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麟摟著他的後頸,腦子裏卻在盤算著,表姐好像,這兩天應該回來了,到那個時候,自己就不用頂著巨大的壓力跟這個魔頭待在一處了。


    納蘭長生小心翼翼地抱著人回去安置妥當的時候,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他的腹部,同時心裏還抱著一線希望。


    也許,根本就沒有懷上?


    還這麽小,也許根本就不可以……


    掌心貼上去的觸感平坦而柔軟,納蘭長生回過神來,才想起應該要找個大夫來。


    正準備幫人蓋上被子起身離開,卻突然間聽到外麵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李錦麟聽到這響動頓時精神起來,家裏的門框有些毛病,老是關不嚴,被風一吹,總啪啪作響,納蘭長生進門的時候可都是順手把門鎖上的,現在有鑰匙開門的隻有表姐!


    太好了,馬上就能擺脫這個魔頭了。


    ……


    梅子青進門的時候已經知道現在家裏是有人在的,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許久未見的表弟,嘴角邊不自覺地浮起淺笑。


    這個時候,應該是快要入睡了,可燈火還是燃著,是睡不著麽?


    明明已經拜托了老住持照顧他了,這孩子怎麽還是喜歡待在家裏,是嫌寺廟裏的生活太清苦了……?


    納蘭長生在房裏聽到這開鎖聲,開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怔了片刻後才想起來,這個小鬼是有親人的。


    所以,他再怎麽耐心照顧也隻是暫時的。


    可是,現在這小鬼有可能懷上孩子了,這件事要是被發現了,叫他如何麵對那個梅小姐?


    他真的不是一個好叔叔,才這麽一會兒功夫,別人托付給自己照顧的孩子出去玩了一圈,就碰上這種事!


    李錦麟這個時候急著要見到表姐,又開始不老實起來,納蘭長生一邊慌亂地製住人,一邊思考著對策。


    這都是他看管不當的過失,如果梅小姐要怪的話,大不了所有的過錯都由他一力承擔好了。


    李錦麟被捂住嘴,口中含混不清發出“唔唔唔”的聲音,納蘭長生剛一鬆開手,他就急不可待地出聲喊道:“表姐!”


    梅子青原本還打算整理些帶回來的東西,聽到表弟急切的喊聲也不由得一怔。


    還是,先進去看看好了,畢竟幾天沒見,都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李錦麟聽到表姐越走越近的腳步聲,恨不能馬上衝出去,納蘭長生卻還記得剛才溫盞胡拚亂湊的什麽關於坐月子的注意事項,隻能坐在床頭那邊輕輕按住人道:“聽話,你現在不能隨便走動的……”


    這個魔頭,居然把師兄的話當成跟真的似的!


    李錦麟情急之下,猛地推開對方的胸膛,促聲道:“跟你沒關係!”


    納蘭長生心神一恍,繼而一陣失落,這小鬼說得沒錯,確實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從頭到尾,這個小鬼身邊,美貌的表親姐姐,青梅竹馬的富家千金,一守三年的少年將軍,全都比他有關係多了。


    他這個當叔叔的,也就隻有在虛無縹緲的夢境裏,才能稍微放縱一下了。


    梅子青進了房,看到兩個人並排坐在床榻上的時候不覺一愣,隨即友好地笑道:“納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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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城位處江北,地盤不算大,離著天子坐鎮的帝都差了十萬八千裏遠,所幸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城內不光酒樓勾欄比比皆是,民風也頗為開化,跑到街上隨便逛一圈,店坊裏當家做主的,倒有三成是華服豔飾的女子。


    這些女老板中,生意做得最大的,非城東的薛寡婦莫屬。


    薛寡婦娘家姓陶,萬中無一的克夫命,前後一共嫁過三任丈夫,個個成了名副其實的死鬼老公,薛家當時正窮得揭不開鍋,大兒子貪圖這寡婦的嫁妝多,想著反正自己命格夠硬,一狠心咬咬牙把人娶到家裏來,結果富貴日子沒享受幾年,在中秋和煙月坊的一對姐妹花玩雙鳳戲龍時不慎中了馬上風,蹬腿上了西天。


    死了三個丈夫的薛寡婦也算是個有經驗的,得到消息後和自己的婆婆小姑抱在一起哭了一頓,命下人把死相難看的丈夫送回來入殮,第二天就哭哭啼啼地鬧到官府那裏去,磨了十幾日,總算把煙月坊老板身上的金皮剝下一層,拿著那些靠做皮肉生意賺來的肮髒錢去做些小本生意,也算這寡婦運氣好,幾年下來,到手的錢財滾雪團似的越滾越多,去年秋天昭陽王恰好路過薑城,對薛家的豪宅嘖嘖稱奇,賜了個“貴甲江北”的牌匾,一時傳為美談。


