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墨讓她先上車再說,她卻在開車門之際,又回望一眼。


    正巧,那滑板上的女人也在這時回頭——


    為什麽,愛上他的女人都如此不同?


    連心為他犧牲了生命,換取了他心裏的一席之地;


    她莫菲為他毀掉了整個世界,最終卻是生不如死的活著郎;


    而藍若溪呢,似乎不曾付出什麽,卻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得到他天涯海角的相依相伴;


    為什麽?為什麽老天如此不公鐦?


    毀去的臉上,再不複昔日的容顏,癡癡的回望著,越走越遠了,快要看不到了,終是沒等到他一眼回眸,眼淚滑落的瞬間,記住的最後一幕,是他貼心的打開車門,扶藍若溪上車——


    “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若溪簡直想都不敢想這一切。


    “她罪有應得。”


    “可是,她不是應該在監獄裏嗎?”


    沈予墨沒有立即回答她,看到兒子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聽著,他隻好抱起兒子,把兒子放到後座上,給那小耳朵裏塞上耳麥聽音樂,才終於對若溪說道:“就如你所看到的,她的容貌被毀了,手筋腳筋被挑斷了,舌頭被割了,現在被賣到了人販子手裏,至於她身後跟著的那個男人,是為了監視她不讓她有機會自殺,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他這淡然的語氣,真的是如此而已。


    她卻用了很長的時間來消化,不敢置信的問他:“這些,不會都是你做的吧?”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隻說:“她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不應該舒舒服服的呆在監獄裏,隻要我一天沒找到你,她就得生不如死的活著一天,然後等你回來,給她最後宣判。”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看著她,似乎真的是在等她的最後宣判。


    但,她又不是法官。


    想起莫菲的那句話:“連老天都在幫我,老天都要你們藍家的人死,你不可能找到我的罪證的,因為老天爺是站在我這邊的!”


    現在看來好笑,老天爺真的是站在她這邊的嗎?


    這還是應驗了那句古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時機一到,一切皆報。


    莫菲,真是受到報應了。


    若溪一聲歎息:“算了,她都這樣了,我還宣判什麽?”


    不必再去提那個女人了,他們回到了沈家。


    如今沈家大門之內,已不再是隻有沈老爺子一個人,不止沈文揚在,阮素心也在。


    他們都知道沈予墨帶著若溪回來了,卻不知道他們還帶著一個孩子回來了。


    隻需要一眼,沈老爺子便確認了,這孩子不是若溪領養,而是她生的,是予墨的孩子。因為沈澤雨那張小臉,就是一個小小予墨,就是予墨小時候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孩子,來,過來,讓我看看你。”老爺子顫抖的伸出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緣關係,又或是這小家夥一點不認生,乖乖的走到老爺子跟前去。


    “我是你太爺爺,知道嗎?”老爺子問他。


    “知道。”小家夥點頭,“媽媽跟我說了,你是我老頭的爺爺。”


    “老頭?”


    “就是我。”沈予墨站出來承認,“他所說的老頭就是我。”


    老爺子倒是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問他:“你跟太爺爺說,你叫什麽名字啊?”


    “沈澤雨!”


    “你媽媽給你起的名字?”


    “嗯!”


    老爺子看向若溪:“若溪,這是怎麽回事?”


    若溪正要說明,沈予墨攬住了她的腰,對老爺子說:“爺爺,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再向您慢慢說明吧,總之這是我們沈家的孩子,我和若溪共同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老爺子點頭,“這孩子真是我們沈家的孩子,他和你小時候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就連沈文揚和阮素心也是一陣陣激動,爭著搶著要看這孩子,結果當堂就又吵起來了,要說是一對冤家一點也不為過。


    小家夥就在一旁看熱鬧似的看著。


    “你們這不止是當爹媽的人了,更是當爺爺奶奶的人了,還沒吵夠?還要當著孫子的麵吵?”老爺子斥責了一聲。


    他們都不吭聲了。


    若溪笑笑表示不介意,牽著兒子的手到那一對離異夫妻麵前,對他說:“澤雨,這是你的爺爺奶奶,來向爺爺奶奶問好!”


    “是像董爺爺一樣的爺爺嗎?”


    “什麽董爺爺?”在場三個人均是奇怪的問道。


    沈予墨蹲下身,對他說道:“不是像董爺爺一樣的爺爺,他們是你老頭的爸爸媽媽,所以他們是你的親爺爺親奶奶,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家夥點點頭,乖乖的喊了一聲爺爺奶奶。


    沈文揚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而阮素心,卻因為兒子的這一句‘媽媽’,還有那一句‘親奶奶’,感動的熱淚盈眶,禁不住喊了一聲:“予墨,你終於承認我了?”


