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朝哈爾皇國一路前進,這是他跟白將軍討論之後決定的結果。而且為了自身安全著想,他打算按照原定計畫,沿東西向橫貫布丁王國的道路往東前進。
不過田中的預定計畫很快就遇上挫折,迄今尚未遠離王都。其實這裏是個平凡無奇的地方,如今卻彌漫著可稱之為戰場的緊張氣氛。田中佇立原地,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阻礙旅程的不速之客就擋在麵前。舌頭露在外麵,毫無形象可言,粗野的鼻息對田中造成壓迫。尾巴更是猛烈擺動,藉以牽製田中的行動,說什麽都不讓他逃走。
「唔……想不到逃脫計畫這麽快就失敗了。我的戰鬥力隻有小嬰兒的等級,現在不管是哪種雜魚魔物,我全都不是對手……不過,話說回來,這種魔物怎麽看都隻是一隻小狗。」
沒錯,如今擋在田中麵前的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原本是被飼養於都市中的小狗,結果不小心跑了出來,在都市附近四處遊蕩。
這種事情田中當然不會知道,他沒有跟魔物有關的知識。如此一來,就算出現在眼前的生物看起來隻是小狗,也不得不特別留意。畢竟田中目前遠離人類生活的場所,置身於魔物昂首闊步的世界。
田中本來就是膽小鬼,又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跟小嬰兒差不多。在這種情況之下,對一隻小狗抱持最高等級的警戒,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香囊完全沒有產生效果的跡象……不會吧!外表看似弱小,事實上卻是魔王等級!?」
透過本身的知識及經驗,田中導出這個結論。年紀一大把了依然中二味十足的田中,平常都是經由動畫或是電玩獲得相關知識與經驗,當然隻能得出這種遺憾的答案。
「外表看似弱小,事實上卻強得不得了,這種類型倒是出乎意料地常見。可是!這種擬態對我是沒用的!!」
麵對眼前的小狗,田中認為相當於前哨戰的這場鬥智是自己獲勝,還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情況下,慢慢移動身體。為了存活下去,田中可說是絕招盡出。或許這也是他無與倫比的智謀顯露在外的瞬間。
持續了一段長時間的對峙後,田中的雙腳終於抵達道路邊緣。為了不讓先前這場沉默的戰爭失去意義,田中終於有所行動。
「這真是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以戒慎恐懼的眼神凝視對手的同時,回顧整場對決的田中有感而發。
「可是我正在趕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話才剛說完,田中立刻踏上街道飛奔離去。
「下次遇見的時候,再一決勝負吧!後會有期!地獄之門的守護者!野獸之王可魯貝洛斯!你是個不容小覷的強敵!哈哈哈哈!」
田中以驚人之勢,從道路旁的草原往東邊的方向飛奔而去。小狗睜著圓滾滾的可愛眼睛,目送這個怪人離去。
之後,田中在草原上一路往東奔馳。雖然馬上就起了返回道路的念頭,不過身體的狀況好得不得了,心情更是舒暢,因此田中繼續奔馳在草原上。奔馳之際不忘維持跟道路若即若離的位置,這也算是膽小鬼的可悲習性吧。
像這樣一路奔馳的途中,田中找到城鎮以及村落。不過,在辦理出入手續時可能會惹上麻煩,這是田中亟欲避免的場麵,結果隻能繞過城鎮與村落繼續奔馳。當類似的情況不知道已經重複發生多少次的時候,宛如檢查哨的設施出現在遙遠的彼方。
「唔?好像是檢查哨之類的……完全沒聽說有這種東西!難道已經抵達國境了?世界真小啊!……慢著,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該怎麽辦才好?這裏可以順利繞過去嗎?」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田中打算比照先前繞過城鎮以及村落的要領迂回前進,此時卻發生一個問題。之前都是在草原上,如今前方卻是一片森林,不遠處還看得到山嶽地帶。就這樣繼續前進的話,顯然會成為相當危險的旅程。話雖如此,檢查哨應該是不會輕易放行的。無奈之餘,田中隻好避開檢查哨,直接進入森林地帶。
