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西門知秀失憶的原因,曹氏更加安心,當下便決定要帶她走。


    “咱們自己帶了大夫,娘帶你回去,立刻就叫大夫來給你看看。”曹氏撫摸著西門知秀的頭。


    西門知秀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做什麽,隻有茫然地點頭。


    曹氏和吳媽就一邊一個扶著她。


    而這個時候,西門知秀身上披著的左驕陽的披風,因為她此前的掙紮和動作,變得鬆鬆垮垮,此時她一走動,頓時從肩膀上滑落,露出了裏麵單薄的紅色抹胸。


    她頓時發出一聲驚叫,而吳媽也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了滑落的披風。


    三個女人都下意識地朝帳篷中唯一的男人看去。


    左驕陽立刻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他的頭上還帶著盔,將他兩邊的臉頰都給包住了,所以曹氏等三人都看不見他的臉色。


    事實上,他臉上早已飛起一絲異常的酡紅。


    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開始在昭武人的營帳中,是屬於戰時,情況緊急,雖然當時也看到了西門知秀半裸的軀體,但是根本沒有心思卻想別的。但現在又一次看見,卻真的忍不住覺得尷尬了。


    同時尷尬之中,又有一絲異樣。


    妙齡女郎那渾圓柔潤的肩膀,修長曼妙的身軀,還有雪白細膩的肌膚,都不停地在他腦海中閃動。


    左驕陽暗罵自己一聲禽獸,微微搖頭,將這些畫麵都從腦中甩掉。


    曹氏和吳媽都已經手忙腳亂地把披風重新給西門知秀披好,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方才那突然的變故,讓西門知秀也十分吃驚,此時緊緊抓著披風的領口。


    “左校尉,咱們這就告辭了。校尉的救命之恩,我們西門家定當報答。”


    左驕陽不回頭,隻是擺擺手。


    曹氏和吳媽便簇擁著西門知秀出了帳篷。


    一路穿過人群,三人步履匆匆,很快回到西門家的車隊中。


    曹氏將西門知秀安排在吳媽的車上,對吳媽道:“去叫王先生來。”


    王先生是西門家聘請的賬房先生,同時他還通一些岐黃之術,西門家的人若是生病,一般都是請他醫治,除非是大病,才會專門去請外麵的大夫。


    當下,吳媽便去叫了王先生。


    這位王先生,個子中等,相貌普通,扔在人群中便是最常見的路人甲。


    趁他檢查西門知秀傷勢的功夫,曹氏將吳媽拉到一邊,吩咐道:“你盯著這女孩兒,別叫她起疑。”


    吳媽點頭。


    曹氏便離了這裏,回到西門宗英的馬車上。


    西門宗英正在閉眼假寐,聽到她上車的動靜,睜開眼睛問道:“如何?是繡心麽?”


    曹氏搖搖頭,道:“雖不是繡心,不過我也將人帶回來了。”


    西門宗英一皺眉:“怎麽回事?”


    “說起來,隻怕是老天爺幫忙,那女孩兒的相貌、個頭,都與咱們繡心有*分相似,就是我跟吳媽,乍見之下,也以為是繡心呢。”


    西門宗英道:“像又如何,終歸不是咱們女兒,你領她回來做什麽。”


    曹氏道:“你怎麽糊塗了!方才不是剛說到咱們和金家的婚事,這次咱們回到白馬城祖宅,若是沒有了繡心,大房怎麽肯放過這個跟金家聯姻的大好機會,若是叫他們得逞了,哪裏還有我們二房的立足之地!”


    西門宗英跟她夫妻多年,有些事情也是聞弦歌知雅意,他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曹氏的用意。


    “你是想,讓那女孩兒冒充繡心?”


    曹氏兩眼放光地點頭。


    “糊塗!”西門宗英沒好氣地嗬斥了一聲,“且不說那女孩兒能否冒充得了繡心,你倒是問過人家沒,人家好端端,幹什麽要為你冒名頂替?”