    他淡然點頭:“找到了若溪,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若溪輕輕扯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把話說得這麽傷人。


    阮素心卻說:“沒關係沒關係,若溪,予墨找了四年終於找到了你,還得到了這麽可愛的一個兒子,我真的很為你們高興。”


    “謝謝伯母!”若溪微微笑道。


    “老爺子,午餐都做好了,大家要現在用餐嗎?”方嬸從廚房裏出來喊道。


    “當然!當然!我們也好久沒有吃過一個團圓飯了!”老爺子又把他的小曾孫拉到身邊,問他:“澤雨,太爺爺帶你去吃飯好不好?方嬸做的菜可好吃了!”


    “好,謝謝太爺爺!”小家夥乖乖的說。


    他從來就很少認生,更何況身上天生流著同樣能的血液,所以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理所應當。


    予墨和若溪也留在這裏,吃過了午餐,又過了一會兒,才帶著兒子回到藍家。


    此時藍家也是齊聚一堂。


    若溪和予墨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還有兩個三歲的小男孩兒,在院子裏玩。


    小女孩兒在前麵跑著,手裏拿著一個玩具飛機,沒注意到門口的人,一下子撲進了若溪的懷裏。


    若溪將她抱起來,審視著這張有些熟悉的小臉,“寶貝,你一定是桑榆的女兒,對嗎?”


    “你怎麽知道她是桑榆的,而不是我的?”安琪從屋裏走出來,和他們開玩笑的說。


    “因為她手裏的這個飛機,是小時候桑榆最愛玩的!”若溪也笑了起來,問小女孩兒,“告訴阿姨,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晴空!”


    “晴空萬裏?好名字!”若溪點點頭,又問:“這是誰給你起的?”


    “我爸爸!”


    說曹操,曹操到。


    風清揚從屋裏走出來了,似笑非笑的揚唇:“倦鳥終於返巢了?”


    再一看,還有個小家夥在身旁,他頓時愣了一下,“這是哪裏來的小孩子?撿的嗎?”


    “什麽撿來的?不能是我們自己生的嗎?”沈予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可以!可以!”


    風清揚點著頭,走到他們麵前,抱走自己的女兒,正兒八經的說道:“女兒啊,老爸本來想把你送人的,你在你媽肚子裏的時候就是一個禮物了。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跟著你老爸吧,認那個沈總當幹爹,回頭你嫁人的時候,讓你幹爹給你包一份大大的嫁妝!”


    “我看天底下最陰險最狡詐的人非你風少莫屬了!”莫然也笑了起來,“當初女兒沒生出來的時候你把她當成了一份禮物,現在人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你這禮物省下了,還整個幹爹出來,連嫁妝都省了,請問世界上還有比你更精明的人嗎?”


    沈予墨懶得和他們詭辯,把自己兒子抱起來,說:“兒子,來給你介紹一下——”


    “是風叔叔和莫叔叔。”小家夥很快的接口。


    “真聰明!”莫然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孩子,把他從沈予墨懷裏抱走問他:“寶貝,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誰?”


    “爸爸說了,笑的壞壞的就是莫叔叔。”


    “笑的壞壞的?”莫然頓時傻眼。


    “意思就是說你笑裏藏刀。”風清揚笑他。


    “你別笑,我都被說成這樣,你以為你風少能好到哪裏去嗎?”莫然也不弱於人,問那小家夥,“說說,你爸爸是怎麽跟你形容那位姓風的?”


    “爸爸說,長得最帥的就是風叔叔。”


    風清揚一聽就樂了,抱走這小家夥重重的親了一下,還問他:“小子,風爺先把你給定下了,二十年後到我們家做女婿如何?”


    “這要問我爸爸!”小家夥轉向自家老爸,天真的問:“爸爸,二十年前我可以把風叔叔的脖子當馬馬騎嗎?”


    “當然可以!”


    於是小家夥乖乖的對風清揚笑道:“風叔叔,爸爸答應了,讓我給你做女婿。”


    風清揚那個無語啊,真不知道他們父子是不是串通好的。


    倒是莫然在一旁笑的東倒西歪,很久都沒這麽樂過了,一邊笑還一邊說:“予墨,我絕對相信,這是你兒子!”


    桑榆和若航他們聽到動靜,也從屋裏出來了,看到若溪的那一刹那,桑榆就飛奔上來緊緊抱住了她,“你終於回來了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若溪笑道。


    “你太狠心了姐姐,你說走就走,都不讓我們知道你去了哪裏……”


    桑榆說著,就紅了眼。


    另一邊,若航把澤雨抱起來,笑問:“小家夥,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小舅舅。”


    “那這個呢?”若航指指旁邊的桑梓。


    “那是大舅舅。”


    這小家夥一猜一個準,可是令全場震驚。


    最後,還是桑榆問道:“姐,你是怎麽調教這孩子的?怎麽這麽聰明?”


    若溪隻是笑笑。


    沈予墨就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知道她這四年過的很辛苦,一定是常常對孩子說起這些兄弟姐妹,這讓他心裏蔓延出一種疼痛,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和大家一起進屋去。


    自從藍家的劫難發生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家裏這麽熱鬧。


    若溪悄悄的退出了人群,來到父母的遺像麵前,輕聲開口:“爸,媽,外公,對不起,我回來了!”


