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她又長開了些,褪去兩分青澀,又添兩分韻味。


    路仁嘉迷迷糊糊的瞪大眼睛看著她,燈光下她眼裏閃著細碎的光,膚如新荔,唇色更如熟透了的櫻桃一般。皇上伸手去摸他的臉,拇指在她嘴角摩挲。


    路仁嘉心中一驚,往後躲閃,皇上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肩,她便無從躲閃了。皇上竟然不先聊兩句天,上來便動手,心中忙默默念道,使用催眠咒。


    皇上隻覺得路仁嘉的臉觸手細膩潤滑,他想開口說什麽,卻一陣困意襲來,路仁嘉的臉漸漸模糊起來,手也越發的沉。皇上一哂,沒想到路仁嘉竟能使自己這般放鬆安穩,近來他就寢的時辰短不說,躺在床上還總是心思煩亂難以入眠。


    沒想到在她身邊,坐著竟都困成這樣。皇上恍惚著想,當初她還在榮嬪那裏的時候便是如此,體和殿裏讓自己念念不忘了溫馨愜意,原以為是榮嬪帶來的,之後才發覺,竟都是路仁嘉帶來的。


    思緒越來越破碎,皇上終於沉沉睡去了。


    路仁嘉將皇上靠在她肩上的腦袋移開,放到床上。皇上實在是沉,路仁嘉勉強將他的腿搭了一半兒在床上,另一半兒懸空,又在皇上頭下墊了一個枕頭。


    她看著衣冠整齊的皇上,猶豫再三,屏著氣將皇上的靴子脫了。她環看四周,見隻有這一張床,便熄了燈和衣睡在皇上身邊了。


    皇上平穩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黑暗中,路仁嘉方才被皇上摸過的臉蛋燙燙的,若是照鏡子一準兒紅了。路仁嘉努力忽略發燙的臉,不一會兒也睡去了。


    第二日她轉醒時,已是天光大亮,床上隻剩下了她一個。宮人聽到動靜,便進來伺候她洗漱。路仁嘉沒問皇上呢之類愚蠢的問題,看天色也知道早就到了皇上早朝的時候了。洗漱之後,見宮人們拿出一套她的衣裙,伺候著她更衣,倒是微微詫異,“這是皇後娘娘送來的?”


    身邊的宮人眼裏也閃過一絲詫異,不過畢恭畢敬的答了,“回答應的話,並不是皇後娘娘送來的,是今早皇上起床時吩咐了,派人去答應住處取來的。”


    路仁嘉很是驚訝,皇上竟是這般細心周到的人麽。她本以為皇上自幼便居上位,定是不慣為旁人著想,何況自己隻是一個毫無根基的地位妃嬪,還是從宮女升上來的。


    她對皇上的觀感倒是好了幾分。


    皇上其實疑惑的很,昨日本還想讓她侍寢的,誰知道手剛觸到她的臉,自己竟坐著沉沉睡去了。路仁嘉隻為自己脫了靴子,他穿著層層衣裳睡了一晚,早上醒來渾身酸痛。


    醒來的時候見她也在一旁和衣而睡,身上的衣裳全都皺巴巴的,一張臉也皺著,小嘴不時動兩下。平時挺安靜的人,睡著了倒不安生。


    路仁嘉竟能讓自己放鬆心神至此,皇上想到,以後若是再難以入眠,便宣她來陪睡好了。隻是昨晚美人在側,自己卻沉沉睡去,皇上想起來便心中癢癢的。


    路仁嘉回到景仁宮,紅橙黃綠青藍紫得知她沒有侍寢,都免不了失望。紅橙打疊起話兒來安慰路仁嘉,青藍紫則垂頭喪氣的不言語。黃綠推推他,“在主子麵前擺這喪氣樣兒給誰看呀,主子寬和,慣得你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青藍紫這才擠出個笑模樣。


    “常在,皇上又翻了您的綠頭牌!”晌午過後,黃綠一臉喜色的進來道。紅橙和青藍紫也頓時喜氣盈腮。


    路仁嘉:!


    沒完了怎麽著!


    又是和昨晚一樣的流程,不同的事這次路仁嘉剛進屋坐下,皇上便進來了。又是挨著路仁嘉坐下,皇上道,“在景仁宮可還住得習慣?”


    路仁嘉眼睛一亮,滔滔不絕的誇起皇後娘娘,“婢妾在景仁宮再好不過了。皇後娘娘人真好,親切極了,我三天兩頭的跑去她那裏蹭吃蹭喝,她絲毫不嫌婢妾煩人,說話談天也都無拘無束——”


    路仁嘉戛然而止。皇上的手又撫上了她的嘴唇,這次不再是唇角,而是拇指在下唇上來回摩挲。


    見路仁嘉停住了,皇上笑道,“接著說呀,朕聽著呢。”


    路仁嘉憤憤的看了皇上一眼,還說個毛線!


