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峻見秦朗如此,頓時臉色一僵,而後恢複如常。


    他倒要看一看,這個督導工作組,到底把山市‘禍害’成了什麽樣子。


    林森扶了一下眼鏡框,也不看周圍這些人怪異的麵龐,直接開口道:“下麵我代表督導工作組,向兌省方麵進行通報。”


    他很快進入角色,無縫接入。


    “截止今天上午十點,我們共抓捕,以周家為首的地頭蛇勢力成員,共計三百九十五人。”


    “抓捕相關違法犯罪人員,五百六十二人。”


    “其中各鎮,鄉村,占據百分之八十。”


    “各縣占據剩餘的百分之二十。”


    “昨夜成功抓捕周家的管家周群書,周群書也痛快的交代了所有問題,對罪行供認不諱。”


    林森也不抬頭,一句接一句的往這些人心口插刀子。


    秦朗坐在椅子上,身子後仰,不斷的觀察著眼前十一個人的臉色。


    沒有任何人的微表情,能夠逃過自己的觀察力。


    薑永剛和吳順義始終一樣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李鋒峻眼底深處有冷意,以及憤怒。


    二高員譚應,政事大臣高山波,以及經濟大臣湯麗麗,三個人一臉的凝重。


    將部統領辛順宇,西州大高員馮財,繃著老臉,一言不發。


    眾生相,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林森不看人,他還有一大串沒有通報。


    他也是實心眼,可能也是工作時間還短,人情世故也欠缺。


    這也是秦朗選擇他通報的原因,因為林森不會避重就輕。


    他通報,絕對是狠狠的扇著兌省政事堂的臉,而且扇完左邊,再扇右邊,絕對不會顧此失彼。


    “山市政事堂高員方麵,有多達八人,違法犯罪,貪.汙腐.敗,瀆職獨權,勾結社會勢力,把山市風氣搞的一團糟,甚至還有甘心充當周家的保護傘,性質極其惡劣。”


    “以下我將通報,山市政事堂,有關人員的罪證。”


    林森說到這裏,停頓了幾秒鍾。


    就是這麽幾秒鍾,讓在座各位心裏為之一悸。


    “周軍,男,五十五歲,山市政事堂大高員,據不完全審訊結果,他多年來培植地方勢力,雇傭三百多人充當打手,成為黑暗勢力保護傘。”


    “他搶占耕地,毀田造球場,此等惡劣行徑,造成土地沙化麵積多達五十五萬公頃,減少耕地作物多達七十五萬噸,造成國家糧食經濟損失多達八千多萬元。”


    “據不完全自供交代,他在山市的十五年間,共貪汙多達三十五億元,變相收受禮物總價值多達三十億元。”


    “政事大臣付信,男,五十七歲,山市政事堂,政事大臣,據不完全審訊結果,他多年來跟隨周軍,壞事做絕,充當周軍的先鋒打手,利用手中權力,為周軍以及周家謀利,高達五十五億元,利用個人職權,強占煤礦多達十五處,強占鎳礦三處,金礦兩處,直接造成國家經濟損失近百億。”


    “何叔奎,男,四十八歲,山市政事堂,經濟大臣。”


    “萬和夫,男,五十二歲,山市政事堂,紀律大臣。”


    “以上兩人,多年來甘心充當周軍以及家族保護傘,對社會造成極其惡劣影響,利用手中權力,為犯罪人員開脫,且幫助周家侵吞國家資產高達三十億元。”


    此時此刻,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大家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不僅僅被這些數據震撼,也被山市這幫人膽子如此之大,所震驚。


    動不動就侵吞資產,動不動就幾十億元,這可真是惡到了極點。


    偏偏每個人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因為林森每通報一點,就讓他們的臉更加臊得慌,因為監督不力,絕對是他們的罪。


    地級市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幹什麽吃的?


