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風蕭瑟,月色蒼白,鬼鳳拉著狄青打了車往郊區去。狄青不明白,大半夜的又不做殺人分屍的勾當,跑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做什麽。下了車,走了幾步,看著周圍的環境不免有些熟悉,她隱隱明白了些什麽,停下步子不願再走。


    “鬼鳳,為什麽要回到這裏?”


    鬼鳳回頭看她,他眼中的情緒複雜的就像一個大染缸,顏色混得多了,到最後就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有哪些顏色,自然也讀不懂他眼中的情緒。


    他怎麽能奢求狄青能懂他呢?他不說話,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繼續牽著她往前走。狄青看著前麵離自己半步之隔的鬼鳳,心中有些慌神,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不單純?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反正他現在的異能受到藥物的影響,應該沒那個能力把自己打掛並且分屍吧。


    鬼鳳帶著狄青進了一座小農舍,看到眼前的陳設,狄青情緒明顯有了些變化。畢竟是自己住了半年多的地方,多多少少會有些感情。河邊廢棄的農舍,當時被鬼鳳打理打理也有那麽點別墅的味道。還記得當時禁藥的反噬作用持續了三個多月,也反反複複折騰了她三個多月,清醒的時候少的可憐,偶爾醒來隱隱瞥見紅色的衣角,那刺眼的顏色,甚至一度讓她心驚。難得不暈血了,或許是因為冽的訓練讓她麻木了,又或許是因為鬼鳳讓這個顏色莫名的多了幾分溫暖,讓這象征死亡的鮮紅,多了幾分生機。


    “記不記得,你醒來後,我們吵過一架?”


    一路上鬼鳳都沒有講話,現在突然開口打擾了她的思緒,讓她微微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鬼鳳見她沒反應,繼續問道,


    “還記不記得,我當時和你說過的話?”


    狄青微微皺起眉頭,怎麽會不記得,就是鬼鳳的話徹底打碎了當時她對灸舞僅存的幻想。甚至當鬼鳳奪走自己手中的那顆翠珠時也忘了反抗。


    “鬼鳳,你現在沒有必要提醒我這些,你放心,我那單方麵的情感早就結束了。”


    鬼鳳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探究,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麵前自己的心總是沒由來的發慌。似乎在鬼鳳的目光下,她藏不住任何謊言,或許隻是因為他懂她,鬼鳳懂她對灸舞的那份執念。他對狄青何嚐不是這樣的呢?


    鬼鳳理了理情緒,冰冷神色,讓狄青不由的有些感概男人的善變。


    “就算你對灸舞沒了感情,也不見得要對本大爺我投懷送抱吧。狄青,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


    狄青怔了怔,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男人是善變的動物!前一秒還是溫柔的少年,下一秒就有可能殺人分屍啊。看他那肯定的樣子,明顯不用繼續解釋,早就被他判了死刑了。狄青斂了斂心神,之前怕他是因為他體內四大魔君的力量,現在他可不見得能打的過自己。輸人不輸氣勢,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鎖鳳針。”


    “原來那狄老頭看上了這東西,我早該猜到的,難怪他千方百計的要把鬼龍留在魔界,多半是為了他手中的封龍卡。”


    “等等,你知道我是魔界的人?”


    狄青對她老爸要做什麽完全不感興趣,卻很訝異鬼鳳會如此清楚。鬼鳳笑了笑,看她的眼神和看白癡沒有什麽分別。狄青突然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鬼鳳不但知道自己是魔界的人,而且他還知道滅的另一個神秘入口,不然他不會在校史室外等她,剛剛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鬼鳳走近她幾步,


    “當年你不要命的救那個魔鬥士的時候。我記得你叫他哥。”


    狄青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為什麽到現在才揭穿我?”


    鬼鳳邪邪一笑,攬住她的腰,


    “因為我特別喜歡你對我投懷送抱啊。鎖鳳針我可以給你,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說。”


    狄青微微將頭撇開,避開他的眼光,那樣的眼光和她記憶中的鬼鳳很不一樣,讓她有些害怕。耳邊吐納著鬼鳳溫熱的呼吸,他的聲音冰冷而霸道,


    “做我的女人。”


    狄青一驚,眼睛猛的睜大,隻覺得腰間的手一緊,整個身子都貼到了鬼鳳的身上,還來不及有多餘的表情和話,鬼鳳冰冷的唇瓣便壓了下來,在她唇齒間不斷的霸道的掠奪著。


    (二)


    -95招待所-


    折騰了這麽久,盟主的燒可算了降了一些。阿澤接過灸萊遞過來的藥,錘了捶累的發酸的腰,看著灸萊滿臉的皺紋,歎了口氣,


    “你們兄弟兩個怎麽這麽讓人操心,這份工作做得我辛苦死了。”


    灸萊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反駁,而是有些沉默,真不像以前那個話多且有些雞婆的灸萊。


    “你怎麽了,今天都沒怎麽說過話,心情要好一點才會變得年輕哦。”


    “阿澤姐,狄青回來了哦?”


