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四月的天,正是變得時節,路人的雨水纏纏綿綿的,道不盡的哀思。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稀稀落落的,大概也不喜歡這樣的梅雨。偶然間有幾個小販吆喝著,腳步踩著濕潤的石板叫賣著。


    “哎呦,聽說了嗎?那清家二小姐今天被處以極刑呢!”


    長街無人,隻是那菜場那頭卻人滿為患,掙破了頭卻也要見那女子一麵。


    更有不知情的看客嘲諷,“這清老爺所出的女子哪一個是有德行的?大小姐不貞,二小姐通奸,我看那清老爺提前死了倒是清靜的很,省的被自己的女兒給氣死!”


    “通奸算什麽?最可恨的是殺死了自己的親娘,你說這般不忠不義的女子,死了不是活該!”一襲粗布麻衣的書生說著,眼神裏都是不屑。


    “可不是,聽說那清夫人可是親眼看見了她與賊子行那苟且之事,清二小姐為了瞞住自己的醜事,竟然連自己的娘親都敢下手,手段可謂是狠毒啊!”


    那一番番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清老爺的為人大家很清楚,是個善人,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女兒?


    “胡老三,趕緊說說,怎麽回事?清老爺一生行善積德,怎麽就出了這麽兩個女兒?”那追問書生的人就如同是串通好了一般的,繼續追問著。


    書生見大家都想知道,索性掏出扇子來附庸風雅的賣弄起來。


    “你們有所不知,自從清老爺在回京赴任的途中被刺殺之後,清家樹倒猢猻散,清夫人更是一病不起,清二老爺順理成章的繼承了清家的家業,隻是這清家的大小姐是個懦弱的主,還學人花前月下,婚前就失了貞。”


    又有些婦人也附和道,“大小姐的事情,我們倒是有所耳聞,隻不過這二小姐是怎麽回事?這清家也不知道怎麽教出這樣的一雙兒女來!”


    書生頓了頓,“說起這清家二小姐,當真是一絕,容貌上乘,就連當今的太後娘娘都屬意她為皇子妃,隻是世事難料,清二小姐竟然在自己祖母的佛堂與男人欲行苟且之事,被清家的人打發去了莊子上。怎料,她不甘寂寞,在莊子上豢養起男人來,這不被清夫人給撞見了,才釀出此等慘劇來!”那書生一邊說著還一邊搖頭,十分惋惜。


    “真是平白的委屈了清夫人!”那看客們惋惜的說了聲,看著斷頭台上那紅顏,不禁唏噓。


    斷頭台上的女子茫然的看著天地間,展演一笑,美豔絕倫,她的眉眼間帶著滔天的仇恨,最後貪戀的看了一眼這塵世,狠心咬碎了唇舌,不甘的閉上眼睛迎接最後的關口。


    若有來世,化為厲鬼,我定讓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好過。


    刀落,血色殘陽。


    生於顯貴,死無全屍。


    ——分割線——


    大夢初醒,她下意識的張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後背冷汗直流,臉上的汗水浸濕了額頭的碎發。


    清脆的鳥叫聲拌著清風入耳,空氣裏彌漫著少許的花香。


    清夢芫掀開攏在身上的小被,起身下了軟榻,推開了窗戶,眼見著後院的牡丹開的正好,爭奇鬥豔,好不繁華的模樣。


    豔陽高照,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裏有一種不能言明的感覺,不關悲喜,她的心底有一絲掙紮。


    恍如夢境一般,她一連幾天都發怔,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唯獨她咬碎了唇舌的痛,深入心扉,那誓言深入骨髓。


    她抬頭逆光望天,許是老天可憐,送她一世,讓她手刃仇敵,她也不該辜負了天意才是。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修長的脖頸,她雖然咬碎了唇舌卻也感受到了頭與身子相離的那一刻,頭身分離,血花四濺。


    “二小姐,大夫說了您這身子可吹不得風,這大病初愈,該好生歇著才是!”乳娘的手溫暖的饒過她的發,為她仔細的係上披風。青天白日裏,乳娘的聲音有著擋不住的關心,清夢芫望著她的臉,一陣恍惚,乳娘原來也曾年輕過。


    生死之際,是乳娘保她周全,隻不過她還是難逃那樣的厄運。


    清夢芫動情的握住了乳娘的手,心裏有一道暖流劃過,“乳娘,我省的,隻是好想吃乳娘做的水晶丸子。”


    乳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二小姐從來都不喜歡吃自己做的丸子,今天怎生這般奇怪?


    清夢芫明白乳娘這是覺得自己反常,她笑笑,“乳娘,從前是芫兒不懂事,以後一定不會如此讓母親與大姐難過傷心了!”


    那個晚上,手刃親娘是真。她至死也不能忘記那幾個肮髒的男人那麽的淩辱母親,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晚上一般。


    “芫兒,你殺了我!”