    錢財有了,名聲有了,薛寡婦如今唯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幾個兒女。


    她嫁到薛家後,一共生了三個孩子,二女兒薛采寧聰明靈動,小兒子薛敬賢體貼孝順,可真真正正讓她視為心頭肉的,卻是終日不聲不響的長女薛幼安。


    薛幼安打從生下來就是個啞巴,多次求醫都毫無用處,薛寡婦總擔心這大女兒若是長大後出嫁會在夫家受欺負,暗中找人替她物色了幾個家世清貧本分老實的青年人,隻等女兒一到出閣年紀,就能名正言順地招夫婿入贅。


    經過一番考慮,薛寡婦總算在手下報上來的備選女婿中選了長相最俊的一個。


    有幸被薛寡婦挑中的窮小子本家姓李,父母早逝,多年來一直被寄養在叔叔家,大抵是常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讓這年輕人多了幾許怯氣,拜堂過後給客人敬酒的時候竟很沒出息地醉暈過去,等醒過來時嘴裏開始胡言亂語,也不跟自己的新婚夫人洞房,把紅彤彤的鴛鴦被枕讓給薛大小姐獨享,自個躲到角落裏發呆,薛幼安在心裏暗暗歎氣,等到豎得高高的紅燭燃到一半時,才躡手躡腳地把棉被蓋到大冬天裏瑟瑟發抖的李公子身上。


    第二天睜眼時,大紅棉被又蓋回到薛小姐身上,她的夫君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一個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失蹤,守在門外的丫鬟桂圓雖然平時喜歡偷懶打盹,眼睛倒是挺尖,在自家小姐比比劃劃的詢問下伸手指向了南院的方向。


    薛家的新姑爺也確實如丫鬟桂圓所說,此刻正站在南院的院牆下尋找稱手的工具,準備翻牆而逃。


    有個叫八寶的家丁正好路過,看見李公子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立馬識相地點頭哈腰,“姑爺早。”


    忙著逃婚的新姑爺沒有理會他。


    八寶是個熱心腸的,見文文弱弱的李公子偏要去攀那為防竊刻意加高的圍牆,忙不迭地跟到牆底下苦著臉道:“姑爺,您慢著點,小心摔……”


    姓李名卿遠的新姑爺勝利在望,微微撐起雙臂,動作異常靈活地越過了薛家高牆。


    然後……很倒黴地摔壞了骨頭。


    薛家的小公子薛敬賢當時正好要進家門,聽到動靜嚇了一跳,等聽到院裏頭家丁八寶喊的“來人哪,姑爺摔著了”才反應過來,磕磕絆絆地把姐夫拖回家裏。


    李卿遠摔得頭昏眼花,本以為這次能逃出生天,沒料到清醒的時候又看到秀秀氣氣的鵝蛋臉媳婦在眼前晃,一時心煩意亂,咬牙動著險些被摔殘的腰,偏過身體轉到另一邊去了。


    薛幼安第一次和成年男子如此親密接觸,對方居然一臉嫌棄的樣子,不由讓她暗暗回想了一番自己的言行舉止有無欠妥,心思繞了百轉千回,最終又繞回到她最不願意提及的隱疾上。


    薛家因娘親的經營變得家大業大,早些年上門提親的人不計其數,可聽到薛家長女是個啞巴時,那些媒婆全都一臉為難,轉而旁敲側擊地打聽二小姐的性情喜好,她雖然明麵從來不怨,可心裏到底是有些苦澀的。


    這麽多年,吃過那麽多藥,看過那麽多大夫,她還是次次都照著別人的囑咐去做。


    也許歸根究底,她還是忘不了小時候娘親病急亂投醫時給自己找來的瘋道士,一手拿著酒葫蘆,一手掐著黃道符,神態灑脫不羈,盯著自己緊張的臉,笑了笑,輕輕說了一句讓她至今還抱著一線希望的話,“小姑娘,你這病本道爺可治不了,不過總歸是有解決之道的,等你熬過十六歲,遇到你命中的那個良人,可就能……嘿嘿……”


    薛幼安模樣秀致,可歎白璧有瑕,因為口不能言,在那些想娶妻的男人眼裏,遠遠比不過會說會笑活色生香的薛采寧。


    隻有她自己知道,每當午夜來臨,她的嗓子就如同被烈火灼燒般疼痛,五歲的那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她強忍著那份苦楚,硬撐著從榻上爬起來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咽下,丫鬟桂圓問小姐您怎麽了,她也隻推說是吃壞東西。


    事實卻是——


    那個瘋瘋癲癲的道士在喝了一口酒後,伸出手,指了指薛幼安的嘴,神情複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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