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人約會與哥哥的告白
我喜歡的妹妹不是妹妹 作者：恵比須清司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唔唔，唔嗯──」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晚上。
冬季集訓平安結束，回家之後我就窩在自己房間裏，交叉雙臂不斷低吟，思考了好一陣子。
想的事情，當然就是我昨天晚上找到的結論。
「涼花……竟然就是我的理想女孩……」
怎麽會有這種事？每次想到這裏我就要把這想法趕走。
但是這個想法愈挫愈勇，每次又都跑回來。
所以我昨天晚上幾乎都沒睡，今天早上回家的途中也一直悶悶不樂，害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
尤其涼花，她每次擔心我，我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唔哇？」或是「沒、沒事啊？」所以她每次都一臉狐疑。
……可是，這我怎麽能說出口？
親妹妹可能是我的理想女孩形象──這話簡直是腦袋破大洞啊！
所以我企圖快快忘記這個蠢念頭……可是呢。
「……唔，姆……」
這念頭完全沒有離開我心頭的跡象啊……
不隻如此，我甚至覺得時間過得愈久，根就紮得愈深。
……所以我也差不多有點放棄，想說該承認了。無論怎麽否認都否認不了，代表心裏就是默認它沒錯。
「不是啊，這當然不代表我喜歡涼花還是怎樣……」
我忍不住吐槽自己，讀者可能會覺得我自己一個人是在搞什麽鬼，但我就是這麽驚慌，請見諒。
要說我為什麽會承認這個想法呢，其實是因為我發現很簡單的事實。
──哎呀？如果不提妹妹這件事，涼花還真的是個理想女孩吧……？
沒有，等一下！我知道讀者有很多話想說，先等等！
首先請讀者要知道這個前提，我完全沒有把涼花當成異性來喜歡喔！當然啊！因為是我妹啊！
……可是，可是喔。
假設把妹妹這個成分拿掉，把涼花當成一般女孩來看待的話呢？
超級美少女，成績優秀，擅長運動，有群眾魅力，連家事都會做，簡直就是完美超人。而且她的脾氣超好，隻是因為討厭我才會對我不好，但是包括這點在內，她真是體貼又善良的好人啊。
她是有點嚴肅，不講情麵，但反過來說，我想這樣的嚴肅也是種優點。而且就要是這樣的女孩，偶爾露出笑容才更加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保護一下。
也就是，說穿了呢……
「涼花，不就是我理想的女主角嗎……？」
當我說出這句話，自己竟然完全可以接受，真不敢相信。
可是……唔，唔唔，這個事實的傷害真的太大了……
我要再次重申，這可不是什麽妹萌。
這無關於涼花是不是我妹妹，隻是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涼花是一個非常可愛又善良的女孩──
……吼！總之都是我妹妹太可愛的錯啦！
有這樣可愛的女孩，當然會是男孩心目中的理想啊？所以我隻是撇開哥哥的身份，以一個公平的男性觀點來判斷啊！結束，百分百的客觀意見！
「呼，呼……！」
我不知不覺亂了氣，調整一下呼吸。
總之既然承認了也沒辦法。
我的理想就是像涼花那樣的女孩……應該吧。
這件事情的好壞先不管，隻要我想象涼花來描寫輕小說的女主角，肯定能寫得很可愛。
這幾天來揮之不去的煩惱，我總算找到答案了。
因此我立刻打開電腦要將成果灌注到原稿之中──可是呢。
「……」
我卻保持著要開電源的姿勢，莫名僵住。
我一時意氣用事，最後還是發現心裏某處踩了煞車。
我很快就知道為什麽踩煞車，沒什麽大不了，就是我還不太敢用涼花當範本來寫女主角。
「涼花討厭我啊……用這樣的妹妹當範本，就算寫的不是妹角，也是那個，不太妙吧……」
其實不要穿幫就好，就算穿幫了，涼花也不會吃任何虧，基本上涼花自己都幫我取材了，現在煩惱這個也很奇怪──或許讀者會這樣想。
如果我是旁觀者，我也會這樣想。
但是這個道理行不通。
……怎麽說呢，我自己就是無法接受。先前已經用涼花收集了那麽多資料，但真的要動手寫，卻有股莫名的抗拒感阻止我的行動。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感覺，但還有另外一個理由，一樣讓我動不了手。
那就是如果我把涼花當成一般的女孩來看，涼花確實就會是理想女孩，但她依舊是我的妹妹。
我是涼花的哥哥，所以無法用完全客觀的角度來看待涼花。所以要用涼花當範本寫成輕小說女主角，我真的能成功嗎……老實說沒信心。
「唔姆……」
該怎麽辦好呢？我又交叉雙臂低吟。
就算搞懂了理想女孩的形象，狀況還是完全沒有好轉，真難堪。
「呃，哥哥，現在方便嗎……？」
「……？？？？」
此時涼花竟然稍微打開一道門縫，從縫裏往我看，我嚇得以為真的心跳要停了。
「對、對不起，我喊了哥哥，但是沒回應。」
「啊，那個，不會！……這也沒怎樣，我隻是在想點事情……！」
其實不是想點事情，是很大一件事情，所以涼花突然現身，嚇得我驚慌失措。
而且我想的事情還是理想女孩，根本不敢正眼看涼花。
……可惡，不要傻傻的歪頭啊！
你肯定不知道，這個舉動看在男生眼裏有多可愛吧！
受不了，我家大老妹這種時候就是沒戒心，傷腦筋啊……！
「那……你、你你，有、有什什什麽事嗎？」
我努力保持冷靜，不想透露內心的焦慮。
……那邊的，不要說我演得很爛！我自己也知道！
「呃，就，那個……也、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啦……！」
被我一問，涼花莫名地臉微紅，還扭扭捏捏。
是我現在想太多了嗎？感覺這個模樣也好可愛，然後很想立刻用腦袋去撞牆還是哪裏。
「……哥哥怎麽了？表情看起來有點悲痛說……」
「完全沒事！是說，你沒事來找我幹嘛啊？」
「也、也不是真的沒事……那個，今天才結束集訓回來，應該還累積很多疲勞，可是……」
涼花把兩支食指對在一起，整個有口難言的樣子。
明明平時摧殘哥哥的尊嚴都沒在猶豫的。
「就、就是說明天啊！」
「明天？」
「對、對呀！我想問問哥哥明天有沒有什麽計劃之類的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喔！就隻是因為放寒假喔！我又要準備飯菜，所以想說應該確認一下的喔！」
涼花紅著臉往我湊過來，我不禁往後退了點。
「原、原來是這樣啊。話說明天的計劃……又沒有打工，也沒有什麽計劃，應該就照常寫輕小說而已吧──」
說到這裏，我想起一件事。
……對喔，明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不就是涼花的生日嗎！
又是集訓又是取材又是聖誕節，事情太多我都忘了……！
「那、那個啊，說到明天我才突然想起來喔！真的是突然想到，不是本來就打算講這個喔！……那個，明天其實是我的生日啦！我剛剛才想到的！剛才真的都忘了這件事喔！」
涼花邊說，邊發出啊哈啊哈的不自然笑聲。
但是我認為，涼花就
算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稀奇。
因為她從來沒跟父母討過什麽禮物，脾氣又冷調，生日應該會過得很平淡。
要說我跟她一起生活的感覺呢，之前也提過，我跟涼花的關係一直尷尬到去年，根本不可能慶祝什麽生日。
所以我也不知道涼花每年都怎麽過生日。
「我、我個人呢，並不覺得生日就比較特別還是怎樣的喔？」
這家夥果然沒有特別關心自己的生日。
之所以提起這個話題，應該真的隻是碰巧想到。
這麽一來，就算今年關係比較改善，但在當事人沒那個意思的狀況下，我說我務必要替她慶祝，好像不妙吧……
當我這麽想的時候……
「可、可是我覺得，偶爾有點特別的事情也不錯啊──就這樣那樣想一下啊？不、不不不是說因為先前太疏遠了，所、所以希望哥哥幫我慶祝生日這種意思喔？就……隻是一時興起，有這樣想而已啦！」
「咦……？」
涼花卻出乎意料，說願意讓我慶祝她的生日。
……這、這是好機會！既然涼花覺得沒關係，我說我務必要替她慶祝就好啦！而且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做了很多準備，就算她沒有開心，至少也不會拒絕吧！
我這麽想，打算說明天要來慶祝涼花的生日……可是……
「……怎、怎麽了哥哥？看你好像僵住了……」
我腦袋莫名一片空白，發不出聲音。
當時腦袋裏，浮現出好久以前涼花對我喊的一句話。
──我討厭哥哥！
「啊──」
我突然發現到一件事。
為什麽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麽我抗拒拿涼花當範本來描寫女主角。
隻要搞懂就簡單了，但就因為簡單，要排除這個原因就需要更大的勇氣，因為這上麵還多了好幾年的時光份量。
「呃，哥哥……？」
即使如此，我腦袋裏依舊隻有一個念頭。
──這樣下去不行。
我想到這句話，同時靈機一動，能夠解決這個狀況的唯一方法──
……可、可是……不對！就隻能這樣了！
我甩開猶豫不決的心意，下定決心。
無論結果如何，隻能往前衝了！
「……涼花。」
「呃，有？」
我緩緩吐了口氣，沉沉地開了口。
涼花看我這麽嚴肅，也覺得奇怪。
但我才沒心情管這麽多。
「明天你生日！……！跟、跟我一起去飯店吧！」
我心裏覺得緊張，拚命，又有種使命感，變得亂七八糟，還是努力把心意轉成字句說了出來。
「……………………………………………………………………………………咦？」
涼花聽我一說就僵住了。
她眼睛瞪得大到不能再大，大概石化了一分鍾左右。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沒多久，涼花驚嚇到完全不像平時的涼花。
「飯、飯飯、飯……？飯店？怎怎怎怎麽回事？」
這個反應讓我驚覺，自己剛才講的話真是亂來。
……我、我講了什麽啊。缺字也沒缺這麽多的吧……！
「不、不對！不是那樣啦！……就是，那個啦……！我、我說飯店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意思，是希望你跟我去那裏約會……！」
「約？」我支支吾吾地修正，涼花聽了更加驚慌地。
「約、約約約約、約約約會？我、我、我跟，哥、哥、哥哥……生日……要約會？而、而且，還、還是飯、飯店……！飯店真的太那個……！哪、哪、呢你……！哪紐納？？？？」
涼花臉紅到快爆炸，眼珠子猛打轉，口齒不清，拚命活動舌頭。
「約、約會……！生日要跟哥哥約，而且竟然還是在飯店約會……！我、我是沒有期待這麽多，者摩會……？我、我我我我要冷靜……！這、這一定是作夢……！」
「那個，涼花……」
「吧？者、者摩呢？對對對不起喔！我有點聽不懂哥哥剛才說了什麽……！可、可以麻煩再說一次嗎？這次要解釋到我懂喔！」
「就、就是啊，明天你生日，希望可以跟我約會……！我想去的地方是飯店──」
「什什什米以私啊？？？」
涼花的臉又爆紅，雙腿還搖搖晃晃。
「約、約在飯店……！哥哥怎麽可能會提這種意見……！這種幸福到極點的……！不、不行不行我不能大意啊……！哥哥的建議一定有什麽內幕啊……！沒、沒錯，這肯定也是取材的一環！是不是這樣啊哥哥？」
涼花頭暈眼花，還是狠狠指著我這麽說。
聽她這麽問，我點頭，清楚地這麽說了。
「對啊，確實是取材的意思。」
「我、我就知道！……不、不過這也算是約會，我也不會那個……！」
「……但是呢，你不需要特地扮演什麽角色，我希望涼花是平時的涼花。」
「平、平時的我……？這、這就是說……！耶嘿，耶嘿嘿嘿嘿……！」
對，這次約會如果不是我妹妹涼花就沒意義了。
因為約會的目標，是要確認沒有扮演角色的涼花，本身有多可愛。
這是要做最後確認，看我的理想形象是否真的就是涼花。
……可是呢。
「可是還不隻這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耶嘿，耶嘿？更、更更更重要的事情……？」
涼花聽了我的話幾乎要當機，現在更慌到不停揮舞雙手。
「那個……不好意思，現在不能講……總之我明天想跟你單獨過生日！不行嗎？」
我誠懇地拜托涼花。
這對涼花來說應該是很勉強，但我知道這點還是要強求，我現在就是這麽拚命。
「怎，怎摩會……！哥哥，竟然這麽認真要跟我過生日……？而且還是約會……！飯店……！這、這怎麽、怎麽……！怎麽可能不行啦！」
結果涼花以火山爆發的氣勢回答我。
我一聽到這話，感覺卸下了肩頭重擔。
「……謝啦涼花，把寶貴的生日時間撥給我。」
「請、請哥哥別跟我道謝……！我、我本來就是這個打算……！沒想到哥哥，竟然主動提出這種意想不到的邀約……！耶嘿、耶嘿嘿、耶嘿嘿嘿嘿嘿嘿……」
涼花莫名的笑容滿麵，身子扭來扭去。
「請、請不要誤會喔？我並沒有在開心喔！這隻是取材，我勉為其難……！」
「我知道，謝啦。」
「……我、我本來隻想說能一起過就好了……！結果哥哥找我去飯店約會……！這、這、這樣幸福到爆炸是可以的嗎……！」
涼花小聲嘀咕些什麽，然後搖搖晃晃，感覺隨時都要跌倒，然後就真的倒下了。
「啊，喂，沒事吧？」
「沒沒沒沒事！隻是有點太幸福──不對！隻是太意外有點失神了，差點暈倒而已啦！」
「聽起來完全不像沒事吧！」
「不、不必擔心！明、明天就要約會，我怎麽可以暈倒……！我、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要留下最美好的回憶──不是！要收齊最完美的資料，所以現在就要開始密集準備……！」
「準、準備啊……而且現在才開始會不會……」
「所以了，我要回房間準備明天的約會，告辭！哥、哥哥，也請保持最
佳狀態來麵對喔！我絕對沒有滿心期待就是了……！那個……！失敗是不允許的喔！」