——這裏有個記錄,是布丁王國東部道路沿線的城鎮和村落流傳的故事。
創世曆5963年初夏,那個突然現身。根據許多目擊者的說法,前兆是類似地鳴的現象,不久後大氣開始震動,那個伴隨震耳欲聾的聲響現身後離去。散播粉塵之際,以肉眼難以辨識的高速移動的那個實體不明,被稱之為天災等級的新種魔物。
由於服務於國家的士兵也有不少人目擊,因此國家采取了行動。之後,在道路沿線增派了警備兵力,那個新種魔物卻從此不再現身。
——醞釀出詭異氣氛的森林中,微微顫抖的田中戒慎恐懼地前進。能夠依靠的就隻有腰間的香囊和短劍。這幾天田中一直維持緊張狀態,卯起來拚命前進。
好不容易才走出森林,鬆了口氣的田中放下心中的大石。這時一條黑影突然映入眼簾,乘虛而入展開攻擊。黑影以飛快的速度貼近田中的咽喉。
「咿呀!」
事出突然,田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不過也同時護住咽喉,成功擊落黑色物體。田中並不覺得自己在動手的時候特別用力,黑色物體卻一分為二滾落在地。
「這、這是什麽東西?」
提高警覺的田中觀察襲擊自己的黑色物體,看來看去就隻是隻黑色兔子。當然,除了銳利的牙齒和前額的犄角之外。
「這就是異世界作品當中常見的長角兔嗎?我隻是下意識把它打下來,想不到就這樣倒地不起……」
田中的戰鬥力相當於嬰兒等級。在這種認知之下,田中不認為自己能夠打倒魔物,甚至完全沒有主動跟魔物對戰的念頭,結果卻幸運地成功打倒魔物,因此他有所察覺。
「……慢著,我的戰鬥力跟嬰兒一樣。這麽一來,豈不是連尋找能夠打倒的魔物都很困難嗎?這次僥幸打倒魔物,該不會就是提升等級的機會吧?原本以為自己隻能以鎮上的工作勉強糊口……決定了!乾脆待在這裏稍微提升等級吧。不過,話又說回來,被我這個戰鬥力跟嬰兒一樣的人物打倒,這種兔子居然能存活到現在還沒絕種……」
戰鬥力跟嬰兒相當的自己居然輕而易舉打倒兔子,田中忍不住替兔子擔心了起來。
「像這種什麽都沒有的地方,說不定反而比較安全。應該要跟可魯貝洛斯看齊,在更嚴苛的環境下生存才行。那家夥可是在人類的城鎮附近出沒,顯然每天都過著跟人類浴血奮戰的生活。總覺得在遇到它的瞬間,感受到一種強者的威能……」
田中回想起之前跟自己展開激戰的敵人。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緊張萬分的瞬間都成為令人懷念的回憶。接下來好一段時間,田中都沉醉在內心的感慨之中。
「……慢著,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
田中打算在人煙罕至的山嶽地帶,暫時致力於提升等級。不過準備的食物撐不到一個月,他也不具備宰殺兔子當成食材的技能。幾經苦思之後,他決定停留兩個星期的時間。
「還是把這隻可憐的兔子收進道具箱吧,畢竟這種東西極有可能當成材料或是食用肉賣給別人呢。嗬嗬,我的想法真是無懈可擊。」
但他剛剛就被兔子乘虛而入。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田中開始稱讚自己。真是個沒出息的男人啊。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間,田中過著每天與兔子玩耍的日子。
跟兔子浴血奮戰的兩個星期終於過去。
如今田中準備再度踏上旅程。
「嗬嗬,沒想到才剛開始旅行,就掌握了提升等級的機會,我的運氣挺不錯的嘛。不過成為11級固然可喜可賀,能力值卻幾乎沒什麽提升嘛!」
田中藉由持續狩獵兔子升上11級,道具箱裏麵總共裝了七百
七十八隻兔子的屍體。原本打算討個吉利,在七百七十七隻的時候打住,卻有一隻不明白田中用心良苦的兔子衝了上來,於是成了這樣。這種差強人意的結果,確實挺像田中的作風。
「算了,反正還是有所收獲,就姑且接受吧。等級提升之後,所有能力也會稍微提升。或許是使用短劍戰鬥的關係,體力和力量也出現跟等級無關的提升,靈巧度也提升少許……不好,眼睛出水了。」
能力的提升狀況不如預期,田中難掩內心的打擊,眼淚自然奪眶而出。