    尤其是紀律大臣薑永剛,首當其衝要承受重大責任。


    可到了此時此刻,薑永剛麵色如常,一點緊張都沒有。


    本來就跟他沒什麽關係,長達三十多年的周家勢力,又豈能是他一個人放縱的結果?


    況且他剛來山市還不足四個月,比李鋒峻早來一個多月而已。


    他也沒有徹底掌握兌省的全部格局,所以山市的情況,他也不了解。


    “倪芳芳,女,四十二歲,山市政事堂宣傳大臣,山市火災一事,引起重大公眾憤怒的新聞發布會,所說的民眾自救能力弱,出自她之手。”


    “山市火災,特意掩蓋事實真相,毆打報道記者,試圖封鎖消息,她居功至偉。”


    “據不完全了解,倪芳芳多年來,貪汙多達五億元,亂.搞男.女關係,與大高員周軍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袁虹,男,五十歲,山市政事堂組織大臣,多年來進行權力的私相授受,以賣官賣職為斂財手段,斂財多達八億元,並且根據他的自我供述表示,三年前曾購買五千萬黃金,送給某省裏高官。”


    林森通報到這裏,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環視了這些省裏的高員一圈。


    試圖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省裏的高官,收取了五千萬的黃金,究竟是誰?


    眾人被林森看的頭發發麻,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誰收的五千萬黃金?到底是誰?


    這些人都開始不動聲色的環視四周,似乎想要找到,是哪位同事,這麽膽大?


    但沒有人有任何異常表現。


    林森見此,繼續低頭念道:“佟禾,男,三十九歲,山市政事堂秘書長,多年來與周軍妻子保持不正當關係,充當周軍打手,通過其身份和職能,為周軍處理了諸多社會事件,諸如礦山漏水事件,公路拋屍事件,山市火災事件。”


    “據佟禾自我供認表示,他多年來為周軍充當錢財中轉工的職責,為周軍輸送輸入利益錢財多達一百八十億。”


    “他個人也貪汙多達五億元。”


    “朱堯,男,五十歲,山市政事堂武裝大臣,多年來利用職務之便,充當周家保護傘,將手中武裝人員,變成社會打手,間接造成三十五人死亡,造成社會的群情激奮,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他個人對諸多罪責供認不諱,貪.汙維穩公款多達五億元。”


    “以上八人,皆對所犯之罪,供認不諱。”


    林森念的口幹舌燥,但終究是通報完了。


    可也導致整個會議室,一片死寂,無人敢說話。


    誰敢說話?這裏麵可是牽扯到了省裏領導。


    尤其是那五千萬的黃金,到底是誰得到了?


    周軍給誰了?


    這要是查出來的話,怕又是一個天大的案件。


    而且周軍究竟有沒有透露是誰?


    林森這個通報詞裏麵,表示是某省裏高官。


    那麽實際上,督導工作組的人員,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現在用某個替代,可能怕引起他們的恐慌?


    李鋒峻此刻坐在主位,但他的心思已經飄遠了。


    他本以為山市或者兌省就算是有問題,但也在可控範圍之內。


    然而聽了林森的通報之後,他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可能來到了一個天大的火山。


    自己就坐在火山上麵,一旦這個火山噴發的話…


    他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此刻他後悔了,後悔調到兌省做大高員。


    主要是四周省市都不缺大高員,唯獨兌省前任大高員退休了,空出來一個位置。


    要知道一個三等高員想要做一任大高員,機會並沒有那麽大。


    遇到了機會,自然要抓住,先別挑剔富裕省份,還是窮省份了。


    他就是這樣,搶占了兌省。


    現在…


    他後悔了。


    可惜,沒有後悔藥。


    他原本想通過這次會議,找郎勤組長的麻煩,讓這些督導工作組的人,明白一點,那就是地方為大,哪怕他們來自上麵,也要遵守相應的規矩。


    現在,嗬嗬。


    人家都把巴掌扇在臉上了,而且左右臉狂扇。


    到底是誰找誰的麻煩?


    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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