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柳新豐的動作猥瑣至極,令知秀又是驚怒又是厭惡,她用力地掙紮,同時怒罵起來。


    許是酒樓的跑堂在外麵聽見了動靜,敲門道:“客官,有什麽需要嗎?”


    柳新豐大喊:“滾!”


    那跑堂嚇了一跳,心裏也有氣,再也不搭理,自去招待別的客人。


    就趁柳新豐這一片刻的分神,知秀終於掙脫開一隻手,甩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柳新豐一驚之下又被她滑掉了另一隻手,趕忙去撈,知秀靈敏地一轉,他竟撈了個空。


    而這時,小竹被西門延昭再次推開,正好也跟她撞在一處。


    “小姐!”


    小竹驚愕地看著西門知秀,被她的狼狽給狠狠地嚇倒了。


    知秀此時頭發已經散亂,披在臉上,嘴角流血,腮幫子高高腫起,臉色也十分難看,胸襟上的衣服被撕破,雪白的中衣露在外麵。


    小竹猛地盯著柳新豐道:“你這個淫賊……”


    柳新豐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小竹被摜了個趔趄,直接摔在桌子底下,腦袋再一次撞到,這次就沒再站起來,直接昏過去了。


    “小竹!”


    知秀驚叫一聲,抬起頭,見柳新豐紅著雙眼,嘴微微張著,像一隻聞到血腥味的野獸。


    而西門延昭,則抱著雙臂站在旁邊,一臉的冷笑,絲毫沒有過來阻止的意思。


    柳新豐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那裏剛剛被知秀打過一巴掌。


    “小娘皮手勁不小,夠辣!”


    他邪笑著向她踏進了一步。


    知秀渾身都緊張起來,大叫:“西門延昭!你不管管嗎?”


    西門延昭一臉冷漠。


    “好歹我是西門家的人,你難道想看西門家蒙羞!”


    西門延昭眼神微微一動。


    柳新豐扭過頭去道:“你不是也很討厭她嗎?現在不教訓一下。她以後更猖狂,還不爬到你頭上去拉屎!”


    西門延昭這會兒可不是清醒的,他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剛才一番打鬥又激起他骨子裏的凶性,被柳新豐一挑撥,恨意又占了主導,便站在那兒,又不準備過來了。


    知秀心中暗恨,眼見柳新豐又要逼過來,四下一掃。從桌上膾鯉的盤子裏抄起那柄鋒銳的匕首。將刀尖對著柳新豐。喝道:“別過來!”


    柳新豐誇張地笑起來:“你會用嗎!可別傷了自己的手!”他陰陽怪氣,擠眉弄眼道,“要不。哥哥教你怎麽用……”


    他話音未落,已經一把伸出手去,要奪她的匕首。


    知秀此時整個人都處於緊張狀態,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讓她出手,更何況柳新豐這麽明顯的動作,她猛地揮動匕首,不管不顧地朝柳新豐劃去。


    柳新豐沒想到她真敢動手,立刻往後一仰,知秀趁機往旁邊跳開。


    但柳新豐除了多一絲謹慎之外,還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倒是她嬌小的身子,握著匕首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是滑稽好玩,嘿嘿笑著再次撲過來,這次他就是有備而來了。


    知秀試圖再用匕首去劃,卻被他一下子閃過,然後抓住了她右邊的胳膊。


    她忙往後一扯,腳下也是後退,卻踩到了一隻凳腳上,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了下去,胳膊倒是趁勢從柳新豐的鉗製中滑脫了。


    柳新豐見她跌倒,以為時機來了,再往前一撲。


    卻不料知秀這一跤跌倒,本是往凳子上坐下去的,但坐偏了,臀部從凳子上一滑,又往地上跌去。


    柳新豐這一撲也就撲了空,反而收勢不住,也往她身上砸去。


    知秀手中的匕首是豎著的,正好對著他的胸腹。


    隻聽“噗”一聲,匕首入肉,柳新豐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


    知秀沒想到真的能刺中他,頓時有些傻眼。


    而西門延昭也是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此時柳新豐被刺,他也暗叫糟糕,撲過去就要從知秀手中奪下那匕首。


    知秀見他過來,卻是害怕驚慌,下意識地往後一抽,那匕首還在她手裏,刺中的也隻是柳新豐胸腹上的肉,並沒有被骨頭夾住,所以一抽就抽了出來。


    而正好這時候,西門延昭的手已經伸到了,抓在她的手背上,一抓到就把她往自己這邊扯。


    知秀本是往後抽,被西門延昭一抓,比不上他的力量,便被他抓得往前一撲。


    柳新豐這時正好捂著胸腹上的傷口要呻吟,知秀這一撲,便撞在了他肩頭上,柳新豐本就痛極,這一撞便讓他發出哎喲一聲痛呼,往下歪倒下來。


    而匕首也終於被西門延昭奪了過去。


    知秀已成驚弓之鳥,匕首被奪走,頓時驚恐起來,抓著桌子腿就試圖爬起來逃跑。


    她傷了柳新豐,西門延昭哪肯讓她走脫,立刻便撲上去,正好抓住她的大腿。


    知秀愈發驚慌,大腿胡亂踢騰,手則緊緊抓著桌子腿借力。


    “賤人!敢傷我!”