「啊,不行不行,差點就墮入黑暗麵。反正也得到了新技能,還是樂觀點吧。不過,新得到的劍係技能數值在中途就不再增加,看來提升到某種程度後,似乎就不容易成長……往後還是要找比較強的敵人才行。也就是說,等級必須跟強敵戰鬥之後才會提升的意思嗎?嗚嗚,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田中之前一直以短劍戰鬥,結果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劍係技能。劍係技能的數值在狩獵兔子期間順利增加,不過到了某種程度,就不再上升。
「唔,搞不懂的地方真多,看來還是得到公會之類的地方才行。」
此時田中還想繼續提升等級,不過現階段不明白的地方實在太多,最重要的是糧食所剩不多。於是他再度於山嶽地帶移動,朝哈爾皇國前進。
過了一個星期,田中抵達哈爾皇國鄰近布丁王國國境線的一座城鎮。此時已經進入炎夏,準備迎接酷暑的到來。
這裏是狹間鎮,散落於布丁王國與哈爾皇國國境線上的城鎮之一。
被森林環繞的狹間鎮基於防衛的需要,外圍設有簡易柵欄。衛兵駐守於出入口,監視來往的行人。不過這裏倒也不是人潮洶湧的城鎮,而且大多數都是公會的成員,為了狩獵或是交易而定期行經該地。由於都是見過的熟麵孔,幾乎處於不須盤查直接通過的狀態,衛兵的功能隻剩下防止魔物自出入口入侵。
在這個情況之下,有個可疑人物打算進入城鎮,之前沒什麽動作的衛兵立刻有所反應。衛兵朝打算進入城鎮的可疑男子發話:
「那邊的那位先生,過來一下好嗎?你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鎮吧?回答第一次就好。好的,那可以讓我們調查一下嗎?可以吧?即使拒絕,我們也會盤查就是了。」
「……」
可疑男子田中不禁默默地站在原地。這個衛兵的語氣相當輕佻,完全不像個衛兵,而且還自問自答了起來。田中一開始反應不過來,之後總算回過神,配合衛兵的說詞。之所以露出稍微有些凝重的神情,大概是田中麵對衛兵奇襲之際勉強做出的抵抗。
「啊、嗯,好啊。要我怎麽做?」
「這個嘛……稍微等一下。」
丟下這句話後,衛兵進入大門旁邊疑似崗哨的房間,帶著資料立刻回到原地。隻見衛兵翻閱一張張資料,同時跟田中說話。
「嗯,這是罪犯的通緝資料。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檢查顏值吧?若是顏值的話,你絕對可以直接通過。」
「要你管!」
「這是罪犯的比對,至少也得做做樣子才行。」
「……真是一點都不嚴謹。」
老實說,田中本以為會有更嚴格的檢查,還特地提高警覺,想不到隻是稍微檢查一下,有點傻眼的感覺。
「這一帶的罪犯並不多啦。若真的犯下什麽案子,大不了抓起來就是了。對了,你到這座城鎮來做什麽?」
衛兵依然一邊確認通緝資料,一邊跟田中說話。
「我想到公會登記,暫時居住在這座鎮上。」
「到公會登記是吧?那就沒問題了。」
話雖如此,衛兵依然檢查到最後,這點倒是意外認真。等到一切都檢查完畢後,衛兵收起資料,重新向田中開口:
「歡迎來到狹間鎮,我是鎮上的衛兵安德尼努斯八世,大家都叫我小八,請多指教。」
「好奇怪的簡稱!拿來當衛兵的名字實在太浪費了!為什麽是八世?」
田中忍不住吐槽了兩句,最後還是轉換心情禮貌性地詢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家的長子每代都取同樣的名字。我問過老爸,結果他也隻是依循家族的慣例,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含意。」
「……該怎麽說呢?真是麻煩的家族。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田中,雲遊於各國之間,不過也差不多該安定下來了。」
內心雖然認為這真是個奇怪的世界,田中還是簡單地自我介紹。順道一提,這是他在抵達這座城鎮之前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說詞。
「是哦?對了,說話不要這麽客氣。既然要定居下來,往後應該會常常見麵,讓我們成為好朋友吧。」
「嗯,明白了。」
衛兵並未將田中的介紹內容放在心上,反倒相當在意田中的說話方式,表現出十分友善的態度。對於田中而言,這樣子也比較輕鬆,便欣然配合。
「對了,那邊的那位是我的好兄弟多拉亞努斯九世,大家都叫他大熊。」