    沈予墨站在她的身旁,對著他們三個人的遺像深深的一鞠躬,鄭重的承諾:“伯父,伯母,外公,請你們放心,這一次,我會好好的保護她,愛護她,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也請你們原諒我過去對她的傷害,以前的事,上一代的恩怨,都讓它成為過去吧,我真心的希望,你們能夠接受我!”


    而他們三位老人,隻是對著他們微笑。


    這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是同意了。


    而藍家的客廳裏,一直鬧到晚上,安琪和莫然已經先走了,桑榆還是興奮的很,一直拉著若溪說東說西問這問那,最後還問:“姐,你有沒有看到莫菲?你看到她的下場沒有?”


    莫菲的名字,讓全場氣氛頓時冷卻。


    桑榆好像就感覺不到,而且太興奮了,一個勁的說著:“剛開始沈予墨把她從監獄裏弄出來的時候我還把沈予墨罵了個狗血淋頭,不知道他抽的什麽風,以前對你那麽壞,卻對莫菲一次次手下留情,後來我才知道,他把莫菲弄到了一個地下組織的人販集團,還找人監視著莫菲不讓她尋死。風清揚說別人都不是傻子,明白沈總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要那個女人生不如死,所以很多人樂意代勞,據說最開始是把她關進籠子裏去,和一隻野獸關在一起,隻給她一把刀,這是因為她總是欺淩弱小嘛,就給她換個強大的對手試試,誰知道她為了活命,硬是把那頭野獸給殺死了。不過她活下下來的結果就是被人斷手斷腳,還有人在她的臉上潑硫酸,甚至還有人割掉了她的舌頭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舌頭被一隻狗吃掉,她是真的要瘋了,但是每天還是會被弄到街上,一條街一條街的‘遊行’,姐姐你肯定不知道,就算你四年沒有複出,每天還是會有你的粉絲去揍她,真是大快人心……”


    桑榆說著就停不下來了。


    若溪卻始終沉默。


    如今的莫菲算是罪有應得,大家也都不想再去提起這個名字。


    最後還是桑梓打斷她:“桑榆,你說的也差不多了,跟阿揚回去吧。”


    “我還不困,我今天就住在這裏了。”桑榆很幹脆的說。


    “你不困,但是晴空已經困了。”桑梓對這個妹妹有些無奈,看一眼已經困得東倒西歪的晴空,和在沈予墨懷裏睡覺的澤雨,又說:“這樣吧,簡潔,你和桑榆先帶兩個孩子去睡覺,我還有些話要跟若溪說。”


    若溪知道他要說什麽,但是沒辦法,她已經脫不了身了。


    而此刻,藍家也沒有什麽外人,桑梓直接便問道:“關於澤雨,你是不是應該說明一下?”


    她的身體狀況他一直最清楚,也根本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能懷孕,更沒有想到,她還能平平安安的帶著孩子回來,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若溪看了看予墨,欲言又止。


    她根本不想說那一段過去,根本不想讓他們知道。


    不過現在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麽好避諱的。沈予墨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前一直問,都別她搪塞過去了,現在桑梓問了出來,他也點點頭:“說吧,我也很想知道!”


    “那有什麽好說的?”若溪不自在的道。


    “那行,你要不想說,明天跟我去醫院,我要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桑梓說。


    他雖然從來不會拒絕她什麽,也從來不會惹她不開心,但是事關她的身體健康,他絕對不能馬虎。


    一向最寵她的沈予墨,這時候也沒打算幫她過關。


    她孤立無援,沒辦法,隻好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之所以能平安生下澤雨,要感謝兩個人,一個是楚夜雪,是一個腦外科專家,另一個就是海倫,是一個營養師。她們是沒有血緣的姐妹,也各有各的不幸,但是海倫總是有陽光般的笑容,不止負責幫我調養身體,還總是對我說,要想平安生下孩子,就一定要讓自己健康起來。而夜雪恰恰相反,就像是一抹月光,不管世界再黑暗,她的心卻始終明亮,還耐心的開導我說,健康的心態和健康的身體同樣重要。而我,就在她們兩個人的影響和照顧下,情況越來越樂觀,最後終於平安生下了澤雨。”


    “是嗎?”桑梓對她的話有一些懷疑。


    “我怎麽聽到你一直在說那兩個女人,對於你自己的事,卻沒怎麽說。”若航說。


    “楚夜雪?”風清揚重複著這個名字,“怎麽又是一個姓楚的?若航碰到一個楚墨池幫助他,你就碰到一個楚夜雪幫助你,你們姐弟兩個好像和姓楚的很有淵源似得,他們兩個姓楚的有什麽關係嗎?”


