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族親的瞻觀下,慕容清接過父親手中的鑰匙。麵色雖然波瀾不驚,沉著冷靜,心裏卻如高山間洪流猛至,巨石轟塌般沒底沒著落。


    自己這點小能耐,想去對付猛獸、瘟疫,無疑是螳臂擋車,蚍蜉撼樹。如果想要取勝,唯有寄希望於自己能夠超長發揮,四兩撥千斤了。可四兩要怎樣撥起這個千斤擔,委實是個難題。


    “小姐,小姐已經掌管了藥典秘籍及書閣庫房的鑰匙,現在不用去盤查一下嗎?”


    蘇夏夏的提醒,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是啊,自己現下已坐擁族長之權,不好好利用,豈不白費了這番努力?或許還能在這些藏書中找到治退猛獸瘟疫的方法也說不定。


    掂了掂這串銅鐵鑰匙,鄭重道:“小蘇,本小姐從今日起便要在書閣中度過了。為了避免我在這三日裏被人毒死,所有的飲食用當須由你親自操辦。分毫不可經他人之手。明白?”


    蘇夏夏點頭,繼續聽她嘮叨:“還有,那個陰毒的小白臉如果來,就說本族長沉浸書海中,沒空見他。讓他改日再來。”


    “小姐。連世子已經回京都了。他說待小姐得勝歸來的那天,他再來替小姐慶賀。”


    “什麽?他走了?”慕容清熟知此人神秘,卻不知竟這樣來去匆匆。“那他,走前說什麽了沒有?”


    “倒,倒也沒說什麽。隻說慕容家的藏書閣裏奇術罕見,應有盡有,小姐若認真看,必能找到治服獸疫的方法。”


    蘇夏夏認真的敘述,想了半刻又支吾道:“世子還叮囑奴婢,說……”


    “說什麽?”


    “說小姐多情,讓奴婢看緊些。別讓未來世子妃成了別人的老婆。”


    “……”慕容清揉了揉太陽穴,似乎遇到連洵後她便多了個頭疼的毛病。“什麽世子妃,見鬼去吧。”


    縈步走至後園。遠遠便看見一座名曰蓬緣廈的二層青磚閣樓落在草坪上。因是禁地,常無人煙往來,四周更是繚繞著霧氣,曲徑幾條彎繞過去,才見朱紅鐵門掛著鐵鏈銅鎖牢牢緊閉。


    這樣詭異的氣氛,身處其中隻覺得不寒而栗。慕容清迅速開了門,吱呀一聲,便往裏走去。


    踩著陰涼地磚,腳底似乎都要被這涼意穿透。慕容清邊走邊想,這麽個清涼避暑的好地方,隻用來盛納藏書,實在可惜了。不過這個想法未出片刻,她便覺得自己唐突了。


    按照慕容林的交接,這閣樓總共三層。地麵上第一層為藥典。第二層為秘術書閣。而地下一層,為庫房。是放置金銀票據,地契賬務的地方。


    慕容清走到第一層的時侯猶豫了一下,自己是來尋找方法沒錯。可是出於自己已經代理族長,甚至將來有可能成為族長,摸清一下自己的家底總沒錯吧?於是她拐了個彎,腳步向地下那層移去。實話想說,她其實是個財迷。


    地下更為陰寒。黑鐵大門被推開。長廊磚牆上掛著油燈,她燃起燭火點亮兩盞。


    明亮許多的廊子幹淨清潔,沒有任何久未清掃而留下蛛網塵埃。看來慕容林很愛護這裏。心想,若自己當了族長,必定比他更愛護這裏。


    閱過幾間小屋,乃都是些地契票據,珍玩古畫。沒見什麽真金白銀。直至源頭處的一間大屋,透過窗子掠進眼簾的黑鐵皮箱,慕容清有種直覺,這是一種世人常有的直覺,確切的說是一種嗅覺。


    掀開箱子時,金光銀熠折射出來,滿屋的金條銀餅、珠翠寶石閃得她瞠目結舌。加上那些遍布各地的地契票據,這,這慕容氏果然是富甲一方呀!


    怪不得這族長之位人人覬覦,怪不得連洵想幫自己,慕容清輕笑一聲,一個人受不受重視,取決於他所在的位置。原來在古代也是一樣,自己之所以像現在這樣被人尊重,不過是因為慕容卿的這個嫡女身份!連洵,他更是這麽想的吧。


    轉身走地上一層的藥典,沒停留的又上一層,相比藥典,她更好奇那些秘術書籍。尤其是禦瞳術。


    然而輾轉幾排櫃閣,卻沒有發現禦瞳術的蹤跡。她心生疑慮,莫非是被慕容林私藏了?可若藏著,他又能藏到什麽地方呢?


    掰算著時間緊張,草草看了幾本便向樓下藥典書閣走去。


    沒走兩步總覺著背後有人跟著,遂轉頭向後看,空無一人,連個鬼影都沒人。


    繼續又走。仍然有被人跟著的錯覺。慕容清索性轉過全身,再次掃視一遍,仍是無人。不經意的垂目,發現膝下半蹲著一黑色團子,嚇的她側身一退,“你……你什麽東西啊?”


