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林沒有動,我也沒有去搶槍,任由老和尚把槍搶了去。


    老和尚搶到槍後,立刻興奮了起來,“哈哈,臭叫化子,你這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哢,哢哢哢……”


    老和尚扣動了扳機,可槍裏卻沒有子彈。


    “豈有此理!你他媽耍我!”


    老和尚憤怒不已,一把將手槍砸在了地上。


    魏長林輕輕搖頭歎息,“觀其言,斷其善惡;觀其行,斷其心性。賊和尚,你心性惡毒,可真是該死啊!”


    “放屁,老東西,我不再會上你的當了。”


    老和尚氣勢洶洶,有點沉不住氣的樣子。


    魏長林忽然冷笑:“打也打不過我,走也不敢走,一個佛門中人,竟如此戾氣,如此心性惡毒,我算是見識了。大雷,海兒,你們好好想想,你們真的要和這樣的人同流合汙嗎?你們真的可以為了錢而泯滅良心嗎?”


    我看不透魏長林,但我並不是完全為了錢而來。


    沒等我開口,葛海兒迫不及待的說道:“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如果你不是邪人,我們自然不會對付你。”


    我點了點頭:“對,而且我們也不完全是為了錢,盡管人人都愛財,不過我覺得,掙錢得取之有道,這錢和我無關,我不會去動心思。”


    “我……我也不要。”


    葛海兒有些言不由衷,她翹著嘴角,仿佛不想被我瞧不起。


    “好!”


    “好一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魏長林興奮的站了起來,“大雷,你小子讓我刮目相看了,有良知,有道德操守,我喜歡!”


    被邪人誇獎,這感覺還真是有點奇怪。


    老和尚忽然提醒道:“大雷,他這是在拉攏你呢,別忘了,他這是瞧不起我們,準備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對付我們呢。”


    “嗬嗬……”


    魏長林指了指老和尚,“你這就叫自己陰險,也喜歡把別人想得一樣陰險。”


    魏長林伸手往懷裏摸了摸,就摸出了一本古書,然後一甩手扔給了我。


    我接到古書一看,皺巴巴的,書名是一清真氣,書上還帶著一股子溫熱的體溫呢。


    “想我魏長林學道悟道幾十年,閱人無數,看透世態炎涼,厭惡人間醜惡,故而藏身這陰暗處,自省其身,原本還以為我這一清真氣傳不出去了,沒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一個有緣人,不錯不錯,此生我心願已了,死而無憾了。”


    我能聽出來,這魏長林的感慨聲是發自肺腑的。


    我快速翻開古書,這是練氣的書。


    我看過好幾本練氣的書,所以一看就懂。


    不過這本書的練氣方法非常奇怪,我正常的運氣方法,到他這裏卻是正好反過來運行。


    我快速翻了一遍,三十多秒看完。


    “魏爺爺,這本書我用不上,我把它還給你。”我把古書扔給了魏長林。


    魏長林接住書,又撩起麵前的亂發,對著我噗哧一笑:“孩子,你可真是什麽也不懂啊!陰陽是相對的,陽氣和陰氣的運轉自然也是相對的。你修煉成了陰氣,再把這陽氣練成,這樣你就可以融合體內的陰陽二氣,一旦融合成功,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我不知道。”我連忙搖頭,“不過我知道,氣息在我體內逆行的時候,我感覺我生不如死,腦袋都要炸開了,所以謝謝您的好意。”


    “屁得好意!”


    老和尚忽然接過話茬,“一個人隻可以修煉一種內氣,修煉兩種,肯定是氣息亂竄,最終走火入魔而死。大雷,別跟他瞎扯了,時間緊迫,咱們一起上,滅了他!”


    確實,地上躺著的大和尚因為流血過多,性命已經是岌岌可危。


    “動手,殺了他,然後分錢。”


    沒受傷的大和尚,往前衝了一步。


    魏長林卻不以為然道:“大雷,你聽到了,陰氣乃是我們人的母胎之氣,陰氣可承接所以其它氣脈。不過,修煉的方法很有技巧。必須做到一心二用,一個丹田能容納兩種氣脈,修煉一清氣的時候,不可調動陰氣,隻有這樣,你才能慢慢練出兩種氣脈。丹田裏麵,你要凝結兩顆內丹,內丹自己會相生相息,時日一久,便可脫變真氣,你的修為便可一日千裏,甚至萬裏。”


    “往一個瓶子裏麵倒兩種顏色的水,還不讓它們混合,這不可能做得到!”


    葛海兒連忙搖頭。


    我也覺得不可能做到。


    魏長林卻一邊撕古書,一邊淡淡道:“事在人為,沒試過,你怎麽知道不行?”


    “廢話太多了,動手!”


    “大雷,海兒,動手了!”