    他們一人一個問題,若溪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這麽說來,你應該在一個地方停留了一年之久,為什麽我卻沒有找到你?”沈予墨問。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能否健康生下孩子,所以請夜雪幫忙,她的丈夫是淩氏集團總裁,是他們封鎖了關於我的所有消息。”若溪不得已說了實話。


    “原來是有‘高人’相助!”沈予墨點點頭。


    “那你們問完了嗎?”她不想再說下去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發生的事也已經發生了,她不想告訴大家,當初她是怎樣堅持撐著一口氣,怎樣艱難的活下來的。


    “最後一件事,明天跟我到醫院,我給你做一個檢查,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麽後遺症。”這種事情上,桑梓是非常堅持的。


    若溪知道自己說什麽也沒用,隻好點頭。


    “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吧!”


    沈予墨說完,先送若溪回房,然後去了兒子的房間。


    今天下了飛機回來,又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若溪洗完澡出來,他也剛好進門,她在梳妝台前坐下,拿起吹風機,他卻接了過去:“我來!”


    “你要幫我吹嗎?”


    “不可以嗎?”


    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第一次做,卻也是那麽自然,根本沒有什麽不對。


    她也沒有拒絕,聽著那種嗡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家的感覺一樣。


    一直以來她都想有個孩子,她覺得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這一生就別無所求了。可是帶著孩子漂泊的這幾年裏,她卻始終沒有找到那種家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貪心了,有他的時候,她想要孩子;有了孩子,還想要他。


    卻從來沒有想過,老天爺在給了她一個可愛的孩子之後,又把他送到了她的身邊。


    “你在想什麽?”他摟著她,輕聲問道。


    “你都吹好了?”她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頭發都幹了。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起來,“你若喜歡,以後每一天我都給你吹頭發。”


    她隻是微笑,沒有再說什麽,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裏。


    他的手臂也緩緩收緊,將她密密綿綿的圈入懷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耳畔,伴著一絲沉痛的氣息:“若溪,對不起!”


    “說什麽對不起?”


    “今天晚上你的話裏一直在說夜雪和海倫,卻沒有過多的談論那個過程,就像你之前每一次回避我的問題一樣,是因為太痛太苦,你不想我們大家再體會一次,是不是?”


    “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還記得阿梓說過,你現在的身體若再要孩子,必定是九死一生,我連想都不敢想,可是狠心的你,卻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下這個孩子,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啊。”


    “其實,我很慶幸你不在。”


    她微微笑著,轉過身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輕輕吻他的嘴唇,“你不知道,墨,我生澤雨的時候心裏就隻有一個信念,就是再見你一麵,隻想再見你一麵……就是這個信念,支撐著我生下了澤雨,否則,你若在我身邊,我可能會沒有後顧之憂,也許就真的去了……”


    “若溪!”


    “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提了,好嗎?用你以後的時間,好好愛我,好嗎?”


    “……好!”


    話音落下,他們已深深吻住了彼此。


    就像誰曾經說過的,知己是一個靈魂住在兩個身體裏,而相愛的兩個人,卻是一顆心住在兩個身體裏。他們已不需要過多的東西,言語多餘,衣服多餘,就連呼吸都多餘。


    隻在越來越深切的愛/撫中,她漸漸被他放入身下,漸漸被他脫/去那一層矜持的外衣,她也主動脫/去他一身的束縛。


    然而,抵在他們之間的,卻是那深沉的憐惜。


    她感覺到了,環住他的腰,羞澀低語:“沒關係,我可以。”


    他沒有言語,隻離開她的唇,深深凝視她。


    她臉上那一層羞澀的紅暈更灼熱的燃燒起來,不好意思的啟唇:“你別每次都讓我說嘛……”


    他低低的笑出了聲。


    最終,他也沒有進入她的身體,而是把她攬入胸懷,哄她入睡。


    夜色漸深,月色分明。


    她在他的氣息裏沉沉睡去。


    那一張英挺的臉龐上,倦容更甚,卻更加清醒。


    如果說,她的離開,她的避而不見都是擔心他會承受不了她有個萬一,那麽為什麽,生下孩子之後有三年之久,她都沒有想過要和他聯係?


    這個問題,她總是回避。


    他也答應她再不相問,可是,他不知道她在生下孩子以後都經曆了一些什麽,是不是一場可怕的爭鬥?生與死的爭鬥?


    他,會不會在睡著以後,不明不白之間就失去了她的呼吸?


    他沒有答案。


    一直到第二天,桑梓要她去醫院的時候,他跟著前去。


    “予墨,你是沒睡好嗎?”桑梓關心的問。


    “不是。”他淡然否認。


    桑梓一麵開著車,一麵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若溪關心的神情,還以為那事,想也沒想就說:“你們兩個也收斂一點,予墨,我跟你說過,若溪的身體很虛弱,你最好是控製一下自己的……”


    “阿梓!”若溪打斷了他。


    別人不知道,她難道能不知道嗎,沈予墨每天跟她同床共枕,卻還要照顧她苦苦壓抑自己,他已經太辛苦了,卻還要在這裏任由別人誤會卻不解釋。


    其實,他被誤會的還少嗎?