「還有一個更麻煩的家族!」
站在門邊的小八介紹另一個人——身材壯碩的衛兵給田中認識。名字後麵依然追加了世代,田中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家夥的家族是代代相傳的武術世家,向來有繼承名字的慣例。」
「對不起,我錯了!」
錯怪小八的田中態度出現一百八十度轉變。隻見他的腰身折成直角,呈現最擅長、最美麗的九十度鞠躬。真不愧是膽小鬼的楷模。
大熊舉起一隻手笑了笑,模樣看起來跟他壯碩的身軀非常不搭調。發現他意外是個溫和的人物,田中頓時鬆了口氣。小八無視田中的心情,繼續說道:
「不過,你叫做田中啊?真令人羨慕。這可是皇國當中人氣最旺、也是最常見的名字呢。」
「真的假的?有點意外。」
意想不到的地方被人羨慕,田中大為驚奇。
「皇國的農業非常興盛,蔬菜的名字特別受歡迎嘛。」
「蔬菜?田中居然是蔬菜!……也罷,可以告訴我公會在哪裏嗎?」
嘴裏雖然吐槽,但跟小八之間的對話開始讓田中感到疲憊。於是田中詢問公會的所在,試圖結束這段對話。
「嗯,就是那邊的那棟大型建築物。」
小八指著沿道路前進一小段距離後的大型建築物。發現建築物的規模超乎想像,田中頓時大吃一驚。
「哦哦,沒想到居然這麽大。那我先過去一趟,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嗯,再見。」
田中與小八和大熊道別。異世界的氛圍愈來愈濃,讓他內心的期待更加膨脹,朝公會前進。
來到公會之前,建築物的規模再度震撼田中。三層樓的主體建築占地遼闊,規模跟周遭的建築物截然不同。田中感受到些許壓力,走進公會。
原本以為公會是一群江湖好漢談笑風生、類似酒館的地方,結果建築物裏出乎意料之外地安靜,跟田中的想像截然不同。簡直就跟區公所沒什麽兩樣。懾於現場的氣氛,田中走向類似櫃台的地方,打算在公會登錄資料。
「想辦理什麽呢?」
雖然稱不上美女,外表看起來卻也相當清爽的女子,年紀大概在三十歲上下。不過她的口氣夾雜疲憊,這點令人有些在意。
「我想在公會登錄資料。」
田中想跟對方閑話家常,卻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種還是盡快完成手續比較好的感覺。
「好,嘿咻!請把手貼在這個魔道具上。」
田中將手掌放在櫃台小姐拿出來的水晶上,疑似卡片的
東西自台座跑了出來。
「呼,總算正常運作了。這一個月以來,附近的魔道具全都失去了效用,真的很不方便。所有程序都必須手動完成,差點把我累死。」
田中根本沒問這些,櫃台女子依然卯起來抱怨,讓田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是哦?魔道具不能用的話,鎮上不是會發生很多問題嗎?」
「就是說啊。結果委托工作大幅增加,但所有程序都必須手動完成,根本就是惡性循環……累得我快撐不下去……」
田中藉由閑話家常探聽鎮上的情況,內心也為了先前的召喚勇者居然造成如此深遠的影響而感到驚訝。不過,大氣中消失的魔力已經複原,現在差不多穩定下來。看來自己似乎不會受到影響,因此大為放心。
「呃,名字是田中,等級11,沒問題吧?」
櫃台女子確認卡片的內容,說話的語氣也不知何時和善了起來。
「嗯,是這樣沒錯。」
「這張卡片請妥善保管,往後在公會中都會用到。接下來就簡單說明一下公會的機能。」
將卡片遞給田中之後,女子開始說明公會的注意事項。由於這似乎是異世界的人都知道的內容,櫃台女子的說明相當簡潔。不過對於田中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情報,因此他卯起來認真記誦,就怕有所遺漏。
公會承接各式各樣的委托工作,並將工作廣為介紹給公會的成員。在公會登錄的人可以透過簡單的手續完成上述事項,基本上登記在案的會員大多都是承接工作。
工作分成數個等級,標準由公會製定。委托工作時,必須視等級的高低支付相對應的訂金。如果是承接工作,公會成員的等級就必須在規定之上,否則無法承接。
田中是最低等的e級。完成一定數量的工作後,就可以參加升等考試。
「如果隻是想要承接工作,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其他的問題就等遇到的時候再發問吧。」
