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夕,藥美滿跟劉勝權倆人去大型農副食品批發市場買了很多年貨,從肉類蔬菜到煙酒糖茶的一口氣兒都買了個齊。


    哥倆頂著淩烈的寒風騎著倒騎驢邊吃著熱乎乎的烤地瓜邊唱歌,藥美滿平時也沒啥愛好,但是挺願意沒事兒哼那麽兩嗓子,跟別人還覺得不好意思,可劉勝權這人大大咧咧的也不管那些,在大馬路上就開嚎。


    藥美滿嘿嘿的跟著笑,騎車追上來說:“二哥,今年過年我想去你家一起過。”


    劉勝權歪頭看了他一眼笑了:“咋的?原來還計劃今年不一起過了?你還準備大年三十兒的打工去?”


    藥美滿搖搖頭,往嘴裏塞了口地瓜也沒說啥。


    臨近中午時候也沒啥事兒,藥美滿在家下了碗過水麵就打算早點兒去酒吧呆著,年根底兒嚴玉鵬也回老家了,隻留下陸滕和另外一個服務員看家。房思遠之前囑咐他,讓他沒事兒多往那邊


    跑跑,年底這段期間的工錢肯定不能虧待他。


    剛出了胡同口不下十米,老遠就看見一輛黑車朝這邊開過來,在距離藥美滿的自行車兩米開外的路邊停下,於越穿著件短款的呢子大衣開門走出來,笑嗬嗬的跟藥美滿打了個招呼。


    “你咋來了?”藥美滿停下來問。


    於越手插兜的看了眼小平房,又看了看藥美滿手裏的自行車,問道:“這準備出去啊?”


    “去店裏,”藥美滿忽然之間像是知道於越的來意,低頭想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你為畢鈞睿的事兒來的?”


    於越似笑非笑的向空氣中呼出口哈氣,“不是,我為你的事兒來的,方便的話耽誤你一會兒,這離酒吧開店還有一陣子呢,我保證你開店之前回去。”


    離棚戶區不遠就有家咖啡廳,聽說老板是個海歸,在國外學習生活了十多年後回國開了這麽個店,店內環境倒也還好,客流以周邊的幾個職高的學生為主,生意倒也紅火,現在正值寒假期間,店裏人雖然不多,但卻十分幽靜。


    二人各自點了杯咖啡,等服務員剛走,於越解開大衣的口子歎了口氣:“咋回事兒你倆?那個還跑國外躲著去了。”


    藥美滿不知道畢鈞睿出國的事兒,不過現在從別人口中得知消息,心裏還真的有點兒不是滋味兒。二人鬧翻的這些天都沒聯係,尤其是畢鈞睿,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愣了會兒神,吸了吸鼻子應了一聲。


    於越歪頭瞧著他,探過身子小聲的說:“他那人就那樣,狗脾氣跟j□j了差不多,你看我們哥兒幾個之間他還總雞皮酸臉的呢,要是跟你耍點兒小脾氣啥的你也別忘心裏去。”


    藥美滿苦笑了一下,想起那天晚上對方說的那些話,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於越從服務員手中接過咖啡杯往藥美滿的方向推了推,“快過年了,他也快回來了,你倆有啥解不開的結就說說,別把這點兒煩心事帶到新年去。”


    藥美滿盯著咖啡杯裏的倒影出神,沉默了半晌才把心裏琢磨的那些事兒說了出來:“於越,我不想再這樣了,恐怕之前的決定做的太草率,我跟他彼此都不了解,這麽在一起真挺累的。我倆吵完的那天我想了一宿,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慮,我跟他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背景經曆啥的也不同,而且是完完全全的不相同,我覺得真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所以……所以我想分開了。”


    於越倒是很冷靜的聽對方說完,單手撐著下巴說:“分開?你喜不喜歡畢鈞睿?如果喜歡的話,那就別輕易說分手不分手的,戀人之間有點兒小矛盾那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麽?而且老畢這回估計是真沒轍了才跑出去躲著,不然他也不是不去麵對的主兒,他給我打電話說了跟你有點兒誤會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具體啥事兒我也知道個大概,我覺得你們這就是誤會,解開了也就過去了,你覺得呢?”


    “那他啥時候回來說了麽?”藥美滿問道。


    “大概就這幾天,這也快過年了,他絕對不會在外麵過年的,”於越說著往藥美滿的杯裏放了快放糖,“你看你剛才喝咖啡直皺眉,是覺得苦麽?其實你的生活遠比這杯咖啡苦多了,那你都能挺過來,而且對以後都充滿希望,為啥在愛情方麵不能通融點兒呢?你看,這加了塊糖就變甜了,你們之間隻是這甜味劑太少,他太膩歪著你,你又太有所顧慮似的。”


    一直到回酒吧,藥美滿都在合計今天跟於越見麵時對方說的那些話,這話在理卻也不全對,於越歸根結底是畢鈞睿的朋友,就算跟自己再好也不可能像對畢鈞睿一樣,其中總會有點兒偏心的成分,那就是肯定潛移默化的會幫著對方說話。


    陸滕扔完垃圾時看到了坐在吧台旁邊發呆的藥美滿,走過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問道:“咋了?年根地兒愁錢的事兒呢?”