涼花劈哩啪啦說完一大串之後，就像要把門撞破一樣跑出我的房間。
我看著被撞開的門發呆一段時間，然後大歎一口氣。
「太好了……勉強得到同意了……」
正式得到涼花同意，讓我相當放心。
……這算是突破第一關了。
我是有了計劃，但是趁親妹妹生日跟她約會，聽起來還是很犯法。不過現在也不是喪氣的時候。
我要珍惜涼花給我的寶貴機會。
所以我要做我該做的事情。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啊……」
我說出當下的心聲，靜靜握緊拳頭。
同時，暗自下定決心。
──明天，我要對涼花告白。
★
我穿著內衣站在穿衣鏡前麵，麵對本世紀最大的煩惱。
……如此沉重的煩惱，搞不好是我人生頭一遭……！
「我、我該穿什麽才好呢……！」
對，我無法決定要穿什麽跟哥哥約會，將近兩個小時就一直脫了又穿，穿了又脫。
房間裏到處都是從衣櫃跟壁櫥裏翻出來的衣服，不僅床鋪上丟滿衣服，連書桌上也被衣服占據。
竟然這樣都沒辦法決定，真是一個驚人的難題啊……！
插圖p241
「不、不對，我要先冷靜下來，想想這次約會的內容，用內容當作判斷標準啊。」
我大大深呼吸一口氣，想要先冷靜下來。
今天是我的生日，哥哥在這天找我約會。
而且重點是約會的時段。
以往為了取材的約會，時段通常是白天到傍晚，但是今天哥哥竟然提議，要在晚上約會啊！
……晚、晚上的約會，這還是第一次呢……！
我當然不知道妄想過這樣的情境多少次，但沒想過真的會實現。
所以，真的碰到晚上的約會，就完全不清楚該怎麽辦才好。而且約會的地點是……飯、飯店好嗎？晚、晚上約會，而且還在飯店……！
「不、不會吧，但是應該就是那個吧……？可、可是這個喔！我當然是ok的好嗎！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的好嗎！可、可是我說這樣真的有點早……！我心裏還沒有準備好嗎……！」
我自言自語，雙手捧著腮不斷搖頭。
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表情整個融化到不能看，連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吼喲，你到底是有多幸福啦……！耶嘿嘿……！
「嚇，不行，現在不是沉浸妄想的時候。為了晚上跟哥哥的完美約會，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啊……」
我清了清喉嚨，再次試圖冷靜下來。
此時我看到自己穿內衣的樣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呀？其實在選衣服之前，是是是不是應該先選內衣啊？
沒錯！這次可不是普通約會，而是夜晚的飯店之約喔？
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還太早，我覺得是應該等長大一點再來沒錯啦！可、可是說到飯店，當然會有這樣的可能……是吧？
這麽一來……！果然就是這樣！選內衣比選衣服更重要啊！
「嚇？……等一等喔？如，如果是這樣，我本身不就比內衣還更重要嗎……？這、這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先衝個澡比較好？可，可是我今天從早到晚已經洗了三次，再洗下去好像要感冒了……！可是可是可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再洗一次……！」
我就這麽穿著內衣抱頭苦思。
接下來大概這樣苦思了十分鍾，約會的時間愈來愈近，不能再花掉更多時間，所以我認真地要冷靜下來。
……總、總之澡是不用再洗了，內衣呢……就選很普通又幹淨的──不對！這、這時候應該要選比較成熟的蕾絲款！
我換了內衣，總算站回起跑線上。
依舊留下一個問題，就是該穿什麽衣服去約會。
看看時鍾，再過不久就是下午六點。
距離哥哥說的約會時間，已經沒剩多久了。
……可是，我依舊不知道要穿什麽赴約啊……！
哎喲，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咦？」
此時我瞥見衣櫃裏的那套洋裝。
跟哥哥進行女主角約會取材的時候，哥哥說這套很適合我、我好開心，一時忘了自己在扮演女主角就買下這件黑色牛仔連身裙。
「就、就是它……！」
我想起它的存在，連忙從衣櫃裏抽出來。
既然要跟哥哥生日約會，穿上哥哥挑給我的衣服肯定是最佳選項──我深信不疑。
穿上衣服與褲襪，再次站到穿衣鏡前麵。
……當時哥哥說這件很適合我，現在他還是這麽想嗎？
我擺出各種姿勢，仔細檢查穿起來的樣子。
「這樣有可愛到嗎……？」
其他人經常讚美我的外表，但我其實沒什麽興趣。
因為隻有哥哥眼裏怎麽看才重要。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說我可愛，隻要哥哥沒這麽說，就毫無意義。所以了。
「哥哥，會不會覺得我可愛呢……」
不管確認幾次都放不下心，我覺得自己應該是穿得很不錯，但就是忍不住要擔心，這樣就好了嗎？
就快到出發時間了……我還有忘記其他東西嗎？
「啊，慎重起見，抹個護唇膏……」
對了，我連忙打開書桌抽屜，拿出護唇膏在唇上抹了薄薄一層。
……這、這沒有特別的意思啦。
就那個啊，現在是冬天，嘴唇幹裂就不好了，就隻是這樣喔。
絕對，不是，考慮到會那個喔，不是想說萬一真的那樣，嘴唇幹幹的會被討厭這樣……那個，所以我並沒有，想說要親、親親親、親親親一個喔……！完全沒有這樣的好嗎？
「應、應該就這樣了吧？還有其他非做不可的事情嗎？啊，都已經這麽晚了！我得快點去玄關……！」
瞥了時鍾一眼，已經是開始約會的時間了。
我連忙抓起外套，迅速離開房間下樓梯。
……終、終於要跟哥哥……來一場夜晚的生日約會……！
「喔，來啦，準備好了嗎？」
哥哥人已經在玄關，應該是在等我。
哥哥穿了西裝外套，看來相當正式。
這模樣看來遠比平時更英俊挺拔，讓我一時看到出神。
……哎呀，哥哥究竟有多帥氣啊……！
不行！真不像話！怎麽可以讓我之外的女人看見這樣的哥哥！為了避免其他人對哥哥一見鍾情，我必須跟在哥哥身邊，清楚告訴大家哥哥是有情人的！
「嗯……？涼花怎麽啦？」
「……嚇？沒、沒有，什麽事都沒有！」
我陶醉地看著哥哥，哥哥則是訝異地看我。
……啊，真危險，光是生日約會就已經讓我整顆心輕飄飄，飄到隨時要升天了，得繃緊神經才行啊……！
「沒、沒有啦，哥哥穿得這麽正式，我有點吃驚而已。」
「喔，我想說好歹也是要去正式場合，服裝也要講究點……你穿的這件，就是當時買的對吧？」
「是、是呀。這、這沒有特別的意思，隻是因為看了喜歡才穿的喔！」
……哎喲，我又找借口敷衍了啦……！
可是可是，我怎麽可能老實講出來：「難得要約會，我滿腦子希望哥哥覺得我可愛，才決
定穿這件！」這不行啦……！
這種話，光想就覺得羞到臉要燒起來了！
「原來如此，不過那個，挺好看的啊。」
結果哥哥露出親切的笑容，說了這樣一句。
……怎、怎、怎麽可以一派輕鬆講這麽厲害的話呢？哥哥喔……！
真、真是的，哥哥就是傷腦筋。
整個就不知道光這句話可以讓我感到多幸福。
而、而且，還用我最喜歡的笑容講了這句話，那不就……！
「哥哥，請、請不要隨隨便便講這種話！」
「咦咦咦？我隻是誠實說你好話啊？」
我已經整個糊裏糊塗，隻能用力別過頭，不讓哥哥看到我紅通通又鬆垮垮的笑臉。
「……呃，好吧，反正聽我說好話也不會開心啦……」
哥哥哭喪著臉喃喃自語，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約會都還沒開始，怎麽可以幸福到暈過去呢？我得保持清醒啊……！
吸、吸、呼……吸、吸、呼……
……呼，稍微冷靜一點了，看來這個呼吸法有穩定情緒的效果。
這是雙v手勢小姐教我的，了解，果然有效……呼。
「總、總之，約好的時間要到了，差不多該去約會──呃，取材了。」
我忍著快要忍不住的興奮，這麽說道。
「也對。」哥哥點頭說，穿了鞋子就打開玄關門。
我跟著哥哥出門，冰冷的晚風凍得我抖了一下。
「出門要穿得暖一點啊。來，外套穿著。」
「我、我知道。」
平常都是我在叮嚀哥哥，感覺現在全都亂了……
可是，我其實很愛被哥哥叮嚀啊……！
因為我可以感受到哥哥為我擔心，而且好可靠，看起來真的好帥！
……要是平常也有這麽可靠就好了。
不對，哥哥平常要是這麽可靠，大家可能就會注意到哥哥的帥氣，我可不想增加更多情敵了。嗯──傷腦筋啊。
至少我希望哥哥在我麵前可以英俊挺拔，所以我會一直對哥哥耳提麵命。
……所以我老是說，請哥哥振作一點。
「晚上真的好冷啊……」
我披上外套，哥哥抬頭看著沒有星光的夜空，嘀咕一聲。然後他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下定什麽決心，回頭對我伸出右手，這麽說了。
「……那，你難得的生日，願意陪我約個會嗎？」
哥哥一臉正經地盯著我看。
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但我也是一樣，所以我輕輕碰了哥哥伸出來的手。
「好、好啊……既然是取材，也沒辦法……！」
結果我的回答還是這麽不老實。
我連這種時候講話都這麽不可愛。
但是哥哥對這麽沒救的我，還是親切地微笑。
「謝謝啦。」
然後對我道謝。
我的臉瞬間爆紅，連忙低頭，心裏害羞不已，根本不敢說好期待生日跟哥哥約會。
但是我鼓起所有勇氣，握緊了哥哥的大手，希望多少能表達我這樣的心意。
「那，我們走吧。」
而哥哥也握住了我的手。
我十五歲的生日──以及今晚的約會，就此開始了。
「那、那哥哥打算去哪裏呢？」
夜晚，我跟哥哥一起走在路上，我有點緊張地問了。
這麽晚了還跟哥哥出門散步，是第一次的經驗，忍不住就是會在意啊……
平時哥哥偶爾會來學校接我下課，所以也算是太陽下山後跟哥哥散步，但是今天這個完全不同。
因為之前隻能算是「接送」……但是現在叫做「出門」，而且還是「約會」，叫我怎麽不緊張呢……！
「喔，我想去海濱都市。」
哥哥跟我相反，口氣顯得相當平常。
「海濱都市……所以是海邊？」
顧名思義，海濱都市就是在海邊的都市。
但是這個都市也隻是我們所住的城市的一部分，並不是什麽特別的區塊。
就隻是一個填海造陸的角落，所以大家叫它海濱都市。
「聽說那裏有很多餐廳商家可以逛，最近還有什麽sea side city的新宣傳，還有遊樂園之類的設施呢。」
「這樣啊……那、那約會也在那邊？」
「不是，不在遊樂園，我打算去那邊蓋的飯店──」
「直、直接就去飯店？」
我不禁脫口大喊。
……我、我還以為飯店是約會最後的行程，沒想到竟然是第一步……！怎麽辦，我沒有心理準備啊……！
話說回來，直奔飯店代表約會的主軸就在飯店……？也就是說果然那個……？
我、我還想說真的嗎？結果竟然是真的！哎喲，早知道這樣就該再洗一次澡啦！至少衝一下吧！不、不對，飯店應該也可以衝澡！我要冷靜點啊！
唉……哥哥，這太出乎意料了啦……不對，嚴格來說我是有預料到，隻是沒想到真的會這樣……
可是……可是這個沒想到就要到了啦……！
怎、怎麽辦？這種時候該怎麽辦才好？我、我當然是不討厭啦，但是，真的，那個心理準備啊，遠比我想象的早很多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那哥哥帶我去飯店，是打算做什麽呢……！」
於是我在驚慌之中，問了超晚才問的問題。
沒有啦，我要再說幾次，我真的不討厭喔？
「要去飯店裏的餐廳啊。我想說要慶祝你的生日，就找找看有沒有好的餐廳來吃飯，後來找到一家很好的飯店，結果就脫口而出了……」
哥哥害羞地紅了臉說，是我沒把話講清楚啦。
「呃，總之就這樣，那間餐廳很受歡迎，我還擔心沒位子，幸好昨天晚上訂位訂到了。要是沒訂到肯定超糗，好險好險。」
「原、原來如此啊。」我裝得若無其事，點點頭。
是、是餐廳啊……也對，一開始是要吃飯沒錯……
吃飯是約會的基礎，當、當然還是有後續的啦……
「……怎麽啦？看你臉挺紅的。」
「沒沒沒沒沒什麽啊？」
被哥哥一問，我連忙敷衍過去。
真、真是壞心眼的哥哥，心裏明白還講得那麽輕鬆。
……不、不對，或許哥哥是打算把後續的計劃當成驚喜，所以才裝得若無其事，肯定沒錯。
真、真沒辦法，為了完成哥哥的驚喜，我隻好裝作沒發現了。
受、受不了啦，在飯店約會真是……飯店……！
「耶嘿，耶嘿嘿，耶嘿嘿嘿嘿……！」
「……呃，這個反應我不是很懂，總之我們走吧。」
哥哥說了就牽著我的手往前進。
但是飯店這個詞的威力，讓我整個飛向妄想的世界。
……請想想看喔？光是晚上的約會就很有氣氛了，竟然還是在飯店的餐廳吃晚餐……？而、而且後麵還有……！
這、這完全成人向啊！對，說起來就是「成人約會」啊！
當我一想到成人約會四個字，之前的妄想就更放大，擠滿了整個腦袋瓜。
在欣賞夜景的酒吧裏，跟哥哥單獨喝著雞尾酒……不對，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之中，哥哥要是在我耳邊呢喃：「我訂了房間，今晚不讓你回家。」這樣一來──！
啊，不行！光是想象，腦袋裏就自行上演大劇場，可以寫幾百頁
的哥哥筆記本了！
「……涼花？看你搖搖晃晃的，還好吧？」
「耶嘿？怎、怎麽好不好……？我看哥哥才有點搖搖晃晃，你還好嗎……？」
「沒有吧，我看搖晃的是你才對……總之我們到啦。」
哥哥這麽一說，我才發現晚風已經帶著微微的海水味。
看來在我一心妄想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到了海濱都市。
「就是這間飯店。」
抬頭一看，是一座高聳的巨大建築。
推估起來……是一座大約三十層樓的嶄新飯店。