    他從來也不解釋。


    她不能不心疼。


    桑梓無奈的歎了口氣:“藍若溪,這個男人就是被你寵壞的。”


    “阿梓,你別再怪他了好嗎?”她忍不住說道。


    “他說的沒錯。”沈予墨將她攬入懷中,淡淡笑道:“我的確是被你寵壞的。”


    “你別總是這樣,什麽都不跟人解釋。”


    “沒關係,我隻要你理解我就夠了。”


    至於別人怎麽看他,他不在乎。


    她都不知道怎麽說他才好,最後隻是不輕不重的打了他的手掌心一下,卻又反被他握住。


    桑梓這位車夫已經完全被漠視了,停下車,無奈的回頭道:“兩位,要打情罵俏請回家去,現在已經到醫院了。”


    “那好啊,我們回家去。”若溪似真似假的說。


    因為她知道,到了醫院,就什麽都瞞不住桑梓了。


    但是這件事上沈予墨不會依著她,不管她說什麽都不會讓她蒙混過去,就連桑梓為她檢查的時候,他也一直陪伴她身邊。


    倒是結果出乎桑梓的意料,不可思議的說:“沒想到你的身體真的健康了許多,比生澤雨之前還要好一些。”


    “我就說了你們都放心嘛!”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沈予墨,“你也放心了,好嗎?”


    “放心是放心了,不過我開始得開些藥,回去按時吃一段時間。”桑梓寫下一個藥單給她。


    “那我去拿藥。”沈予墨很自動的拿走單子。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桑梓和若溪兩個人,桑梓才又說:“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


    “你不是說我健康許多了嗎?難道你都是騙他的?”若溪又企圖蒙混過去。


    “我沒有騙他,你的確是健康了許多,但是,你的身體狀況我是最清楚的,你以為你可以瞞得過我什麽?現在他已經出去了,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清楚這一切。”桑梓態度堅決。


    她沒辦法,隻好老實交到:“是,我生澤雨時的確因胎盤滯留而導致大量出血,這也多虧了夜雪,她和我的主治醫師在產前就已經對我的身體狀況做了全麵的分析,也預測了各種可能會發生的結果,所以他們在事先就做好了防治工作。夜雪更是全程陪在我身邊,她相當冷靜,一直在勸我放鬆心情,要我對自己有信心。我想,就是因為我不甘心吧,不甘心沒有機會陪著我的孩子長大,不甘心見不到予墨最後一麵,也不甘心死在手術台上,總之,大家全力配合,保住了我這條命。”


    “如果說你當初是不想予墨和我們麵臨有可能失去你的狀況,你才會選擇離開,那麽為什麽生下孩子三年之久,都沒有回到家裏來?”細心的桑梓,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好吧,我都告訴你,雖然我保住了一條命,但是身體已經很虛弱,連親自照顧孩子的能力都沒有,都是夜雪和海倫兩個人在幫我照顧孩子,同時,她們也都沒有放棄我,始終堅持不懈的開導我,為我調養身體,才終於造就了現在這個健康的我。”


    “沒想到,你們萍水相逢,她們卻這樣幫助你。”桑梓由衷的感歎。


    “是啊,所以我給孩子取名為澤雨,有潤澤蒼生的意思,就是要他永遠感激這些幫助過我們的人,將來做一個善良的人,對人類對社會有幫助的人。”


    若溪提到自己的孩子,臉上又有了笑意,轉向桑梓:“阿梓,你要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可要幫我保密,畢竟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你要讓予墨知道,桑榆和若航也都不要說,總之我現在好好的,就讓那些事都成為過去吧!”


    “你總是這樣,處處維護他。”桑梓見她這樣,就算是站在大哥的立場,也還是要說她兩句:“雖然我知道,予墨是真心愛你,為了你他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你不能這樣一味的縱容他啊。你想想你以前,健健康康無病無痛的一個人,自從和他在一起以後你吃了多少苦?你的體質一天不如一天,還從來不讓他知道,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為你自己想想?”


    “阿梓,你別這樣誤會他,他也付出了很多,承受了很多,隻是他不習慣對別人解釋而已,而且……”


    “行了,我不想聽到你說他有多好。”桑梓打斷了她的話。


    她也頓時無言。


    桑梓察覺到自己的口氣有些不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說:“對不起若溪,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真的也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對沈予墨還有看法,他當初也不會去找沈予墨攤牌,他就隻是想到她所遭受的這些苦,他氣她拚著自己的命也要生下這個孩子,而不為自己考慮什麽。


    若溪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不過你現在可以放心了,我和予墨之間所有的誤會都解除了,而且罪魁禍首也已經從我們之間消失了,予墨現在也很珍惜我,你就別再為我們擔心了,好好的想一下你自己以後的事,好嗎?”


    “我能有什麽事?”


    “你的終身大事啊,如今你的弟弟妹妹都各有歸屬,你這位大哥還不打算為自己考慮考慮?”


