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梅沉默地站在那裏,終究也隻是歎息一聲。


    “大師姐,請你將這封信幫我偷偷送到楊令儀的身邊,我與她相約一戰。以她的性子,必然不會單刀赴會。因此,我要懇求師姐你幫我解決掉周圍那些礙眼之人。而楊令儀,便由我親自來殺她了。”


    旦梅並沒有任何回應,周憶心默默將衣衫穿在身上,語氣全是真誠:“大師姐,我知道你雖然很少和我說話,向來寡言,但是我知道你對我們這些師妹是有關懷之心的。比如對白師姐,白師姐對你便是最親近不過了。她常常對我說,大師姐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釧兒……旦梅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在無聲地喚著這個名字。是啊,釧兒她沒有保護好,那麽,今日,便由她來保護憶心吧。憶心也是一個讓人憐愛的孩子。雖然楊令儀是師傅的親生女兒,但是那個少女當真古怪得很……而且竟然那麽狠……想到周憶心身上的傷痕,旦梅也是心疼和憤怒。


    “你和她相約何時?”


    “明日正午!”


    那是慈航靜齋與陰癸派決戰之日,亦是她和楊令儀生死之搏之時。楊令儀,不負的從她的手中救出了她,她是很不甘心了吧。既然如此,那麽便再來一次決戰吧。


    ……


    ……


    祝玉妍抱著婠婠,卻有些輾轉反側。這原本就該是一個不眠之夜,而她不知,邊不負亦在她門外站了一夜,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邊不負的發絲上都沾染了晶瑩的露珠。也是晨曦照來的這一刻,邊不負做了一個極為重大的決定。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便……


    妍兒,你不知道我作出這個決定是如何的痛苦,但是有些事卻不得不為之,即便會讓我們漸行漸遠……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他腳步一頓,身後,祝玉妍直直地看著他。良久,他先轉過身子,對著祝玉妍笑道:“師姐,我來看看你,今日你和碧秀心一戰,你的身子尚未恢複,一定要小心。”


    祝玉妍的目光落在他的發絲上,心有些亂,點點頭:“你……你在這裏……”


    “我擔心正道中人會來找麻煩,雖說是正道人士,但是殺人可不比我們少,勾心鬥角的事也屢見不鮮。我這樣做,隻是以防萬一罷了。這一戰,對我們很重要。”


    “不負……我……”祝玉妍的眼神有些迷離,“我一夜輾轉不眠,明明戰勝碧秀心是我一直最想做的事情,可是偏偏,似乎有個聲音告訴我。不應該那麽自私,到了後來,我連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也是分不清了。不負,你告訴我,我應該如何去選擇?”


    “選擇麽?”邊不負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如同天邊漸漸升起的日出一般,美得炫目,可以祛除所有的黑暗和迷茫,“師姐,跟著你自己的心去選擇就可以了。”


    那些為難的,或者是難以抉擇的便是我來做吧。這是邊不負沒有說出的話。


    邊不負的笑容和他的聲音似乎都有一種魔力,至少這一刻驅散了祝玉妍身上的不安,她笑了笑,點點頭:“對,我便按照我的心。我想戰勝碧秀心,無關乎江湖武林,無關乎陰癸派還是慈航靜齋。隻是因為我是祝玉妍,我不想輸在碧秀心的手上。”


    “這樣想便是了。”


    師姐,看見你這樣的笑,我就滿足了,若是你能一直這樣笑著,那麽,即便是永遠想不起來,也是沒關係的吧。那些往事還有我即將做的事,都會讓你更加痛苦吧。若是如此,隻一個人背負所有,也就值得了。


    ……


    ……


    青州校場早已布置妥當,祝豔影一早便帶著魔門中人來此,祝豔影和楊修齊並排坐在高座之山。祝玉妍則坐在她右側,依次往後便是楊令儀等人,再往後麵便是魔門和大明尊教的高手。楊令儀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些不耐煩。


    當辰時到來之際,中原正道也按時走進了校場。領頭之人則是四大聖僧和一個手持拂塵的白衣女冠。那女冠麵容清麗,卻是讓人猜不出年齡來,準確說是她通身的氣質讓人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舒服。


    祝玉妍心道,這應當便是慈航靜齋的掌門蘭若蘅了吧,果然是如同蘭花一般的高潔。然而,祝玉妍的目光卻是凝聚在她身後的碧秀心上麵,她卻是不再作婦人打扮,麵色也些倦倦的。卻猛然發現有一道視線凝聚在自己的身上,卻是宋缺,宋缺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祝玉妍有些莫名其妙,並不知道為何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宋閥主人會用這種眼神看她,下意識地對著他點了點頭,算是禮節性的打了一個招呼。


    “祝掌門!”


