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還停留在五年前那樁懸案裏,秦夜的一句話卻打斷了她:“罷了,我們不提那些複雜的事了,說回咱們的事把。”


    “什麽事耶?”顧傾城假裝忘記,說話略帶調皮調調。


    “是不記得了,還是皮癢了?恩?”秦夜一個翻身把她壓倒身下,眸色略帶危險,口氣略帶威脅。


    炙熱的氣息襲向她的臉頰,顧傾城被他盯得臉色發紅,嬌羞地扭過一邊不看他。


    秦夜不容她躲,鉗住她的下顎扳過她的臉,就要朝她吻下去。


    顧傾城怕死他這樣無止境的折磨了,小手抵在他的胸膛蹭啊蹭,半是服軟半是撒嬌:“好了好了,我答應就是了,你別再折騰我了,在這樣下去我骨頭都要散了。”


    秦夜本就愛死了她這種別有風情的撒嬌樣,如今又見她答應了,心裏歡喜得很,低頭就去蹭她的鼻尖...


    二人不知又鬧了多久,待到沉寂下來的時候,天際已翻起魚肚白。


    **


    一大早,顧傾城便好生打扮了一番,然後在芷柔和芷心的陪同下進了秦家的祖先祠堂。拜完秦家的列祖列宗,顧傾城名正言順成了秦家的當家夫人。


    顧傾城前腳敢踏出秦家祖宗祠堂,沐錦和沈秋離便趕了過來,攔住了顧傾城的去路。


    剛聽聞這個消息時,沐錦很明顯難以置信,平日裏心思內斂的她這刻完全失了矜持,匆匆便往顧傾城這邊趕,沈秋離就更不用說了,咋一聽氣得臉都歪了,這會樣子有些滑稽。


    顧傾城對上她們二人,表麵看似平靜無波,但內心實則波濤洶湧的,這兩個女人來勢洶洶找上門,準沒什麽好事。


    沐錦眼珠子在顧傾城身上掃描了一陣,然後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在瞧見她手上那隻顏色上乘做工精細的翡翠鐲子,臉刷一下就白了,鬆開她的手,沐錦踉踉蹌蹌退了幾步,嘴角喃喃自語:“這...這就算成了?”


    顧傾城從沐錦奔潰的神情裏看懂她的不甘,心裏有過一絲愧疚。沐錦多有能力的一個女子,卻因為她的出現,做什麽都頻頻受阻。而秦夜呢,又傷透了沐錦的心,別說愛了,就連平日裏小小的關懷都吝嗇給予。她呢,卻輕而易舉就地就奪走秦夜的所有寵愛,然後不用吹灰之力就奪走這個位置。


    也許是同情心在作祟把,顧傾城說話一時也有些底氣不足:“沐姐姐,你...你還好嗎?”迎上前兩步,顧傾城想扶住她,可手才剛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甩了回去:“你別碰我。”


    沐錦眼圈裏有淚水在打轉,委委屈屈的,當然這次不是裝出來的,她心裏確實委屈得很,蓄勢待發了那麽多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她怎麽會不覺得委屈?


    到底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沈秋離在這時上前去護住沐錦,然後一臉厭惡地瞪向顧傾城:“你少貓哭耗子了。”


    顧傾城瞧見站在後頭的婢女和仆人都竊竊私語的,忽然有些無奈,她明明什麽都沒做,怎麽看起來好像是欺負人那個。


    但她盤算著大家同出一個屋簷,說不定日後還要有需要她們幫忙的地方,不示好也說不過去,所以她咬了咬牙,心一橫,直直站到她們二人跟前,不卑不亢道:“二位姐姐請聽妹妹一言。其實,秦家的夫人誰做不是做呢?既然是大爺的安排,我們順從不就好了?再說了,無論在哪個位置,隻要我們姐妹同一條心,同心協力把秦家打點穩妥,讓大爺無後顧之憂,就是盡了我們的本分了,不是嗎?”


    沐錦聽出了顧傾城的求和之意,知道再跟她作對下去就失了禮數,但又不想言和,索性閉口不說話,沈秋離就不同了,她隻知道逞一時口舌之快,哪顧得上什麽禮數不禮數的:“哼,你當都當了,現在還說這些風涼話,是想跟我們炫耀什麽嗎?”


    顧傾城壓抑著心頭的煩悶:“姐姐誤會了,妹妹隻是實話實說,我們共處一個屋簷,理應和睦共處才是,你又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顧傾城苦口婆心地勸解,落到沈秋離眼中就是故作可憐,當著眾人的麵,她一點麵子都不留給顧傾城“我呸,誰要跟你和睦共處,你算哪個蔥啊?”


