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雲風引著詹琪回到房間,原來屋內也是用西海銀沙照明,所以格外明亮。兩人對坐在桌案前。詹琪對鄒雲風格外親近,隻剩兩人,也就露出了小童的稚氣。


    “雲風哥哥,我有些害怕。我的父母應該都已經遇害了,我一個人真的有些害怕。”說到此處,詹琪不免又流下眼淚。


    “莫要怕,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三位護法也是性情中人,何況還有我在,你隻把這裏當做家,認真修習西泠武學,而且這修習之路格外艱辛,過不了幾天,你連叫苦叫累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何況傷心。時間不早,我且把這西泠閣內的簡要地形告訴於你,免得日後找不到門徑。”在鄒雲風的安撫下,詹琪漸漸平靜下來,聽鄒雲風繼續解說。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因為母親每逢聚眾議事都在此處,所以此處叫做議事堂,月王夫妻,也就是我的父母居住在第三進院落,我居住在你的對麵,也在這第一進院落之中,第二進院落是三位長老臨時居住的地方。出了此院還有三間屋舍,是點翠和遙香居住的地方,他們就是今晚侍候宴席的兩個丫鬟,她們平時也侍候月王起居。”


    西泠閣想來不重視身份地位,大家相處都很融洽,月王和護法更是向朋友一樣對待丫鬟和閣眾,說話更是隨意。雖然如此,但閣眾也非常尊敬月王和護法,絲毫沒有逾越本分。鄒雲風雖然是月王之子,但也格外容易相處,這使得詹琪又對西泠閣平添了幾分好感。


    隻聽得鄒雲風繼續講道,“自雅山山頂黑玉石算起,已經到了西泠閣,那黑玉石是西泠閣的門戶,門戶之上有機關控製門戶開啟,當然內功到不了一定火候是開不了門的,比如我就打不開那門戶。隨樓梯盤旋而下八十丈是石柱林,眼力不到或外來人是決計找到路的,穿過石柱林就是幽門道,那純屬是騙人的伎倆,想來白西風護法已對你講明。到了西泠門,才算是到了我派門戶之內。”詹琪邊聽便回想入門的經過,果然與鄒雲風所言分毫不差。


    “這院落也是棲居之所,院落之外按照東西方向劃做兩側,東側是閣眾起居生活之所,房屋全部是黑玉石堆壘而成,每月望日會有熟悉周圍村落的閣眾外出采辦衣食必須之物,回來之後分發?閣眾。因此他們不必為衣食擔憂,每日裏除了勤習武藝,閱讀史書之外就是分成若幹班次在西區職守。”


    “如此說來他們倒是清閑。”詹琪接言。


    “那倒不然,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隻做這幾件事,也會煩悶,也是為此,每年都會有閣眾出山建立家事,並許諾巡守誓言,從事一去不返”,鄒雲風答道。


    “如此說來,這西泠閣眾果然都是信人,沒有一個將西泠閣守劍之秘向外人言講。”


    言至此處,有敲門聲輕輕傳來,原來是點翠送來了典心和一壺紅茶。兩人頷首致謝,待點翠行出房間繼續言道,“西區是閣眾修習文事武功的地方,也是一個大院落,第一進稱作文魁坊,書籍滿布,雖不能說古今典籍一覽無餘,但也是曆代月王精心搜集而成。第二進院落稱作武淵坊,顧名思義是練武的地方,我現在就在武淵坊第一間屋舍練習內功根基。第三進院落就是玄劍齋,玄劍就保存在那座院落,但具體在何處哪個房間,隻有每代月王知曉,平常閣眾是不會到哪裏去的,就連我父子和三位護法也不會去。”


    詹琪聽後恍然大悟,原來西泠閣還有這多所在,看來日我我還要不斷留心,西泠閣如此不凡,我在此處切不可虛度了光陰。隻聽鄒雲風繼續說道,“這些去處我自己或者陪著母親都曾到過,隻有一處叫做冰火宮的地方不僅沒去過,而且沒見到過。我原以為本派冰火內罡修煉就要借助這冰火宮,卻原來隻是按照圖譜修煉,並不需要直至冰火宮。就連我母親月王對此處也是諱莫如深,據我看來,她老人家也未必親身去過冰火宮,至於此宮有何妙處,有何凶險就不是我能言講的了。”說至此處,鄒雲風已經將西泠閣的基本地形講說明白,詹琪也銘記在心,也記住了幾處奇特的地方,那就是武淵坊後玄劍密室和冰火宮所在,想來得遇機緣才到的了這兩個去處。


