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的事兒擱到衙門口都辦不出個所以然來,藥美滿的那幾句話說完又能咋樣?畢鈞睿聽完這話一路上都沒緩過勁兒,幾乎是到了藥美滿家直接從對方的包裏搶過鑰匙開了門,順手把跟在後麵一臉茫然的藥美滿也給薅進屋裏,頓時大門緊閉。


    藥美滿站在廚房櫃子旁看了看水池子裏早上離開時沒來得及刷的碗,“見笑了,早上沒愛刷,讓您老人家見到了這麽一幕。”


    畢鈞睿把人扯過來死死的攬住腰,捏著對方下巴,歪著頭結結實實的親了一口。


    “別跟我說沒用的,你剛才說那話啥意思?什麽叫我真跟她有啥事兒你也不在乎,你這是逗我呢還是耍我呢?”


    藥美滿其實心思也沒在這兒,今天實習取消的事兒著實把他給晃了一下,他沒啥親戚,本來合計在這麽個一畝三分地兒就過一輩子,但是又覺得不甘心,好不容易有個能去大城市的機會,現在也像是癟茄子一樣的沒精神頭兒了。


    畢鈞睿把人抱了一會兒,見懷裏沒啥動靜,扭過頭用下巴戳了戳藥美滿的耳朵,“咋了?蔫吧了呢?是不是餓了?”


    藥美滿斜著眼看了看他,回道:“不餓,我覺得某人舊病複發,我怕挨打挨罵的,所以老實點兒。”


    畢鈞睿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的觀瞧了一會兒才問:“你那麽想去北京?”


    藥美滿想掰開對方的手,可畢鈞睿那是啥力氣,都在那兒暗自較勁兒呢,試了幾次終於敗下陣來,點了點頭。


    畢鈞睿揉了揉藥美滿的頭發才鬆開手,拉著對方的手走到裏屋說:“等有機會的,我帶你去北京,我要是說我現在離不開你,你能為了我留在這邊麽?”


    藥美滿愣了下,停下腳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稍微高略微壯些的男人,覺得心裏一陣翻騰。剛剛那句話的結尾幾句,他總覺得對方雖然是背對著他,可是仿佛看到一張能擰出淚水的臉。


    “畢鈞睿……”藥美滿拉了拉胳膊,看到畢鈞睿回過頭看著他溫柔的一笑才放下心。


    倆人中午出去吃了口飯,地方也不遠,就在離棚戶區不遠有個粗糧館挺有名,還是藥美滿路過那麽多次第一次去。


    畢鈞睿抬頭看到藥美滿翻著菜譜研究了半天,探過身子看著他手裏的菜譜說:“你看那上麵有照片,想吃哪個就點哪個,挑你愛吃的點。”


    藥美滿餘光瞄了眼服務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總覺得畢鈞睿剛才說完話,服務員的臉上有一絲的玩味,連忙把菜單往回收了收說:“你點你的,我點我的,咱倆就別客氣了。”


    畢鈞睿看出了藥美滿的心思,揚揚手對服務員說:“你先忙別的去吧,一會兒點菜的時候我叫你。”


    中午飯點人就多,倆人的座位靠門邊兒,時不時的總有客人進進出出的,連說句悄悄話的功夫都沒有。畢鈞睿幾次想找點兒話題聊聊都被“歡迎光臨,幾位”的迎賓語給攪和了,藥美滿拿著茶杯哧溜哧溜的喝著,眼睛一直看著窗外大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畢鈞睿伸腿故意在桌下踢了一下藥美滿的腳,然後裝的跟沒事人兒似的低頭玩兒著手機,結果一分鍾過去了,對方根本就沒搭理他。


    再踢第五次的時候,藥美滿才轉過頭瞪了他一眼說:“沒完沒了?多動症啊你?”


    畢鈞睿正打算臭貧兩句,服務員端著菜就過來了,結果剛燃起的撩閑鬥誌就這麽被撲沒了,一直到吃飯的時候他都沒高興起來。


    藥美滿低頭扒著飯,看到畢鈞睿這會兒老實了,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畢鈞睿這是想著法兒的逗自己開心呢,抬筷子夾了一大塊的牛肉放到畢鈞睿的碗裏,說道:“吃吧,我沒事兒


    了,你的心意我明白,這個命中沒有莫強求的道理我懂,更何況咱倆現在這樣我也不能就這麽走了,隻是覺得機會挺難得的。”


    畢鈞睿美滋滋兒的把肉放在嘴裏,還故意大聲嚼了幾下,笑著說:“這就對了,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不然我跟著鬧心巴拉的。”


    倆人點了四個菜,結果其中一盤子葷菜也沒動幾口,雖然是畢鈞睿賣單,藥美滿還是管服務員要了個方便飯盒把剩菜帶走了。


    畢鈞睿從小也沒帶剩菜的習慣,看見藥美滿手裏的飯盒就伸手要強,藥美滿手快 ,直接把飯盒塞書包裏了。


    “帶那破玩意兒幹啥,你要沒吃飽我們再出去吃去。”畢鈞睿還真以為藥美滿是跟自己裝袖蜜沒吃飽呢。


    藥美滿用餐巾紙邊擦嘴邊說:“你不吃我吃,這麽一盤子菜夠我吃兩頓的,還是葷菜,現在肉多貴啊?”


