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筱然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自己頭痛無比,隱約睜眼環顧四周。


    空曠高遠的房頂,宏偉的四壁,竟都是冰!焦距漸近,寬敞的冰床旁竟睡著個青衣者,這隱隱約約的輪廓不就是把自己仍水塘的人麽!揉了揉眼睛,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人正欲問個明白,可仔細一瞅麵朝自己的這張熟悉麵孔,筱然忽然騰坐而起吃驚的狂吼!


    “你誰啊?!是我朋友的同學也不該喝醉和我睡了一晚啊!都是因為你我被趕粗家門!都是因為你我才到了這麽個鬼地方!這哪啊!你給我說清楚!”一副潑辣悍婦的架勢,形象全然沒有 ̄


    “在下公孫止寒,此地昆侖冰宮。”少年平靜道。忽而又皺了皺眉,淺笑著舒展,“在下與你未曾相識,何談喝酒。也並不是你口中所謂‘朋友的同學’,更何談因在下至你被趕出家門一說。”


    青衣懶散的睜眼,用一隻胳膊支起頭,嘴角淺笑,深邃的眸看著筱然,仿佛看穿一切的頓了頓。“至於你我確實睡在一起,但並不是一晚,而是三晚。”少年起身,利落的撫平衣褶走到床前茶桌,穩坐,抿茶,“嗯,你暈了三晚。”依舊長發披散,坦然自若之態。


    莫非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筱然細細琢磨,看著這地方以及青衣的打扮,明顯和自己不是一個時代的 ̄莫不是穿越了?可泥馬為什麽自己每次一睜眼就是和別人睡在一起!


    “幹嘛和我同榻而眠!你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筱然憤憤的發問。


    “那本來就是我的床。”少年不慌不忙。


    暈!“那你幹嘛不把我放別的房間!非得和我睡一塊兒嗎? ̄”


    “寒冰床可增強內力,放你上去是幫你驅寒。”止寒戲謔的看了看筱然,皺皺眉,頓了頓,“是你睡了在下,竟還如此幽怨! ̄”


    我嘞個去 ̄淡定!淡定!於筱然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好歹咱也是知識分子不是 ̄


    “我怎麽來這裏的?”


    “天上掉的。”某男依舊淡定,目不斜視。


    “既然好好接住了幹嘛還把我扔水裏!?”


    “都說了你太重,我手累了。”


    某女氣得牙癢癢!怒吼,“你不知道會淹死人嗎?!懂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啊!不淹死也會凍死的!真是個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男人!”


    止寒轉過身笑臉相迎,那般無邪。


    “姑娘此言怎講。在下救你已是萬幸,你沒被摔死應感激在下,卻還生氣。”看著一臉怒容一點兒也不淡定的於筱然,公孫止寒邪惡的笑笑,“在下將你扔入水中,乃是此地極寒,冰池浸浴可驅凡體陰寒,保你在此不被凍成冰柱子,你更應感激。至於憐香惜玉?”


    止寒繼續淡笑著對上筱然的眸,眨眼道,“至於憐香惜玉麽?姑娘竟這般不自持。姑娘雖不是很醜,但……”意味深長的一瞬停頓 ̄嗯 ̄“以上說來,倒是姑娘你好生無情無義,狼心狗肺。”那如玉般白皙卻剛勁有力的指輕輕舉杯,啐一口茶,輕放。


    你!說時遲,一塊冰枕頭拋射而出,直飛止寒,“公孫止寒!你你你!砸死你!”這少年長得倒是俊俏,嘴怎麽這麽毒!“喂!我於筱然雖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美女之流,但又不是不能見人!”


    隻見止寒一個轉身,冰枕完好的接在手中,隨即走到榻前輕輕放回原位。


    就在於筱然對這溫柔又帥氣的舉止被感吃驚的瞬間,公孫止寒忽然回首一個點穴,筱然瞬時軟在寬大結實的懷中……


    “不過開些玩笑你就生氣,還是這性子。”溫柔的一吻輕輕落在筱然的額頭。


    “再睡會兒吧,還沒有恢複就這麽野蠻,等真好了這可了得。”男子戲謔而溫柔的放下筱然,給她蓋好柔軟的絲被。


    迷迷糊糊的筱然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溫暖的人,溫暖的關懷……卻漸漸合上迷離的眼。真是個怪人,許是自己在夢夢吧……對了,這幹爽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還沒有問 ̄可沉重的眼簾早已不聽使喚,沉沉合上……


    再睡醒已不知什麽時候,筱然感覺精神飽滿,身體舒適,伸了個懶腰慢慢起身。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相貌清秀大方得體的十六七歲少女,白皙溫婉,紫羅紗裙。


    “夫人,方瓊伺候您洗漱更衣。”少女謙卑而禮貌。


    這方瓊很是素淨,身後低頭依次跟著兩名侍女,一人端著水晶盆,另一人捧著毛巾。


    “我不是你家夫人,不要亂叫。”筱然詫異地糾正,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


    方瓊委身低頭做禮,“回夫人,主上安排,已昭告您是這冰宮女主,我等理應喚您夫人,望夫人不要怪罪。”