    黑團子處亮起一個火星,火星漸起火苗,點燃燭火。才聽黑團子說:“姑姑莫怕,我是蛋蛋。”


    蛋蛋?說來已經兩日未見他了。慕容清睜大雙眼一看,柔嫩的小臉,笑得格外真誠,還真是他。


    她笑吟吟的一把抓他過來:“臭小子,跟著我多久了?說,有什麽陰謀?是不是想謀害你姑姑我?”


    “從進來就一直跟著,是姑姑你太笨了,才沒有發現我。”


    笨?居然被一個三歲的孩子說笨?慕容清剛要發作,蛋蛋一張小嘴嘟得可人直接親上她的腦門。這可真是一個措手不及。


    “姑姑是蛋蛋的親姑姑,蛋蛋怎麽會想害您呢?蛋蛋還指望姑姑帶我去京都找爹爹呢。再說了,是姑爹要蛋蛋保護姑姑的安全,蛋蛋收了禮,自當要時刻跟著姑姑,保護姑姑。”


    “口齒真是利落啊!”慕容清挑眉笑說:“方才你說你收了誰的禮?誰叫你保護我來著?”


    “姑爹!”蛋蛋笑意甜蜜,仿佛對這位姑爹很滿意。“姑爹送了蛋蛋一顆琥珀珠子。”


    小手攤開,掌心躺著一顆碧黃色的圓珠。慕容清對著燭光仔細晃了晃:“北京動物園十塊錢三斤,就那麽一顆不值錢的破珠子,就把你收買了?”


    兩行小鼻涕順勢而下,蛋蛋尚不能理解慕容清的那番價值論:“姑爹說,等娶了姑姑進府,就給蛋蛋在京都置一套府宅,然後……”


    “然後什麽?”


    “然後再給蛋蛋娶一個像姑姑一樣漂亮的媳婦兒。”


    “……”


    想來自己被逼到現在這個境地,真要感謝連洵的推波助瀾,她真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那個人,隻能說白白生了一付好皮囊,白白投了一處好人家。若要更貼切的形容,便隻‘渣男’二字適合了。


    連洵匆匆回京複命,皇後一身朱紅鳳袍倚著鵝羽軟墊。精細美豔的妝容無有任何不妥,隻是這樣的華貴與她的年齡稍有不符。


    “皇後安康。臣已將懿旨宣讀完畢。蘭氏與慕容萱也已帶回京都,現已侯在殿外。”


    皇後命人掀開淺紫溪紗簾子,攜著一身濃香挪步走近連洵:“如此真是辛苦你了,隻是你一向身體不好,無須為了慕容卿的事勞心費神。這,以後就交給……”件事


    “謝皇後體恤,臣已痊愈,此事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連洵半和著笑意,在人前,他總是能夠笑得合理,一分不多,不分不少。總之這樣容和的笑意下,別人看不出他任何情緒。


    而皇後衷情於他,已非日月。他熟知,卻也當作同外麵那些女人的崇慕一樣。如果還有不同,那就是他避之唯恐不及。


    慕容英,皇帝的女人,招惹上她便是拿滿門性命開玩笑。


    皇後尷尬的神色間夾雜著失落,她恨自己始終不能打動他一分,始終不能。


    “既如此,你便自己看著辦吧。隻是莫要縱容了阿卿。”


    連洵躬身道:“是,若無他事,臣先告退了。”


    皇後應準後,連洵便退出中宮。緊著便把蘭氏與慕容萱帶了進來。當她看到兩人的病態時,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嬸嬸近來可好?瞧嬸嬸與妹妹的神色怕是帶著病吧?”


    還算清醒的蘭氏忙拽著慕容萱跪地請安:“臣婦謝謝娘娘關心。臣婦還好。隻是未能完成娘娘交托的事,還望娘娘恕罪。”


    皇後斂了斂麵上柔和,剩下僅有的清冷。二人跪在下麵不覺又緊張了些。


    “完不成也就罷了,隻是你們倆個弄成這副德行是存心來氣本宮嗎!慕容卿到底是有多厲害,你們竟敗的這樣慘!”


    慕容萱依舊瘋顛,蘭氏雖能正常行走卻還殘喘著氣息,急忙求饒:“娘娘息怒,實在是慕容卿她修成了禦瞳術,我們抵她不了。更何況連世子多番相助,我們實在……”


    “什麽,她修成了?連洵竟多番相助?他為什麽要幫她?”


    “世子,世子說……要娶慕容卿為世子妃,也不知是真是假。”


    腦中轟然一懵,若是連洵說了這話,那必是真的了。八年,八年裏他拒了多少親事,拒絕了自己,拒絕了公主,也拒絕了京都貴女不計其數。可如今,他竟說要娶慕容卿……


    她悵然若失的一歎,吩咐宮人將蘭氏母女帶回丞相府醫治。又喚來隱衛苑仕傑:“慕容卿三日後便要去四城除害,本宮不希望她活著回來,你明白怎麽做。”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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