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讓我立即返回京城?”


    一大早起來,正在吃早飯的秦朗,聽到從京城紫龍閣傳來的消息,登時臉色陰沉下去。


    砰!


    秦朗把粥碗用力的放在桌子上,頓時粥碗應聲碎裂幾片。


    這樣的聲響也吸引了在艦母食堂用餐的所有海軍士兵,不知道為什麽秦朗忽然發了怒火。


    原本就因為軍紀嚴明而安靜的食堂,這一刻更加的沉寂幾分。


    “我父王讓秦宰回京城?”


    趙麒就坐在秦朗的對麵吃包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滿臉的驚愕之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父王怎麽會下這樣的命令?


    現在前線戰場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結果讓秦朗回京城?


    這簡直就是胡鬧啊,亂命這是。


    別說是秦朗聽到之後動怒,就算是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是,一大早將部來的通令。”


    胡英毅點了點頭,隨即把手裏麵的電報通令遞給太子趙麒。


    趙麒接過來看了一眼,就知道父王這是認真的啊。


    這個時候把秦朗調走,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到底為什麽這麽做?父親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麽昏聵,怎麽最近越來越昏聵了?


    他實在不清楚更不明白父親到底忌憚著什麽,之前就算打壓秦朗,也隻是有限製的打壓。


    可現在已經不能叫做打壓,完全是不顧任何道理的彈壓。


    這樣的壓力之下,秦朗怎麽選擇?


    還能怎麽選擇?當然是遵守命令。


    雖然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那是特殊情況,秦朗更不會給人留下任何話頭,說自己不尊重國王,有改判自立的心。


    所以國王既然讓自己回去,自己肯定是要回去的。


    可現在戰爭已經到了最為激烈的白熱化階段,自己真的是寸步都離不開前線。


    雖然李玄狂也在前線,可戰時換帥本身就是大忌啊。


    就算是一個不懂軍事的人,都應該知道時機一旦錯了,那就回不來了。


    秦朗其實很清楚也很明白趙懿的心思,在趙懿的心裏麵,軍權遠遠比戰爭勝利更重要,手裏麵的權力不能丟,生怕自己這個前線總參謀,會奪走軍權一樣。


    所以把自己叫回去,哪怕付出戰爭失敗的代價,也必須喊自己回去。


    “這有些過分了吧?”


    李玄狂放下筷子,臉色也陰鬱難看起來。


    他本來心裏麵對趙懿就頗為不滿,之前他負責前線的工作,甚至米洛號驅逐艦被擊沉,都是自己下達的命令。


    結果擊沉了米洛號驅逐艦之後,趙懿就生怕自己權力過大,於是又把自己給傳喚到了京城。


    這一來一回的,耽誤太多事情。


    好在秦朗及時趕回來,沒有釀成什麽後患。


    可現在趙懿竟然還敢這麽玩啊?這已經不是什麽昏君能夠做出來的選擇,這簡直就是個傻貨…


    李玄狂壓製著心裏麵的火氣,他當然不會罵國王是傻貨,一旦這麽罵的話,那麽他就是傻貨了。


    但是國王趙懿做的事情,真的太過分了。


    太子趙麒臉色凝重之極,他漸漸明白父王的心思,不禁歎了口氣,父王這都是為了軍權以及帝王權力,所以才讓秦朗在這個關鍵時刻回去。


    而且父王肯定是不想繼續升級戰爭,擴大化戰端,所以要把秦朗叫回去。


    如此一來等到異國那邊知道這個結果,也就明白龍國不會擴大戰端,這樣的話大家還可以進行停戰談判。


    至於怎麽簽署協議,其實龍國都可以,無非是利益多少問題。


    但在趙麒眼裏看來,這麽做就是龍國露怯,一旦真的把秦朗叫回來,可想而知到時候異國會囂張起來。


    因為他們會覺得龍國出問題,害怕了。


    這樣的話即便是簽署了停戰協議,可想要爭取到好的條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對於龍國而言,是萬萬不能把秦朗叫回去的。


    “我去說,我跟父王陳述!”


    “秦宰,絕對不能回去。”


    趙麒一拍桌子,立馬站起身來,朝著食堂外麵走去。


    李玄狂錯愕的望著趙麒,有些吃驚後者的選擇,沒想到趙麒竟然會這麽做?


    這是要父子爭吵了嗎?


    不過也沒關係,身為太子本身就有監督國王的權利。


    “秦朗,你也別生氣,太子已經去溝通了。”


    李玄狂看向秦朗,麵帶笑意的勸著,為了這件事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他不知道國王已經身患絕症,所以他勸秦朗不必跟國王一般見識。


    但秦朗卻很清楚,國王越是這麽急赤白臉的彈壓自己,越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住多久,甚至弄不好的話,戰爭結束之後,就…要國殤了。


    趙懿很擔心手中的軍權和君權跑到自己這裏來,怕自己帶兵反了太子趙麒,從而推舉自己徒弟趙庭上台。


    可是趙懿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自己現在掌控軍權,也就是海軍的權力罷了。


    自己會帶一群海軍在沿海騷擾不成?連登陸都登陸不進去,到時候國王隻需要派陸軍堵在海岸線上,海軍就沒轍了,連上岸都做不到,怎麽奪權?


