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滕平時起得也不早,主要是在酒吧都是後半夜才能回家,好在家離酒吧也就是步行不到二十分鍾的距離。


    藥美滿那天提議一起租房子後,陸滕倒也上心了,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拿著給挨家店鋪發放的免費信息報紙,找找有沒有適合兩個人一起住還不貴的房子。


    嚴玉鵬平時數落陸滕習慣了,看著這小夥兒撅個屁股站在吧台上一邊兒吧唧嘴兒吃著香蕉,一邊兒全神貫注的不知道在報紙上尋摸什麽東西,這個時候恰巧又是他施展欺壓“百姓”的絕佳時候。


    “幹啥呢?那報紙上可都是某某少婦重金求子的東西,你可別一時貪財再被人給騙了。”嚴玉鵬拿著水杯站在旁邊看熱鬧。


    陸滕也習慣了,非但沒搭理他,反而更是練就著更加厲害的無視神功,你就是說的再歡,我這邊兒全當是啥玩意兒都聽不著。


    嚴玉鵬自討沒趣兒,白了他一眼,繼續叨咕著:“沒錢不說吧,還沒警戒心,等兜裏那點兒東西啥時候都被騙沒了就老實了,門口還有幾本今天剛發來的呢,你也一起看看長長見識吧,這玩意兒都提高智商。”


    陸滕背地裏偷偷的呸了幾下,還真就轉頭看了眼堆在大門口的幾個薄本子,花花綠綠的圖案,明眼兒一眼就知道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小報雜誌,還夾雜著幾個附近飯店送來的訂餐單。


    這時候倆人也沒啥交流,陸滕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找房源上,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下頭發,大步流星的就往門口走。


    嚴玉鵬哼了一聲,拿著杯子又去休息室倒水去了。


    陸滕蹲在地上整理了一下廣告冊,剛翻了沒幾下,其中一本帶人物封麵的本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麵的封麵人物不是別人,就是藥美滿!


    陸滕皺著眉拿起廣告冊仔仔細細的看了下,這不可能認錯,這照片就是那次陪著藥美滿一起去照的,那白花花的大脖子就若隱若現的藏在敞開的白襯衫裏麵,當時他還指著那片白嫩的皮膚笑著調侃:“美滿,你看你脖子那塊兒,跟女的似,咋那麽細分兒呢?”


    要是封麵也就算了,主要是這廣告冊的名稱更加吸引人眼球:xx醫院泌尿科,男性科,婦科。藥美滿的身邊也不知道啥時候ps上去了一個塗著大紅嘴唇子的女人,一隻玉手還擱在他的肩膀上,下麵的宣傳語更是離譜:前一夜的失敗讓今天實現,重振男人應有的雄風,而且還在藥美滿的嘴邊兒打了個氣泡:來了你就知道。


    嘿,這他媽不就是個專門治療那種疾病的廣告麽?!難不成是那個姓章的攝影師那麽缺德,把咱的照片賣個這個醫院做廣告了?


    陸滕趕緊收起那本廣告冊,又回頭看了看在休息室不知道在忙乎啥的嚴玉鵬,確認對方應該是沒看到這本冊子後才放下心,那家夥尖懶饞滑的,如果知道這麽個信兒絕對得蹦高出去到處得瑟。


    陸滕緊接著又出去看了一圈,這廣告冊肯定是今天發下來的,發傳單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是,不知道這家醫院印刷了多少冊,這要是滿世界的都發了,那美滿以後可咋辦啊?


    藥美滿下午正跟著一位學員家長介紹新的課程,褲兜裏的電話就一直震動個不停,等他忙乎完了才想起來回個電話。電話那邊陸滕就跟急瘋了一樣一時間磕磕巴巴的也說不明白,最後在墨跡了五分鍾之後才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藥美滿愣了一下,問道:“你確定照片裏那人是我?”


    “我又不近視,怎麽可能認錯人呢?那照片可是我陪你去拍的,再說了,你的臉我還能認錯了?”陸滕捂著嘴躲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裏偷摸的講著電話。


    藥美滿沉默了一會兒,快步的走出學校一樓大廳,站在門邊兒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腦子裏竟然都是如果畢鈞睿知道這事兒了能不能炸毛,不得以為是他主動去給這醫院拍廣告?更何況之前還沒提過這事兒。


    小哥倆在電話裏嘮了半天也沒個結果,陸滕一個勁兒的問下一步應該咋辦,如果藥美滿學校知道這個事兒能不能問他。


    藥美滿也沒了主意,趕巧主管出來通知他一會兒去會議室開會,他點了點頭對電話那邊說:“沒事兒,我再合計合計,你現在如果再看到這廣告冊的話就幫我收起來都給撕毀了,等我晚上下班的時候我找找那個章什麽玩意兒的電話,我得問問是咋回事兒。”


    陸滕這邊忙著四處去找發出去的冊子,藥美滿回到員工休息室翻了半天書包,最後在夾縫裏找到了當時姓章的攝影師留給他的名片,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卻被告知關機。