    一番言講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兩人又喝了壺茶,吃了幾塊點心,從這才道別。目送鄒雲風穿過院落,走進對麵他的房間,詹琪關起門戶,準備就寢。想來是下午小憩有時,一晚又聽到了如此多的訊息,自己突然之間又承擔了拯救武林蒼生的重任,一時之間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詹琪隻得又披起衣衫,推開屋門,走到院中,見鄒雲風房間已是一片漆黑。要知道山腹之中遠離氣窗之處全靠西海銀沙照明,想來鄒雲風房間也不例外,那他又是怎樣隱去光亮的。想至此處,詹琪不由得好奇心大盛。


    西泠一派俱都是武林高手,一個年僅十歲,又不曾習得武功的小童在院中行走自然輕易就被閣眾察覺。原來這山腹之內外鬆內緊,守衛之人俱都在暗處嚴陣以待。房中鄒雲風也已聽到腳步聲,皮衣二期,推門而出,見到詹琪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不免問道,“琪弟為何還不安歇。”


    “呃,雲風哥哥,我初來此地一時睡不著。且我房中異常明亮,我,我還不太適應在如此光明的屋舍內安眠。”詹琪答道。


    鄒雲風猛地向自己的頭顱拍了一掌,邊連忙說道,“對不住了,琪弟,這房間之內關閉西海銀沙的訣竅我尚未告訴你,是我疏忽,是我疏忽,母親知道又要責怪我辦事不妥帖。”邊說邊又拉著詹琪回到房間之內。


    進入房間,鄒雲風拉著詹琪行至床榻之前。這床榻並無稀奇之處,四條原木床腿未加裝飾,床的南北兩側各有一塊擋板,連幔帳等物也沒有。鄒雲風引著詹琪走到床榻北側擋板前,讓詹琪仔細端詳這擋板。詹琪聰明,這是原木擋板異常光滑,絲毫不見突兀之處。又賣弄了幾句,鄒雲風伸出右手在擋板外側輕輕一按,幾聲輕微的響聲隨即傳來。隻見距離屋頂約尺許之處自南北兩側緩緩伸出一塊石板,極慢的向屋頂中央行進,最終合攏在一起,屋頂的絲網和絲網上的西海銀沙都被遮擋在石板之後,屋內漆黑一片。


    “我派始祖先是尋得銀沙照明,後又設計此類精巧機關,實在是用心良苦。琪弟,你是否也有同感。”詹琪點頭稱是。“既然你也毫無睡意,我就再向你說幾件門中之事。”詹琪自是願意聽著掌故就裏。


    “山腹之中房屋凡是用西海銀沙照明的,都必有這樣的擋板,機關在床頭或者門畔,你以後遇到自行琢磨即可發現,此一條你且記下。另外,剛剛提到的西區是閣眾習文練武之處,我本待你明日去後自行踏勘,既然你我秉燭夜談,也就一並告訴你。文魁坊和武淵坊俱都是一進院落,每個院落有十二間房屋,每名弟子都要按照從一至十二的順序依次修習,不可冒進,更不可錯亂了順序,隻有如此才可事半功倍。”


    詹琪聽來才知道文事武功還有如此講究,想來是每個房間都一次安排了不同的內容,才要求弟子們循序漸進,一次完成。但如此,僅隻這二十四間房屋就夠我夜以繼日了,看來真要發奮苦學,才可早日習得絕技。


    隻聽鄒雲風又說道,“明日一早,月王想必是安排你進入西區開始修習。第一步就是文事,西泠閣中文事最強者莫過於護法西風白,他老人家精通文墨,古史典故俱都精通,特別是與武學修煉相輔相成的篇章更是耳熟能詳。想當年,我跟隨他老人家之時,上至易經,下至叢談,無一不通,真使我受益匪淺。”


    原來明日開始跟隨西風白護法習文,想我三歲開始讀書,至今也是粗通經史,倒要看看西泠閣中圖書有何出奇之處,也要領教西風白護法的淵博內蘊。想至此處,不由得激起了詹琪的好勝之心。


    “琪弟,今晚我要告訴你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心脈司辰。這山腹之中沒有日出日落,但人總要勞逸相接,不可過度疲勞。我派人物俱會以自己脈息推算大概時辰,初練之時難免繁瑣,但習以為常之後,卻是非常有益。這練習之法卻也簡單,你知道一刻是六盞茶的時間,隻要記得一盞茶脈息的次數就可推演時刻,按此之道不久你既可自行推算了。”


    詹琪第一次聽說還可以脈息推算時辰,又聽得方法如此簡單,不由躍躍欲試起來。鄒雲風見他此種表情,也已知道他的心思,在旁勸道,“琪弟,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現在權且休息,明日一早你就要進入文魁坊了,習文聽來容易,卻也有許多崎嶇之處,日後你自知,這心脈司辰之術隨時隨地皆可練習,又何必急在一時。”


    言畢,拍拍詹琪的手,示意他早些安息,自己已踏出房門,向自己房間行去。


    詹琪閉上眼睛,默想自己曾經讀過的書史,不知不覺間竟已睡去。直到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之聲,詹琪睜開眼睛,向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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