田中從女子身上感受到跟衛兵一樣的輕浮,內心不禁對公會感到有些不放心。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提出問題。
「我在旅途中打倒一些魔物,公會可以收購素材嗎?」
「可以,怎樣的魔物?」
田中在內心擺出勝利姿勢,表麵上冷靜地繼續說:
「就是這個。」
「這是黑角兔?……十分罕見呢。」
對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好,田中的期待不禁大為膨脹。
「真的嗎?我被它們攻擊,就順手獵捕了幾隻,不知道詳情。」
「這種魔物常見於國境附近的山嶽地帶。不過既然都到那去了,一般人多半都會獵捕更值錢的魔物,很少把黑角兔帶回來。另外,我剛剛雖然說很罕見,不過收購價倒是沒那麽高。」
期待愈大,失望也就愈深。不過這玩意兒確實可以賣錢,於是田中打起精神開口:
「我手邊的數量不少,沒問題吧?」
「魔物的素材可以向國家請領補助金,數量再多也會以一定市場價格收購。這也是國防與經濟方麵的政策。」
原來是這麽回事。恍然大悟的田中將為數眾多的黑角兔屍體從道具箱當中拿出來。一開始女子沒什麽反應,接著逐漸浮現難以置信的神情,最後又轉為驚愕。四周的其他公會職員見到櫃台堆積如山的黑角兔,也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居然獵捕了這麽多黑角兔……而且這種數量居然全都塞進了道具箱,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呃?道具箱放不了那麽多東西嗎?」
「雖然有個體的差異,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收納能力這麽強的人。」
「應該是那個的關係吧,就像是火災現場的爆發力。我可是該表現時就會有所表現的真男人呢。」
一本正經的田中看起來有點洋洋得意。四周的人依然啞口無言,田中頓時有點坐立難安。
果然是小角色。
「食物都吃光了,才拚命將這玩意兒塞進道具箱……哈哈哈哈。」
田中胡亂編個藉口蒙混過去。最後雖然花了點時間,還是順利得到相當於一百五十五萬六千g的一大筆金額。這裏每個月隻要有五萬g就可以過活,這筆錢可說是相當可觀。發現事態的發展一如預期,田中難掩內心的喜悅,同時對往後在異世界的生活產生信心。
之後,櫃台小姐介紹了一間不錯的旅店,田中便離開公會。抵達旅店之後,爽快支付一個月份的住宿費用三萬g,才終於喘了口氣。這時他發現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躺在睽違許久的舒適床鋪,眼皮立刻沉重起來。田中在對往後的異世界生活抱持高度期待的情況下,轉眼間跌入了七情六欲的桃色夢鄉。
創世曆5963年夏,田中於哈爾皇國的狹間鎮展開全新的生活。
「——好,今天的額度就此搞定。」
田中在森林裏拾起剛剛才解決的角兔。隻見他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將獵物收進道具箱。
定居於狹間鎮已經差不多一個月,這段期間每天從未間斷過的委托工作,就是獵殺角兔。異世界是個浪漫的國度。對於罹患中二病的田中而言,透過討伐魔物來換取異世界生活所需的糧食,本來就是必然的過程。不過田中是個膽小鬼,再加上戰鬥力隻有小嬰兒的等級,麵對魔物時勢必得小心謹慎。
因此田中選擇討伐角兔。之前他從黑角兔身上得到絕對的自信。角兔跟黑角兔是同一種魔物,不過等級較低。從這些狀況得出來的答案隻有一個,所以在這一個月內,田中持續承接角兔的討伐工作。壓倒性的安全與穩當。,對於田中這個膽小鬼而言,可說是再適合不過的工作。
「現在該輪到今天最後的魔物了。」
眼睛看著自己做的筆記,田中開始移動。目的不在於角兔的討伐,而是這一個月來,隨著討伐角兔一同執行的例行公事。這個目的就是調查公會等級e能夠承接的魔物種類。田中是個生性謹慎的人物,過橋之前非但得先敲一敲,確定橋麵確實牢固,還要其他人先走過去才行。有時候他會站在遠處偷看其他公會成員討伐魔物,有時遠眺魔物與魔物之間的交戰,以自己的雙眼持續確認魔物的強弱。今天所有魔物的調查終於即將告一段落。
「嗬嗬嗬……看來e級討伐委托的魔物,隻有嬰兒等級的戰鬥力。這樣子我贏定了!」