    不知為何,皇上聽見路仁嘉興致勃勃的誇讚皇後,心中頗有些不快。看她眼裏亮晶晶的,對皇後倒是真心實意的親近,對著自己就從來沒有這樣的神情。


    皇上不想聽她滔滔不絕的誇獎皇後,索性按住了她的嘴唇。她果真不再說了。


    皇上笑,“怎麽不說了?說完了?那就就寢吧。”說著便半推半拉的,帶著路仁嘉往床上倒下去。路仁嘉大慌,忙默念到,“使用詛咒術,詛咒皇上扭到腰。”


    路仁嘉剛默念完,便聽得皇上誒呦一聲,整個人壓在了自己身上。路仁嘉下意識的要推開皇上,皇上忙攥住她的手道,“別動別動,朕扭著腰了。”


    路仁嘉被皇上壓得喘不過氣來,見皇上疼得麵目猙獰,也不敢使勁兒推他,忙出聲喚人。宮女太監們急匆匆的趕進來,見皇上正壓在路常在身上,又忙掩麵要退出去。


    “朕扭到腰了,快扶朕起來。”皇上道。


    宮人們聽聞皇上扭到腰了,又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皇上扶到床的一旁平躺著。路仁嘉身上的皇上被移開了,她忙一骨碌坐起身來,將衣服拉平褶皺,不敢看宮人臉上的表情。


    其實宮人們訓練有素,臉上根本不會有什麽表情,不過是路仁嘉自己心中尷尬罷了。扭腰就扭腰,幹嘛還壓在自己身上?路仁嘉憤憤。


    皇上平躺著,一直盯著路仁嘉的神色,見她臉色通紅,說是羞澀,倒更像是尷尬。之後她又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反正直到現在,她也沒朝自己看一眼,更沒問問自己腰怎麽樣了。


    皇上心中不由一陣氣惱。自己平日裏惦記著她,對她也是不由自主的體貼周到,這對旁人可從沒有過。結果她壓根沒將自己放在心上。


    皇上狠狠拽了一下路仁嘉的衣裳,路仁嘉詫異的看向皇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眼裏寫著“怎麽了?”


    皇上泄氣了,對著這樣的人,生氣也是白氣。


    路仁嘉見皇上臉色發黑,不由得有點愧疚,扭腰竟然這麽疼啊,疼得皇上臉色都變了。出言安慰道,“太醫應該馬上就到了。”


    皇上:她還是沒問朕的腰怎麽樣了。


    太醫們趕來了,但對這樣的外傷也沒什麽靈丹妙藥,隻是冷敷後又敷上了藥,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得慢慢養著。


    “皇上這腰至少兩個月不能再受傷,也不能用力。”太醫看了路仁嘉一眼,“皇上腰傷好之前,還是暫不要進後宮了。”


    路仁嘉的臉登時又像煮熟的蝦子一般。太醫!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啊!


    嚶嚶嚶我還是純潔的少女啊。


    皇上見路仁嘉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強忍著笑,也不解釋,反倒說的曖昧,“唉,朕也是久不進後宮。今日不小心了些。朕知道了,好好養傷。”


    路仁嘉猛地抬頭看向皇上,皇上正著她,笑得一臉得意。


    皇上宣路仁嘉侍寢,再次未遂。這次他便不能第二日再立刻宣路仁嘉侍寢了,隻好每日扶著腰忙於政務。


    皇上心裏更癢了,每日閑下來的時候便想到路仁嘉。又不敢去看她,見了她豈不是更火上澆油。


    兩個月之後,皇上的腰終於好了!


    聽得太醫道已經無礙了,皇上立刻便朝小太監喊道,“將綠頭牌呈上來!”


    綠頭牌端上來後,小太監一看,好嘛,又翻了路常在的。路常在近來可是風頭無二啊。


    皇上又翻了路常在的牌子的消息,很快在六宮傳開了。六宮也是一片嘩然。能讓皇上連著三次翻牌子不稀奇,奇的是第一次是皇上月餘沒進後宮之後,第二次緊跟著第一次,第三次又是皇上兩個月沒進後宮之後,這之間從未宣過第二個嬪妃侍寢。


    更奇的是,到如今,路常在也不曾真正侍寢了。


    不過今晚應是跑不了了。真正侍寢之後,怕是後宮又多了個勁敵。


    就在六宮的虎視眈眈之下,路仁嘉又被一頂小轎抬到了乾清宮。


    皇上這次略微不君子了點。他實在是怕到嘴的肥肉又飛了。寒暄兩句之後,便又將路仁嘉往床上扯,這次他格外小心自己的腰。


    路仁嘉又被他扯得一同倒在床上。她已經無奈了,皇上還真是堅忍不拔,而且一次比一次急。


    看起來不給他來次狠的,他是不會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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