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一直不喜歡他那心比天高的妹妹,不為別的,他厭惡薛寶釵總拿大道理壓人,啥都想插一腳,全沒有女兒家的矜持。自薛寶釵進了三阿哥府,薛蟠就過上了苦日子,母親每隔半個月就能收到一紙書信,除了讓管教他就是要錢。


    一年二十萬是誇張的說法,十來萬總是有的。


    薛蟠認定了三阿哥不敢解釋,他敢說沒拿那麽多?piapia自打臉麽。


    這天,眾少爺沒一個完成了家裏交代的任務,戲看得太高興,他們忘了向胤禟推銷自家姐妹。德瑞的生辰宴變成了揭露大會,對象是三阿哥胤祉。


    事情鬧大了,眼看著就要沒法子收場,德瑞冒著衝撞阿哥的風險岔開了話題,請大家坐下吃菜喝酒。雖然恨不得將胤祉扒下一層皮,郭絡羅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老九率先找位置坐下,將元春護在身邊。見他坐下,胤俄也閉嘴跟過來,這事看似就揭過去了。


    有元春在身邊,胤禟很克製,別家少爺就開放多了,他們一杯杯灌,很快就喝暈了。


    “怎麽沒姑娘陪?爺要風月樓的林雯雯。”


    “秋兒才是真絕色!”


    “滾開,這些昨日黃花能和十三娘子相比?那小曲兒唱得忒動聽,琴彈得也好,就是不知道吹簫的功夫如何!”


    ……


    然後就是猥瑣的笑,元春眨了眨眼,沒明白其中奧妙,胤禟咳了一聲,聽不下去了,他給德瑞打了個招呼就將元春帶了出去。都是貴族家的小霸王,平日就天不怕地不怕,這架勢絕不是說說而已。鶯燕環繞的場麵胤禟見得太多了,若沒春兒在場他也不介意再玩一會兒。


    看到漂亮雙眼中的疑惑,胤禟撿起了最後的節操,他帶著元春到鬧市逛了逛,又去美容美發中心看了看,還買了不少款式新穎的衣服首飾。胤禟擺出土豪架勢,但凡元春過手的,統統買下,銀子嘩啦啦往外流。很多東西元春就是看看而已,胤禟這樣大手筆她逛了幾家鋪子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不經常出來覺得外頭有意思,真正到了這樣的環境,元春又不熱衷了。小販的叫賣令她頭暈,沒逛多久她就提議回去,倒沒找掃興的理由,而是說擔心兒子。


    有元春在的時候他們乖得很,若是奶嬤嬤看著,那就調皮搗蛋得很。


    胤禟知道那四個小兔崽子的屬性,他買了在京城熱銷的積木和拚圖,然後就坐上馬車回去了。元春沒見過這稀奇玩意兒,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胤禟是舍得花錢的,他買走了人家鎮店之寶——千格拚圖。


    元春的興趣大得很,她恨不得立刻上手,又因為在馬車上施展不開,耽擱了。這兩件玩具拿回去之後四個小家夥連額娘不也黏了,弘暲和弘曆專心堆積木,弘晟則打散了拚圖,一心撲在金子上的元寶小阿哥也爬過來,他湊到大哥身邊拿小木塊拚起來。


    在胤禟看來,積木才是他們玩的東西,至於拚圖,一歲半的小子嫩玩得過來?這玩意兒剛剛進入市場胤俄就買過一幅,隻有一百格而已,他折騰了半個月也沒拚出來。胤禟等著弘晟和弘相撂擔子,沒想到他們真的像模像樣拚起來,思考的時間有點長,動作也很笨拙,多看一會兒就能發現進行的其實很順利。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將左邊角落拚好了,有二十多塊,看起來沒什麽錯誤。胤禟表現得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家兒子有這樣高的智商。


    隻有元春知道,拚得這樣順利是因為畫的原作者就在眼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哪裏是什麽東西。


    這是納蘭容若畫的美人圖,與風景相比,這個辨識度高度了。


    元春到榻上歇著,胤禟卻沒辦法移開視線,他看著倆兒子配合默契,從左下角開始,將整幅畫還原出來。


    三個時辰!僅僅三個時辰!這幅挑戰極限的拚圖就完成了,胤禟盯著拚圖上的美人看了半晌,的確沒有錯處,這才看向自家兒子。


    假的吧!