我一看立刻感覺到成人約會的氣氛，滿臉通紅。
飯店裏好像有餐廳樓層，有許多不同餐廳與饕客，客人算多，但氣氛沉穩。不愧是夜晚的成人約會啊……！
「我、我是有訂位的永見。」
哥哥帶我到一家法國菜餐廳。
他緊張兮兮地對店員說話。
我陶醉地看著可愛的哥哥，沒多久店員就替我們帶位。
「哇……夜景好漂亮喔……」
我看了餐廳的夜景，不禁讚歎。
玻璃窗外的點點燈火，簡直就像星光一樣耀眼。
而且這裏又麵海，海濱都市的各項設施一覽無疑。
「看，那裏就是我剛才說的遊樂園，有看到摩天輪對吧？」
我往哥哥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座打了燈的摩天輪正在慢慢旋轉。
……我、我竟然跟哥哥，單獨在這麽棒的地方吃飯……！
而且這又是哥哥挑的地方，我光是這樣就幸福到快要瘋了。
「……涼花，涼花喔？」
「啥、啥呀……？呃，哥哥，怎麽了嗎？」
「我問你，跟我點一樣的套餐行不行啊？」
「咦？啊，好！就、就點那個。」
一看，服務生不知何時已經來點餐了。
……嗚嗚，我真是太發呆了……難得跟哥哥來一場成人約會，我得保留妄想，把過程記清楚才行啊……！
「那就是這個套餐兩份……然後我們未成年，所以飲料就點無酒精的──」
哥哥俐落點餐，連我的份也點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今天哥哥好像比平時更帥氣……這也是成人約會的魔力嗎？
「啊，那個，可以問哥哥一個問題嗎？」
當服務生離開的時候，我對哥哥發問。
「嗯？怎麽了？」
「那、那個啊……為什麽哥哥想要這樣的約會……？啊，不是啦，我當然知道這是取材的一環啦！」
「啊，喔。」
我這一問，哥哥顯得有些困惑。
「就，那個……我有很多想法啦。」
「想、想法，是嗎……？」
「……嗯，這個，我之後再說吧。」
哥哥這麽說了，笑得有些為難。
這也是我最愛的哥哥的一種表情，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小鹿亂撞，但我更在乎哥哥另有所指的說法。
……是、是怎麽回事？感覺好像含意深遠呢。
而且之後再說的事情，果、果果果然就是那個意思嗎……！
「總、總之現在重要的是吃飯，聽說這裏的菜很好吃喔！其實我也是上網查的。」
「可是這裏看起來很貴，沒問題嗎？」
「是有相當的價位啦，不過不需要擔心，靠我打工的薪水就夠了。」
「咦？不行，這錢當然也要由我──」
「不用不用，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那怎麽可以讓你出錢呢。這餐當然是我請，你就別客氣啦。」
我看著哥哥說得有點害羞，心頭又是一揪，感覺酸酸甜甜。
……哥哥，真、真是太帥了……！
錢的事情是讓我心痛，但我決定接受哥哥的好意，其實應該是有收到稿費的我來出錢才對，但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就讓哥哥請客吧。
相對的，哥哥的生日我就要加好多倍奉還……！
「謝、謝謝哥哥。」
我向哥哥道謝，下定決心要好好享受今天。
沒多久開胃菜就送了上來，成人約會的晚餐開始了。
結論，這個經驗真的好像作夢啊……！
在這麽正式的地方，跟哥哥單獨吃飯，還是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我們兩個剛開始都緊張兮兮。
尤其我一直提醒自己，正跟最喜歡的哥哥來一場夜晚的成人約會，又幸福又緊張，感覺都快瘋掉了。
但是後來比較不那麽緊張，我就能放心享用美味的餐點，以及與哥哥相處的歡樂時光，真是最棒的經曆了。
……今天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裏，但是回家之後得立刻詳細記錄在哥哥筆記本裏麵才行。
想到這裏，夢幻時光轉眼間就到尾聲，飯後的咖啡已經送到我們麵前來了。
……姆，這樣幸福的時光應該持續到永遠啊……！
應該說，時間走得也太快了吧？
我的體感時間好像才過了一分鍾而已……
「……呼，涼花，這裏的菜色怎麽樣？」
哥哥喝著咖啡這樣問我。
「很、很棒啊，每道菜都很好吃……」
「這樣啊。」哥哥聽我回答，很放心地微微一笑。這也是我最愛的哥哥表情之一，我既開心又興奮，平常不敢說的事情可以說得老實一點了。
「那、那個……！今天能度過這麽美妙的時光，我真的很開心……！謝謝哥哥給我最棒的生日！」
我羞到表情快要融化，勉強撐著一張笑臉給哥哥看。
「……！」
沒想到哥哥莫名驚訝地看著我，然後臉紅紅，移開視線。
……怎、怎麽了？難道，我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嗎？
「……果然，我想得沒錯……」
「咦？」
「沒、沒事啦！」
哥哥小聲嘀咕一句，我反問回去，哥哥又莫名紅著臉猛揮手。
……怎麽回事？我好像聽到什麽想得沒錯……
「總、總之啦，你開心就好了。」
「是、是啊。我不會忘記今天的經驗，謝謝哥哥。」
……我應該可以說些更好聽的話才對呀，真受不了自己……
但是今天就別再責怪自己了。
我不能浪費這樣美妙的時光，而、而且，等等還有之後的計劃等著啊……！
「是、是說涼花啊。」
此時哥哥有點緊張的開口了。
「不好意思，希望你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
一聽這句話，我立刻渾身緊繃。
……來、來了！終於總算來了！
「那個……其實今天的約會還沒結束，還有後續啦。」
「後、後續是……？」
我努力忽略咚咚咚的心跳聲，反問哥哥。
心裏滿滿的都是期待，光是克製聲音不要飄走都很拚命。
……我、我要冷靜啊……就算哥哥說他開了房間，也要冷靜回應啊……哎喲，可是我如果聽到這句話……！
我緊張得隨時都要暈倒，等著哥哥下一句話。
然後──
「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搭那個？」
「當、當然可以！……咦？」
我幾乎是用反射動作湊上前點頭，但立刻發現哪裏不對勁。
「搭、搭那個……咦咦……？」
跟我猜測的台詞不一樣，我陷入混亂。
「就是，那邊
的那個啊。」
哥哥指著窗外。
我往那邊看過去，是一座邊轉邊發光的摩天輪。
……沒有啦，那個，也是可以的喔……可是，哎呀？
「飯、飯店的房間呢……？」
「飯店房間？什麽東西啊？」
我脫口而出，哥哥則是一頭霧水。
…………
……………………啊，哦……
原、原來啊……？看、看來我是衝動誤會了……？感覺好像是這樣沒錯喔……？我、我其實也沒有真的那麽期待好嗎……？
真、真的喔？這、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還太早好嗎？
我、我不是因為期望落空感到遺憾好嗎？嗚嗚嗚……！
「呃……不、不行喔？」
我愣住了一陣子，看到哥哥擔心地這麽說，才嚇得回神過來。
……我、我在幹什麽啊……跟期望的過程不一樣，確實有點失落，但那本來就是亂來的妄想啊。
重要的是，哥哥難得約我搭摩天輪，我竟然在發呆！還讓哥哥擔心！哥哥約我搭摩天輪，我應該是要喜極而泣的啊！
「哪、哪有不行的道理！」
我瘋狂搖頭，搖到好像有風切聲。
哪有不行的道理？飯後兩人單獨搭摩天輪，哪有女孩會拒絕這樣美妙的約會呢！
哥哥看我答應，就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在飯店過夜的夢想一時保留，但我還是對哥哥美妙的提議感動不已。
……沒、沒想到哥哥竟然會準備這麽美妙的約會行程……！
我想這應該也是取材的一環，但這真的也是太開心了啦……！真的是最棒的生日了啦……！
「謝啦涼花……那，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餐廳，走出飯店，前往遊樂園裏的摩天輪。
摩天輪是這個海濱都市的亮點，屬於遊樂園設施之一，但不需要入園也能搭乘。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前麵排隊的人都是……那個，成年的情侶啦。
碰到夜間時段或許也是很大的原因，但一想到我跟哥哥現在成為其中的一對，又覺得渾身發燙。
……大家當然把我們當情侶對吧……？
我跟哥哥去搭情侶專用的摩天輪……！嗚嗚嗚……！
「……會冷嗎？看你在發抖？」
「不、不會！我沒事！」
我哪敢說自己是興奮到發抖呢……！
排著排著，就輪到我們了。
工作人員帶領我們，搭上其中一個慢慢旋轉的車廂。
摩天輪的轉速非常緩慢，營造出美好的氣氛。我跟哥哥彼此對坐，這個畫麵完全就是一對情侶啊……！
「……夜、夜景真漂亮啊。」
「……是、是啊。」
我看著窗外，緊張得渾身緊繃。
生日跟哥哥單獨去餐廳吃飯已經夠美妙了，竟然還給我這麽棒的體驗……！
今天的成人約會，真的是我一輩子的回憶。
我想著想著，突然感覺一道目光，回頭去看。
「咦，哥哥……？」
沒想到哥哥莫名地盯著我看。
哥哥的表情非常認真，我從來沒看過哥哥這麽誠摯的眼神。
……怎、怎麽了嗎？
要、要是哥哥這樣盯著我、我會小鹿亂撞啊……！
「……哎，涼花。」
「有、有在！」
哥哥口氣正經，我不禁挺腰坐好。
然後哥哥說了。
「那個……我啊，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口氣聽起來好像擺脫了心裏的迷惘。
……重、重要的事情……是嗎？
會、會是什麽事呢？哥哥竟然會這樣認真地說重要的事，我心裏根本沒有頭緒──
「……！」
此時，我腦袋裏突然青天霹靂。
……呃，不對喔，等一下喔……？
不、不會吧？我想應該是不會……可、可可可是搞不好……？
我們兩個正在摩天輪的車廂裏獨處。
窗外是浪漫的夜景，氣氛好到極點。
今天是我生日，而且正在成人約會的最高潮。
……也、也就是說啊，我想說的就是，那個……
這種狀況，這種時機，要說重要的事情，應該就隻有那個了吧……？
……就，那個，那個啦！把自己的心意──就、就是愛，表達給心愛對象的神聖行為！也、也就是，總歸一句話喔……！
告白。
當我想到這個詞的瞬間。
「咿呼……！」
我所有腦神經立刻流竄大量爆表的電流。
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白？？？
哥、哥哥哥哥要對我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
此時我腦袋的回路是名副其實的短路了。
可是……這可是告白好嗎？
哥哥，我哥哥，我最最喜歡到極點的哥哥啊！
要對我！不是別人而是我！告、告告、告告白啊！
「啊嗚，啊嗚……！」
我全身就像被哥哥的目光捆綁一樣，動彈不得。
忘了怎麽說話，嘴裏隻能微微吐出一些聽不懂的聲音。
……我、我要保持清醒啊！
這是此生僅有一次的最棒經曆，要是暈過去了怎麽辦！
總、總之我要等哥哥開口！然後，我要立刻回複！
──我也是一直，一直喜歡著你啊！
我要這樣說出來！在說出口之前，不管有多幸福都不能暈過去！我現在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但是要等到聽了哥哥的告白才能哭！千萬不能一時衝動，自己先告白啊！
「嗚、嗚嗚嗚……！哥哥，要、要說什麽呢……！」
我隻是張開嘴，就有千頭萬緒想要噴發出來，但還是拚命忍著，反問回去。
「其實──」哥哥直視著我，開口說了。
而我聽到的下一句話是──
「涼花，對不起！」
「……………………………………………………咦？」
……………………………………………………咦？
嗄……！
哥哥，剛、剛才說什麽了……？
我、我好像聽到對不起……？咦？是、是我聽錯了，對吧……？
咦咦？還是說「對不起」的意思其實是「我愛你」……？哎咦？
腦、腦細胞好像麻麻的，有點轉不太過來……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呃……」
我一頭霧水，但是哥哥對我鞠躬，再次說了這樣的話。
……難、難道，這不是告白……而是道歉……？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這、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總算搞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瞬間大錯愕。
咦？咦？怎麽了？現在這是怎麽樣？
為什麽我在成人約會最美好最幸福的巔峰，會被哥哥鞠躬道歉呢？
「為、為什麽要這樣……？話說回來，哥哥是要道什麽歉呢？」
我真的搞不懂狀況，不禁拉開嗓門追問。
結果哥哥抬起頭，眼神跟剛才一樣認真。
「就是，當時的事情啊……」
哥哥表情苦悶，小聲地說了。
……當時的……事情……？
「以前我曾經把你弄哭，害你罵我『我討厭哥
哥』那時候的事情啊！」
「咦……？」
但是哥哥接下來這句話，讓我倒抽一口氣。
那是我最難堪的回憶。
哥哥替我背黑鍋，我竟然對他喊出最糟的那句話。
──我討厭哥哥！
當時我年紀是還小，也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我卻說了不該說的話。
因此後來我跟哥哥疏離了好多年，過了好長一段苦日子，直到今年四月得到輕小說大獎，才總算能像這樣交談。
這件我想都不願意想的事情，竟出乎意料地被哥哥提起，我整個人都慌了。
……哥哥……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呢……！
「當時，都是我沒腦袋才把你弄哭了……我一直想對這件事情道歉，可是一直都沒能開口……那件事情害你一直討厭我，希望你務必要原諒我啊……！」