    世人皆知,她被送到了莊子上,其實不如說是她那好二叔狼子野心,想逃獨吞清家的家產,囚禁了她們母女。


    為了得到清家秘密寶藏的所在之處,清家人無所不用窮極。


    母親就算是遭受到了那般的淩辱也硬是守著秘密去了黃泉,讓清夢芫不能忍受的是,竟然是他親手將她送上斷頭台的。


    原來一開始父親的死,二叔的上位不過那個男人一手籌劃好的一切,那藏寶圖就真是那般誘人嗎?


    “二小姐,二小姐!”


    前院書蘭焦急的聲音傳來,似乎有要緊不得的事情。看方向,應該是剛從漢庭院過來。難不成是大哥出事了?


    “可是大哥出了事情?”


    書蘭顧不得行禮,急急的說道,“二小姐,大少爺,怕,怕是,不行了!”


    清夢芫著急,她那個短命的大哥,從小就體弱多病,再次重生,難道她也要眼睜睜的送他西去嗎?


    自從大哥清北洺走後,父親心力憔悴,失去了家裏唯一香火,父親的心裏也不好過才是。


    長出了一口氣,清夢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神色黯淡,全沒了以前的任性妄為。


    “乳娘,隨我去見見大哥!”


    乳娘的心也為之一痛,二小姐真的懂事了。夫人的身子骨不好,近幾年為大少爺的事情憂思不已。夫人的病時好時壞的,總讓一些人鑽了空子,這幾年姨娘一房房的往老爺房裏抬,庶子庶女也出了幾位,隻是存活下來的卻寥寥無幾,世人都說清家大夫人容不得人。夫人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來自世家大族,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她隻求她的北洺與一雙女兒健康長壽。


    清夢芫走在路上,健步如飛,一想到大哥的病,她心裏就抽痛。大哥的病絕非偶然。


    她這般想著,已經跌跌撞撞到了清北洺的院子。院子裏早就亂作了一團,她恍若未知的看著人進進出出,細細的看著房間裏的一切。


    上一世大哥離世後,母親那無喜無悲踏入佛堂的事情,她還曆曆在目,她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知道了結局,卻不知道到底鬥不鬥得過天,上一世的老路難道要讓她再來走一次?


    “北洺!”母親那悲鳴聲傳來,清夢芫顧不得人多,一下子擠了進去。


    還好,還好,隻是吐了一口血水。


    清夢芫握住了母親的手,無言的給她傳去力量。


    清夫人一左一右伴著一雙女兒,隻是看著床上那瘦骨嶙峋的兒子,她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母親,大哥可好些了?”清夢寧望著大哥心裏也不是滋味,便出聲問了母親。


    清夫人羅氏搖搖頭,“大夫剛開了藥,她說你大哥怕是熬不過今天了!”她拿著帕子掩麵而泣,心裏都是疼。


    有那個做娘的願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清夢芫輕聲的拍著羅氏的背。


    “母親,可否讓我看一眼大哥單子!”前世,母親潛心禮佛,她便鑽研醫術,對那藥理,她一清二楚。


    一直站在清夫人身邊的周嬤嬤將單子遞了過去,清夢芫一看就沉了臉色。


    牛角,地黃,這本是清熱解毒的良方。大哥身下來就是熱毒之症,隻不過為何還要加入烏頭與白芨?白芨止咳血,烏頭回陽,看單子的人以為那是治病的良方,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兩種藥相克,久而久之必要人命。難道大哥是服用此藥太久了,今晚是最後一劑?她嚇的臉色發白,目光發怵。


    清夫人看著二女兒的臉色不善,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了。


    “芫兒,可是單子不妥?”她有些急切,她的北洺就熬不過今晚了。


    清夢芫對她搖搖頭,隻是對她說道。“母親,並未不妥,讓人拿了藥罐子前來,女兒想替母親守著大哥!”


    清夫人望著自己的女兒,似乎感受到了她手裏的力道稍稍加重。她輕輕點頭,似乎心領神會。


    出了清北洺的院子,清夫人回頭對周嬤嬤說了句。


    “周嬤嬤命人去拿了老爺的帖子將朱禦醫去請了來。”


    周嬤嬤點頭,隻是回望著院子裏忙上忙下的清夢芫,她的眼裏有些疑惑。


    “夫人,老奴怎麽看我們二小姐如今跟個變了個人兒似的?”周嬤嬤望著她照料起人來嫻熟的很,以前那個竄上躥下的二小姐,如今也嫻熟穩重了。


    清夫人往回一看,確實,芫兒就跟個變了個人似的,恍惚間,她都不認得了。


    ------題外話------


    吼吼,新文開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高門嫡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太上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太上凰並收藏重生之高門嫡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