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果然有古怪!”


    周東銘頓時緊張起來,掏出手槍打開保險,警戒四周。


    房間裏一片死寂,彌漫著異樣的氛圍。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空靈幽怨的聲音:“別動我的東西!”


    繼而一抹紅影從門口飄忽而過……


    也許是周東銘在三十六處任職久了,怪事見得多了,麵對如此匪夷所思的詭異場麵,依舊一臉淡定,第一反應就是雙手持槍追著紅色鬼影衝了出去。


    然而,走廊裏一片寂靜,那鬼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周東銘準備挨個房間搜查一遍的時候,樓下那台壞鋼琴突然發出聲響……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和小孩子稚嫩的吟唱飄蕩在空氣中,仿佛不經過耳朵也能直接印進大腦……


    周東銘二話不說衝向樓梯,下到一半時,陡然停住。


    他看到那歪斜鋼琴前竟然歪斜坐著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身白色連衣裙,頭發淩亂,膚色慘白。那完全違背了物理常識的坐姿令眼前這一幕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歌聲戛然而止,小女孩機械地轉過頭來望向周東銘,眼窩裏沒有眼球,而是兩個黑漆漆的大窟窿……


    “你要唱歌嗎?”


    小女孩聲線詭異,一張嘴,黑色的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周隊長,你沒事吧?”身後傳來白爺的聲音。


    周東銘猛然回頭,卻看到一個沒有麵容的紅衣女鬼就飄在白爺身後!


    “小心!”周東銘大喊一聲,舉槍便要射擊。


    “周隊長!你幹什麽?!”


    白爺大驚,一步衝上前扼住周東銘手腕,斜身一撞。


    “砰——!”


    一槍打偏,子彈貼著女鬼手臂飛過去,嵌進地板。


    周東銘見白爺出手保護女鬼,滿臉詫異。


    然而,這時“女鬼”居然開口說話了:“他是中幻術了。”


    是袁鋒的聲音……


    白爺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隻小葫蘆,打開塞子,在周東銘鼻前晃了晃。


    一縷清香飄然而至,周東銘頓感神清氣爽,心肺暢然。


    彈鋼琴的鬼小孩消失了,那紅衣女鬼也變成了袁鋒的模樣。


    周東銘見袁鋒捂著手臂,指縫間隱約可見血跡,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我……我剛才擊中你了?”


    “沒事,幸虧白爺及時出手,隻是擦傷而已。”


    “我中了幻術?為啥隻有我中了?”


    周東銘滿眼困惑地看著二人。


    袁鋒笑了笑,不屑道:“本王神識浩瀚如宙,怎麽可能中幻術?”


    而白爺卻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這般反應明顯不對勁兒,看來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果然,白爺麵露愧疚道:“這術法……是我族的門道,故而才對我無效……”


    “您的意思是……這案子和出馬仙家有關?”


    周東銘大驚,難以置信。


    白爺默默點點頭:“單是迷香不可能有這麽大威力,附近一定還有法陣。找到陣眼,我就能知道是哪個叛族敗類在背後搗鬼!”


    “陣眼在閣樓。”袁鋒指了指上麵。


    “大仙,您知道陣眼位置?!”白爺一臉驚愕。


    袁鋒不以為意道:“閣樓上有極其微弱源炁,應該就是維持幻陣的陣眼,但布陣者早就走了,我們上去看看吧。”


    周東銘先是把地板裏的子彈扣了出來揣進兜裏,而後一馬當先爬上閣樓。


    閣樓裏要比外麵幹淨許多,床鋪桌椅一應俱全,還有一塊白板立在角落,隻是那白板上的字跡已被擦得幹幹淨淨,看不出之前都寫過些什麽。


    顯然,有人曾住在這裏,極有可能是個秘密據點。


    周東銘仔細檢查了所有遺留物品,並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就在他愁眉不展時,袁鋒走到牆邊,伸手將一塊隔板扣了下來,此處竟然藏著一方暗格!


    暗格裏是一塊金屬殘片,下麵壓著一張黃符紙。


    那金屬片差不多銀行卡大小,材質和破魔彈完全相同,從參差不齊的切口來看,應該還有另一半。


    袁鋒拿起金屬殘片瞧了瞧,好奇問道:“源炁就是這東西發出的,這是什麽金屬?”


    “源炁?你指的就是那種特殊輻射吧?這個回頭慢慢跟你說。”


    周東銘說完,戴上手套拿起黃符紙遞給白爺。


    白爺看著符紙上的咒文,麵色更加沉重了。


    “這是我族黃家僅存的繼承者黃三池的筆跡……沒想到他離開堂口後竟然用家傳秘術害人,真是族門不幸啊!”