田中對調查結果十分滿足。畢竟往後的生活有了著落,也難怪他會感到高興。不過田中可不是這樣就滿足的男子漢,他立刻朝下一個目標行動。
「這下子靠討伐魔物維生的方式總算確定了。既然如此,接下來得物色其他方式……嗬嗬嗬……」
田中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中二病又發作了。由於這裏是森林,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怪咖。然而,他的情緒會如此高漲也沒辦法,因為他的下個目標就是魔法。對於中二的田中而言,這是異世界最大的浪漫。於是他帶著在想像中無限膨脹的期待邁開大步。腳步自然而然地加快許多,朝鎮上迅速移動。
「——啊?想要使用魔法?」
回到鎮上後,田中立刻前往公會。回報任務成果的同時,跟負責站櫃台的茱蒂商量。茱蒂就是加入公會後一直對田中照顧有加的櫃台小姐。
「原來你不會使用魔法。當初看道具箱的收納能力超乎規格,還以為你會呢。」
「道具箱跟魔法有關嗎?」
初次聽聞的情報引起田中的興趣。茱蒂一邊工作,一邊簡單扼要地說明。
「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魔力愈多的話,收納能力也有愈高的傾向……所以說你的情況單純是比較變態而已囉?」
茱蒂停下手邊的工作,以看待奇珍異獸的眼神注視田中。
「這樣子會引起誤解,請不要用這種說法,拜托。」
田中頓時坐立難安,苦苦哀求茱蒂。真是個沒骨氣的男人。而且還完美地將自己的「低度魔力與道具箱的高度收納力」這種互相矛盾的謎題留在心底。
「開玩笑的啦。若真想使用魔法,跑一趟魔道具屋就行了。想要學習多少種魔法,就購買多少份契約書,另外再購入魔導書即可。不過,這個鎮上的魔道具屋隻有第十級的魔導書。」
「所謂的第十級是指什麽?」
再度聽到令人介意的辭匯,田中舉手發問,不過這次茱蒂沒有延續這個話題。
「我也是外行人。這種事情還是詢問魔道具屋,或者是從魔導書當中找答案吧……來,這次的酬勞。」
將酬勞交給田中之後,茱蒂旋即以製式笑容揮了揮手,看來是不再理會田中。田中最後隻向茱蒂請教魔道具屋的地點,快步趕了過去。不過魔道具屋距離公會不算太遠,很快就抵達了。
魔道具屋裏,有許多讓有中二病的田中心癢難耐的詭異商品,隻不過今天的目標是魔導書和契約書。原本他打算詢問許多跟魔法有關的事情,最後還是打消了主意。店員是個老婆婆,長相有點可怕,還不是普通地可怕。酷酷的男子漢很快就離開店麵。走出店門之前,對方勸告他不要在室內練習魔法,田中頓時覺得她是個好人,不過他畢竟是個膽小鬼。除了離去之外沒有其他選項,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急忙回到宿舍後,田中立刻打開魔導書埋頭苦讀。由於是第十級魔法的魔導書,多半都是基本的內容。這些未知領域的知識對田中而言格外新鮮,他就像乾涸的沙子吸收水分,將全新的知識塞進腦中。
魔法的分級從最高段的第一級到最基礎的第十級,同時田中也得知魔法技能若沒有提升,就無法簽訂高級魔法的契約。還有這本魔導書記載的是第十級魔法的契約以及使用方法。
「好像跟想像中有點不同。畢竟是第十級,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話又說回來,幾乎都是一般的國民魔法……」
契約數量好像沒有特別限製。不過考慮到學了太多無用的魔法之後會很麻煩,田中於是將預備學習的魔法數量縮減成其中幾種。
田中訂定契約的是引發火焰的點火魔法,以及確保飲用水的生水魔法。這些都是廣為一般民眾喜愛的種類,對於試圖以狩獵維生的田中而言應該非常有用。決定明天到森林練習魔法之後,田中躺在床上就寢。即使是國民魔法,這種未知的體驗還是讓他帶著莫大期待進入桃色夢鄉。
——第二天,田中一大早就離開城鎮,進入森林。行走一段時間之後,來到稍微開闊的地點。判斷這個地點沒問題,他立刻展開魔法的練習。
「就先從點火的魔法開始吧。好,集中精神……」
田中回想起魔導書描述的內容,按照使用魔法的手續依序進行。準備完畢後,田中打開雙腿,單手高舉。其實並沒有擺出這種姿勢的必要。
「——ignition!」