    若溪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所以這方麵的事她也不適合多說,隻點到為止,立刻又說:“我去看看予墨拿好藥了沒有,他不懂這方麵的事,別又搞錯了。”


    “行了去吧。”


    “記住,我們剛才談的事……”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你放心吧。”桑梓有些無奈。


    若溪給他關上門出去了,沒想,一轉身就遇上了沈予墨。


    他凝視她的目光有些深沉,她不確定他聽到她和阿梓的沒有,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墨,你怎麽了?”


    “沒事。”他說。


    “你都拿好藥了?”


    “嗯,我去問問阿梓要怎麽吃。”他說著,就要進去。


    “不用問了,回去我告訴你。”


    “好!”


    他沒有堅持。


    她挽著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出醫院。


    他正要拿鑰匙開車門,她看到了前麵不遠處的公交車,忽然心血來潮,說:“予墨,我們好久沒有一起乘坐過公交車了,今天我們坐公交車回家,好不好?”


    “好!”


    她說什麽,他通常沒有異議。


    隻是,上了車他們才發現沒有零錢,她是連一個鋼鏰兒都沒有,他的現金裏麵值最小的也是百元大鈔。


    他又不想讓她失望,在眾目睽睽之下,正要把那一百元投下去,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小姑娘叫住了他們,甜甜的笑道:“一百元太浪費了,我這裏有零錢,我幫你們投進去吧!”


    “不用了,謝謝!”


    沈予墨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把那張一百元投了進去,然後和若溪一起坐進了最後一排的座位裏。


    她靠在他肩上,好奇的問:“你剛才為什麽拒絕那個女孩兒?”


    “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最好不要去招惹,以免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尤其對方還是女人的時候,更加不能,否則萬一受到什麽傷害,受害者隻會是他身邊的她。


    隻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重新把她摟入懷中,相依相偎的時刻,他們也都不再談論什麽,就一直乘坐著這班公交車,從中途到終點,又從終點到起點。回憶起了曾有過的點點滴滴,快樂的,痛苦的,甜蜜的,辛酸的,幸福的,無奈的,慶幸的是,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終於沒有誤會存在了,也終於不會再分開了。


    最後回到藍家時,天色已經晚了。


    藍家的花園裏卻是歡聲笑語一片,原來,他們大家在準備著吃燒烤。


    看到他們回來,風清揚首先叫了起來:“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去醫院去了一整天?阿梓都早回來了,而你們兩個,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我們把一切都準備好要開動的時候,你們回來?”


    “有什麽區別嗎?”沈予墨反問。


    “是沒什麽區別,反正就算你們在也幫不上什麽忙,你根本舍不得你的寶貝老婆動一下。”風清揚很不屑的撇撇嘴。


    “喂,你在說什麽呢?”他家那位前世的冤家用手肘頂頂他的肚皮,一本正經的說:“你別叫的這麽現成,我姐姐何時成為他沈予墨的老婆了?他沈總求過婚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求過婚也不算,誰叫沒有人在場證明呢?


    沈予墨微微俯首,在若溪耳邊低聲說:“看來今天是逃不過去了,你怎麽說?要我當眾向你求婚嗎?”


    “不要!”


    “是嗎?”


    他深深凝視她。


    她笑著搖頭。


    其實,他們對於那一張婚書已經不看重了,她也深知桑榆愛起哄的性格,在這裏的所有人除了風清揚是沈予墨的兄弟以外,其他全是他們藍家的人,也都一直為她抱不平,如果真要鬧起來,予墨什麽都沒有準備,會被他們鬧得下不了台。


    她不想他被大家戲弄。


    誰料,他們的寶貝兒子卻在這時跑過來,手裏舉著一串烤翅,一邊吃著一邊說:“老頭,你兒子也想看看,你會怎麽向媽媽求婚。”


    敢情這小家夥是被這群人給收買了吧?


    沈予墨微笑著抱起他,說:“兒子,你放心,你媽媽知道我心裏隻有她一個人,倒是有個人,他再不表白心跡可就晚了。”


    “誰呀?”桑榆傻傻的問了一聲。


    “你家二哥。”風清揚回答她。


    於是,她的苗頭立刻又轉向了藍若航,興奮的叫了起來:“二哥,你怎麽說?”


    “這關我什麽事?”若航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怎麽不關你的事?人家簡潔都這麽大老遠的追著你來了,還陪在你身邊這麽多年無怨無悔,你就沒一句痛快話?”桑榆首先為簡潔抱不平。


    “你以為誰都跟你家那位一樣,熟不熟先弄上/床再說?”藍若航輕輕鬆鬆的反問一句,把苗頭又對準了風清揚。


    桑榆首先瞪了她家那位好招蜂引蝶的主一眼,又轉向若航:“你少轉移話題,我家這個已經從良了,你別想挑撥我們夫妻不和睦。”


    “就是。”風清揚懶洋洋的跟著附和:“你看我和墨追的多辛苦,就隻有你和莫然最幸福,一個跑到禮堂告白,一個上演萬裏追夫,你還不知滿足?趕快求婚吧,不然老婆跑了,沒人能幫你!”


    藍若航點點頭,看了一眼簡潔,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那就問問那位大老遠的追來的人吧,人家要是嫁,我就娶!”


