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昀冰提著剛從超市買來的一大袋糖果,快步走在街道上,她眯著眼抬頭迎著和煦的陽光,臉上感到一陣溫暖卻一點也不燥熱,她將好看的帽子歪在一邊,顯得有些俏皮可愛,即使一身黑白的她走在人群中間,也遮擋不住她耀眼的光芒。


    在暗昀冰離孤兒院還有一定距離時,一個脖子伸得老長的孩子高興地叫道:“喂!快看!漂亮姐姐來了!”他的話音剛落,一群孩子飛奔過來抱住暗昀冰,“姐姐”地叫個不停。


    “你們好啊!”暗昀冰開心地笑著,被圍得動彈不得,也隻有在這裏,她才會真心地笑出來,平時她總以不會笑為由,其實並不是不會笑,而是不敢笑,在這裏,沒有人會說她的笑是冷笑、嘲笑,也沒有人說她笑起來時假惺惺的,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發自內心的笑,不需要刻意去注意自己的感情。


    “哎,你看你們,漂亮姐姐都被你們折騰得動不了了!”院長陳維笑著叫住興奮的孩子們。


    “哦,那姐姐快點進來啊!”孩子們應著,將暗昀冰簇擁著拉進門。


    “嗬嗬~”暗昀冰看著高興的孩子們,不由得跟著他們一起笑著,又禮貌地向陳院長問好:“陳阿姨好!”


    “你好啊,冰。”陳院長憐愛地摸摸她的頭,“你上周沒有來,可悶壞孩子們了!”


    “真不好意思,我上周有些事!”暗昀冰向大家道歉。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跳著鬧著,笑聲連連。


    暗昀冰這才發現站在一邊的小玲,扭扭捏捏的,自顧自地扯著裙角。


    “小玲,怎麽了?”暗昀冰走到小玲的跟前,蹲下身來,輕輕地撫著她的頭。


    “嗯……那個……”小玲嚶嚶地說,漲紅了臉,“姐姐……你上次不是說……”


    “哦!”暗昀冰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變魔術般的從身後變出一個精致的口袋,拿給小玲,“來,小玲,自己看看裏麵有什麽?”


    小玲小心翼翼地接過袋子,緊張地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高興地歡呼:“哇!好可愛的裙子啊!我好喜歡!”小玲比著裙子在暗昀冰麵前轉圈圈。


    暗昀冰鬆一口氣,她還擔心小玲會不喜歡呢!這條裙子是她上周末設計出來並讓“黑白路線”做的,她特意拜托他們用粉紅色的布做,這可難為了從沒做過童裝的大師們。


    “這條裙子是姐姐設計的!隻有這一條哦!是獨一無二的。”暗昀冰強調道。


    “真的?”小玲開心地大叫,“謝謝姐姐!我一定會珍惜的!”說完,她蹦到暗昀冰麵前,親了親她的臉頰。


    暗昀冰隻是微笑不語。


    “啊!好漂亮的裙子!”孩子們羨慕地說。


    小玲開心地笑個不停,小手不住地在裙子上摩挲。


    小健迫不及待地衝到暗昀冰麵前,用手摟住她的脖子,搖來搖去的,撒嬌似的說:“漂亮姐姐,下次該我了!姐姐你送我什麽禮物啊?”


    暗昀冰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臉,神秘地說:“先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


    “哦~好吧!”小健有點失望地點頭,手卻沒有放開暗昀冰,耍賴似的說:“漂亮姐姐,你抱我一下嘛!”


    “好啊!”暗昀冰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子,將他抱了起來。


    “喂喂!!小健好狡猾!!不幹呐!!我也要!!”


    “我也要讓姐姐抱!”孩子們看著得意的小健,不滿地嚷嚷。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子姐姐不和你們玩了哦!”陳院長故作嚴肅地說。


    孩子們立刻安靜下來,生怕姐姐不和他們玩了。


    暗昀冰剛剛放下小健,小玲又靠了過來,細聲細氣地說:“姐姐,你可不可以不叫我小玲了啊?”


    呃?不叫小玲叫什麽?暗昀冰滿腦子問號。


    “姐姐叫暗昀冰,”小玲不好意思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叫小冰!”