    柳新豐此時已經爬了起來,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攀著桌子,傷口看著可怕,其實倒不深,而且隻是紮在肉上,並沒有傷到內髒。柳新豐此時凶性大發,就是流血也顧不得了。


    “我今天非折磨死你!”他嚎叫一聲,便抓住了知秀的另一條大腿,另一隻空著的手則再次抓住她的衣襟撕扯。


    知秀不敢再抓著桌子,收回雙手來抓自己的衣服,不肯讓他撕開。


    三個人一時像扭股糖一樣糾纏在一起,西門延昭被柳新豐壓住了胳膊,脫不開身,知秀被他們壓在下麵。柳新豐又抓著她的衣裳。


    這時候什麽武功都用不上了,隻剩下最原始的力量抗衡。


    知秀自知比不上他們的力氣,早晚要被製服,但凡有一絲希望。便不肯放棄,即便手腳都被壓住,也不斷地踢騰掙紮。


    柳新豐和西門延昭都喝了酒,雖離爛醉如泥還有些距離,但其實神智也已經不大清醒了,尤其這一連番的打鬥,催動了酒力,酒氣上湧,也開始手腳發軟起來。


    不知是誰做了什麽動作,隻聽又是一聲匕首入肉的聲音。


    “啊——”


    柳新豐再次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次他的叫聲可不再隻是被輕輕刺了一下的疼痛了。而是充滿了震驚充滿了羞憤更充滿了恐懼。


    而且在慘叫過來。他整個人便如蝦米一樣拱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知秀和西門延昭都停下了動作,眼看著他像烏龜一樣翻過身去,胯下一片鮮血淋漓。


    “荷!”


    知秀倒抽一口冷氣。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西門延昭也嚇呆了,直愣愣地看著柳新豐的胯下,然後又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他手中的匕首,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濃稠的鮮血。


    屋內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你……你殺了他……”知秀顫抖著聲音。


    “胡說!”


    西門延昭仿佛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頭腦仿佛也一下子清醒起來,他撲到柳新豐跟前,用手去摸他的鼻息。


    柳新豐當然沒有死,他不僅還有呼吸,眼皮還在顫動。隻是一張臉白得像死人一般,而且渾身都在冒汗,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知秀和西門延昭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胯下。


    那裏一片血跡模糊。


    那個地方……那個地方……


    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一片,難道是傷了……


    西門延昭不敢再想下去,手發抖著將那匕首給甩了出去,仿佛那上麵沾滿了瘟疫的病毒。


    “不是我,不是我……”


    他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眼神不停地遊移著,卻不敢往柳新豐那裏再看一眼。


    知秀這會兒也是大腦空白,但握著匕首的不是她,她的衝擊感遠遠沒有西門延昭那樣強烈,而且她也沒有喝酒,所以倒是清醒得比他更快。


    “別愣著!別愣著!”她小心地爬了起來,抓著自己的裙擺,努力地集中思路。


    西門延昭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著她,視線之內卻沒有焦距。


    “叫大夫,救人……叫大夫,救人……”


    知秀抓住了腦子裏的這幾個關鍵詞,將它說出來後,自己也仿佛從這幾個字中獲得了力量。


    “大哥,先救人!”她用力地朝西門延昭喊。


    “救人?對,先救人!”西門延昭也立刻反應過來,一下子翻身跳起。


    不管怎麽說,不能把柳新豐扔在這裏,早一刻治療,就能減輕一分傷勢,後續的責任追究也能更輕鬆一些。


    “我去叫大夫!”


    知秀伸手就去柳新豐身上扯下鑰匙,作勢要去開門喊人。


    “不許去!”


    西門延昭猛地叫住她:“在這裏叫大夫,隻會讓事情傳揚出去,先送回府裏去。”


    他這時候思維變得無比敏捷,跑到屏風後麵拿了一條被子,因為是秋天的被子,還不算厚,將柳新豐裹起來扛在肩上,然後又把地上的血跡胡亂擦拭掉。


    知秀也覺得他說得有理,柳新豐受了傷,傷的又是那種地方,總不能在這種人來人往的酒樓裏救治。


    “去樓下叫一輛馬車。”西門延昭吩咐。


    知秀點頭,匆忙地拿鑰匙開了門,出去找了個跑堂的夥計叫車,這長街上酒樓多,馬車生意也好,很容易就叫到。


    西門延昭扛著柳新豐出了雅間,知秀也架著昏迷的小竹,艱難地下了樓。


    酒樓之中雖然有人覺得他們異常,多看了兩眼,但他們根本不與那些人對視,出了酒樓便直接鑽入了馬車之中。


    車夫一聲吆喝,甩動鞭子,馬車便快速地向安國公府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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