    他見過老十抓狂的模樣,百格拚圖就那樣費腦子,倆小子才一歲半,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心裏這麽想,他還不自覺問出口,弘晟就要開口,卻被元寶堵了嘴。然後,胤禟就看到伸到自個兒身前白白嫩嫩的小爪子。他還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元寶就說,“別人打聽秘密都是給錢的,阿瑪給金子。”


    o(╯□╰)o


    胤禟徹底囧了,“元寶啊,對阿瑪要說實話。”


    小兔崽子萌萌的看著胤禟,“給金子就說實話。”


    這算什麽?


    青出於藍勝於藍?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胤禟隻得套出兩粒金錁子,雖然少了點,元寶也不嫌棄,他嘿嘿笑,將金子給額娘放好,然後才衝大哥弘晟點了點頭。“能拚出來是因為這是納蘭先生的畫。”


    掌櫃的介紹過,胤禟當然是到這是納蘭容若的作品。


    他挑眉:“然後?”


    “我聽到納蘭先生說了,這塊放哪裏,那塊又放哪裏。”


    ……


    見鬼了吧。


    納蘭容若死了快二十年,他還能說話?嗬嗬。


    胤禟不信邪,打散了讓他們再來一次,這回更快,因為熟悉了拚圖,一個半時辰就好了。胤禟又重複那個問題,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


    明明春兒這樣老實,生的兒子狡猾狡猾的。


    再問也沒個結果,胤禟認為比起搞明白過程,他應該讓老十過來看看什麽是高手。


    折騰了一周都沒將百格的拚好,胤俄忍不住敗壞起店鋪的名聲來。


    “十爺這樣高大威猛都搞不定,誰還能搞定?”


    “騙錢的!肯定是騙錢的!”


    胤禟當初也覺得一點提示都不給操作起來的確太難,見過親兒子的手法之後,他覺得自己簡直蠢斃了。


    騙得了銀子,賣得了萌。


    攻得下皇阿瑪,拚得了圖。


    兒子這樣聰明真的好?


    炫酷的九爺簡直成了背景板一樣的人物,活著就是給兒子做墊腳石的。


    對太子胤礽而言,踩在康熙的肩膀上才能站得更高。


    對元寶而言,踩在自家阿瑪的肩膀上才能賺得更多。


    胤禟還沒來得及炫耀兒子的才能,京城裏又鬧出兩個醜聞,其一是呆霸王薛蟠的爆料,他不僅黑了自家妹妹,說她趨炎附勢,還暗諷三阿哥坑了他家的錢。


    譬如賈政,作為地方知府,從四品官,他的月俸也就幾十兩,這樣已經足夠開銷。


    納個庶福晉就能要人家二十萬兩。


    也就皇商家族這樣大手筆。


    難怪薛蟠有意見,他那妹妹再優秀也是賠錢貨,給人做正室才給一筆嫁妝,以庶福晉的身份抬進阿哥府根本不能帶太多東西,她拿家裏的錢就等於拿薛蟠的錢。薛姨媽死不帶去,整個家業都得有呆霸王來繼承。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這事傳得沸沸揚揚,早朝的時候百官看三阿哥的眼神都不對了。


    禦史台聯名參奏,指控三阿哥賣位分。


    薛氏以媵妾,也就是庶福晉的身份進三阿哥府。卻在無子的情況下快速的升為格格。當初覺得沒多大事,現在看來卻不對勁。禦史台的老家夥們覺得,三阿哥胤祉收了薛家的銀子,這才給薛氏升了位分。他們還假設,格格的身份就值二十萬兩,再進一步又得多少錢?五十萬還是百萬?


    能進禦史台的都是能言善辯並且不怕激怒皇上的刁臣,四五個禦史同時站出來,一人一段說得胤祉漲紅了臉。


    “汙蔑!栽贓!你們收了誰的銀子敢往本阿哥身上潑髒水!!”


    若真是空穴來風你倒是慢慢說啊,急得麵紅耳赤幹甚?


