。


    曲同眼中露出一絲欣喜和釋然,緊接著滿臉焦急的喊著:“組長,快把記錄儀拿走,快!”


    “哎呀,我真是年紀大了,倒個茶都倒不好啊。”


    曲同急的直跳腳,滿臉都是懊悔之色。


    秦朗從始至終就這麽目光平淡的盯著他,望著他演戲。


    隻是心裏卻不得不歎了口氣。


    安排一個內奸在組內,果然是有利有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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