    曹氏笑道:“所以我說,連老天爺都在幫忙。那女孩兒曾落在昭武人手裏,被打傷了頭,失憶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就連我說我是她娘,她也沒懷疑什麽。你說,這樣的情況,難道還不是老天給我們的大好機會?”


    不等西門宗英回答,她自己又接著道:“隻要哄騙住這個女孩兒,讓她充當我們的女兒繡心,到了白馬城,大房就沒機會打金家這門婚事的主意。隻要我們能穩住一時的局麵,以你的能力,難道還不能站住腳跟,跟你大哥一較高下?”


    西門宗英被她說得心動,也認真思考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來。


    “你也說了,那女孩兒是因為頭部受傷才失憶,若是她恢複記憶了呢?她能冒充得了一時,還能冒充得了一世?又或者,咱們的繡心找回來了呢?”


    曹氏道:“我看女孩兒也是孤苦伶仃的,否則怎麽會落在昭武人的手裏。即便她恢複了記憶,我們示恩也罷,威脅也罷,難道還對付不了她一個小姑娘?如果咱們的女兒繡心能及時回來,自然到時候也用不著這女孩兒了,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打發掉;如果繡心回不來,那麽說不得,就算用些非常手段,也必須讓這女孩兒冒名頂替一輩子了。”


    說到這裏,她臉上閃現出一抹堅決狠辣的煞氣。


    西門宗英想了想,不管如何,眼下最危急的就是回到白馬城後,要怎麽麵對老太爺和大房。按照曹氏的法子,隻要先利用這個女孩兒,拴住金家這門親事,老太爺就必須得重視二房的存在,他也才能有資格跟大房分庭抗禮。隻消等他站穩腳跟,重新發展起家業,便不用再懼怕大房,到時候就算出了變故,以他的手腕和曹氏的能力,又有什麽不能解決。


    這麽想著,他便終於點頭同意了曹氏的辦法。


    “既然如此,馬上去看看那個女孩兒。”


    於是,曹氏便扶著他下了馬車,西門宗英隻能單腳走路,腋下便拄了一根拐杖。


    兩人到了西門知秀所在的車上,吳媽剛給她換了衣服,王先生也已經診治完畢。


    西門宗英先是仔細看了看西門知秀的長相,見她果然跟自家女兒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繡心的臉比較瘦削,而這個女孩兒臉頰有點嬰兒肥,顯得更加年輕一些。


    事實上,因為這點嬰兒肥,西門知秀當初在報社的時候,也的確常被人誤會是高中生。當然,現下她失憶了,自然不記得這些,隻是拿一雙眼睛,茫然地看著西門宗英。


    西門宗英道:“我是你爹,認得我嗎?”


    知秀試圖思索了一下,但還是搖搖頭。


    西門宗英便放了心,道:“好好休息,總會好起來的。”


    知秀點點頭。


    “吳媽,好生照顧小姐,吩咐其他人,沒事不許靠近這輛馬車,不許打擾小姐休息養傷。”


    “是!”


    吳媽聽得懂自家老爺話裏有話,這是讓她堵住其他人的嘴,不許他們亂說話,以免泄露秘密壞了事。


    交代完吳媽,西門宗英便跟曹氏一起,拉了王先生到一邊角落裏。


    “她傷的如何?”


    王先生道:“她身上有好幾處傷勢,一是背上有個利器劃破的傷口,二是肩膀撞了淤青,這兩處都還好說,隻是皮肉傷罷了。最要緊的,是她頭上,似乎撞到過石頭一類的硬物,導致她頭部裏有一塊淤血。我想,這恐怕就是導致她失憶的原因了。”


    西門宗英追問道:“這傷什麽時候能好?若是淤血散掉了,她是否就會恢複記憶?”


    曹氏也立刻緊張地盯著王先生,這才是他們夫妻最關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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