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吐息使夏寧遠忍不住縮了縮,半邊臉都有點燒。他反複想了幾遍,才有些震驚地反應過來:齊嘯雲的意思是,他也是同性戀?


    等夏寧遠回過神看齊嘯雲,選修課的老師已經來了,齊嘯雲隻管專注的上課,沒再給夏寧遠確認的回複。


    渾渾噩噩上完了課,夏寧遠才後知後覺:齊嘯雲是同性戀又怎麽樣?跟他沒半毛錢關係,雖然有點震驚,可也不至於這麽失魂落魄吧。怪不得齊嘯雲那麽幫他,估計是看在同一類人的份上吧?


    自覺想通了關鍵,夏寧遠又高興了起來。無論齊嘯雲是因為什麽而幫忙,他都決定在齊嘯雲出國之前好好地報答。


    這麽想著,夏寧遠對齊嘯雲越發殷勤,不僅頓頓早餐不落,連打熱水的活兒都主動包了。


    打熱水其實特考驗耐心,每天就早晚兩個鍾頭的點提供免費熱水,其他時候都得花錢在專門的機器那接,排隊排老長不說,離宿舍也遠。


    齊嘯雲拒絕了幾次,看夏寧遠幹勁十足,也就隨他去了。


    張誠和廖仕傑自然很不平衡,在齊嘯雲請了兩頓夜宵後,也隻能訕訕地嘴軟了。可不是,夏寧遠愛對誰獻殷勤,外人管得著麽?再說了,熱水如果沒用完,齊嘯雲照樣會大方地貢獻出來,何必糾著點小事不放。


    夏寧遠沒再主動找過餘謹。平時打電話回家,嘴裏說的也不再是餘謹怎樣怎樣,而是換成了齊嘯雲怎樣怎樣。


    夏媽媽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麽,久了,終於覺出不對。大概是出於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夏媽媽的心多少偏向從小看著長大的餘謹一些。


    “小遠,你和小謹是不是……”夏媽媽雖然因為離異對兒子性向加以包容,但還是有些搞不明白兩個男的怎麽會互相喜歡,要不是餘謹這孩子她知根知底,當初絕對不會接受夏寧遠的出櫃。現在要她對兒子作開導,夏媽媽表示壓力很大。


    “媽,小謹和我沒什麽的。”夏寧遠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好。要不是他重生後到學期末之間沒有長假,他原本是想第一時間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媽。上一世他那麽烏龍的死了,還不知道他老媽會怎麽傷心。


    盡管如此,他並沒打算告訴老媽自己重生的事,誰信啊!


    “哦,那就好,小謹這孩子雖然傲氣,不過對別人的好還是會記在心裏的。他從小沒有父母,寄人蘺下的,總會特別敏感些,你既然喜歡人家,就要多包容。”


    夏媽媽也不知道男的跟男的怎麽回事,隻能按自己的想法來教。其實她私下想過,這樣也蠻好,餘謹沒有父母,將來肯定是跟她們娘倆一起住,她等於多了一個兒子。


    至於傳宗接代,那個死男人估計都有新老婆了,這種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操心吧。


    “不是……唉,媽,你可不要再和小謹亂說什麽了,小謹有喜歡的人,我們隻是兄弟。”夏寧遠無奈了,他覺得有必要先敲敲警鍾。人年紀大了總會變得嘮叨,要是不說明白了,指不定會在餘謹那說些不中聽的話。萬一餘謹聽著聽著又變態了,那就糟了。


    “小遠,你和媽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夏媽媽自認對兒子比較了解,再加上最近聽齊嘯雲的事多了些,很自然的多想了。


    “沒有啊。”夏寧遠叫苦不迭。


    “算了,長途貴,等你回家了再好好審你。”夏媽媽不滿意兒子的不老實,但孩子大了,總不能揍屁股求真相吧。


    沒關係,來日方長,想進夏家大門,總要經過她這關。這麽想著,夏媽媽又叮囑了幾句就掛了。


    夏寧遠無語地掛了電話,忍不住長籲短歎。


    “怎麽了?還在想餘謹?”齊嘯雲正坐在桌子邊溫書,看夏寧遠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語氣淡淡的。


    “你怎麽跟我媽似的,都說了沒這回事。”夏寧遠忍不住抱怨起來。“我媽還總叫我包容餘謹,就餘謹那個臭脾氣,我哪有能耐欺負他!”


    齊嘯雲嘴角微翹,眼睛彎了少許:“是你自己沒腦子,一見麵就說蕭毅壞話,餘謹沒揍你一拳算不錯了。”


    “你也知道我嘴笨,算了,該提醒的我也提醒了,他聽不進去我也不能怎麽樣。”夏寧遠本來有點鬱悶,不過齊嘯雲的諷刺他聽著卻不像以前那樣生氣了,而且隻要看到齊嘯雲的笑就心情舒暢。


    相處久了,他發現齊嘯雲也不是真的麵癱,隻不過在齊嘯雲認為不熟的人麵前,總是比較冷淡。


    齊嘯雲點點頭,又低頭看起書來。


    他們宿舍和二層其他宿舍一樣幾乎曬不到太陽,但每天有一個特定的時間能曬到書桌的一角。齊嘯雲就坐在這個位置靜靜地看書,陽光打在他的額頭上,給他的睫毛鍍了層金光,連皮膚似乎都變得透明了。