    倆個和尚,對著我們一陣催促。


    葛海兒看向我,“大雷,我們怎麽辦?我感覺他應該不是好人,如果是好人的話,又怎麽會去養那邪惡的夜叉鬼童呢?”


    “這……”


    我無言以對,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這個亦正亦邪的魏長林沒有那麽壞,而且我們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


    “再等等!等你爺爺回來。”


    我安撫了一下葛海兒。


    我們不動,老和尚那邊也不敢動。


    魏長林一點也不著急,老和尚卻是急了,一個勁的讓我動手。


    時間不長,隧道裏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感覺好像來了很多人。


    不一會兒,葛爺爺帶著二三十個破衣爛褂的孩子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這些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被葛爺爺抱著,居然還是嬰兒。


    “大雷,我們誤會魏道長了,他收養了這麽多孤兒,那些錢應該給他。”


    葛爺爺的語氣,異常激動。


    我連忙和葛海兒朝著葛爺爺走了過去。


    一大群孩子立刻圍聚到了魏長林的身邊,說笑,聊天。


    見狀,老和尚愣住了。


    我心思轉動,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蛇妖美女說得話又怎麽解釋呢?


    她說魏長林是邪人,非常厲害的邪人。


    難道說,她在騙我?


    看著許多孩子和魏長林的親熱勁,我立刻打消了對魏長林的疑慮。


    魏長林走過來,握住葛爺爺的手:“老弟,我年紀大了,這次我的心願也了卻了,我想我應該走了。那些錢,還有這些孩子,我想把他們委托給你們,你們看,行嗎?”


    還沒等葛爺爺回答,一群孩子就哭了起來,都不讓魏長林走。


    葛爺爺重重的一點頭,“魏道長放心,這筆錢,我一分也不會動,我會全部把他們用在孩子的身上。回去以後,我就把家裏的房客趕走,把孩子接過去住。不過魏道長,這些孩子的父母,可以找到嗎?”


    “哎!”魏長林長長的舒了口氣,“找不到了,他們全部都是棄嬰……”


    “師父,我們,我們怎麽辦?”忽然,受傷的大和尚開了口。


    老和尚什麽也沒說,忽然轉身就走。


    沒有受傷的大和尚卻筆直的站著,低著頭,一動不動,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老和尚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離開。


    受傷的中年和尚,對著發呆的大和尚問道:“崔哥,你怎麽了?”


    發呆的和尚,忽然抬頭,對著魏長林道:“魏道長,我們錯了,我決定不做和尚了,我去打工,幫忙撫養這些孩子,為我們這些年做的孽,贖罪。”


    魏長林歎了口氣道:“走吧走吧,你們走吧,走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


    說完這話,魏長林把身上的那個錦囊袋子,放到了我的手裏,“孩子,不管你認不認,我反正是相中你了。帶著這三塊玉條,它會保佑你的。”


    回頭,魏長林挨個看了看孩子們,讓我吃驚的是,他居然老淚縱橫了起來。


    孩子們哭聲一片,圍著魏長林,舍不得魏長林走。


    我和葛海兒,都看得眼睛濕潤了。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原本以為的大邪人,這會兒卻成了一個大善人,實在是太感人了。


    魏長林擠出孩子群,一陣風似得跑了。


    倆個大和尚,互相攙扶著,也走了。


    這麽一大群孩子,我們好一頓哄,又打電話找來了魏叔叔,把孩子們全都先接到了家裏。


    我也跟著忙。


    不過,魏爺爺舍得花錢,又認識很多人,小半天功夫就聘請了六個麵目慈善的大媽,二十四小時,分時來照顧這些孩子。


    那一包的現金和金銀,自然也歸了葛爺爺。


    葛海兒跟著忙活,不亦樂乎。


    黃昏降至,我接到了李月的電話,劉大師回來了。


    李月說,劉大師請客,讓我們趕去喜洋洋大酒店吃飯,順便叫上葛海兒一家。


    我把情況告訴了葛海兒。


    葛海兒又把情況告訴了她的爺爺。


    葛爺爺忙著給孩子們安排床位,沒說什麽,讓我們兩人過去就行。


    於是,我和葛海兒趕到了酒店。


    劉派玄學協會的人都來了,一些劉大師的朋友也來了。


    李月領著我,去見劉大師。


    走進包房,我一眼看到了六個道骨仙風的老頭,四個中年男人,還有兩個盤著發髻的中年阿姨,從他們的穿作打扮,儀態神情來看,應該都是道門中人。


    一個腦門奇豐,眉宇軒昂,丹鳳眼,瞳孔黑白分明,雄鼻闊嘴,留著八字胡須,頭上盤發髻,身穿白色衣褲的中年男人,立刻起身,朝著我笑眯眯的迎了上來。


    其他眾人,則紛紛打量起了我和葛海兒。


    被這麽多道家高人盯著,我頓時一陣發慌,緊張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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