    藥美滿聽到這話扭頭問他:“你還有啥快速來錢的好方法?”


    “賣血賣腎的現在也夠嗆,你這樣清高的人也不能去ktv當陪酒的,前兩天店裏來了個攝影師,那人問了好幾次你的情況了,說你條件挺好,想找你拍組照片呢。”陸滕說著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


    “攝影師?”藥美滿半信半疑的拿過名片看了看,人名,電話號和公司信息一應俱全。


    “好像都是給什麽雜誌社提供照片的,絕對正規,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看看,我也長長見識。”陸滕說完忙乎自己的事兒去了。


    晚上下班回家熱了口剩飯,等著的功夫藥美滿想起拍照的事兒了,從包裏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張名片,撥通電話時對方很高興的說希望藥美滿明天就可以到工作室來談談情況。


    過年確實需要錢,而且如果房子過段時間真動遷,那麽租房子就不是一筆小開銷,尤其年後找工作的人情世故也不會是個小數目。


    掛斷電話後,藥美滿給陸滕發了個信息,問他明天早上如果沒啥事兒能不能陪自己去攝影工作室看看。


    工作室的地址跟名片上寫的一樣,在信息產業園那邊的一棟高層寫字樓內,藥美滿跟陸滕倆人坐著電梯很容易就找到了。


    開門的那位看著三十歲左右,跟藥美滿個頭相當,而且體型很健壯,就是在酒吧跟陸滕留名片的。工作室還算正規,五六個工作人員都在室內搭好的攝影棚內忙乎著,彩色的背景板前還有兩個化著濃妝個子高挑的女孩兒在拍照。


    “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來了,我還以為你們會覺得我是騙子呢,”男人說著伸出手,“我叫章闖,跟名片上的一樣,闖天下的闖。”


    藥美滿跟他握了握手說:“我叫藥強,是酒吧的……”


    “服務員,小時工,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張闖握著藥美滿的手搶先把話說了。


    藥美滿瞟了眼陸滕,見對方不敢正眼瞧他,知道這些信息絕對是陸滕這小子跟人家透露出去的。


    章闖把兩個人讓到工作室的沙發上坐下,看著不遠出忙碌的工作人員,解釋道:“我們工作室接拍一些雜誌社的封麵和內頁,有的是找些形象氣質很好的模特拍照片,我們買下版權,有很多用片的單位來我們這兒選照片後,我們會收取一定的費用,當然了,這照片如果我們買下版權,片子的所有解釋權全權歸我們工作室所有。”


    藥美滿點點頭,問道:“你留了名片,是覺得我的氣質跟你們想找來拍照的人很符合?”


    章闖笑了笑說:“的確,你的形象氣質很不錯,我想拍一組半時裝照,當然了,這些片子歸我們所有,我們付給你酬金,而且如果以後有合適的雜誌廣告,我們也會優先考慮到你。”


    陸滕捅了下藥美滿的胳膊,問章闖:“那你能付多少錢?太少了我們也不幹,他在酒吧一個月也不少掙的。”


    章闖看著藥美滿,意味深長的說:“說句實話,現在形象氣質好的人太多了,而且我給你拍照,以後如果你在這個圈子裏紅了,那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收入了,整不好被哪個經紀公司看上就能成為專業的平麵模特,混的好的廣告啥的肯定不能少了,說不定能進演藝圈。”


    陸滕聽得都興奮,一個勁兒的掐藥美滿的胳膊。


    藥美滿也挺高興的,問道:“那咱就談談價格吧,不過照片裏也得有點兒尺度,太裸/露的我可不拍。”


    “成,那就來這邊看看合同吧,關於照片版權轉讓的合同,還有薪酬。”章闖邊說著邊把二位請到了工作室的辦公室內。


    工作室倒也正規,合同條款寫的很明確,版權一經轉讓不得更改,藥美滿拍照之後的薪酬是一千五百元,拍攝三套服裝的三十組照片。


    鏡頭下,藥美滿在化妝師的簡單雕琢下更顯美豔,而且是一種令人咋舌的誘惑中性之美,白色的襯衫半係著口子,鎖骨處的水滴若隱若現,頭發被發膠亂糟糟的抓起,絕望的眼神表現的淋漓盡致。


    “ok,非常好!~”章闖拿著相機拍完最後一組照片拍手鼓掌,剛剛跟藥美滿合作拍了一組雙人照的陸滕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二人忙了大半天,急著忙慌的離開時也沒顧得上卸妝就往酒吧趕,路上二人一人買了個卷餅填飽肚子,雖然吃的著急忙慌,但兜裏都揣著了錢,這可比啥都高興!


    晚上下班剛回到棚戶區胡同口,藥美滿老遠就看到黑乎乎的好像站了個人,他推著車猶豫了一會兒,那人一直在那邊站著,也不進也不出,著實看不出目的。


    不過在藥美滿靠近的時候,那人好像朝他的方向站直了身子,這使藥美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年底社會都亂,搶劫刨锛兒的事兒屢見不鮮,更何況今天剛拿到了拍照片的錢,這在懷裏還沒揣熱乎再被搶了,這年可不用過了!


    那人從陰影中走出來,在藥美滿還沒看清他的臉時,忽然開口:“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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