    “藍若航,你為什麽意思?”簡潔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來氣了,瞪著他:“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姑奶奶我沒人要,你若是不願意,一句話,我現在就走,可不是非要嫁給你不可!”


    說完,她轉身就跑了。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即使是一追著若航跑的簡潔,也有自己的尊嚴。


    眾人看事情嚴重,集體看向若航,集體說了一句:“你還不快去追?”


    難道要等人真的走了,才去後悔?


    若航點點頭,表麵波瀾不驚,不過到底還是追了出去。


    桑榆嘀咕一句:“我二哥怎麽這樣?人家簡潔那麽對他,他還這麽不緊不慢的?”


    “這大概是跟著楚總久了,被調教出來的吧!”沈予墨笑道。


    “再說,他也沒有不緊不慢啊,看他追出去的速度,也知道他對簡潔到底有沒有感情了。”風清揚也笑道。


    所以,簡潔是走不了的,被若航給追了回來。


    也不知道這藍家的雙胞胎姐弟到底有什麽魔法,總是能讓人死心塌地的對待他們。


    至於,藍若航到底求婚了沒有,沒人知道,他們也沒有告訴別人,總之,婚禮開始了。


    大家都拖了這麽久,也是時候了。


    若溪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一個個的上了婚姻的殿堂,一個個都得到了幸福,她心裏比誰都開心,臉上的笑容也始終沒有褪去。


    終於到了夜深人靜,回到了他們的房間裏,沈予墨吻一吻她的額頭,再吻一吻她的唇,由衷的歎道:“真希望可以每天都看到你的笑容!”


    她心裏湧起一陣陣甜蜜,攬著他的脖子笑問:“你身邊有沒有什麽不錯的女孩兒?”


    “為了你,我可是把秘書都換成男人了,你這意思是要把全公司的女職員都炒魷魚?”他也笑問。


    如果她要他這麽做,他即使背上所有罵名,也會做到底。


    “你說什麽呢?我有這麽小氣嗎?我是想說,如果有不錯的女孩子,應該介紹給阿梓。”


    “你是不是要看著每一個兄弟姐妹都幸福了,你才能安心幸福?”


    “你最了解我!”


    她給他一個獎勵吻。


    他將她放到床上,一麵吻著她,一麵問:“是不是阿梓也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你就終於可以嫁給我了?”


    “不——”


    “不?”


    他停下所有動作,凝視她,企圖想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卻送上自己的唇,主動吻一吻他,笑道:“阿梓沒有結婚的打算,最起碼目前沒有,我怎麽能要你去等一個遙遙無期?更何況,我都戴上你的戒指了,不是嗎?”


    那一隻帶著戒指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


    他握住那隻手,深深親吻:“雖然我心裏很清楚,一紙婚書不能證明什麽,我會給你我所有的愛,但是在世俗中,你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我們的孩子也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所以若溪,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那麽嫁給我,好嗎?”


    “好!”


    她沒有猶豫,隻是溫溫柔柔的一個字,一如最初的她,永遠不會對他質疑。


    “那我能不能再有一個要求?”他又問。


    “你說。”


    “我們該送兒子去幼兒園了,到時候你就和我一起去公司吧?”


    “你公司的事我又不懂,我去做什麽?”


    “看著我,以免哪一天我想你想的出了神,在某一份文件上簽上你的名字。”


    “你做過這種事嗎?”


    “做過……”


    他並不覺得承認這種事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她卻在這類似於玩笑話的內容中,聽出了一絲別的味道,捧著他的臉,目光深深的望進了他的眼眸深處去,問:“予墨,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麽?”


    “我擔心,不夠時間來好好愛你。”


    “是不是阿梓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


    “那就是那天,你都聽到了,是不是?”


    那一天他們一起去醫院做檢查,阿梓故意支開他,他又豈會不知?


    所以阿梓和她的談話,一字不漏,全都聽進了他的心裏去。


    她應該知道的,以他的精明頭腦,又怎會輕易蒙混過去?


    她發出一聲微微的歎息:“予墨,我應該怎樣才能讓你明白,為了你,為了我們的澤雨,我會好好撐下去的,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們啊!”


    “除了擔心,我還一直在想,在你康複後的兩年裏,你為什麽依舊沒有想過要與我聯係?你是對我沒有信心了,也以為我會開始新的生活,所以不想再回來擾亂一切,對嗎?”


    每每想到這裏,他都心痛的不能呼吸,原來,他給她的東西那麽少,少到讓她沒有足夠的信心來相信他。


    “對不起,墨,你別生氣……”


    “我不是生氣。”


    “如果你不是生氣,你就一定是在責怪你自己。”她吻他,更深切的去吻他:“我隻想讓你知道,墨,有你四年苦苦尋覓,我不論如何都是值得的。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多浪費了兩年的時間,算來,我們十年相知相愛,彼此之間卻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你責怪自己,你擔心我,也害怕我的體質熬不過歲月的風吹雨打,是不是?”