    藥美滿把電話打到工作室,結果亂糟糟的也沒聽清楚怎麽回事兒,總之就是說相關的負責人都外出采景了,可能最近幾天都回不來。


    說來也巧,畢鈞睿這天一直在外麵忙乎,等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才去了趟新裝修的房子,一些家用電器今天都送來,他想到這房子都收拾好之後可以沒事兒就帶著媳婦兒回來住,那心情美好的都可以放風箏了。


    幾個工人搬完東西坐在地板上休息,怕把地麵弄髒,還特意自己帶了幾張報紙啥的墊屁股。


    “你看現在的小模特,長得這個水嫩勁兒啊,就跟十五六歲似的,你看這小子是不是也就十來歲兒?”其中一個中年的送貨員拿著一本東西對另一個說。


    另一個朝封麵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表示否定,“現在就是看著小,其實歲數都挺大,別看咱們那個年代的,現在都有個詞兒,叫啥我忘了,反正就是說長得跟年齡不符。”


    畢鈞睿從衛生間檢查完剛安裝的衛浴,出來時候那倆工人正研究剛才聊的話題呢,看到二人手上的東西,晃來晃去的隻看見上麵好像有個人,但是也就是看到個輪廓。


    等工人走了,他才樂嗬嗬的點了根煙,舒舒服服的靠坐在沙發上欣賞著自己精心布置的新房子。最近他可真是用了不少心,連屋子裏的任何小細節他都沒放過,玄關口的牆上掛件都是找朋友從歐洲古鎮直接帶回來的稀奇玩意兒。


    給藥美滿打電話時半天都沒人接聽,開始還以為是在忙,可聽筒中一個略微失落的聲音響起時,畢鈞睿的心不知道為什麽沉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時的。


    晚餐二人在外麵解決,畢鈞睿找了家私房火鍋店,店內客人本來就很少,精致的燈光和華麗的內飾把整個環境都襯托的更加有浪漫的感覺。


    “吃啊,你不是最愛吃扇貝嘛?”畢鈞睿有一次跟藥美滿吃飯時候發現對方對這種圓柱形食物很感興趣,以後每次一起出去吃飯都會刻意的點一份扇貝料理。


    藥美滿還合計廣告冊的事兒,本來也沒啥胃口,現在麵對這麽個大boss,心裏更加難受了。


    畢鈞睿擔心的不得了,在飯店裏麵也沒多問,吃完飯回到車裏才一下子把人給撲到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親。


    藥美滿兩隻手下意識的就像推掉身上的人,還沒劃拉兩下就被死死的拽住了,然後看到畢鈞睿在黑暗中特別認真的看著自己,一雙眼睛都快發出凶狠的光了。


    “到底咋的了你?不舒服還是有心事?”畢鈞睿俯身問他。


    藥美滿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麽說,結果實在是招架不住身上死纏爛打這位,沒出二十分鍾就全盤交代了。


    畢鈞睿黑著一張臉坐起身子,剛剛還抓緊的手緩緩的鬆開,“你不知道這事兒?你的意思是他們盜用你照片放那種雜誌上了?”


    “也不是盜用,那時候跟那個攝影工作室說好的就是他們買下了我照片的所有權,但是有協議不作為這類雜誌封麵和內頁用途的。”藥美滿也發愁,靠著車門歎了口氣。


    畢鈞睿剛才氣的都快炸了,這會兒看到自個兒媳婦兒的小樣也氣不打一處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所以攤開手掌問道:“廣告冊呢?我看看你照片上啥樣。”


    “我沒有,陸滕手裏倒是有,不知道他收了多少上來,這要是被學校的同事看見了,我也就不用活了。”藥美滿這句話還沒說完,畢鈞睿已經快速的發動車子一溜煙兒的跑了。


    陸滕偷偷摸摸的拎了兩個塑料袋,支楞八翹的一看就知道都是廣告冊,好在現在店裏有客人,嚴玉鵬沒欠兒的跟個屁似的來參合。


    “就這些了,我趁那傻逼沒注意出去要的,一共才幾十本,他們這種廣告冊不得發個好幾千好幾萬的呀?”陸滕說完這句話也後悔了,看到藥美滿一臉的焦急就覺得很是同情。


    畢鈞睿的注意力都在廣告冊上,要說藥美滿還真上相,這造型沒咋修飾卻俊俏的跟日韓小明星似的,尤其是白白淨淨的那股清新脫俗的勁兒,讓他現在都有種欲罷不能的錯覺。


    可喜歡歸喜歡,這事兒放誰身上能好了?就跟自個兒老婆脫光了的j□j被貼到網上被數以萬計的人圍觀一個德性,尤其現在這種危險時期,那更是一眼都不想讓別人瞅,恨不得把人鎖在家裏讓誰都瞅不見。


    藥美滿靠在車門上歎氣,陸滕左一眼右一眼的瞄著酒吧門口,生怕嚴玉鵬看到自己在外麵閑聊,回頭再跟房思遠打小報告。


    畢鈞睿拎起塑料袋往車後座裏一扔,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胳膊肘捅了捅藥美滿的細腰,小聲的說:“愁啥?這不有我呢麽?誰給你整的這事兒,我讓他把那些紙都他媽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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