    瞧這架勢,薛蟠的指控八成是真的。


    禦史台的長期同結黨*行賄受賄作鬥爭,察言觀色很有一套,有了這樣的推論以後,他們更是底氣十足,要求徹查三阿哥的經濟狀況。


    三阿哥是榮妃馬佳氏所出,他原本可以有三個兄長,都在出生之後夭折了。站在朝堂上的成年阿哥沒一個是他親兄弟,胤祉就悲劇了。


    “皇阿瑪,兒臣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法子還三哥公道。”


    “兒臣附議。”


    “兒臣附議。”


    ……


    康熙這樣的人精能瞧不出因果?老三的確是在心虛,老大老二落井下石的速度也太快了。胤褆就這德行,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倒是胤礽,忠孝兩全的太子已經不複存在,他變了太多。


    半數阿哥跪下了,還站著的是四、五、九、十、十三。


    “胤禛啊,你來說說。”


    “兒臣以為,在拿出證據之前,至少應該相信三哥。”


    “胤俄,你說。”


    “兒臣以為,在拿出證據之前,應該顧惜手足之情。”


    康熙沒再說什麽,也沒點名批評那些落井下石的,他讓所有人都起來,然後宣布自己的決定。按照禦史台的建議,調查胤祉的經濟情況。


    李德全看出康熙的疲憊,他往前一步,吊著嗓子吆喝:“眾大臣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三阿哥也不是省油的燈,李德全話音剛落他就站出來:“兒臣有事啟奏。”


    胤祉愉快的抖出德瑞生辰宴上的事。


    他點了好些八旗子弟的名,告他們不學無術聚眾嫖/娼,還說有好些個同風月樓頭牌十三娘子玩群飛。他提到的都是剛剛附議的大臣的兒孫。


    康熙臉色十分難看,本來,去ji院樂一樂不是什麽大事,德瑞的生辰宴竟然請ji女助陣,這就算了,還群飛。康熙有那麽多美貌的妃嬪也沒幹過這樣爽歪歪的事。


    ……簡直豈有此理。


    眼看著康熙就要發作,胤祉又添了一把火:“九弟還帶著側福晉一起去了,竟遇上這樣的事。”胤禟眼皮一跳,立刻吱聲辯白,“皇阿瑪明鑒,去了之後才發現隻有兒臣帶了側福晉,胤禟很快就離開了,對三哥說的事並不知情。”


    他這麽說也對,胤祉表示同意,然後順手將八阿哥拉下水。


    胤禩雖然沒參與嫖ji,他也沒有提前離開,不黑他黑誰?


    三阿哥還沒這麽大膽子在這種事情上造假,康熙勃然大怒,他點了好些大臣的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將嫖ji問題上升到朝廷的高度,八旗子弟都這樣搞,大清朝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眾大臣也不敢認罪,他們一致表示並不知情,希望康熙恕罪。


    這下好了,禦史台的老頭子們樂了。


    閑了這麽久,一來就是兩買賣,他們再也不怕沒有存在感了。不把這些朝廷的蛀蟲拖下水他們就不配得到皇上的信任!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康熙宣布讓賈珠調任禦史中丞,協助調查此事。


    翰林院地位雖然崇高,實際權力卻集中於掌院院士身上,下頭的權力不大,做的都是瑣事。禦史台就不同了。禦史台一把手隻是正三品而已,然後就是從四品的禦史中丞,底下小官無數。別看這職位沒有油水又遭人厭,實際卻是最受皇帝信任的一批人,他們做的是監督百官的工作。這次的調任充分說明了康熙對賈珠的重視,他入朝僅一年就成長到現在的高度,讓朝臣嫉妒。


    賈元春壓根不關心薛家和三阿哥之間的銀兩糾紛,八旗子弟的群飛醜聞也就是聽聽而已,她最關心的還是大哥賈珠調任禦史中丞之事。賈元春還特別感謝了容若,沒有他的幫助,賈珠就不可能猜中康熙所想被禦筆點為金科狀元。


    出乎意料的是,容若並不貪功,他覺得自己隻是引路石而已,能夠真正得到康熙信任,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成長到如今的高度,那是賈珠自己的本事。


    他懂得觸類旁通,是真正用腦子在做官的人的人。


    康熙的德行納蘭容若還不明白?


    他喜歡提拔有才華的年輕人,喜歡那些踏踏實實做事而不是一心想著拍馬屁走歪門邪道升官的。賈珠很好,他沒加入任何陣營,是天子之臣。


    元春終於明白為啥那麽多人將容若是為男神,他溫柔又善解人意,知進退,明白自己的立場。更重要的是他相貌英俊並且有才華。除了容易悲春傷秋之外,他很好,什麽都好。


    至於三天兩頭感傷,詩人都這德行。


    六月就在無數八旗子弟落馬、三阿哥與皇商薛家被調查之中過去了,新一屆選秀開始。


    董鄂氏得死讓滿蒙貴女深受鼓勵,九阿哥既英俊,又有錢,還深受康熙信任。這樣的夫君提著燈籠也難找。除了需要一個填房的九阿哥,這屆並沒有適齡阿哥,兩相綜合,胤禟的行情越發緊俏。