哥哥這麽說了，又對我鞠躬。
我太過驚訝，一時真的忘了要呼吸。
……哥哥，你、你說這是什麽話！那件事情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啊……！為什麽會是哥哥對我道歉呢！
都是我不坦白……！都是我說了那句不老實的話……！
結果是我傷害了哥哥，為什麽哥哥要……！
……沒錯，真正該道歉的應該是我。
就是我一直沒道歉，才害得哥哥現在這樣對我道歉！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輕饒呢……！
因此我鼓足所有勇氣，至少現在要逼退那不老實的個性，說出我真正的心聲！
……要不然，我就會變成最爛的妹妹了！
「哥、哥哥！」
這是哥哥給我的機會。
哥哥替我安排到這個地步，我怎麽能毫無作為呢……！
這種事情，千萬要不得啊！
「哥哥沒有什麽該道歉的！因、因為……！因為錯的人是我啊！」
「涼、涼花？」
哥哥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到，但我根本管不了，拚命繼續說下去。
「沒錯！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因為，我當時說的話……！當時我說討厭哥哥，其實完全，一點，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啊！」
「……咦？」
「所以說啦！那是假的！當時我是心慌慌，才會隨口胡說八道啦！」
「是、是這樣喔……？」哥哥瞪大眼睛這麽說。
「就是啊！所以，哥哥一點錯都沒有！根本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因為我、我整個就是──不討厭哥哥啊！」
我氣喘籲籲，說得斬釘截鐵。
仿佛要親手斬斷許久之前自己對自己下的詛咒。
「你說，你不討厭我……可是當時那件事，害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
「我就說啦！那是搞錯了！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從來沒有討厭過哥哥！」
然後我再次清楚地宣布。
其實我應該接著說：「還不隻這樣，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我一直一直好喜歡哥哥！」但是這真的太困難了。
但是我總算第一次克服了這個不老實的個性，把自己真正的心聲傳達給哥哥了。
「原來，是這樣喔……」
「就是這樣……！」
可、可是，真的好害羞喔……！
把自己的心聲吐露給哥哥，竟然會這麽害羞……！
而且看到哥哥有點開心地微笑，那真是太帥了！這又讓我格外害羞了……！
「有、有什麽好笑的啊，哥哥……！」
「咦？啊，沒有啦，沒什麽好笑的啊？」
「可、可是你不就在笑嗎？」
「喔，這個啊……怎麽說呢，知道其實你沒有討厭我，感覺超開心的啦。」
「……哪？」
怎、怎麽可以隨口講出這麽肉麻的話啊，哥哥喔！
而且這個笑容讓我心跳加速到極點，不甘心！
「更、更重要的是，哥哥怎麽突然提這個呢！」
話說回來，隻要提到這件事情，主導權就容易落入哥哥手中，所以我巧妙地改變話題。
結果哥哥意外地一臉嚴肅，盯著我看。
「嗯，這個呢……因為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這、這個含意深遠的發言是怎麽回事？
「我覺得這樣下去，就沒辦法對你說明白……」
咦？沒、沒辦法說明白什麽……？
────該、該不會？
這、這這這次真的是，告、告白嗎？
仔、仔細想想，剛才道歉的意思，就是為了跟我重修舊好（其實我根本沒跟哥哥交惡過喔！）對不對？
要重修舊好之後才能說明白的事情……！
那、那除了愛的告白之外，還有別的嗎？沒有了對吧？
肯定了！這次肯定、肯定就是哥哥要對我告白了……！
這一秒，我真的看見眼前出現天堂。
腦中響起天使的號角，我深信世上的一切都在祝福我啊……！
「那、那那那，到底是……？」
我拚命克製自己不要逼上前，開口問哥哥。
哥哥慢慢換了一口氣，然後開口。
……啊啊，我們終於要成為情侶了──
「讓我拿你當範本寫輕小說女主角吧！」
情………………咦？
……耶？
範、範本？女主角……？
哎呀？……啊呀？告、告白呢……？情侶呢……？
「別、別誤會！聽我說完！不是說我對你這個妹妹怎樣怎樣喔！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想把涼花當成一般女孩看，拿來當範本，寫成輕小說的女主角啦！」
哥哥滿臉通紅，滔滔不絕。
這下我總算搞懂了。
……看來，我又是空歡喜一場了。
不、不過等一下喔？拿我當範本寫女主角的意思就是……！
「這、這是為什麽呢……？」
「呃，那個，該怎麽說才好呢……這隻是客觀的意見，沒有什麽奇怪的意思啦，就是……」
哥哥害羞地支支吾吾，最後總算下定決心。
「如、如果不把你當妹妹，而是一般女孩的話，你真的超可愛，而且那個……符合我的理想那個形象……所以我想說，拿你當範本應該可以把女主角寫好啦！」
哥哥說著說著，臉就愈來愈紅。
……但是，我想我也是一樣。
因為……！因為哥哥……認為把我當一般女孩看就很可愛！還是理想的形象！
嗚嗚，嗚嗚嗚……！怎樣啦！這麽開心是怎樣啦！
我覺得好感動，全身都酥麻了啦……！
搞不太懂，但是太高興了……！嗚嗚嗚……！
「所、所以啦，我是很單純的拜托你啦！……那個，不行喔？」
但是哥哥依舊憂心忡忡地問我。
我說不行？……這種話，我哪有絲毫的可能說出來呢！
「沒、沒辦法啦！這、這種事情我也不是很願意，但是哥哥拿我當範本來寫女主角，也是沒關係的妞？」
結果，我的回答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都不老實。
……但是，我現在根本沒空後悔……！因為因為，我是這樣的幸福啊！我現在光是品嚐這個幸福就飽了啊……！
「是、是喔！……太好啦……謝謝啦涼花。」
哥哥看來安了心，露出溫柔的笑容。
……這、這不行啦！現在讓我看到這麽棒透的笑容，我忍不住就想抱住哥哥磨
蹭了是吧！哥哥真是的……！
「……就、就是為了這個？」
「嗯？為了哪個？」
「就、為了想拿我當女主角的範本，才要跟我道歉？」
我這時才問了這次成人約會的基本問題。
難道就是為了拜托這件事，才約我出來同時取材嗎？
「呃──其實這個也算啦，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但是哥哥又有點臉紅，還含糊其辭。
……另外一個原因？我想不透，哥哥這時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了。」
仔細一看，那是個盒子。
可是這個巴掌大的盒子，又怎麽了？
「……啊。」
這時我想到一個可能，這個，該不會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之前一直都沒幫你慶祝，我想說今年一定要有……可是被妹妹討厭的老哥，也沒資格慶祝妹妹的生日，所以想說要先重修舊好……」
──所以我才道歉，希望你原諒我啦。
哥哥這麽說了，輕輕打開盒子。
盒子裏麵，就是當時在飾品店看到的那隻戒指──
「……其實呢，當天取材結束之後我就買了。」
……咦？也、也就是說，哥哥從那時候就開始考慮我的生日了……？
「包括之前的份在內，生日快樂啊，涼花。」
哥哥說了，露出靦腆又棒透的笑容，我以為我真的要暈倒了。
……這樣、這樣真是……！太幸福了……！我、我該怎麽辦啊……！
「訂、訂婚戒指……！」
一回神，我竟然傻傻地脫口說了這句話。
哥哥聽了，整張臉就爆紅。
「不、不是喔？這個不是那個的喔！就隻是你想要，我才挑的啦……！我是覺得你是個可愛的女孩，但是你一樣是我的妹妹沒變喔？所以我沒用那種眼光看你，這千萬要放心啊！」
哥哥講話快到極點。
我原本幸福到快要升天，突然又被潑了一桶冷水。
……姆，也不必這樣強調吧……
我個人，那個……超歡迎哥哥用那種眼光看我……
「而、而且這個戒指你也可以放心，我想說直接送戒指不太好，所以你看，我做成項鏈了！」
哥哥又這麽說了，不斷指著盒子裏麵。
沒錯，仔細一看，發現戒指上套著銀色的細鏈，可以戴在脖子上。
「這是我自己穿的鏈子喔。我想說這樣你就會放心收下了。」
哥哥拚命解釋，或許他真的認為這樣做比較好，但我聽了不禁偷偷歎氣。
……吼，我就希望哥哥直接送我戒指啊，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
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感受到哥哥為我著想，現在也幸福到可以蓋過這些不滿。
因為哥哥認為我就一般女孩來說算可愛喔？而且哥哥又愛妹！這次又消除了長年以來的芥蒂！要說這是邁出了攻略哥哥的一大步也不為過啊！
最重要的是這隻戒指……！盡管被做成項鏈，哥哥也確實是送了我戒指，而且還是生日禮物喔……？
哎喲，幸福到極點，快死掉了啦……！
「那個，哥哥……！」
「怎、怎樣？」
「機、機會難得，希望哥哥可以幫我戴在脖子上……」
一回神，我竟然老實拜托起哥哥了。
哥哥突然滿臉通紅，又猶豫不決，但還是很快就拿起戒指，把鏈條套在我脖子上。
小小的戒指在我胸前擺蕩。
最喜歡的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
看著它，我又感到難以言喻的幸福。
我輕輕地捧著戒指，抬起頭，希望哥哥能稍稍體會我的幸福。
插圖p279
「……哥哥，真的好謝謝你！」
我用盡全力地笑，用盡全力地道謝。
……心裏期盼著，哪天哥哥能將這戒指套在我的手上──
★
「耶嘿嘿，耶嘿嘿嘿嘿……」
約會的回程上。
我們跟去程的時候一樣，從海濱都市徒步走到自家附近，可是呢。
「哥哥哥哥，請再說一次啦。」
「……！吼！我不是已經講過很多次了……！」
「多、多聽幾次有什麽不好。這、這不是讚美嗎？」
「～～！……你、你是可愛的女孩啦……」
「耶嘿，耶嘿嘿！真、真是傷腦筋啊哥哥！竟然對妹妹講這種話！」
「是你逼我講的對吧？」
……好吧，涼花就一直這樣捉弄我到現在……
哎喲可惡啦！我說的是事實沒錯啊！但是一直叫我跳針跳針，除了懲罰遊戲還有別的解釋嗎？
「總、總之哥哥也是愛妹的，總有一天，哥哥會注意到我本身的魅力啦……！」
「我說啦！說好幾次啦！那隻是客觀的意見，我不會用那種眼光看你這個妹妹啦！」
而且還扯到我是個妹萌……！
可惡……！這下我整個就被當成喜歡親妹妹的變態老哥了吧！
話說在前麵，絕對不是那樣喔！涼花是超級可愛女孩，但是對我來說是妹妹，妹妹喔！拜托這部分千萬不要誤會啊！
「～～?～～～?」
「……真是……」
不過呢，涼花覺得開心就好了。今天是她生日，我就讓步吧。
……而且，可以跟涼花重修舊好，那個……真的很開心啊。
我一直以為她討厭我，所以聽了那句話真的有感動。
──因為我整個就是不討厭哥哥啊……是吧。
我想她一定不懂，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救贖……
「……啊，對了。」
「？哥哥怎麽了？要再講一次給我聽嗎？」
「誰要講啊！……不是啦，我是有一個問題。」
「問題是嗎？」我說，涼花反問。
「對啊……你剛才說，之前說討厭我不是真心話對吧？」
「是啊，是那樣沒錯。」
「那，你當下為什麽要說那種違心之論呢？」
我有點不開心地問。
要是沒有那件事情，多年以來就不會跟涼花這麽尷尬了。
想到這裏，我就非常想了解原因。
可是──
「……哥哥啊。」
「嗯？」
「哥哥啊，是不是不記得那件事情之前發生了什麽？」
但是涼花卻別扭地噘嘴，還瞪我一眼。
……那件事情之前發生了什麽？這是在說什麽啊……？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記得了。」
涼花撇頭過去，繼續前進。
「是怎樣啦。」我跟著涼花過去，這麽問道，可是。
「我要取消剛才的話。」
「咦？」
「我是不會討厭哥哥，但是哥哥沒有想起之前的事情，就不能完全原諒你。」
「……嗄？」
涼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就快步往前走。
……你要我想起之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事啊……
「喂，涼花喔。」
「這件事情結束了……不、不過，如果哥哥要誇獎我，誇幾次我都聽喔！」
「這就饒了我吧！」
「……約會途中明明那麽熱情……」
當時是嗨到最高點，豁出去了，才那麽帶種啦
！
那麽肉麻的事情，平時怎麽辦得到！平時就已經夠容易被誤會了說……
「我、我看哥哥應該對自己更老實一點吧？」
「……呃，哼！那隻是為了快點寫出可愛的輕小說女主角才會講啦！你不要太誤會了喔！」
「那、那就是說我不可愛嗎……？」
「我、我看我就快點回家寫原稿吧──！」
「啊，哥哥！」
我為了閃開對自己不利的話題，快步走向家裏。
……你心知肚明就不要問了吧！
「……呼，真是累。」
回到家，在自己的房間裏喘口氣，我立刻打開電腦，啟動文書處理軟體。
確實是吃了不少苦頭，但想到總算能寫出可愛的女主角，吃這些苦都值得了。
……是說我竟然要拿親妹妹來寫輕小說女主角，就算是自己決定的也有點那個……
我猛抓頭，不自覺想起剛才與涼花的對話。
仔細想想，我簡直就是萌妹的變態老哥。
「可惡……涼花就真的是可愛女孩啊，我又能怎樣……！她是妹妹沒錯啊……！」
我自言自語，然後轉換心情，麵對空白的文件檔。