    畢鈞睿給藥美滿送到酒吧,倆人還沒下車就看到嚴玉鵬老遠的拿著垃圾桶小跑著過來給指揮倒車。畢鈞睿看了看後視鏡說:“我發現這人賊拉賤皮子,完全就是上趕著的那種,誰要是跟他


    掛上點兒關係,以後甩都甩不掉。”


    藥美滿老早就看出來嚴玉鵬對畢鈞睿有意思,今天聽畢鈞睿這麽說還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倆人一在酒吧見到聊得特熱乎,跟多年未見的老友似的,結果人家畢少爺其實心裏還挺膈應對方的,想到這裏難免調侃道:“別介啊,我看你二位挺有緣的,跟失散了多年的親哥倆似的。”


    畢鈞睿停好車轉過頭假裝凶狠的看著他說:“這要不是在外麵,我肯定把你嘴給堵上,一天跟我臭貧。”


    嚴玉鵬一直在車邊站著呢,看到畢鈞睿從車上下來連忙笑嗬嗬的迎過去,“畢少來了?今天來的挺早。”


    畢鈞睿指了指從副駕駛位下來的藥美滿說:“這不是順道送他麽,我合計過來喝杯茶,房經理在麽?”


    “在呢,這幾天他天天都過來。”嚴玉鵬說著把人讓進了店內。


    陸滕這幾天嘴裏張智齒,不知道別的地方咋叫,東北這疙瘩管那玩意兒叫立事牙,顧名思義,其實就是老話說的這個人能自力更生懂事兒了才能有資格長。其實也不為別的事兒,除了工作上跟嚴玉鵬這個自命不凡的人搭班兒讓他鬧心外,老家也出了點兒問題。


    陸滕的家在一個靠山邊兒的村裏,家裏幾輩兒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他爹媽更是除了農村大集連市裏都沒去過的本分農民。陸家老兩口有仨孩子,陸滕最小,上麵一個哥一個姐,大哥比他大七歲,大姐也比他大四歲。一家老小本來都擠在村裏那間從太爺爺就開始住的土房子內,他大哥幾年前結了婚,家裏在院裏又蓋了個土房,老婆孩子的都住一起,大姐也在鎮裏的一家發廊打工,也還算有點兒手藝。


    本來幾口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兒媳婦兒老實孝順,小孫子也聰明可愛,女兒小兒子都在外麵打工,雖然不富裕卻也其樂融融。誰知道頭些日子陸家老太太生火做飯時候一個沒留神,火苗子竄到屋裏的柴火堆了,趕上這功夫兒媳婦兒在後院澆水小孫子在院子裏跟狗玩兒被撞倒了咧嘴就哭,老太太哄小孫子的節骨眼兒上這火苗子就起來了。


    陸家老爺子跟大兒子在地裏幹活沒在家,老太太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整個柴火堆都著起了火,要不是鄰居過來幫忙的話,這幾間房子都得交代了。


    老爺子和陸滕大哥都是出了名的悶葫蘆,急著忙慌的回到家裏都蹲在院子裏不吭聲,個頂個的皺著眉生悶氣。陸家老太太燒了手,在村裏的衛生所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也坐在門邊兒抹眼淚,兒媳婦兒抱著嚇壞的兒子也紅著眼不出聲。


    陸滕大姐得到消息就趕忙給弟弟打了電話,陸滕也嚇得夠嗆,一個勁兒的問大姐家裏有沒有人受傷,最後知道沒啥大事兒後才把懸著的那顆心給放下。


    可是事情過後他也沒覺得輕鬆到哪兒去,過年到現在都過去幾個月了,掐指算算都快一年沒回家看看,打工掙的那點兒錢他倒也沒亂花,現在家裏出了這事兒正是用錢的時候。


    藥美滿換好衣服在衛生間找到正在低頭魂不守舍搓抹布的陸滕,躡手躡腳的走到人家跟後忽然拍了一下。


    陸滕正合計家裏火災的事兒,這一下給他嚇得回手一揚啊呀呀的叫了半天,手裏這點兒髒水一點兒沒浪費,全揚藥美滿臉上和身上了。


    藥美滿這也算是撩閑被走了一遭,誰也不怨就賴他自己,用白襯衫的袖子擦了擦臉說:“咋了你?鬼上身了?怎麽一驚一乍的呢?”


    陸滕哭喪著一張臉,這時候也不吵不鬧了,回身繼續搓著他的抹布,“你說多危險,這我要是洗菜刀的話你現在肯定在地上躺著呢。”


    藥美滿見小夥伴兒愁眉不展的,探過頭問:“咋了?出啥事兒了?搭班兒的那位又欺負你了?”


    本來嚴玉鵬吃飽了撐的就總找茬,但是跟家裏的事兒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陸滕想起家裏的事兒就覺得鼻子一酸,剛開口想說話,結果話沒說,眼淚先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了。


    藥美滿一見立刻就蒙圈了,往前上了一步連忙問:“哭啥啊你?還真出事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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