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車內傳來蘇念惜的笑聲,“蓬萊閣我定了席麵,帶你們弟兄們一起去吃杯酒。過幾日女學招生,莫要耽擱了。”


    劉其知曉蘇念惜的規矩,賞罰分明。


    給這樣的主子做事,真是再順心不過。


    笑著應下,“是,小的替三爺謝郡主。也祝郡主今日心願得成,萬事勝意。”


    “哈哈。”


    蘇念惜笑,丟出一個荷包,“會說話,拿去玩吧。”


    劉其接過,打開一看,竟是一枚金戒指,滿臉是笑,俯身,“謝郡主賞,恭送郡主。”


    馬車慢悠悠地行過。


    停在了明珠女學的門口。


    正好這時,李掌櫃報出了“鄭成”之名。


    鄭成頂著一眾目光,得意地挺了挺後背,站直身體,一臉高傲地正要往裏走。


    不想,就聽後頭有人嘀咕。


    “這誰啊?鄭成?哪個鄭?”


    鄭成腳下一滯。


    “白馬書院倒是有個懷遠縣的書生姓鄭,據說書院考試月月甲等,會不會是他?”


    “不是不是!鄭兄這回沒有得到鬥詩大會的請帖,今兒個在書院中溫書,也不曾來!”


    “那這是誰?”


    “聽說……有人花銀子買這次鬥詩大會的請帖,該不會是……”


    那欲言又止的話語並不低,鄭成心下一慌,卻很快又底氣十足地瞪過去,道:“這位兄台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請帖如何得來有何計較,敢到這墨香樓來參加比試的,才是真正腹有經綸者!君子不必學女子碎舌,隻以才學論真章才是!”


    那人被他說得麵紅耳赤,正要辯駁。


    就聽另一邊傳來清脆撫掌聲。


    “這位鄭先生說得不錯,才學上見真章,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風!那我這等隻會碎嘴的女子,今日可就期待鄭先生的絕世佳作了?”


    眾人扭頭一看,各種聲音再次翻騰而起。


    “平安郡主來了!”


    “郡主您終於來了!還以為您今兒個不打算現身呢!”


    “郡主,您怎麽請得終南先生出山的?”


    “郡主,那請帖就真的沒有多的嗎?便是比不得與張家馮家幾位郎君,讓我等漲漲見識也是好的啊!”


    “郡主!”“平安郡主!”


    那一聲聲喚,猶如沸水,騰囂不休。


    良辰、朱影和紫影等人,將蘇念惜牢牢地護衛在身後。


    蘇念惜笑,走到墨香樓前,朝封辰兒點點頭,又轉身對眾人笑道。


    “不想女學一場為了慶賀開學的小小比試,竟會勞動諸位先生這般辛苦。此番是我準備不周,為表歉意,諸位今日的茶錢,就算在護國公府賬上。也感謝諸位今日的捧場,今後明珠女學,有望各位多多關照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屈膝垂首。


    在場的除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外,多是為著詩會而來的讀書人,就算有功名,卻也沒幾個能比得過未來太子妃之尊。


    蘇念惜這一禮,代表的極有可能是東宮啊!


    這是何等的禮遇與敬重?


    不提這其中原本就有之前玉真觀一案與蘇念惜見過,對她抱有極大好感的不少人,連那些原本存著挑剔質疑態度的人,也都被她這番禮賢下士的姿態給驚到了。


    但凡讀書人,有幾個心中是沒有抱負的?誰又不想遇到能識千裏馬的伯樂?


    蘇念惜這般給與了足夠的尊重體麵,在場哪個人心裏不舒坦?


    一時在場所有人,全都起身還禮,恭聲道謝。


    樂嗬嗬看著的老百姓們更是跟著一起高呼‘平安郡主吉祥如意!’


    站在門口的鄭成都傻了。


    還有人能讓這幫眼高於頂的酸臭書生這般給麵子的?莫不是都被美色迷惑了?


    墨香樓二樓。


    紀瀾執起茶壺,恭恭敬敬地給終南先生倒了茶,掃了眼窗外,笑道:“平安郡主殿下,鳳儀無雙啊!”


    他意有所指。


    終南先生卻笑著沒出一聲,隻端著茶盞啜了一口,道:“好茶。”


    紀瀾一笑,坐在他的下首,又問:“三年前聽說先生不再收徒,不想今日還能有緣,再見先生。”


    終南先生笑了笑,放下茶盞,沙啞的嗓音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與穩重,慢悠悠地說道:“人與人的因緣際會,或深或淺,皆是天定。有些事兒,勉強不得。”


    紀瀾一笑,倒也大方,恭聲道:“是小子愚笨,無緣成為先生弟子。”


    終南先生搖搖頭,沒有接話。


    這時,底下又傳來封辰兒清聲。


    “宋月關!”


    “宋?”紀瀾眼底笑意一閃而過,不等開口。


    台階下走上來一人,身材魁偉,卻做一副文人裝扮,手上拿著一柄羽扇,斯斯文文地搖著,怎麽看怎麽……別扭。


    紀瀾卻笑了,“無照公子?”


    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蒙麵、約莫三十歲上下卻不曾盤頭的女子,一身青色羅衫,弱柳扶風。


    無照公子回身,伸出小臂讓她扶著上了台階。


    兩人一起上了二樓,走到近前,一起行禮。


    “不想我二人竟還有這番榮幸,能與終南先生與紀狀元同台做評。”


    紀瀾笑起,搖搖頭,“詩情無人能比的無照公子,還有做出無數女子情懷詩作的清夢客,是我的榮幸才是。”


    被稱作‘清夢客’的女子笑道:“早聞紀狀元才情斐然,今日定要討教一二才是。”


    紀瀾連連擺手,“今兒不是你我比試,看得是各位參加大會之人的才情。清夢客若是賞臉,改日,我做東道,請你和無照公子一起吃茶作樂。”


    無照公子哈哈笑開,點頭應下,又轉向一旁的終南先生,豪邁的神態裏多了幾分謹慎小心,“先生,今兒個這鬥詩大會,您可知曉是如何比試嗎?”


    終南先生正在看著桌幾上插瓶的桂花,笑著搖搖頭。


    無照公子難得見如此大儒,舔著臉又靠近了些,再次說道:“聽說先生對花道亦十分……”


    “郡主。”


    就聽身後清夢客喚了聲。


    轉臉一瞧,頓時眼前一亮,張口便來了句:“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站在樓梯口的蘇念惜失笑,恰逢穿堂風拂來,招起她烏黑的發絲與悠揚的裙擺。


    鬢邊垂落的金釵掛珠,瓶內桂花馥鬱生香,隨風遙遙,滿溢雅室。


    恰如其分地應了無照公子的這句詩。


    “好詩!”紀瀾笑著撫掌。


    連終南先生都頷首讚同,讚了句,“悅目是佳人。郡主好風姿。”


    若是旁人,這話或許還稍顯輕浮。


    可這麽一位滿身儒氣的老者開口的誇讚,隻讓人覺得是長者對小輩的讚賞。


    蘇念惜笑容真切了幾分,朝幾人盈盈行了一禮,道:“多謝各位先生今日撥冗前來,我代明珠女學的師生,謝各位先生大義。”


    緣何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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