    所以說趙懿怎麽想的?真的是絕症之後,腦子出問題了?


    想一出是一出啊…


    秦朗心中歎了口氣,為趙懿感覺到悲哀,好好的一個仁君聖主,結果晚年做了這麽多昏聵的政令。


    不得不說沒有英明一輩子的君王,正如同人走在路邊不可能不濕鞋一樣。


    一輩子都英明的話,那才是最可怕。


    趙懿這麽多年的勤勤懇懇,為龍國發展經濟,睦鄰友好,可以說做了很多事情。


    即便是這一段時間對自己彈壓特別嚴重,可也不失為一個好國王。


    秦朗給趙懿打一個分數,他這輩子至少也值得八十五分,剩下的十五分就丟在了晚年以及骨子裏麵的一些偏軟,讓龍國這些年也受了不少窩囊氣。


    “國王他…”


    秦朗想開口和李玄狂說一說國王的情況,但是看到周圍還有胡英毅和馮華鋒,以及一些海軍的高級軍官,罷了別說了。


    這要是說出去的話,很容易傳出去,造成國家的恐慌,完全沒有必要。


    他立馬閉上嘴巴,不再開口。


    李玄狂本以為秦朗會跟他說什麽大事,可隻說了三個字就閉嘴不言了。


    他雖然心中疑慮不解,可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管怎麽說,隻要秦朗不再動怒就可以,即便是回京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戰局其實已定,除非異國瘋了一樣的想要一個麵子。


    但麵子這個東西,其實有些時候不重要,裏子才重要。


    為了所謂的麵子,發動一場世界級別大戰?那更是愚蠢的做法。


    而裏子是什麽?裏子就是利益啊,有了利益的話,尊嚴算什麽?


    異國也必然是這個想法,他們肯定會權衡利弊,因為和龍國發生世界大戰,肯定不明智。


    既然不明智的話,異國和有關西方國就不會去做。


    這樣的話,秦朗即便回去,最多也就是簽署停戰協議的時候,龍國會吃虧,會被異國拿捏一番。


    除此之外,沒什麽損失。


    這就是李玄狂的想法,但秦朗的想法和他正好相反。


    秦朗覺得國威就是一個國家的裏子,有了國威就有了裏子。


    國威重,則國際信服,國際信服就有了利益,這是相輔相成的事情。


    你不厲害,你沒那個霸氣,你指望誰跟著你混?


    哪個小弟不喜歡一個強勢的大哥,帶著他們吃香喝辣的?


    結果你遇到事情的時候,直接慫了。


    你還指望誰幫你?誰又敢幫你?幫你一起被揍嗎?


    所以有些時候國際大事,國際關係,其實很簡單,別把他想的太多複雜,沒有任何意義。


    看穿本質,返璞歸真,這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律。


    就如同穿衣吃飯這麽簡單,往往都是人把他們想的過於複雜,一層一層的套線,最後把自己纏的跟個粽子似的,結果人家一拳就把你打倒了。


    人家這一拳,就是秦朗所說的看穿本質,返璞歸真後的手段。


    反倒是自己一圈一圈的解釋,一遍一遍的分析這個陰謀,那個謀略,這個格局,那個論調。


    總結一句話,純粹是tama沒事閑的。


    太子趙麒走出艦母食堂之後,拿出衛星電話,直接撥通自己父王的私人手機。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上午七點,父王早就起床了。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趙懿接通了。


    “父王,我反對秦宰回京城。”


    趙麒見父王接通電話之後,二話沒說直接提出反對。


    趙懿還沒等說話,就聽到自己兒子說了這麽一句,頓時臉色一變,語氣沉重的怒喝:“我這是為你好!”


    “父王,現在前線這麽激烈,不能這麽做。”


    “軍權最重要,為了保住我們的軍權,哪怕輸了也可以!”


    “父親!!”


    “太子,你擺正位置!”


    趙麒和父王趙懿碰了兩句,見趙懿的語氣實在是頑固的很,不由隻能歎了口氣,繼續開口:“爸,您到底怎麽了?”


    這一句爸,趙懿的眼淚都下來了。


    自從他做了國王之後,他的幾個兒子再也沒叫過他爸爸,這麽樸實的稱呼,任何人都可以喊,唯獨國王兒子不能喊。


    “孩子,你真的不想讓秦朗回去嗎?”趙懿麵色複雜的再度開口問道。


    他給太子一個機會,給太子一個危險的抉擇,以此賭一賭秦朗的人品。


    一旦賭贏了,秦朗就欠了太子一個情誼,以後君臣和諧有望。


    見識賭輸了,也不過是看穿秦朗的人品為人而已,也不虧。


    “是,我不讓他回去,我給他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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