    夏寧遠承認齊嘯雲帥,這會兒更是有一種漂亮得像幅畫的感覺。“齊嘯雲,你爸你媽怎麽生得你啊?要我說他們最好的基因都在你身上了。”


    齊嘯雲抬眼看了夏寧遠有幾秒,才緩緩回道:“可不,所以就離婚了。”


    夏寧遠心裏格登一下,連忙說對不起。他自己就生活在單親家庭,自然了解其中的苦楚,他沒有想到齊嘯雲居然和他一樣。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嘛。”齊嘯雲還是一臉麵無表情,不過夏寧遠知道他沒有生氣。


    “齊嘯雲,你想沒想過畢業以後做什麽?”夏寧遠轉了個話題。


    齊嘯雲認真想了想:“都可以吧,隻要感興趣就行。我名下有幾處不動產,隻要不太離譜,每年還可以出國玩一趟。”


    夏寧遠被噎了一下。仇富啊!不過再一想,齊嘯雲的父母隻丟下錢卻什麽也不管,又感覺沒什麽好慶幸的。


    “你呢?”齊嘯雲專注地看著夏寧遠,眼中似乎含有無限寓意,又似乎什麽也沒有。


    “我嘛,等畢業了就找一家通訊公司實習,現在自動化專業不怎麽熱門,再過兩年就好了。”夏寧遠覺得自己確實挺幸運。他重生前是誤打誤撞走的這個路子,結果發現挺適合自己,這一回想必能走得更穩。“工作幾年分期貸款買個房子,把我媽接過來就圓滿了。”


    齊嘯雲嗯了一聲,繼續看他的書。


    話題就這麽斷了。如果是別人在場,八成會覺得齊嘯雲很沒勁,然後自己也沒趣。


    而夏寧遠逆來順受慣了,沒有半點尷尬。他甚至都有點納悶,自己是不是在餘謹那裏碰的釘子太多了,如今居然覺得齊嘯雲對自己挺好。


    其實也沒差,齊嘯雲對誰都很冷淡,沒有誰特別。


    夏寧遠突然想到齊嘯雲學期末會出國的事,就特別想問是不是已經在計劃了。說不清為什麽,他居然有點舍不得。而且齊嘯雲這種冷冷淡淡的性格,出國以後怎麽交新朋友,會不會再有人關心齊嘯雲有沒有吃早餐……各種亂想。


    不過夏寧遠到底還是沒問出口,他們隻是朋友,他沒有權利替齊嘯雲決定未來。


    由於一心還債,夏寧遠忙忙碌碌,想到餘謹的時間越來越少。再加上之前本失敗的談話,他覺得餘謹這回肯定氣得要命,而他也沒有心思再去哄餘謹。反正他問心無愧,日子久了,餘謹會想通的。


    夏寧遠沒想到的是,還沒過幾天,餘謹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那天的天氣特別好,萬裏無雲的,正適合洗曬。齊嘯雲受邀去參加校內的網球友誼賽,晚上還有聚餐,夏寧遠就把自己和齊嘯雲的床單一起洗了。


    餘謹來的時候,張誠和廖仕傑正在批鬥夏寧遠的重“色”輕友。


    夏寧遠看到餘謹的驚大於喜,張誠還一個勁的瞎起哄,直說什麽舊愛找上門來了,看你怎麽收場。


    餘謹本來就不太高興的臉更是拉得老長,皺著眉對夏寧遠低聲訓道:“你有出息點吧,除了做這些事情,你還會什麽?”


    夏寧遠看到餘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結果這一盆冷水澆下來,什麽情緒都沒有了。他差點脫口而出:我們同居的時候,連你內褲都是老子洗,真要嫌棄,怎麽不自己洗?想想又覺得可笑,現在的餘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找我有事?”夏寧遠習慣了對餘謹隱忍,雖然不快,也沒有發火,語氣不由自主學了齊嘯雲的幾分冷淡。


    餘謹抿著唇,極明顯的不爽:“你跟我出去走走。”


    夏寧遠知道餘謹有些話不方便說,隻好衝了手上的泡沫,和張誠他們打了個招呼,跟著餘謹出了宿舍。


    餘謹先是沉默地悶頭走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夏寧遠看著餘謹略顯削瘦卻挺得筆直的背,感慨良多,但也沒什麽可說的。他是金牛座,網站上說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絕情那是絕對的冷酷。夏寧遠原來覺得有點誇張,現在卻不得不承認有點道理。


    不過他的情況也比較特殊,不是誰都有機會碰上情人反目,再重生一回。狗血電視劇也不過如此了。


    “餘謹,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眼看著餘謹領頭繞著宿舍附近的林蔭道走了幾圈,卻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夏寧遠不得不開口了。他還有兩條床單要洗,否則晚上就沒得睡了。


    餘謹立即一個轉身,眼睛裏像能冒火一樣,瞪著夏寧遠。


    “……”夏寧遠下意識就想說對不起,但他馬上發現自己差點又被習慣給繞進去了,不由得苦笑。


    “你什麽意思?”餘謹逼近一步。


    夏寧遠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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