    小冰?暗昀冰遲鈍了一下,又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好啊!小冰。”


    小玲高興得又蹦又跳。


    “我!我!”小健趕緊舉起手,“我叫小暗!”


    小美也迅速叫道:“那我就叫小昀!!”


    “啊?!!!”其他的孩子不滿地抱怨,“那我們呢?”


    “誰叫你們反應慢啊!!”小健衝他們做鬼臉。


    “你這個小淘氣!”陳院長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


    “不要!不要!”其他的孩子都氣呼呼地說。


    唉……暗昀冰無奈地皺皺眉,這群可愛的孩子!


    她趕緊插開話題:“你們有沒有認真學習啊?”


    “有!!”孩子們齊聲回答。


    “真的?”暗昀冰故意挑眉說。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九九八十一!”不等她反應過來,豆豆就把乘法表向倒豆子一樣背出來了。


    “豆豆好厲害!”暗昀冰笑著鼓起掌。


    “哼!”小小神氣地站起來,“hi,my dear sister!long time no see !we miss you very much!how is it going?”


    “哇!小小也不錯啊!”暗昀冰有點吃驚地說。


    不服氣的小雙幹脆背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暗昀冰一直微笑著,耐心地聽他背完。


    “姐姐!我還會唱歌!”小雙還想秀一番。


    暗昀冰趕緊打斷他們:“不用了!姐姐知道你們都是愛學習的!”


    “嗯!”他們開心地回答。


    “姐姐!你來看看我們的玩具室!”小雙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拉住了暗昀冰。


    “對啊!對啊!”孩子們都吵嚷著拉住她。


    暗昀冰快樂地點頭,跟著他們走著。


    “到了!”孩子們興奮地說。


    暗昀冰吃驚地發現,本該亂七八糟的玩具室現在變得整整齊齊,孩子們都把玩具用心地擺得規規矩矩,地麵也幹幹淨淨的,牆上的汙漬也被擦掉了……


    “孩子們知道你要來,特地收拾得好好的。”陳院長滿意地說。


    暗昀冰感動地看著這些純真的孩子們:“嗯!大家都很乖!很聽話!姐姐最喜歡你們了!”


    “嗬嗬!”孩子們都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姐姐!我們想聽姐姐彈風琴和拉小提琴!”豆豆嘟起小嘴,可愛地說。


    “想聽!想聽!!”孩子們跟著應和著。


    “好。”暗昀冰根本無法拒絕這些可愛的孩子,她甚至覺得和他們在一起是一種幸福和享受。


    暗昀冰徑直走進旁邊的音樂室,孩子們安安靜靜地圍坐在風琴旁邊的小凳子上,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暗昀冰踩著踏板,彈起了《洋娃娃和小熊跳舞》,並不熟悉的指法,並不純美的音質,但孩子們仍然快樂地跟著齊聲唱著,顯得十分滿足。


    暗昀冰並不擅長彈風琴,但這種簡單的曲子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正好神羿會彈鋼琴,就讓他簡單教了下,總算派上了用場。


    一曲彈完,孩子們開心地鼓掌,暗昀冰有點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接過陳院長遞給她的小提琴。


    有多久了呢?到底有多久了……暗昀冰思索著,最後一次拉響小提琴的時候……這種感覺很熟悉,很開心……


    她一拿著小提琴就忍不住拉起了《愛的禮讚》,手指嫻熟地舞動,她閉上眼享受著這種舒適踏實的感覺,完全沉浸其中……


    暗昀冰和孩子們一起唱啊跳啊,不知不覺中天被擦黑了,又該和他們說再見了。


    “再見!”暗昀冰向他們不舍地揮揮手。


    “漂亮姐姐!再見!!”


    “下周一定要來哦!!”


    “我們等你哦!!”


    暗昀冰越走越遠,孩子們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慢慢地回憶今天和孩子們一起的開心時光,不知怎麽的,突然覺得有所感觸。


    人生就像旋轉木馬,開心地回旋著,相信眼前的歡樂和情誼,卻沒有察覺到不可逾越的距離,笑容似乎伸手可觸,但永遠無法到達,待音樂消散,回到原點,一切幸福都隻是一場夢……暗昀冰沒理由地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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