    “蘭掌門,當真是許久不見了。也有二十年了吧,蘭掌門的風采更勝昔日。還有四位聖僧!”


    “阿彌陀佛……”


    二十年前,祝豔影輸在蘭若蘅的手中,或者說,其實,她惦記了蘭若蘅也有二十年了。隻是,這二十年來,她大多都在閉關,極少出現在武林中,而她也無從見她。這次,若不是因為此次大會,蘭若蘅也不會出現吧。祝豔影想要什麽,想得到什麽,從來都是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而蘭若蘅卻恰恰相反,似乎對於她來說,是真正的無、欲無求。


    “請上座!”


    祝豔影指了指左側的一邊,那裏原本便是為正道中人預留的座位。蘭若蘅一愣,麵色隨即平淡如水。起身同四大聖僧一同便走了過去,座下弟子也一一入座。然而梵清蕙卻是站在那裏,動也沒動,指著右邊道:“師傅,為何他們要上座,為何魔門中人要坐在右側!而我們要坐在左側?”


    “清蕙……”蘭若蘅皺了皺眉,聲音雖然溫柔如水。


    “蘭掌門,沒想到,你座下的弟子當中也有這種個性直爽的女子,卻是和你一點也不相似呢。”


    她話音剛落,卻見蘭若蘅的拂塵一拂,一枚暗器從拂塵之下被打落,梵清蕙根本沒有意識到祝豔影是如何出手的,此時方知,自己剛剛從鬼門關上繞了一圈。蘭若蘅柔聲道:“祝掌門,何必與小輩計較呢!”


    “也罷,本座到不是覺得這小輩無禮,隻是覺得無知罷了。”


    每二十年一次的決戰,慈航靜齋和陰癸派輪流一次選定決戰之地,二十年前,一切是由慈航靜齋安排,而二十年後,則是由陰癸派來製定。祝豔影意味深長地打量了碧秀心一眼,笑道:“我看你這個弟子,才有你當年的五六分風采。不過,也不知道是否隻是學了個形,內裏也要試了才知道。”


    祝豔影話中有話,蘭若蘅一身冰清玉潔,一心修道,而碧秀心雖麵容清絕,但卻和石之軒糾纏不清。


    碧秀心的事情,蘭若蘅自然知曉,祝豔影這話當真也是字字誅心,然而蘭若蘅麵色始終未變:“多謝祝掌門關心,我這弟子自然便是今日出戰之人。今日,幸得四位聖僧和宋缺公子來做這一場決戰的見證人。”


    “阿彌陀佛!”


    “祝掌門!”宋缺拱了拱手。


    祝豔影打量了宋缺一會兒,道:“當真是江湖上人才輩出,本座一直聽聞宋公子曾擊敗名震天下的霸道嶽山,還逼得席應不得不遠走塞外。今日一見,果真是器宇軒昂,不愧‘天刀宋缺’之稱。”


    “祝掌門過譽了。”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又顯出世家特有的倨傲,當真是從容磊落。即便是祝豔影也暗讚了一聲。


    “妍兒!”


    聽到祝豔影喚她,祝玉妍起身站起來,應道:“是,娘!”


    言罷,又轉身,對著蘭若蘅和四大聖僧拱手道:“陰癸派祝玉妍見過各位前輩。”


    蘭若蘅點點頭,道:“我觀此女目光清朗,靈秀通透,很是不凡。恭喜祝掌門有這樣出色的女兒。”


    祝豔影微微笑了笑:“你今日請到了四大聖僧和宋閥公子來當公證之人,你們正道人那套假惺惺的客套話,本座也是不屑的。我們也別說那麽多廢話了,讓孩子們戰了再說!”


    蘭若蘅點點頭,示意碧秀心。


    碧秀心立時站了出來,她身姿翩然,此時麵有倦色,更是讓人覺得憐愛,她對著祝玉妍拱手道:“就請祝姑娘賜教了。”


    二女皆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卻偏偏是不同的類型。一個扶風弱柳,一個體態風、流,甚有好事者聯想到有關新一代邪王的傳言,更是在心中將二女比較了個徹底。


    “賜教說不上,開始吧!”


    二人幾乎在刹那間同時躍身而起,都向對方發起了攻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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