好，接下來要摒除雜念，專心寫作。
專注在可愛的女主角上麵。
運用我這幾天所獲得的經驗。
寫作的概念是──
「如果涼花不是妹妹……」
……而是個一般的女孩──是吧……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晚上。
冬季集訓平安結束，回家之後我就窩在自己房間裏，交叉雙臂不斷低吟，思考了好一陣子。
想的事情，當然就是我昨天晚上找到的結論。
「涼花……竟然就是我的理想女孩……」
怎麽會有這種事？每次想到這裏我就要把這想法趕走。
但是這個想法愈挫愈勇，每次又都跑回來。
所以我昨天晚上幾乎都沒睡，今天早上回家的途中也一直悶悶不樂，害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
尤其涼花，她每次擔心我，我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唔哇？」或是「沒、沒事啊？」所以她每次都一臉狐疑。
……可是，這我怎麽能說出口？
親妹妹可能是我的理想女孩形象──這話簡直是腦袋破大洞啊！
所以我企圖快快忘記這個蠢念頭……可是呢。
「……唔，姆……」
這念頭完全沒有離開我心頭的跡象啊……
不隻如此，我甚至覺得時間過得愈久，根就紮得愈深。
……所以我也差不多有點放棄，想說該承認了。無論怎麽否認都否認不了，代表心裏就是默認它沒錯。
「不是啊，這當然不代表我喜歡涼花還是怎樣……」
我忍不住吐槽自己，讀者可能會覺得我自己一個人是在搞什麽鬼，但我就是這麽驚慌，請見諒。
要說我為什麽會承認這個想法呢，其實是因為我發現很簡單的事實。
──哎呀？如果不提妹妹這件事，涼花還真的是個理想女孩吧……？
沒有，等一下！我知道讀者有很多話想說，先等等！
首先請讀者要知道這個前提，我完全沒有把涼花當成異性來喜歡喔！當然啊！因為是我妹啊！
……可是，可是喔。
假設把妹妹這個成分拿掉，把涼花當成一般女孩來看待的話呢？
超級美少女，成績優秀，擅長運動，有群眾魅力，連家事都會做，簡直就是完美超人。而且她的脾氣超好，隻是因為討厭我才會對我不好，但是包括這點在內，她真是體貼又善良的好人啊。
她是有點嚴肅，不講情麵，但反過來說，我想這樣的嚴肅也是種優點。而且就要是這樣的女孩，偶爾露出笑容才更加可愛，讓人忍不住想保護一下。
也就是，說穿了呢……
「涼花，不就是我理想的女主角嗎……？」
當我說出這句話，自己竟然完全可以接受，真不敢相信。
可是……唔，唔唔，這個事實的傷害真的太大了……
我要再次重申，這可不是什麽妹萌。
這無關於涼花是不是我妹妹，隻是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涼花是一個非常可愛又善良的女孩──
……吼！總之都是我妹妹太可愛的錯啦！
有這樣可愛的女孩，當然會是男孩心目中的理想啊？所以我隻是撇開哥哥的身份，以一個公平的男性觀點來判斷啊！結束，百分百的客觀意見！
「呼，呼……！」
我不知不覺亂了氣，調整一下呼吸。
總之既然承認了也沒辦法。
我的理想就是像涼花那樣的女孩……應該吧。
這件事情的好壞先不管，隻要我想象涼花來描寫輕小說的女主角，肯定能寫得很可愛。
這幾天來揮之不去的煩惱，我總算找到答案了。
因此我立刻打開電腦要將成果灌注到原稿之中──可是呢。
「……」
我卻保持著要開電源的姿勢，莫名僵住。
我一時意氣用事，最後還是發現心裏某處踩了煞車。
我很快就知道為什麽踩煞車，沒什麽大不了，就是我還不太敢用涼花當範本來寫女主角。
「涼花討厭我啊……用這樣的妹妹當範本，就算寫的不是妹角，也是那個，不太妙吧……」
其實不要穿幫就好，就算穿幫了，涼花也不會吃任何虧，基本上涼花自己都幫我取材了，現在煩惱這個也很奇怪──或許讀者會這樣想。
如果我是旁觀者，我也會這樣想。
但是這個道理行不通。
……怎麽說呢，我自己就是無法接受。先前已經用涼花收集了那麽多資料，但真的要動手寫，卻有股莫名的抗拒感阻止我的行動。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感覺，但還有另外一個理由，一樣讓我動不了手。
那就是如果我把涼花當成一般的女孩來看，涼花確實就會是理想女孩，但她依舊是我的妹妹。
我是涼花的哥哥，所以無法用完全客觀的角度來看待涼花。所以要用涼花當範本寫成輕小說女主角，我真的能成功嗎……老實說沒信心。
「唔姆……」
該怎麽辦好呢？我又交叉雙臂低吟。
就算搞懂了理想女孩的形象，狀況還是完全沒有好轉，真難堪。
「呃，哥哥，現在方便嗎……？」
「……？？？？」
此時涼花竟然稍微打開一道門縫，從縫裏往我看，我嚇得以為真的心跳要停了。
「對、對不起，我喊了哥哥，但是沒回應。」
「啊，那個，不會！……這也沒怎樣，我隻是在想點事情……！」
其實不是想點事情，是很大一件事情，所以涼花突然現身，嚇得我驚慌失措。
而且我想的事情還是理想女孩，根本不敢正眼看涼花。
……可惡，不要傻傻的歪頭啊！
你肯定不知道，這個舉動看在男生眼裏有多可愛吧！
受不了，我家大老妹這種時候就是沒戒心，傷腦筋啊……！
「那……你、你你，有、有什什什麽事嗎？」
我努力保持冷靜，不想透露內心的焦慮。
……那邊的，不要說我演得很爛！我自己也知道！
「呃，就，那個……也、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啦……！」
被我一問，涼花莫名地臉微紅，還扭扭捏捏。
是我現在想太多了嗎？感覺這個模樣也好可愛，然後很想立刻用腦袋去撞牆還是哪裏。
「……哥哥怎麽了？表情看起來有點悲痛說……」
「完全沒事！是說，你沒事來找我幹嘛啊？」
「也、也不是真的沒事……那個，今天才結束集訓回來，應該還累積很多疲勞，可是……」
涼花把兩支食指對在一起，整個有口難言的樣子。
明明平時摧殘哥哥的尊嚴都沒在猶豫的。
「就、就是說明天啊！」
「明天？」
「對、對呀！我想問問哥哥明天有沒有什麽計劃之類的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喔！就隻是因為放寒假喔！我又要準備飯菜，所以想說應該確認一下的喔！」
涼花紅著臉往我湊過來，我不禁往後退了點。
「原、原來是這樣啊。話說明天的計劃……又沒有打工，也沒有什麽計劃，應該就照常寫輕小說而已吧──」
說到這裏，我想起一件事。
……對喔，明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不就是涼花的生日嗎！
又是集訓又是取材又是聖誕節，事情太多我都忘了……！
「那、那個啊，說到明天我才突然想起來喔！真的是突然想到，不是本來就打算講這個喔！……那個，明天其實是我的生日啦！我剛剛才想到的！剛才真的都忘了這件事喔！」
涼花邊說，邊發出啊哈啊哈的不自然笑聲。
但是我認為，涼花就
算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稀奇。
因為她從來沒跟父母討過什麽禮物，脾氣又冷調，生日應該會過得很平淡。
要說我跟她一起生活的感覺呢，之前也提過，我跟涼花的關係一直尷尬到去年，根本不可能慶祝什麽生日。
所以我也不知道涼花每年都怎麽過生日。
「我、我個人呢，並不覺得生日就比較特別還是怎樣的喔？」
這家夥果然沒有特別關心自己的生日。
之所以提起這個話題，應該真的隻是碰巧想到。
這麽一來，就算今年關係比較改善，但在當事人沒那個意思的狀況下，我說我務必要替她慶祝，好像不妙吧……
當我這麽想的時候……
「可、可是我覺得，偶爾有點特別的事情也不錯啊──就這樣那樣想一下啊？不、不不不是說因為先前太疏遠了，所、所以希望哥哥幫我慶祝生日這種意思喔？就……隻是一時興起，有這樣想而已啦！」
「咦……？」
涼花卻出乎意料，說願意讓我慶祝她的生日。
……這、這是好機會！既然涼花覺得沒關係，我說我務必要替她慶祝就好啦！而且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做了很多準備，就算她沒有開心，至少也不會拒絕吧！
我這麽想，打算說明天要來慶祝涼花的生日……可是……
「……怎、怎麽了哥哥？看你好像僵住了……」
我腦袋莫名一片空白，發不出聲音。
當時腦袋裏，浮現出好久以前涼花對我喊的一句話。
──我討厭哥哥！
「啊──」
我突然發現到一件事。
為什麽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麽我抗拒拿涼花當範本來描寫女主角。
隻要搞懂就簡單了，但就因為簡單，要排除這個原因就需要更大的勇氣，因為這上麵還多了好幾年的時光份量。
「呃，哥哥……？」
即使如此，我腦袋裏依舊隻有一個念頭。
──這樣下去不行。
我想到這句話，同時靈機一動，能夠解決這個狀況的唯一方法──
……可、可是……不對！就隻能這樣了！
我甩開猶豫不決的心意，下定決心。
無論結果如何，隻能往前衝了！
「……涼花。」
「呃，有？」
我緩緩吐了口氣，沉沉地開了口。
涼花看我這麽嚴肅，也覺得奇怪。
但我才沒心情管這麽多。
「明天你生日！……！跟、跟我一起去飯店吧！」
我心裏覺得緊張，拚命，又有種使命感，變得亂七八糟，還是努力把心意轉成字句說了出來。
「……………………………………………………………………………………咦？」
涼花聽我一說就僵住了。
她眼睛瞪得大到不能再大，大概石化了一分鍾左右。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沒多久，涼花驚嚇到完全不像平時的涼花。
「飯、飯飯、飯……？飯店？怎怎怎怎麽回事？」
這個反應讓我驚覺，自己剛才講的話真是亂來。
……我、我講了什麽啊。缺字也沒缺這麽多的吧……！
「不、不對！不是那樣啦！……就是，那個啦……！我、我說飯店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意思，是希望你跟我去那裏約會……！」
「約？」我支支吾吾地修正，涼花聽了更加驚慌地。
「約、約約約約、約約約會？我、我、我跟，哥、哥、哥哥……生日……要約會？而、而且，還、還是飯、飯店……！飯店真的太那個……！哪、哪、呢你……！哪紐納？？？？」
涼花臉紅到快爆炸，眼珠子猛打轉，口齒不清，拚命活動舌頭。
「約、約會……！生日要跟哥哥約，而且竟然還是在飯店約會……！我、我是沒有期待這麽多，者摩會……？我、我我我我要冷靜……！這、這一定是作夢……！」
「那個，涼花……」
「吧？者、者摩呢？對對對不起喔！我有點聽不懂哥哥剛才說了什麽……！可、可以麻煩再說一次嗎？這次要解釋到我懂喔！」
「就、就是啊，明天你生日，希望可以跟我約會……！我想去的地方是飯店──」
「什什什米以私啊？？？」
涼花的臉又爆紅，雙腿還搖搖晃晃。
「約、約在飯店……！哥哥怎麽可能會提這種意見……！這種幸福到極點的……！不、不行不行我不能大意啊……！哥哥的建議一定有什麽內幕啊……！沒、沒錯，這肯定也是取材的一環！是不是這樣啊哥哥？」
涼花頭暈眼花，還是狠狠指著我這麽說。
聽她這麽問，我點頭，清楚地這麽說了。
「對啊，確實是取材的意思。」
「我、我就知道！……不、不過這也算是約會，我也不會那個……！」
「……但是呢，你不需要特地扮演什麽角色，我希望涼花是平時的涼花。」
「平、平時的我……？這、這就是說……！耶嘿，耶嘿嘿嘿嘿……！」
對，這次約會如果不是我妹妹涼花就沒意義了。
因為約會的目標，是要確認沒有扮演角色的涼花，本身有多可愛。
這是要做最後確認，看我的理想形象是否真的就是涼花。
……可是呢。
「可是還不隻這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耶嘿，耶嘿？更、更更更重要的事情……？」
涼花聽了我的話幾乎要當機，現在更慌到不停揮舞雙手。
「那個……不好意思，現在不能講……總之我明天想跟你單獨過生日！不行嗎？」
我誠懇地拜托涼花。
這對涼花來說應該是很勉強，但我知道這點還是要強求，我現在就是這麽拚命。
「怎，怎摩會……！哥哥，竟然這麽認真要跟我過生日……？而且還是約會……！飯店……！這、這怎麽、怎麽……！怎麽可能不行啦！」
結果涼花以火山爆發的氣勢回答我。
我一聽到這話，感覺卸下了肩頭重擔。
「……謝啦涼花，把寶貴的生日時間撥給我。」
「請、請哥哥別跟我道謝……！我、我本來就是這個打算……！沒想到哥哥，竟然主動提出這種意想不到的邀約……！耶嘿、耶嘿嘿、耶嘿嘿嘿嘿嘿嘿……」
涼花莫名的笑容滿麵，身子扭來扭去。
「請、請不要誤會喔？我並沒有在開心喔！這隻是取材，我勉為其難……！」
「我知道，謝啦。」
「……我、我本來隻想說能一起過就好了……！結果哥哥找我去飯店約會……！這、這、這樣幸福到爆炸是可以的嗎……！」
涼花小聲嘀咕些什麽，然後搖搖晃晃，感覺隨時都要跌倒，然後就真的倒下了。
「啊，喂，沒事吧？」
「沒沒沒沒事！隻是有點太幸福──不對！隻是太意外有點失神了，差點暈倒而已啦！」
「聽起來完全不像沒事吧！」
「不、不必擔心！明、明天就要約會，我怎麽可以暈倒……！我、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要留下最美好的回憶──不是！要收齊最完美的資料，所以現在就要開始密集準備……！」
「準、準備啊……而且現在才開始會不會……」
「所以了，我要回房間準備明天的約會，告辭！哥、哥哥，也請保持最
佳狀態來麵對喔！我絕對沒有滿心期待就是了……！那個……！失敗是不允許的喔！」
涼花劈哩啪啦說完一大串之後，就像要把門撞破一樣跑出我的房間。
我看著被撞開的門發呆一段時間，然後大歎一口氣。
「太好了……勉強得到同意了……」
正式得到涼花同意，讓我相當放心。