    話談不攏就撒潑,一向都是沈秋離的看家本領,顧傾城見識過好多次,還是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正愁著不知道怎麽應付她們,秦夜卻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早些時候他有點事處理,於是便沒有陪同顧傾城去秦家祠堂上香,但他才走開這短短時間,就聽下人來報出了這事,他知道以顧傾城溫溫吞吞的性子,應付那兩個女人,一定討不到什麽好處,所以也顧不得手中公務沒處理完便急匆匆趕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一來便瞧見顧傾城這丫頭被那兩個女人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呆呆站在那裏。


    雙手反立在身後交疊,他大步走上前去,神色冰冷,聲音低沉:“鬧什麽鬧,不知道這裏是秦家祖先供奉之地嗎?要是打擾了先祖,你們擔當得起嗎?”


    秦夜這個樣子,沐錦是有些害怕的,但她想著這些年在秦家,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勢必討個說法不可。緩緩走到秦夜身邊,她很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大爺,立大夫人這麽重大的事,怎麽錦兒從未聽大爺提起?再說這傾城妹妹入府最晚,打點府上也沒什麽經驗的,您這決定,恐怕有些...於理不合吧?”


    “錦兒,你還記不記得你進門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秦夜沒有正麵答她,反而問起了一個看似跟這事毫無相關的問題。


    沐錦一頓,不知秦夜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但她還是如實回答:“當然記得,大爺說過,要想在秦家立足,最要緊的是安守本分,不是自己的分內事,就無權過問。”這幾年,她都是信奉這幾句話在秦家過活的,一直未曾逾越半分,莫非,大爺是嫌她此次,管得太多了?


    “哦?真難為你還記得。”秦夜麵無表情的,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似的,但目光冷得滲人,看得沐錦硬生生打了個冷顫,卻也沒敢再說半句。


    見她不再開口,秦夜繼續補充:“既然如此,那我立我秦夜認為合適的正妻人選,又何須你來過問?”一句話,把沐錦堵得那是啞口無言,雖然心有不甘,但她還是灰溜溜地低下頭去,也罷,秦夜擺明要護著那個女人,既然如此她又何苦自討沒趣,再說了槍打出頭鳥,她還是少說幾句的好,來日方長,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有多少能耐坐穩這個位置。


    沈秋離見沐錦沉默,拉開她站前了一步,哼,沐錦如此說不上話,不就因為娘家勢單力薄嗎?她可不一樣,她可是沈尚書的女兒,沐錦不敢說,她就替她說。


    沈秋離到底是家大業大,仗著娘家有後台撐腰,也打定秦夜不敢對她怎麽樣,說話的底氣比沐錦要足上許多:“我們也是你娶進秦家的,憑什麽沒資格過問,顧傾城算個什麽東西,入門最晚,也不過是個敗落商人的女兒,她有什麽資格做秦家的夫人?”


    說完話,沈秋離還不忘恨恨地掃了顧傾城一眼,她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她能不能當成秦府的女主人,她都非把這事攪黃不可,讓顧傾城知難而退。她就是要讓顧傾城知道,這秦府還輪不到她顧傾城為所欲為,別以為憑著幾分狐媚樣迷惑大爺了大爺的心智,就可以乘機爬上這個位子。


    顧傾城被沈秋離這樣奚落,眉眼處有股火氣在醞釀,她忽然想起昨夜秦夜對她說過,既然要做秦家的女主人,就應該拿出點女主人的魄力來。


    沈秋離那邊還喋喋不休說個沒完,儼然把顧傾城當軟柿子似的任她戳圓捏扁,末了還不忘走到秦夜身邊,整個身子倚在他身上:“大爺,別忘了我才是那個最能幫得上你的人,隻要我書信一份在我爹爹麵前美言,你知道的...”


    沈秋離欲言又止話裏有話,秦夜倒是聽出個大概,想來是沈家那邊通風報信,沈秋離儼然知道了秦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局勢,所以才會出言威脅。這話中之意,無非就是點醒他沈業平如今是能幫得上秦家的人,而沈業平幫不幫秦家,就要看他秦夜的表現,就好比科舉考試一般,考核通過,方能錄取,而錄取條件全憑沈秋離一句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傾盡一生為一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涼月照滄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涼月照滄州並收藏傾盡一生為一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