    後宮妃嬪也日日踏足翊坤宮,處心積慮探宜妃口風。就連平素與她不對盤的惠妃也上趕著推薦自己的侄女。宜妃成為了後宮之中存在感最強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飽受關注。


    秀女進宮第一天:郭絡羅雪瑩拜見宜妃。


    …………第二天:宜妃召見佟佳茹蘭。


    …………第三天:宜妃召見馬佳幽棋。


    …………第四天:宜妃召見烏雅慧娟。


    宜妃將參加選秀的後宮妃嬪的親戚都見了一遍,見了人就誇,完全沒有偏向。康熙知道後宮不安分,這種程度的話,他也樂得看戲。


    天知道,在五月末,他和孝惠太後就商量著挑好了胤禟的繼福晉。


    正是蒙古郭爾羅特部阿爾塞親王的女兒:俄日敦塔娜。


    秀女進宮的第十天,康熙召見胤禟,問他有沒有中意的秀女,雖然填房已經敲定,將胤禟中意的賜為格格也是好的。雖然已經被康熙罵過一次,想到額娘的期盼,胤禟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郭絡羅雪瑩的名。


    康熙笑得意味深長。


    胤禟看得毛骨悚然。


    經過層層把關,刷掉一大半秀女之後,終於定下了指婚的人選。


    宜妃得知康熙曾經問過胤禟的意思,簡直高興壞了,她覺得自家侄女妥妥的就是繼福晉。等到聖旨下來,跌破了多少眼球,郭絡羅雪瑩的確進了九阿哥府,同賈元春並列側福晉之位,眾妃嬪千呼萬喚的九繼福晉正式出爐,她來自蒙古。


    得到消息的宜妃半晌沒反應過來,仔細想過之後,她覺得蒙古貴女也不錯,至少能討太後喜歡。天知道孝惠太後多討厭董鄂氏。雖然沒搶到繼福晉之位,郭絡羅家還是愉快的接了聖旨。既然九阿哥沒有登大寶的可能,是繼福晉或者側福晉就沒所謂了。有宜妃娘娘罩著,就算是個媵妾也沒人敢欺負。


    九阿哥府上進了兩個新人,欽天監已經在測婚期。剛死了嫡子的四阿哥胤禛收獲更大,康熙一發狠,給他指了四個人,都出自滿洲卓姓大族,長得珠圓玉潤好生養。


    四阿哥胤禛成功搶走老九的光芒,她府上美女薈萃,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懷孕流產就在玩兒似的。滿京城的目光都聚焦在四爺的後院,胤禟低調的迎娶了俄日敦塔娜。


    她長得極豔,美嘚張揚且咄咄逼人。她有蒙古女人的爽利,腦子也頗好使。賈元春並不十分忌憚她,有了超度係統傍身以後,她從什麽都怕什麽都防備變成了如今這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元春在胤禟心中已經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她安心在留花院過自己的日子。


    後院的其他女人就坐不住了。


    郎氏、劉氏以及完顏氏隱隱有結成同盟的意思,鬥了好些年的女人放下舊怨,合力抵抗繼福晉和郭絡羅家側福晉的衝擊。同這兩個張揚高調的人相比,他們覺得賈元春也可愛起來。


    她雖然深受寵愛,卻從不主動與人為難。這是側福晉應該有的品質,瞧郭絡羅雪瑩那賤樣,恨不得天天讓別的女人排隊給她請安,嗬嗬……宜妃的侄女就了不起?


    郭絡羅氏進門半個月後,就是俄日敦塔娜進府的日子,一整天,郭絡羅氏臉色都不好看,她的脾氣和宜妃以及八福晉一樣,都張揚都跋扈都見不得被人壓。


    大婚當天後院的女人是見不到主母的,除了賈元春還能抱著兒子講故事,別的院子不是滿地瓷片就是斥罵與詛咒。她們太傷心了,九爺你個負心漢,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第二天,以側福晉為首,後院的女人們給繼福晉敬茶。


    元春笑容真誠,動作自然,她實實在在的跪到俄日敦塔娜跟前,恭敬的說:“請福晉用茶。”她沒說嫡福晉,那是董鄂氏的專稱;也沒說繼福晉,那實在不好聽。賈元春令俄日敦塔娜心中熨帖,她回了個笑容,接過茶杯抿一口,然後讓托婭將準備好的賞賜拿出來。