……這算是突破第一關了。
我是有了計劃，但是趁親妹妹生日跟她約會，聽起來還是很犯法。不過現在也不是喪氣的時候。
我要珍惜涼花給我的寶貴機會。
所以我要做我該做的事情。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啊……」
我說出當下的心聲，靜靜握緊拳頭。
同時，暗自下定決心。
──明天，我要對涼花告白。
★
我穿著內衣站在穿衣鏡前麵，麵對本世紀最大的煩惱。
……如此沉重的煩惱，搞不好是我人生頭一遭……！
「我、我該穿什麽才好呢……！」
對，我無法決定要穿什麽跟哥哥約會，將近兩個小時就一直脫了又穿，穿了又脫。
房間裏到處都是從衣櫃跟壁櫥裏翻出來的衣服，不僅床鋪上丟滿衣服，連書桌上也被衣服占據。
竟然這樣都沒辦法決定，真是一個驚人的難題啊……！
插圖p241
「不、不對，我要先冷靜下來，想想這次約會的內容，用內容當作判斷標準啊。」
我大大深呼吸一口氣，想要先冷靜下來。
今天是我的生日，哥哥在這天找我約會。
而且重點是約會的時段。
以往為了取材的約會，時段通常是白天到傍晚，但是今天哥哥竟然提議，要在晚上約會啊！
……晚、晚上的約會，這還是第一次呢……！
我當然不知道妄想過這樣的情境多少次，但沒想過真的會實現。
所以，真的碰到晚上的約會，就完全不清楚該怎麽辦才好。而且約會的地點是……飯、飯店好嗎？晚、晚上約會，而且還在飯店……！
「不、不會吧，但是應該就是那個吧……？可、可是這個喔！我當然是ok的好嗎！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的好嗎！可、可是我說這樣真的有點早……！我心裏還沒有準備好嗎……！」
我自言自語，雙手捧著腮不斷搖頭。
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表情整個融化到不能看，連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吼喲，你到底是有多幸福啦……！耶嘿嘿……！
「嚇，不行，現在不是沉浸妄想的時候。為了晚上跟哥哥的完美約會，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啊……」
我清了清喉嚨，再次試圖冷靜下來。
此時我看到自己穿內衣的樣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呀？其實在選衣服之前，是是是不是應該先選內衣啊？
沒錯！這次可不是普通約會，而是夜晚的飯店之約喔？
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還太早，我覺得是應該等長大一點再來沒錯啦！可、可是說到飯店，當然會有這樣的可能……是吧？
這麽一來……！果然就是這樣！選內衣比選衣服更重要啊！
「嚇？……等一等喔？如，如果是這樣，我本身不就比內衣還更重要嗎……？這、這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先衝個澡比較好？可，可是我今天從早到晚已經洗了三次，再洗下去好像要感冒了……！可是可是可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再洗一次……！」
我就這麽穿著內衣抱頭苦思。
接下來大概這樣苦思了十分鍾，約會的時間愈來愈近，不能再花掉更多時間，所以我認真地要冷靜下來。
……總、總之澡是不用再洗了，內衣呢……就選很普通又幹淨的──不對！這、這時候應該要選比較成熟的蕾絲款！
我換了內衣，總算站回起跑線上。
依舊留下一個問題，就是該穿什麽衣服去約會。
看看時鍾，再過不久就是下午六點。
距離哥哥說的約會時間，已經沒剩多久了。
……可是，我依舊不知道要穿什麽赴約啊……！
哎喲，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咦？」
此時我瞥見衣櫃裏的那套洋裝。
跟哥哥進行女主角約會取材的時候，哥哥說這套很適合我、我好開心，一時忘了自己在扮演女主角就買下這件黑色牛仔連身裙。
「就、就是它……！」
我想起它的存在，連忙從衣櫃裏抽出來。
既然要跟哥哥生日約會，穿上哥哥挑給我的衣服肯定是最佳選項──我深信不疑。
穿上衣服與褲襪，再次站到穿衣鏡前麵。
……當時哥哥說這件很適合我，現在他還是這麽想嗎？
我擺出各種姿勢，仔細檢查穿起來的樣子。
「這樣有可愛到嗎……？」
其他人經常讚美我的外表，但我其實沒什麽興趣。
因為隻有哥哥眼裏怎麽看才重要。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說我可愛，隻要哥哥沒這麽說，就毫無意義。所以了。
「哥哥，會不會覺得我可愛呢……」
不管確認幾次都放不下心，我覺得自己應該是穿得很不錯，但就是忍不住要擔心，這樣就好了嗎？
就快到出發時間了……我還有忘記其他東西嗎？
「啊，慎重起見，抹個護唇膏……」
對了，我連忙打開書桌抽屜，拿出護唇膏在唇上抹了薄薄一層。
……這、這沒有特別的意思啦。
就那個啊，現在是冬天，嘴唇幹裂就不好了，就隻是這樣喔。
絕對，不是，考慮到會那個喔，不是想說萬一真的那樣，嘴唇幹幹的會被討厭這樣……那個，所以我並沒有，想說要親、親親親、親親親一個喔……！完全沒有這樣的好嗎？
「應、應該就這樣了吧？還有其他非做不可的事情嗎？啊，都已經這麽晚了！我得快點去玄關……！」
瞥了時鍾一眼，已經是開始約會的時間了。
我連忙抓起外套，迅速離開房間下樓梯。
……終、終於要跟哥哥……來一場夜晚的生日約會……！
「喔，來啦，準備好了嗎？」
哥哥人已經在玄關，應該是在等我。
哥哥穿了西裝外套，看來相當正式。
這模樣看來遠比平時更英俊挺拔，讓我一時看到出神。
……哎呀，哥哥究竟有多帥氣啊……！
不行！真不像話！怎麽可以讓我之外的女人看見這樣的哥哥！為了避免其他人對哥哥一見鍾情，我必須跟在哥哥身邊，清楚告訴大家哥哥是有情人的！
「嗯……？涼花怎麽啦？」
「……嚇？沒、沒有，什麽事都沒有！」
我陶醉地看著哥哥，哥哥則是訝異地看我。
……啊，真危險，光是生日約會就已經讓我整顆心輕飄飄，飄到隨時要升天了，得繃緊神經才行啊……！
「沒、沒有啦，哥哥穿得這麽正式，我有點吃驚而已。」
「喔，我想說好歹也是要去正式場合，服裝也要講究點……你穿的這件，就是當時買的對吧？」
「是、是呀。這、這沒有特別的意思，隻是因為看了喜歡才穿的喔！」
……哎喲，我又找借口敷衍了啦……！
可是可是，我怎麽可能老實講出來：「難得要約會，我滿腦子希望哥哥覺得我可愛，才決
定穿這件！」這不行啦……！
這種話，光想就覺得羞到臉要燒起來了！
「原來如此，不過那個，挺好看的啊。」
結果哥哥露出親切的笑容，說了這樣一句。
……怎、怎、怎麽可以一派輕鬆講這麽厲害的話呢？哥哥喔……！
真、真是的，哥哥就是傷腦筋。
整個就不知道光這句話可以讓我感到多幸福。
而、而且，還用我最喜歡的笑容講了這句話，那不就……！
「哥哥，請、請不要隨隨便便講這種話！」
「咦咦咦？我隻是誠實說你好話啊？」
我已經整個糊裏糊塗，隻能用力別過頭，不讓哥哥看到我紅通通又鬆垮垮的笑臉。
「……呃，好吧，反正聽我說好話也不會開心啦……」
哥哥哭喪著臉喃喃自語，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約會都還沒開始，怎麽可以幸福到暈過去呢？我得保持清醒啊……！
吸、吸、呼……吸、吸、呼……
……呼，稍微冷靜一點了，看來這個呼吸法有穩定情緒的效果。
這是雙v手勢小姐教我的，了解，果然有效……呼。
「總、總之，約好的時間要到了，差不多該去約會──呃，取材了。」
我忍著快要忍不住的興奮，這麽說道。
「也對。」哥哥點頭說，穿了鞋子就打開玄關門。
我跟著哥哥出門，冰冷的晚風凍得我抖了一下。
「出門要穿得暖一點啊。來，外套穿著。」
「我、我知道。」
平常都是我在叮嚀哥哥，感覺現在全都亂了……
可是，我其實很愛被哥哥叮嚀啊……！
因為我可以感受到哥哥為我擔心，而且好可靠，看起來真的好帥！
……要是平常也有這麽可靠就好了。
不對，哥哥平常要是這麽可靠，大家可能就會注意到哥哥的帥氣，我可不想增加更多情敵了。嗯──傷腦筋啊。
至少我希望哥哥在我麵前可以英俊挺拔，所以我會一直對哥哥耳提麵命。
……所以我老是說，請哥哥振作一點。
「晚上真的好冷啊……」
我披上外套，哥哥抬頭看著沒有星光的夜空，嘀咕一聲。然後他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下定什麽決心，回頭對我伸出右手，這麽說了。
「……那，你難得的生日，願意陪我約個會嗎？」
哥哥一臉正經地盯著我看。
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但我也是一樣，所以我輕輕碰了哥哥伸出來的手。
「好、好啊……既然是取材，也沒辦法……！」
結果我的回答還是這麽不老實。
我連這種時候講話都這麽不可愛。
但是哥哥對這麽沒救的我，還是親切地微笑。
「謝謝啦。」
然後對我道謝。
我的臉瞬間爆紅，連忙低頭，心裏害羞不已，根本不敢說好期待生日跟哥哥約會。
但是我鼓起所有勇氣，握緊了哥哥的大手，希望多少能表達我這樣的心意。
「那，我們走吧。」
而哥哥也握住了我的手。
我十五歲的生日──以及今晚的約會，就此開始了。
「那、那哥哥打算去哪裏呢？」
夜晚，我跟哥哥一起走在路上，我有點緊張地問了。
這麽晚了還跟哥哥出門散步，是第一次的經驗，忍不住就是會在意啊……
平時哥哥偶爾會來學校接我下課，所以也算是太陽下山後跟哥哥散步，但是今天這個完全不同。
因為之前隻能算是「接送」……但是現在叫做「出門」，而且還是「約會」，叫我怎麽不緊張呢……！
「喔，我想去海濱都市。」
哥哥跟我相反，口氣顯得相當平常。
「海濱都市……所以是海邊？」
顧名思義，海濱都市就是在海邊的都市。
但是這個都市也隻是我們所住的城市的一部分，並不是什麽特別的區塊。
就隻是一個填海造陸的角落，所以大家叫它海濱都市。
「聽說那裏有很多餐廳商家可以逛，最近還有什麽sea side city的新宣傳，還有遊樂園之類的設施呢。」
「這樣啊……那、那約會也在那邊？」
「不是，不在遊樂園，我打算去那邊蓋的飯店──」
「直、直接就去飯店？」
我不禁脫口大喊。
……我、我還以為飯店是約會最後的行程，沒想到竟然是第一步……！怎麽辦，我沒有心理準備啊……！
話說回來，直奔飯店代表約會的主軸就在飯店……？也就是說果然那個……？
我、我還想說真的嗎？結果竟然是真的！哎喲，早知道這樣就該再洗一次澡啦！至少衝一下吧！不、不對，飯店應該也可以衝澡！我要冷靜點啊！
唉……哥哥，這太出乎意料了啦……不對，嚴格來說我是有預料到，隻是沒想到真的會這樣……
可是……可是這個沒想到就要到了啦……！
怎、怎麽辦？這種時候該怎麽辦才好？我、我當然是不討厭啦，但是，真的，那個心理準備啊，遠比我想象的早很多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那哥哥帶我去飯店，是打算做什麽呢……！」
於是我在驚慌之中，問了超晚才問的問題。
沒有啦，我要再說幾次，我真的不討厭喔？
「要去飯店裏的餐廳啊。我想說要慶祝你的生日，就找找看有沒有好的餐廳來吃飯，後來找到一家很好的飯店，結果就脫口而出了……」
哥哥害羞地紅了臉說，是我沒把話講清楚啦。
「呃，總之就這樣，那間餐廳很受歡迎，我還擔心沒位子，幸好昨天晚上訂位訂到了。要是沒訂到肯定超糗，好險好險。」
「原、原來如此啊。」我裝得若無其事，點點頭。
是、是餐廳啊……也對，一開始是要吃飯沒錯……
吃飯是約會的基礎，當、當然還是有後續的啦……
「……怎麽啦？看你臉挺紅的。」
「沒沒沒沒沒什麽啊？」
被哥哥一問，我連忙敷衍過去。
真、真是壞心眼的哥哥，心裏明白還講得那麽輕鬆。
……不、不對，或許哥哥是打算把後續的計劃當成驚喜，所以才裝得若無其事，肯定沒錯。
真、真沒辦法，為了完成哥哥的驚喜，我隻好裝作沒發現了。
受、受不了啦，在飯店約會真是……飯店……！
「耶嘿，耶嘿嘿，耶嘿嘿嘿嘿……！」
「……呃，這個反應我不是很懂，總之我們走吧。」
哥哥說了就牽著我的手往前進。
但是飯店這個詞的威力，讓我整個飛向妄想的世界。
……請想想看喔？光是晚上的約會就很有氣氛了，竟然還是在飯店的餐廳吃晚餐……？而、而且後麵還有……！
這、這完全成人向啊！對，說起來就是「成人約會」啊！
當我一想到成人約會四個字，之前的妄想就更放大，擠滿了整個腦袋瓜。
在欣賞夜景的酒吧裏，跟哥哥單獨喝著雞尾酒……不對，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之中，哥哥要是在我耳邊呢喃：「我訂了房間，今晚不讓你回家。」這樣一來──！
啊，不行！光是想象，腦袋裏就自行上演大劇場，可以寫幾百頁
的哥哥筆記本了！
「……涼花？看你搖搖晃晃的，還好吧？」
「耶嘿？怎、怎麽好不好……？我看哥哥才有點搖搖晃晃，你還好嗎……？」
「沒有吧，我看搖晃的是你才對……總之我們到啦。」
哥哥這麽一說，我才發現晚風已經帶著微微的海水味。
看來在我一心妄想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到了海濱都市。
「就是這間飯店。」
抬頭一看，是一座高聳的巨大建築。
推估起來……是一座大約三十層樓的嶄新飯店。
我一看立刻感覺到成人約會的氣氛，滿臉通紅。
飯店裏好像有餐廳樓層，有許多不同餐廳與饕客，客人算多，但氣氛沉穩。不愧是夜晚的成人約會啊……！
「我、我是有訂位的永見。」
哥哥帶我到一家法國菜餐廳。