    夫人?有無搞錯?!這公孫止寒搞什麽?於筱然一頭霧水。


    不過,鑒於前兩次打交道,這公孫止寒的個性筱然還是有個大概揣摩,硬計較可不是法子,自己何苦刁難這方瓊,以後找他說清便是。


    “起來吧。”筱然抬手示意,方瓊緩緩起身退到一旁。


    於筱然此時早已清醒,思索片刻。


    “這洗漱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用你們伺候,都回去吧。”這非親非故的,於筱然怎敢勞煩他人,何況還是在別人的地盤兒上。


    “回夫人,主上安排,讓我等服侍照顧聽您差遣。夫人金貴,若勞您親手做這些,我等是要受罰的,還望夫人成全。”方瓊低頭委身,諾諾道。


    筱然踱步幾個來回,似乎想到什麽,也不再推脫。指著方瓊身後的兩名侍女,厲聲道:“你們先出去吧,人多也礙眼,留方瓊一人即可。”


    “是。”倆人齊聲應道。輕輕放下手中的水晶盆和毛巾便低頭緩緩退下。


    “方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需老實回答。”筱然沉默片刻,試探而又嚴肅的問道。自己初來乍到,確實身邊該留個人。


    “夫人盡管發問。主上已交代方瓊任夫人差遣且盡量解答夫人疑問。”方瓊依舊謙卑恭敬,卻不失得體大方。


    “這裏是哪國哪朝你家公子是哪位?”既然如此,筱然便毫不掩飾。


    “回夫人,我國是西域昆侖寒冰龍城,此年為延慶五十年,我家主人正是公孫太子。”


    筱然若有所思,自己果真是穿越了。再瞧瞧四周,看來,這冰宮是這公孫止寒的東宮,通俗的講也就是私宅咯。還真是大排場 ̄


    “那我國疆域如何?”筱然步步引誘。


    “奴婢才疏學淺不甚清楚。不過這天下是四國鼎立的。北方是廣闊風嘯的秋國涼城;東方是海陸皆並的春國江城;南方是鬱鬱琬華四季翠綠的夏國湘城。”方瓊低眉溫婉道。


    原來如此。


    那既來之則安之,知道在哪就好,反正自己也沒地方去。


    筱然便伸了個懶腰大大方方洗漱吃飯。


    某男竟然是什麽公孫太子,好吧 ̄,既然他錢權不缺,倒不如我將就將就好好享受,狠狠敲詐一筆才能一解初遇時的心頭之憤!於筱然的臉上浮現出同樣邪惡的笑容……


    “公孫止寒可曾娶妻?”筱然突然問道。自己到訪突然,若有女主人應該去拜訪一下才對。況且若有的話,自己趕快離開才是上策 ̄


    方瓊對突然的發問有些吃驚和錯落,然而隻是一瞬間便輕輕一帶而過,恢複平常的大方溫婉,淡淡道:“回夫人,太子未曾娶妻。”


    筱然也沒有在意這一時的錯落,隻當自己問的太突然,畢竟問題敏感嗎 ̄


    “對了,方瓊,我這衣服怎麽換的,原來的衣物哪去了?”於筱然端莊的品嚐著滿桌美味佳肴,忽而回神兒不經意的問道。


    “回夫人,應該是主上。夫人那日暈倒冰池,主上不眠照顧,不讓我等打擾,所以剩下的奴婢也不清楚。”


    筱然一臉黑線 ̄ 果然 ̄無恥!又毒舌又無恥!


    可他既那般對自己,卻又為何如此照顧,筱然努力讓自己大腦旋轉,實在不解。依稀記得睡前他的依偎,筱然更是不解。


    真是奇怪 ̄這公孫止寒雖然毒舌又無恥,可是人家說的也不錯,卻是人家救了自己還如此招待,不論怎樣,於情於禮都應當麵說聲感謝。


    這夫人一事,也應說清才是。


    思索著,筱然便踱步去尋公孫。走出房間,便是庭院,石子路蜿蜒曲折,兩側紅梅屹立,遠處是一片紅梅林,開得鮮豔。近旁竟是魚池,裏麵魚兒遊得甚是歡脫。說來也怪,這冰宮凍的硬邦邦的,園中卻池水不凍,魚兒不死,土壤也是鬆軟的,這梅開得也這般料峭。


    於筱然一邊沿著石子路散步,一邊欣賞這無限美景。


    “公子,這墨這次磨得可還勻稱?”隻聽得一女聲溫婉嬌嫩。


    “尚可。”青衣男子並未從書卷中抬頭。


    不知不覺走至梅林,筱然倒看到這般一幕。白玉臥龍石上公孫止寒閑散躺著,手持卷軸在閱,不時提筆駐字。一旁石台邊站著一位少女,低頭細細研墨,紅梅相襯,如此和諧美麗之景。


    於筱然沒有繼續上前,嬌豔的梅虛掩著佇立。


    “此女是侍女淩蘭,是止殤王爺所贈,昨日剛來。”方瓊小聲提說便退回身後。


    “並蒂連枝朵朵雙,偏宜照影傍寒塘。”筱然看著,不知怎的有絲絲不悅,這詩原本上好,被自己此時一說倒有些諷刺。“我們回去罷,改日再道謝拜訪。”甩手而去。


    身後卻是一雙澈亮的眼,抬頭,淺笑看著筱然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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