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柱間和斑就如往常一樣在河邊碰麵,唯一不同的是第三者的出現。


    女孩有一頭如瀑布般的烏黑長發、白皙皮膚、和雙血紅的眼瞳。她穿著一襲黑色和服,和服衣擺與袖口的尾端點綴幾朵鮮麗顯目的紅花,那個花種柱間生平不曾看過。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個需要堤防的敵人,但能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中悠哉漫遊,也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沙耶,這是我的名字。’


    她說那是她的名字,感覺生疏,似乎不常與人打交道。


    說話方式和思維更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我要在山頂上製造山崩把山下的所有人都給埋了。’當下柱間真的以為隻是個玩笑,但沙耶的後話卻令他無法不放在心上。


    ‘當然……是開玩笑的。我對那種事可沒興趣。’


    她或許……真的能做到,隻是沒興趣而已。


    但無論對方的底細是什麽,他都不該多做猜測。如果想要在這戰國時代平凡交友,必然會互相隱瞞,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也因為沙耶隻是十分湊巧的路過,柱間才沒有多留心在這個女孩身上。


    因此,他萬萬沒料到隔天會看到那副景象。


    來到往常的河邊,斑和沙耶的交鋒才正要開始,柱間無不選擇停下腳步觀看,對最後的勝負暗自期待著。他是不曉得斑為何會和沙耶對上,但從這兩人第一次見麵似乎就不是很合得來的樣子,柱間稍稍回想,或許他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和平相處。


    還未下達開始信號,沙耶便先發製人,倏地出現在斑麵前,沒打算給他思考時間,但斑也反應極快閃身躲過,隨後兩人的攻勢便一發不可收拾。從沙耶敏捷的身手看來,完全不像是外行。這就足以撇清她是普通人的可能性,至於是不是忍者也就不重要了。


    兩方一躍拉開距離,沙耶仍舊好端端的站著,斑卻是隱忍痛苦的跪在地上。


    ‘沒興致了。’


    柱間無奈地笑笑,上前安撫斑直升暴躁的情緒,伸手扶他起來,然而他的身體竟無法同自己所想的活動。柱間回頭看向此狀的凶手,沉思片刻,仍是開口詢問沙耶能否幫忙,慶幸的是她說幾分鍾後就會恢複原狀了。


    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大事,但這兩人之間似乎又更複雜了。柱間看著淡定的沙耶和怒瞪的斑,無奈想著。


    三人各自坐在河岸邊,氣氛難以形容的詭異。


    本來還想問問剛才的事是怎麽發生的,但看在某人心情不好的份上,柱間放棄遷怒的危險,看向毫無反省的另一人“所以你從山頂下來就一直待在這,難道都不用回去嗎?”


    “回去?”沙耶愣了下,困惑“去哪兒?”


    斑在一旁哼的冷笑,被沙耶很好的無視掉。柱間尷尬的解釋“當然是回家族去了。”


    “不用,我沒有那種東西。”


    “沒有?”柱間不確定的重複。


    “難道你認為出生就被遺棄的孤兒還會有家可回嗎?”


    明明是句自諷的反問語,從沙耶那不以為然的語氣吐出卻完全變了樣。


    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了聲,柱間一時無言接話,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對這時代的孩童而言,家族是唯一能信任的助力,也是讓自己能立足的後盾。然而,孤兒要在這殘忍的時代生存是萬分艱難的事。


    他即便也是在這時代成長的孩子,卻幸運的有家族陪伴。而對上孤軍奮戰的沙耶,他半響也得不出話來麵對。


    斑壓下脾氣,斜了眼已經在靜默中堆石塔的沙耶,望向河岸“你說你是從下遊走上來的?”


    柱間注意到他隱約帶離話題的心思。


    “對。”沙耶專注於手前的石塔“但在那之前又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


    “所以,你去過很多地方。”柱間肯定。


    “算挺多的。”分神回憶了下“但我不會在一處久留。”


    斑不解皺眉“幹嘛不找個地方住下就好了?”


    “如果真有那種地方。”完成一座小石塔,沙耶不動聲色地轉向麵色質疑、等待下文的兩人“要找個毫無鬥爭、又能讓人安心居住的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世界除了戰爭還是戰爭,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才對。”


    從沙耶的見識,斑和柱間並非愚昧之人。


    “隻要是人都免不了因紛爭而決裂,無論是凡人還是忍者都一樣。”血色的眼睛覆蓋上深沉的暗紗,使原先的神采失了溫度“為了家族做得出互相殘殺;為了尊嚴願意自取犧牲;為了榮耀即使是孩子也會不顧一切地丟向戰場。”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私心所釀成的?”


    注視眼前兩大忍者家族的才子,含意幽深“偏執的奪取隻會帶來滅亡。”


    “我想這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解決。”


    沙耶凝視柱間堅定的眼神,短暫沉默“如果想解決,就得先化解兩者的隔閡,在人與人之間建立起信任。”


    見他沉思的模樣,看向斑相同的神色,挑眉“難道,你們有這個念頭嗎?”


    “沒想到看你們蠻聰明的腦袋也還是挺單純的。”


    斑盡管不說話,並不代表他能夠忍氣吞聲“你認為我們做不到嗎?”


    沙耶沒有理會這對兩人而言是多大的理想,決然“至少我不覺得那是件容易的事。”


    “人類的仇恨並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難道你們願意和殺了自己族人的敵人和睦相處嗎?”並非刻意打擊,隻是訴說事實“完全的信任不是光靠說服就能建立起來的。背叛終究難以避免,死亡更是如此。”


    提到死亡,沙耶的眼色也沒有一絲異狀。斑不認為她的說詞是這種年紀的女生能理解的,即便是他和柱間,也未曾去探究現實的黑暗麵。沙耶的主張裏沒有任何希望或妄想,僅有對現實的坦然,如此的思維或許是過去生活造成的,他現在也隻能這樣斷定。


    “你說得確實沒錯。”柱間沒有因幾句話而沮喪。


    “但我認為你的看法過於極端。”


    “即使可能性隻有萬分之一,我也願意盡一切去嚐試。”他暢談著自己的夢想,也同時是他與斑共同的理想“就像你說的,戰爭隻會導致滅亡。所以才更需要有人站出來修正這個錯誤。”


    “況且你不是也說了嗎?”柱間的笑容中,充滿對夢想的熱誠“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斑確實也抱持這個理想,但相比柱間他反而更加保守了些。看著自己的摯友自信的微笑,半響,聽由沙耶如是說道“不切實際的夢是美好的,卻也是殘酷的。”


    “我會嚐試去實現它。”


    沙耶最終移開視線,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直到兩人以為她已經妥協時,質問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如果你的兄弟被我殺了,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和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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