    原來,他心裏的憂慮,她都明白。


    “若溪!”


    “其實我也很擔心,擔心我這身體陪不了你多久,所以我努力讓自己健康,努力不去浪費時間想過多的事,我答應你,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我嫁給你,今後的時間,我們不要自責,不要擔心,不要痛苦,也不要生氣,用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來相愛,好不好?”


    她的聲音溫柔而帶憐惜,讓他有一種身在夢境中的感覺。


    他久久沒有回應。


    然後,就在她睜眼的那一瞬間,他吻上了她的眼睛。


    知他如她,讓這份愛更深更切,即使是同生共死,似乎都不夠。


    唇舌溫柔的滑下,覆上她的唇:“若溪,我愛你!”


    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他為她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海上婚禮,也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婚禮,比煙火更璀璨,比月色更柔美。


    前來觀禮的人更是數之不盡,圍滿了整個海灘。


    桑梓代替父親的位置,親手把若溪交到了予墨手裏。


    這一刻,她美的令人心痛。


    真正見證過他們一路相愛卻也一路艱辛的那些人,有桑榆,有簡介,有安琪,在這一刻,她們比若溪更激動,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他們終於走到這一天了!”安琪說。


    “是啊,他們終於幸福了!”簡潔也說。


    最激動的就屬桑榆了,對著滿天繁星大聲的喊:“外公,叔叔,阿姨,我姐姐終於幸福了,她終於能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你們看見了嗎?”


    最後一句,她是扯著嗓子吼出來的,同一時間,淚如雨下。


    很多人都朝她看去,最後,她被風清揚攬入懷中。


    若溪也聽到了,她和沈予墨相視微笑,眼淚,卻也從她眼中控製不住的滑落。


    這一場被血沁染的愛情還能開花結果,如何令人不震撼?


    眾目睽睽之下,沈予墨吻去她的眼淚,深深吻住她的唇。


    若溪,用我此生此世,護你百年無憂!


    最深情的誓言,以吻封緘!


    自然,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黑夜裏的海邊,還有一個人,是麵目全非的莫菲,她注視著海上那閃耀奪目的一對新人,她不能說,不能動,不能生,不能死,就隻有眼淚眼淚劃過猙獰的麵容,不斷浸濕胸前的衣襟,直至模糊的視線裏,那一艘豪華的遊輪漸漸駛向海中央——


    婚禮謝幕,璀璨依舊!


    煙火照亮了整個星空!</


    前來恭賀的賓客逐漸退席,隻剩若溪和予墨,還有小澤雨。


    一望無際的海麵上,他們彼此依偎,遠離了那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好像一切都已歸於寧靜,卻在這時,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升起了,緩緩的升上了夜空。


    這一盞盞的燈火,像是一個個的希望,像是一聲聲的祝福,生生不息。


    爸爸,媽媽,外公,連心,是你們嗎?是你們在為我們祝福嗎?


    她癡癡的望著那些燈火。


    他癡癡的望著她。


    而他們的小寶貝,就蹲在他們的後方,癡癡的望著他們。


    “如果說愛情像煙火,璀璨奪目,幸福是不是就像這孔明燈,寧靜,而又明亮?”她回眸,與他對視。


    “我們十年相愛重聚首,我的幸福始終都是,唯你而已!”


    他微笑著,再度俯唇。


    她卻用手擋住了他的嘴唇,帶笑的目光往他們的寶貝看去,輕聲喊道:“澤雨,過來,媽媽抱你睡。”


    “不要。”小家夥搖晃著小腦袋:“我很小,可擠到你們中間還是占地方,這裏就好,空氣很好。”


    若溪和予墨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四歲的孩子嗎?不過不用懷疑,這是他們的孩子。


    當黎明來臨,火紅色的光亮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劃出一道光線,小家夥指著那一道光線興奮的喊道:“日出!日出!我終於等到日出了!”


    他興奮的又蹦又跳,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隻因辛苦等待了一夜終於有了結果。


    殊不知,他的爸爸媽媽等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終於等到這一刻。


    沈予墨深情的凝視她:“若溪,今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陪你一起共度黑夜,共迎日出,你願意嗎?”


    “我願意!”


    世界上最讓人安心的三個字,更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她終於對他許下。


    一輪又大又圓的明日,也在這一刻從海麵上跳躍而出。


    溫暖的光輝中,那個小家夥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而他眼中的她,朦朦朧朧的笑意,朦朦朧朧的幸福,融入在晨曦之中,是如夢似幻的美麗!


    其實,能在一起,夢裏夢外都已沒有關係。


    他輕撫她的臉頰,緩緩的俯下唇去,在距離她的唇瓣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溫柔開口:“若溪,我愛你!”


    “我也愛你……”


    沒有任何聲音再來打擾他們了,愛語落下,他們的唇舌也密密綿綿的糾纏在了一起。


    晨曦的光輝籠罩著他們,越來越燦爛、越來越美麗的光芒把他們融為了一體,久久久久,不曾停息,不曾分離……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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