他緊張兮兮地對店員說話。
我陶醉地看著可愛的哥哥，沒多久店員就替我們帶位。
「哇……夜景好漂亮喔……」
我看了餐廳的夜景，不禁讚歎。
玻璃窗外的點點燈火，簡直就像星光一樣耀眼。
而且這裏又麵海，海濱都市的各項設施一覽無疑。
「看，那裏就是我剛才說的遊樂園，有看到摩天輪對吧？」
我往哥哥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座打了燈的摩天輪正在慢慢旋轉。
……我、我竟然跟哥哥，單獨在這麽棒的地方吃飯……！
而且這又是哥哥挑的地方，我光是這樣就幸福到快要瘋了。
「……涼花，涼花喔？」
「啥、啥呀……？呃，哥哥，怎麽了嗎？」
「我問你，跟我點一樣的套餐行不行啊？」
「咦？啊，好！就、就點那個。」
一看，服務生不知何時已經來點餐了。
……嗚嗚，我真是太發呆了……難得跟哥哥來一場成人約會，我得保留妄想，把過程記清楚才行啊……！
「那就是這個套餐兩份……然後我們未成年，所以飲料就點無酒精的──」
哥哥俐落點餐，連我的份也點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今天哥哥好像比平時更帥氣……這也是成人約會的魔力嗎？
「啊，那個，可以問哥哥一個問題嗎？」
當服務生離開的時候，我對哥哥發問。
「嗯？怎麽了？」
「那、那個啊……為什麽哥哥想要這樣的約會……？啊，不是啦，我當然知道這是取材的一環啦！」
「啊，喔。」
我這一問，哥哥顯得有些困惑。
「就，那個……我有很多想法啦。」
「想、想法，是嗎……？」
「……嗯，這個，我之後再說吧。」
哥哥這麽說了，笑得有些為難。
這也是我最愛的哥哥的一種表情，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小鹿亂撞，但我更在乎哥哥另有所指的說法。
……是、是怎麽回事？感覺好像含意深遠呢。
而且之後再說的事情，果、果果果然就是那個意思嗎……！
「總、總之現在重要的是吃飯，聽說這裏的菜很好吃喔！其實我也是上網查的。」
「可是這裏看起來很貴，沒問題嗎？」
「是有相當的價位啦，不過不需要擔心，靠我打工的薪水就夠了。」
「咦？不行，這錢當然也要由我──」
「不用不用，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那怎麽可以讓你出錢呢。這餐當然是我請，你就別客氣啦。」
我看著哥哥說得有點害羞，心頭又是一揪，感覺酸酸甜甜。
……哥哥，真、真是太帥了……！
錢的事情是讓我心痛，但我決定接受哥哥的好意，其實應該是有收到稿費的我來出錢才對，但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就讓哥哥請客吧。
相對的，哥哥的生日我就要加好多倍奉還……！
「謝、謝謝哥哥。」
我向哥哥道謝，下定決心要好好享受今天。
沒多久開胃菜就送了上來，成人約會的晚餐開始了。
結論，這個經驗真的好像作夢啊……！
在這麽正式的地方，跟哥哥單獨吃飯，還是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我們兩個剛開始都緊張兮兮。
尤其我一直提醒自己，正跟最喜歡的哥哥來一場夜晚的成人約會，又幸福又緊張，感覺都快瘋掉了。
但是後來比較不那麽緊張，我就能放心享用美味的餐點，以及與哥哥相處的歡樂時光，真是最棒的經曆了。
……今天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裏，但是回家之後得立刻詳細記錄在哥哥筆記本裏麵才行。
想到這裏，夢幻時光轉眼間就到尾聲，飯後的咖啡已經送到我們麵前來了。
……姆，這樣幸福的時光應該持續到永遠啊……！
應該說，時間走得也太快了吧？
我的體感時間好像才過了一分鍾而已……
「……呼，涼花，這裏的菜色怎麽樣？」
哥哥喝著咖啡這樣問我。
「很、很棒啊，每道菜都很好吃……」
「這樣啊。」哥哥聽我回答，很放心地微微一笑。這也是我最愛的哥哥表情之一，我既開心又興奮，平常不敢說的事情可以說得老實一點了。
「那、那個……！今天能度過這麽美妙的時光，我真的很開心……！謝謝哥哥給我最棒的生日！」
我羞到表情快要融化，勉強撐著一張笑臉給哥哥看。
「……！」
沒想到哥哥莫名驚訝地看著我，然後臉紅紅，移開視線。
……怎、怎麽了？難道，我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嗎？
「……果然，我想得沒錯……」
「咦？」
「沒、沒事啦！」
哥哥小聲嘀咕一句，我反問回去，哥哥又莫名紅著臉猛揮手。
……怎麽回事？我好像聽到什麽想得沒錯……
「總、總之啦，你開心就好了。」
「是、是啊。我不會忘記今天的經驗，謝謝哥哥。」
……我應該可以說些更好聽的話才對呀，真受不了自己……
但是今天就別再責怪自己了。
我不能浪費這樣美妙的時光，而、而且，等等還有之後的計劃等著啊……！
「是、是說涼花啊。」
此時哥哥有點緊張的開口了。
「不好意思，希望你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
一聽這句話，我立刻渾身緊繃。
……來、來了！終於總算來了！
「那個……其實今天的約會還沒結束，還有後續啦。」
「後、後續是……？」
我努力忽略咚咚咚的心跳聲，反問哥哥。
心裏滿滿的都是期待，光是克製聲音不要飄走都很拚命。
……我、我要冷靜啊……就算哥哥說他開了房間，也要冷靜回應啊……哎喲，可是我如果聽到這句話……！
我緊張得隨時都要暈倒，等著哥哥下一句話。
然後──
「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搭那個？」
「當、當然可以！……咦？」
我幾乎是用反射動作湊上前點頭，但立刻發現哪裏不對勁。
「搭、搭那個……咦咦……？」
跟我猜測的台詞不一樣，我陷入混亂。
「就是，那邊
的那個啊。」
哥哥指著窗外。
我往那邊看過去，是一座邊轉邊發光的摩天輪。
……沒有啦，那個，也是可以的喔……可是，哎呀？
「飯、飯店的房間呢……？」
「飯店房間？什麽東西啊？」
我脫口而出，哥哥則是一頭霧水。
…………
……………………啊，哦……
原、原來啊……？看、看來我是衝動誤會了……？感覺好像是這樣沒錯喔……？我、我其實也沒有真的那麽期待好嗎……？
真、真的喔？這、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還太早好嗎？
我、我不是因為期望落空感到遺憾好嗎？嗚嗚嗚……！
「呃……不、不行喔？」
我愣住了一陣子，看到哥哥擔心地這麽說，才嚇得回神過來。
……我、我在幹什麽啊……跟期望的過程不一樣，確實有點失落，但那本來就是亂來的妄想啊。
重要的是，哥哥難得約我搭摩天輪，我竟然在發呆！還讓哥哥擔心！哥哥約我搭摩天輪，我應該是要喜極而泣的啊！
「哪、哪有不行的道理！」
我瘋狂搖頭，搖到好像有風切聲。
哪有不行的道理？飯後兩人單獨搭摩天輪，哪有女孩會拒絕這樣美妙的約會呢！
哥哥看我答應，就安心地吐了一口氣。
在飯店過夜的夢想一時保留，但我還是對哥哥美妙的提議感動不已。
……沒、沒想到哥哥竟然會準備這麽美妙的約會行程……！
我想這應該也是取材的一環，但這真的也是太開心了啦……！真的是最棒的生日了啦……！
「謝啦涼花……那，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餐廳，走出飯店，前往遊樂園裏的摩天輪。
摩天輪是這個海濱都市的亮點，屬於遊樂園設施之一，但不需要入園也能搭乘。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前麵排隊的人都是……那個，成年的情侶啦。
碰到夜間時段或許也是很大的原因，但一想到我跟哥哥現在成為其中的一對，又覺得渾身發燙。
……大家當然把我們當情侶對吧……？
我跟哥哥去搭情侶專用的摩天輪……！嗚嗚嗚……！
「……會冷嗎？看你在發抖？」
「不、不會！我沒事！」
我哪敢說自己是興奮到發抖呢……！
排著排著，就輪到我們了。
工作人員帶領我們，搭上其中一個慢慢旋轉的車廂。
摩天輪的轉速非常緩慢，營造出美好的氣氛。我跟哥哥彼此對坐，這個畫麵完全就是一對情侶啊……！
「……夜、夜景真漂亮啊。」
「……是、是啊。」
我看著窗外，緊張得渾身緊繃。
生日跟哥哥單獨去餐廳吃飯已經夠美妙了，竟然還給我這麽棒的體驗……！
今天的成人約會，真的是我一輩子的回憶。
我想著想著，突然感覺一道目光，回頭去看。
「咦，哥哥……？」
沒想到哥哥莫名地盯著我看。
哥哥的表情非常認真，我從來沒看過哥哥這麽誠摯的眼神。
……怎、怎麽了嗎？
要、要是哥哥這樣盯著我、我會小鹿亂撞啊……！
「……哎，涼花。」
「有、有在！」
哥哥口氣正經，我不禁挺腰坐好。
然後哥哥說了。
「那個……我啊，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口氣聽起來好像擺脫了心裏的迷惘。
……重、重要的事情……是嗎？
會、會是什麽事呢？哥哥竟然會這樣認真地說重要的事，我心裏根本沒有頭緒──
「……！」
此時，我腦袋裏突然青天霹靂。
……呃，不對喔，等一下喔……？
不、不會吧？我想應該是不會……可、可可可是搞不好……？
我們兩個正在摩天輪的車廂裏獨處。
窗外是浪漫的夜景，氣氛好到極點。
今天是我生日，而且正在成人約會的最高潮。
……也、也就是說啊，我想說的就是，那個……
這種狀況，這種時機，要說重要的事情，應該就隻有那個了吧……？
……就，那個，那個啦！把自己的心意──就、就是愛，表達給心愛對象的神聖行為！也、也就是，總歸一句話喔……！
告白。
當我想到這個詞的瞬間。
「咿呼……！」
我所有腦神經立刻流竄大量爆表的電流。
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白？？？
哥、哥哥哥哥要對我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告……！
此時我腦袋的回路是名副其實的短路了。
可是……這可是告白好嗎？
哥哥，我哥哥，我最最喜歡到極點的哥哥啊！
要對我！不是別人而是我！告、告告、告告白啊！
「啊嗚，啊嗚……！」
我全身就像被哥哥的目光捆綁一樣，動彈不得。
忘了怎麽說話，嘴裏隻能微微吐出一些聽不懂的聲音。
……我、我要保持清醒啊！
這是此生僅有一次的最棒經曆，要是暈過去了怎麽辦！
總、總之我要等哥哥開口！然後，我要立刻回複！
──我也是一直，一直喜歡著你啊！
我要這樣說出來！在說出口之前，不管有多幸福都不能暈過去！我現在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但是要等到聽了哥哥的告白才能哭！千萬不能一時衝動，自己先告白啊！
「嗚、嗚嗚嗚……！哥哥，要、要說什麽呢……！」
我隻是張開嘴，就有千頭萬緒想要噴發出來，但還是拚命忍著，反問回去。
「其實──」哥哥直視著我，開口說了。
而我聽到的下一句話是──
「涼花，對不起！」
「……………………………………………………咦？」
……………………………………………………咦？
嗄……！
哥哥，剛、剛才說什麽了……？
我、我好像聽到對不起……？咦？是、是我聽錯了，對吧……？
咦咦？還是說「對不起」的意思其實是「我愛你」……？哎咦？
腦、腦細胞好像麻麻的，有點轉不太過來……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呃……」
我一頭霧水，但是哥哥對我鞠躬，再次說了這樣的話。
……難、難道，這不是告白……而是道歉……？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這、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總算搞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瞬間大錯愕。
咦？咦？怎麽了？現在這是怎麽樣？
為什麽我在成人約會最美好最幸福的巔峰，會被哥哥鞠躬道歉呢？
「為、為什麽要這樣……？話說回來，哥哥是要道什麽歉呢？」
我真的搞不懂狀況，不禁拉開嗓門追問。
結果哥哥抬起頭，眼神跟剛才一樣認真。
「就是，當時的事情啊……」
哥哥表情苦悶，小聲地說了。
……當時的……事情……？
「以前我曾經把你弄哭，害你罵我『我討厭哥
哥』那時候的事情啊！」
「咦……？」
但是哥哥接下來這句話，讓我倒抽一口氣。
那是我最難堪的回憶。
哥哥替我背黑鍋，我竟然對他喊出最糟的那句話。
──我討厭哥哥！
當時我年紀是還小，也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我卻說了不該說的話。
因此後來我跟哥哥疏離了好多年，過了好長一段苦日子，直到今年四月得到輕小說大獎，才總算能像這樣交談。
這件我想都不願意想的事情，竟出乎意料地被哥哥提起，我整個人都慌了。
……哥哥……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呢……！
「當時，都是我沒腦袋才把你弄哭了……我一直想對這件事情道歉，可是一直都沒能開口……那件事情害你一直討厭我，希望你務必要原諒我啊……！」
哥哥這麽說了，又對我鞠躬。
我太過驚訝，一時真的忘了要呼吸。
……哥哥，你、你說這是什麽話！那件事情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啊……！為什麽會是哥哥對我道歉呢！