    俄日敦塔娜對賈元春的恭敬十分滿意,理所當然給了最好的那份。


    然後是後進門的側福晉郭絡羅氏,她穿著豔色旗袍,妝容明豔,頭上插了足足有八支金釵,雙手都帶著鐲子。郭絡羅氏端茶碗的時候挑了挑眉,這個動作被俄日敦塔娜成功捕捉到。


    嗬嗬。


    本來還想讓這些小賤蹄子過幾天好日子。


    這麽快就有刺頭來了。


    甭管是郭絡羅氏的穿著打扮、她的表情、她說的話……沒有一樣令俄日敦塔娜滿意。


    “請繼福晉用茶。”


    俄日敦塔娜沒立刻接過去,而是笑著對托婭說:“瞧瞧,這皮膚嫩得,這小臉精致得,同我們蒙古女兒就是不同……”托婭笑著附和幾句,俄日敦塔娜又說,“這位妹妹叫什麽?”


    雙手捧著茶碗跪在底下的郭絡羅雪瑩牙都快咬碎了。


    賤人!無依無靠的蒙古女人也敢在她跟前放肆!


    “郭絡羅氏請繼福晉用茶。”


    俄日敦塔娜還不接,她裝作沒聽到,滿臉驚訝的說:“嫁過來之前就聽說額娘也姓郭絡羅,這妹妹竟是這般出身,哎喲,怪我說高興了竟沒注意,怎還跪著?”俄日敦塔娜笑著接過郭絡羅氏奉上的茶,抿一口,噌道,“郭絡羅妹妹跪了這麽久,托婭你也不提醒我。”


    ……


    連宜妃的親侄女都被打了臉,餘下的自然就安分了,俄日敦塔娜給完賞賜,訓了幾句話,然後就問:“從前管家的可是賈妹妹?”


    元春笑道:“妾素來憊懶,可不願接這等麻煩事。從前管家的是郎格格,郭絡羅側福晉進府之後就交給她了。”


    俄日敦塔娜聽到的一直是關於側福晉賈氏的傳言,父兄都叮囑她,休要莽撞,別看賈氏出身低,弄死董鄂氏還能全身而退,這就足以證明她有多難搞。真正進了府,俄日敦塔娜才發現,實際情況同傳言大相徑庭。賈氏不爭,反倒是與她一同賜婚到九阿哥府的側福晉郭絡羅氏,簡直太囂張。賈氏連管家權都沒有,能讓後院腥風血雨?她恐怕是被有心人推出去做了靶子。


    “原來是這樣,如今本福晉進了府,就不用勞煩郭絡羅妹妹了。”


    不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


    你以為人人都像賈元春那樣傻逼?放著管家權不要。


    郭絡羅氏當然不會答應,她勾起塗著血紅色胭脂的唇,笑道:“繼福晉可問過額娘的意思?”


    畢竟是宜妃的娘家人,俄日敦塔娜還沒那膽子直接拔掉郭絡羅氏。按照本朝慣例,大婚之後連著三天都要歇在福晉那裏,這位新來的蒙古貴女理所當然的上了郭絡羅氏的眼藥。她靠在胤禟懷中,輕聲呢喃:“爺,我剛來,不懂規矩,恐怕得罪了額娘。”


    胤禟挑眉,“哦?”


    “我們大草原上後院的事都是大福晉做主的,沒有妾室代勞的先例。我今日問題管家權,郭絡羅妹妹不大高興。”遣詞很謙卑,胤禟卻聽出了俄日敦塔娜的意思,擺明了說郭絡羅氏欺負她這來自蒙古大草原的繼福晉。


    剛搭夥,胤禟不願這麽快翻臉,他拍拍繼福晉的頭,說會給她交代,第二天就讓表妹雪瑩將管家權交到俄日敦塔娜手中。這麽大動靜宜妃自然知道,她心裏很不痛快,又愛與孝惠太後的臉麵,不好對這個剛做了兒子填房的蒙古女人發作。得,管家權算什麽,胤禟從不將銀子交給福晉管,她要做後院管事的活計就任她去。宜妃同胤禟嘮了幾句就往慈安宮去,見了太後就狠命誇獎心上任的九繼福晉。


    “皇上總說我性子爽利,同老九那繼福晉相比,我可差遠咯。”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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