    阿澤點點頭,


    “她沒死,盟主心裏也會好過一點不是嗎?”


    “我寧可她死了。”


    灸萊的話冰冷而沒有絲毫的溫度,這樣的語氣從一個16歲的少年口中說出,讓阿澤不免有些難過,不過也難怪,狄青的確實給灸舞來了一些不好的影響,看他這幾天的身體狀況就知道了。阿澤暗暗歎了口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盟主他還是每天玩命似的給防護磁場灌輸異能嗎?”


    “除非他昏迷不醒,其他情況下都是的。”


    阿澤扶額,給他用再好的藥也經不起他這番折騰。


    “希望她不是第二個婉兒……”灸萊低低的呢喃著,阿澤卻也耳尖的聽到了,婉兒的事情不但給灸舞的打擊大,給這孩子的打擊也大,一直喜歡的姐姐竟然是反派,還是差點害死他哥的森林女巫。連他都不相信愛了,真是作孽啊。


    “小萊,盟主他有自己的選擇,既然左右不了,不如支持他,那樣他會比較開心哦。”


    阿澤說完話,便端著藥去了灸舞房間,灸舞再一次在重病的時候失蹤了。最嚇人的就是兩年前,昏迷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醒來,卻不管不顧的跑出去。當阿扣用鬼戰音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發著高燒暈倒在路邊,兩隻手中還緊緊握著幾顆翠色的珠子。阿扣因為好奇,還試著去摳他手中的珠子,結果被那隻暈迷中的吃貨給重重咬了一口,讓他喋喋不休的罵了一整晚。不過這一次,他又想幹嗎?


    阿澤壓住火氣,給阿扣打了電話,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在深夜給阿扣打電話,不論是公事還是私事,每次隻要她開口,那家夥總是一邊抱怨著一邊還準時的出現在她的麵前,沒有謝謝,並不代表不感激,因為那兩個字不夠。想到再次出現的狄青,聽著電話裏打著哈氣的阿扣,她突然覺得她的幸福好像多的有點奢侈了呢。


    (三)


    郊區的農舍裏,窗口燈光昏黃,給這偏僻的郊區染上了幾分暖色,孤寂中又莫名的有幾分溫馨。隻可惜,室內卻是一片悲傷,悲的讓人無法言語。


    狄青靠坐在牆邊,衣衫有些淩亂,手中握著一塊不規則的紅色水晶,身側一把烏黑的玄鐵劍在地上隱隱泛著紅光,劍鋒處似乎還沾染著新鮮的血液,點點腥味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中。狄青臉色煞白,目光空洞而無神,像是受了什麽很大的刺激,腦海中仿佛有千百個聲音在和她說話,吵得她有些頭痛。


    起身收起劍,淡漠的往門外走去。當淚水滑到唇邊,舌尖的味蕾感受到那酸澀的味道,才知道自己原來哭了,阿傑死後,她沒有再為誰落過淚,今夜又是為了誰而落?她很清楚,鬼鳳,這一次是為了你。第一次隻為他而落淚,很想哭濕臉頰,幾滴淚下來,卻發現眼眶幹澀的要命,眼睛生疼,卻無淚。她捂著胸口,慢慢的在路上挪著步子。


    郊區的晚上一片靜謐,小路上的腳步聲總是異常清晰,那由遠及近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這麽晚了,這麽偏僻的地方,會是誰呢?


    夜色中,那人越走越近,身形也漸漸清晰了起來。灸舞?應該是鬼鳳通知你過來的吧。


    兩年了,這個夜色中的身影,她依舊熟悉,俊秀的麵容,也依舊刻骨,隻是再看時心情卻變了,唯一不變的就是那止不住的淚。狄青任由灸舞抱著,不言語,感受著淚水打濕臉頰的快意,原來,能讓她潰不成軍,淚流不止的隻有他——灸舞。


    “青青,既然誤會已解開,你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留在他的身邊。”


    這是鬼鳳最後和她說的話,像以前一樣嗎,鬼鳳,你看起來那麽聰明,怎麽會傻得如此天真。兩年了,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覺得有些堅持固執的有些可笑。小智、婉兒、阿傑還有鬼鳳似乎都是她在堅持中的犧牲品,如果愛的代價是這樣,未免有些太殘忍,她似乎已經承受不起。


    狄青緩緩推開灸舞,拭去滿臉水澤,不是不愛了,隻是少了非要再一起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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