    周東銘萬萬沒想到,這案子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自家門口……


    他不忍白爺再受刺激,便說道:“我們先回去吧,把線索整理一下再說。”


    白爺長歎一口氣,點點頭:“嗯,你們和我一起去堂口一趟吧,我應該有辦法找到黃三池。”


    周東銘三人離開別墅,前往出馬仙堂口。


    就在他們剛走不到半小時,兩輛商務車出現在別墅前。


    張經理帶著十幾號人從車上呼呼啦啦下來,其中好幾個人身穿道袍。


    那些人有的拿著羅盤,有的手持桃木劍,在門口好一番折騰,而後紛紛進入別墅。


    周東銘還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開車帶著袁鋒和白爺來到出馬仙堂口——位於市中心的一處舊院老宅。


    所謂“堂口”,即民間出馬弟子供奉大仙的場所。


    既然是供奉之所,理應信男善女絡繹不絕才是,然而,這老宅門可羅雀,完全不見香火之氣……


    白爺推開院門,大聲招呼道:“快備茶,迎貴客!”


    院子裏坐著幾個正在淘米摘菜的年輕人,他們見白爺回來了,緊忙放下手裏的活,紛紛迎上來。


    柳瞳從屋裏走出來,驚詫道:“大仙?!您……您怎麽來了?快請屋裏坐,我這就給您沏茶去。”


    袁鋒微笑著點頭示謝,跟她走進廳堂。


    堂前供奉著一座神像,正是薩滿教主神通天教主。神像下麵則是柳家和白家先祖的牌位。


    袁鋒微微皺眉,凝視神像許久。


    他不認得通天教主,正在努力回想這是哪方神祇。


    然而,他把記憶中的神祇想了個遍,也沒有一丁點印象……


    他所在意的是,若是白爺待會兒問起自家主神的事,自己一問三不知,豈不是很尷尬……


    而白爺卻完全會錯了意,歎了口氣慚愧道:“讓大仙見笑了,自從五大仙家隻剩兩家後,出馬仙一脈就江河日下了。”


    “哦?五家隻剩兩家?發生了什麽事?”


    袁鋒對出馬仙往事頗為好奇。


    白爺尊他為“大仙”,自然知無不言,緊忙請上座,親自斟茶敬上,而後娓娓道來。


    出馬仙一脈承於薩滿教,其創教者是降臨在蚩尤時代的一位大能醒者。


    這位醒者建立薩滿教後,向世人傳授通靈之法,上至飛鳥猛禽,下至蟲豸走獸,可謂貫通天地,無所不能。


    後來,創教醒者在阪泉大戰中不幸隕落,曾經風光無限的薩滿教開始走向衰落,繼而南遷為蠻,北遷為胡,隨著歲月變遷,許多通靈之法也漸漸失傳。最後傳承下來的僅剩下狐狸、黃鼠狼、蛇、刺蝟和老鼠這五種普通小動物,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胡黃柳白灰”。


    這僅存的五脈傳人相互扶持,在天災和戰火中艱難求生。


    明末時期,北方連年大旱,顆粒無收,不堪饑荒之苦的難民走投無路,隻好刨鼠洞抓老鼠充饑。


    其結果可想而知,鼠疫爆發,數萬人喪命瘟疫。


    明朝官吏為掩蓋治災不力之過,編造謊言,把鼠疫的黑鍋扣在了灰家傳人頭上……


    不明真相的民眾受官吏蠱惑,把壓抑了許久的憤怒和怨氣全都撒在了灰家身上。


    灰家堂口被燒,慘遭滅門……


    黃、柳、白三家畏懼官府淫威,生怕連累自家而選擇苟且偷安。隻有胡家當時出了一位醒著老祖,將這世間炎涼看得通透,毅然挺身而出,仗義相助。


    可是,單以胡家微薄之力怎麽可能對抗整個大明王朝?最終沒能救得灰家不說,還差點把自家醒者老祖搭進去。


    此事過後,灰家不複存在,胡家心灰意冷退隱深山,名噪一時的五大仙家隻剩三家,逐漸走向沒落……


    白爺講到這裏,不禁長歎一口氣。


    “哎……哪知,隻這三家還不消停!就在10年前,黃家新任堂主黃三池突然宣布要重振薩滿教,其言行過激,另兩家長輩怕他惹出事端,便勸他三思。黃三池卻一意孤行,最後竟然棄族而去……”


    白爺又是重重歎了一口氣,情緒愈加憤慨。


    “但我們都沒想到,那黃三池出走後居然加入了祆神會邪教!族中視他為恥,將之除名,之後就禁止再提黃三池這個人了……”


    周東銘聽到“祆神會”三個字時不禁眉頭緊鎖。


    大約20年前,三十六處曾動用全部力量清剿祆神會。


    那時候周東銘還是個剛入職的新人,那場戰鬥之慘烈至今難忘……


    從那以後,“祆神會”在他的記憶裏就成了瘋狂、殘暴、亡命徒的代名詞。


    祆神會銷聲匿跡這麽多年,現在突然又冒出頭來,讓周東銘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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