都是我不坦白……！都是我說了那句不老實的話……！
結果是我傷害了哥哥，為什麽哥哥要……！
……沒錯，真正該道歉的應該是我。
就是我一直沒道歉，才害得哥哥現在這樣對我道歉！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輕饒呢……！
因此我鼓足所有勇氣，至少現在要逼退那不老實的個性，說出我真正的心聲！
……要不然，我就會變成最爛的妹妹了！
「哥、哥哥！」
這是哥哥給我的機會。
哥哥替我安排到這個地步，我怎麽能毫無作為呢……！
這種事情，千萬要不得啊！
「哥哥沒有什麽該道歉的！因、因為……！因為錯的人是我啊！」
「涼、涼花？」
哥哥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到，但我根本管不了，拚命繼續說下去。
「沒錯！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因為，我當時說的話……！當時我說討厭哥哥，其實完全，一點，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啊！」
「……咦？」
「所以說啦！那是假的！當時我是心慌慌，才會隨口胡說八道啦！」
「是、是這樣喔……？」哥哥瞪大眼睛這麽說。
「就是啊！所以，哥哥一點錯都沒有！根本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因為我、我整個就是──不討厭哥哥啊！」
我氣喘籲籲，說得斬釘截鐵。
仿佛要親手斬斷許久之前自己對自己下的詛咒。
「你說，你不討厭我……可是當時那件事，害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
「我就說啦！那是搞錯了！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從來沒有討厭過哥哥！」
然後我再次清楚地宣布。
其實我應該接著說：「還不隻這樣，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我一直一直好喜歡哥哥！」但是這真的太困難了。
但是我總算第一次克服了這個不老實的個性，把自己真正的心聲傳達給哥哥了。
「原來，是這樣喔……」
「就是這樣……！」
可、可是，真的好害羞喔……！
把自己的心聲吐露給哥哥，竟然會這麽害羞……！
而且看到哥哥有點開心地微笑，那真是太帥了！這又讓我格外害羞了……！
「有、有什麽好笑的啊，哥哥……！」
「咦？啊，沒有啦，沒什麽好笑的啊？」
「可、可是你不就在笑嗎？」
「喔，這個啊……怎麽說呢，知道其實你沒有討厭我，感覺超開心的啦。」
「……哪？」
怎、怎麽可以隨口講出這麽肉麻的話啊，哥哥喔！
而且這個笑容讓我心跳加速到極點，不甘心！
「更、更重要的是，哥哥怎麽突然提這個呢！」
話說回來，隻要提到這件事情，主導權就容易落入哥哥手中，所以我巧妙地改變話題。
結果哥哥意外地一臉嚴肅，盯著我看。
「嗯，這個呢……因為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這、這個含意深遠的發言是怎麽回事？
「我覺得這樣下去，就沒辦法對你說明白……」
咦？沒、沒辦法說明白什麽……？
────該、該不會？
這、這這這次真的是，告、告白嗎？
仔、仔細想想，剛才道歉的意思，就是為了跟我重修舊好（其實我根本沒跟哥哥交惡過喔！）對不對？
要重修舊好之後才能說明白的事情……！
那、那除了愛的告白之外，還有別的嗎？沒有了對吧？
肯定了！這次肯定、肯定就是哥哥要對我告白了……！
這一秒，我真的看見眼前出現天堂。
腦中響起天使的號角，我深信世上的一切都在祝福我啊……！
「那、那那那，到底是……？」
我拚命克製自己不要逼上前，開口問哥哥。
哥哥慢慢換了一口氣，然後開口。
……啊啊，我們終於要成為情侶了──
「讓我拿你當範本寫輕小說女主角吧！」
情………………咦？
……耶？
範、範本？女主角……？
哎呀？……啊呀？告、告白呢……？情侶呢……？
「別、別誤會！聽我說完！不是說我對你這個妹妹怎樣怎樣喔！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想把涼花當成一般女孩看，拿來當範本，寫成輕小說的女主角啦！」
哥哥滿臉通紅，滔滔不絕。
這下我總算搞懂了。
……看來，我又是空歡喜一場了。
不、不過等一下喔？拿我當範本寫女主角的意思就是……！
「這、這是為什麽呢……？」
「呃，那個，該怎麽說才好呢……這隻是客觀的意見，沒有什麽奇怪的意思啦，就是……」
哥哥害羞地支支吾吾，最後總算下定決心。
「如、如果不把你當妹妹，而是一般女孩的話，你真的超可愛，而且那個……符合我的理想那個形象……所以我想說，拿你當範本應該可以把女主角寫好啦！」
哥哥說著說著，臉就愈來愈紅。
……但是，我想我也是一樣。
因為……！因為哥哥……認為把我當一般女孩看就很可愛！還是理想的形象！
嗚嗚，嗚嗚嗚……！怎樣啦！這麽開心是怎樣啦！
我覺得好感動，全身都酥麻了啦……！
搞不太懂，但是太高興了……！嗚嗚嗚……！
「所、所以啦，我是很單純的拜托你啦！……那個，不行喔？」
但是哥哥依舊憂心忡忡地問我。
我說不行？……這種話，我哪有絲毫的可能說出來呢！
「沒、沒辦法啦！這、這種事情我也不是很願意，但是哥哥拿我當範本來寫女主角，也是沒關係的妞？」
結果，我的回答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都不老實。
……但是，我現在根本沒空後悔……！因為因為，我是這樣的幸福啊！我現在光是品嚐這個幸福就飽了啊……！
「是、是喔！……太好啦……謝謝啦涼花。」
哥哥看來安了心，露出溫柔的笑容。
……這、這不行啦！現在讓我看到這麽棒透的笑容，我忍不住就想抱住哥哥磨
蹭了是吧！哥哥真是的……！
「……就、就是為了這個？」
「嗯？為了哪個？」
「就、為了想拿我當女主角的範本，才要跟我道歉？」
我這時才問了這次成人約會的基本問題。
難道就是為了拜托這件事，才約我出來同時取材嗎？
「呃──其實這個也算啦，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但是哥哥又有點臉紅，還含糊其辭。
……另外一個原因？我想不透，哥哥這時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了。」
仔細一看，那是個盒子。
可是這個巴掌大的盒子，又怎麽了？
「……啊。」
這時我想到一個可能，這個，該不會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之前一直都沒幫你慶祝，我想說今年一定要有……可是被妹妹討厭的老哥，也沒資格慶祝妹妹的生日，所以想說要先重修舊好……」
──所以我才道歉，希望你原諒我啦。
哥哥這麽說了，輕輕打開盒子。
盒子裏麵，就是當時在飾品店看到的那隻戒指──
「……其實呢，當天取材結束之後我就買了。」
……咦？也、也就是說，哥哥從那時候就開始考慮我的生日了……？
「包括之前的份在內，生日快樂啊，涼花。」
哥哥說了，露出靦腆又棒透的笑容，我以為我真的要暈倒了。
……這樣、這樣真是……！太幸福了……！我、我該怎麽辦啊……！
「訂、訂婚戒指……！」
一回神，我竟然傻傻地脫口說了這句話。
哥哥聽了，整張臉就爆紅。
「不、不是喔？這個不是那個的喔！就隻是你想要，我才挑的啦……！我是覺得你是個可愛的女孩，但是你一樣是我的妹妹沒變喔？所以我沒用那種眼光看你，這千萬要放心啊！」
哥哥講話快到極點。
我原本幸福到快要升天，突然又被潑了一桶冷水。
……姆，也不必這樣強調吧……
我個人，那個……超歡迎哥哥用那種眼光看我……
「而、而且這個戒指你也可以放心，我想說直接送戒指不太好，所以你看，我做成項鏈了！」
哥哥又這麽說了，不斷指著盒子裏麵。
沒錯，仔細一看，發現戒指上套著銀色的細鏈，可以戴在脖子上。
「這是我自己穿的鏈子喔。我想說這樣你就會放心收下了。」
哥哥拚命解釋，或許他真的認為這樣做比較好，但我聽了不禁偷偷歎氣。
……吼，我就希望哥哥直接送我戒指啊，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
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感受到哥哥為我著想，現在也幸福到可以蓋過這些不滿。
因為哥哥認為我就一般女孩來說算可愛喔？而且哥哥又愛妹！這次又消除了長年以來的芥蒂！要說這是邁出了攻略哥哥的一大步也不為過啊！
最重要的是這隻戒指……！盡管被做成項鏈，哥哥也確實是送了我戒指，而且還是生日禮物喔……？
哎喲，幸福到極點，快死掉了啦……！
「那個，哥哥……！」
「怎、怎樣？」
「機、機會難得，希望哥哥可以幫我戴在脖子上……」
一回神，我竟然老實拜托起哥哥了。
哥哥突然滿臉通紅，又猶豫不決，但還是很快就拿起戒指，把鏈條套在我脖子上。
小小的戒指在我胸前擺蕩。
最喜歡的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
看著它，我又感到難以言喻的幸福。
我輕輕地捧著戒指，抬起頭，希望哥哥能稍稍體會我的幸福。
插圖p279
「……哥哥，真的好謝謝你！」
我用盡全力地笑，用盡全力地道謝。
……心裏期盼著，哪天哥哥能將這戒指套在我的手上──
★
「耶嘿嘿，耶嘿嘿嘿嘿……」
約會的回程上。
我們跟去程的時候一樣，從海濱都市徒步走到自家附近，可是呢。
「哥哥哥哥，請再說一次啦。」
「……！吼！我不是已經講過很多次了……！」
「多、多聽幾次有什麽不好。這、這不是讚美嗎？」
「～～！……你、你是可愛的女孩啦……」
「耶嘿，耶嘿嘿！真、真是傷腦筋啊哥哥！竟然對妹妹講這種話！」
「是你逼我講的對吧？」
……好吧，涼花就一直這樣捉弄我到現在……
哎喲可惡啦！我說的是事實沒錯啊！但是一直叫我跳針跳針，除了懲罰遊戲還有別的解釋嗎？
「總、總之哥哥也是愛妹的，總有一天，哥哥會注意到我本身的魅力啦……！」
「我說啦！說好幾次啦！那隻是客觀的意見，我不會用那種眼光看你這個妹妹啦！」
而且還扯到我是個妹萌……！
可惡……！這下我整個就被當成喜歡親妹妹的變態老哥了吧！
話說在前麵，絕對不是那樣喔！涼花是超級可愛女孩，但是對我來說是妹妹，妹妹喔！拜托這部分千萬不要誤會啊！
「～～?～～～?」
「……真是……」
不過呢，涼花覺得開心就好了。今天是她生日，我就讓步吧。
……而且，可以跟涼花重修舊好，那個……真的很開心啊。
我一直以為她討厭我，所以聽了那句話真的有感動。
──因為我整個就是不討厭哥哥啊……是吧。
我想她一定不懂，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救贖……
「……啊，對了。」
「？哥哥怎麽了？要再講一次給我聽嗎？」
「誰要講啊！……不是啦，我是有一個問題。」
「問題是嗎？」我說，涼花反問。
「對啊……你剛才說，之前說討厭我不是真心話對吧？」
「是啊，是那樣沒錯。」
「那，你當下為什麽要說那種違心之論呢？」
我有點不開心地問。
要是沒有那件事情，多年以來就不會跟涼花這麽尷尬了。
想到這裏，我就非常想了解原因。
可是──
「……哥哥啊。」
「嗯？」
「哥哥啊，是不是不記得那件事情之前發生了什麽？」
但是涼花卻別扭地噘嘴，還瞪我一眼。
……那件事情之前發生了什麽？這是在說什麽啊……？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記得了。」
涼花撇頭過去，繼續前進。
「是怎樣啦。」我跟著涼花過去，這麽問道，可是。
「我要取消剛才的話。」
「咦？」
「我是不會討厭哥哥，但是哥哥沒有想起之前的事情，就不能完全原諒你。」
「……嗄？」
涼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就快步往前走。
……你要我想起之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事啊……
「喂，涼花喔。」
「這件事情結束了……不、不過，如果哥哥要誇獎我，誇幾次我都聽喔！」
「這就饒了我吧！」
「……約會途中明明那麽熱情……」
當時是嗨到最高點，豁出去了，才那麽帶種啦
！
那麽肉麻的事情，平時怎麽辦得到！平時就已經夠容易被誤會了說……
「我、我看哥哥應該對自己更老實一點吧？」
「……呃，哼！那隻是為了快點寫出可愛的輕小說女主角才會講啦！你不要太誤會了喔！」
「那、那就是說我不可愛嗎……？」
「我、我看我就快點回家寫原稿吧──！」
「啊，哥哥！」
我為了閃開對自己不利的話題，快步走向家裏。
……你心知肚明就不要問了吧！
「……呼，真是累。」
回到家，在自己的房間裏喘口氣，我立刻打開電腦，啟動文書處理軟體。
確實是吃了不少苦頭，但想到總算能寫出可愛的女主角，吃這些苦都值得了。
……是說我竟然要拿親妹妹來寫輕小說女主角，就算是自己決定的也有點那個……
我猛抓頭，不自覺想起剛才與涼花的對話。
仔細想想，我簡直就是萌妹的變態老哥。
「可惡……涼花就真的是可愛女孩啊，我又能怎樣……！她是妹妹沒錯啊……！」
我自言自語，然後轉換心情，麵對空白的文件檔。
好，接下來要摒除雜念，專心寫作。
專注在可愛的女主角上麵。
運用我這幾天所獲得的經驗。
寫作的概念是──
「如果涼花不是妹妹……」
……而是個一般的女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