田中手指一彈,豎起食指。雖然當初是這麽打算,不過聲音聽起來略為嘶啞,大概是田中逃脫不了小角色命運的關係吧。事實上,這種命運一點都不重要。
不管怎樣,魔法總算順利發動。驚人的強光伴隨轟然巨響,從指尖部分噴射而出。耀眼的藍光射向天空,又高又遠。
「……」
田中默默地停止魔法,從道具箱取出魔導書。重新閱讀一遍後,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開始詠唱咒文。
「ignition!」
指尖再度噴發出耀眼的藍色火光。
「……咦?好像產生幻覺了。是因為久久無法習慣異世界的生活,結果在不知不覺中累積許多疲勞的緣故嗎?嗯……」
田中停止魔法,再度翻閱魔導書,第三次擺出姿勢詠唱咒文。
「ignition!!」
藍色火柱一如往常噴發而出,瞬間將接觸火柱的樹木燒成灰燼,隻剩下冒出些許白煙的焦黑樹幹。由於是原木,還不至於引發火災,田中卻卯起來大吼大叫,完全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我不能再欺騙自己了!這根本就不是點火的規模!連火種都被燒個精光!這種點火實在太危險了,根本無法使用!!」
眼前的現象跟魔導書描述的內容及自身的想像截然不同,田中不禁強烈吐槽這個世界。有中二病的田中應該會很高興才對,但指尖所生成的火焰實在太過強大,這種超乎想像的火力讓他也不禁退縮。
「呼、呼……也、也罷,至少火焰生出來了,接下來就是控製的問題……嗯,目前還是暫時丟在一旁吧。」
一段時間後,激動的田中恢複冷靜。他決定先擱置這個問題,嚐試另一種魔法。
「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不過還是得先試試看……」
為了發動魔法,田中轉換心情集中精神。
「water!」
宛如一座小山的水塊幾乎跟咒文的詠唱同時出現在田中眼前。
(插圖)
「……!」
田中感到時間流動的速度慢了下來。在重力影響下,水塊瞬間開始奔竄。
「……嗚噗噗噗!……啊!……等一下!嗚噗噗噗!!」
田中被卷入水中,在森林裏漂流了好一段時間。大水在森林中蔓延,深度很快就逐漸降低。
「咳咳咳!……呼、呼!」
田中暫時趴在地上調勻呼吸,靜待身體恢複。差不多平靜下來後,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同時氣得破口大罵:
「是喝到水了沒錯啦,不過這不是重點吧!遲早有一天會被淹死!咳咳咳!」
之前就有不祥的預感,想不到事情居然超乎想像。差點丟掉小命的田中卯起來宣泄心中累積的怒氣。
「呼、呼……但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魔法真是可怕!為什麽大家使用魔法完全不當回事?」
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田中冷靜地思考。
「不管怎樣,兩種魔法都順利啟動,問題在於規模。就攻擊魔法而言,這種規模實在太危險了,根本不能使用。而且,這是生活用的,根本不是攻擊魔法呀!」
田中取出魔導書,重新翻閱一遍。魔法的效果似乎會受到精神力影響。而且,隻要增加魔力的消耗量,效果也會隨之提升。
「所以問題不在精神力,而是魔力的分配嗎?是不是精神太過集中了?」
田中確認自己的狀態。
「——魔力:2.10e12/2.10el2。」
幾乎沒什麽消耗。田中又翻閱一次魔導書,還是找不到答案。幾經思量之後,得出一個結論。
「大概是控製方麵出了問題。看來隻能繼續練習,直到能夠使用的等級為止。至於魔力毫無消耗,這點我就搞不清楚了。狀態的顯示本來就有點怪,或許出現亂碼的數字根本就不能當真。」
不過就算是練習,感覺起來也挺危險。尤其生水更是不能鬧著玩的現象。因此田中決定再度前往山嶽地帶,進行魔法特訓。山嶽地帶不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最重要的是,朝低窪地區詠唱生水魔法,應該也不會溺水。於是田中決定結束森林中的魔法練習,立刻返回鎮上。快步折返的途中,田中擬定旅行計畫。時間還是上午,他決定今天就展開旅程。
田中回到鎮上時,剛好遇到把守出入口的小八以嚴肅的神情主動攀談。
「剛剛在遠處看到類似藍色火柱的東西,之後還有類似地鳴的聲響。森林那邊可能出事了,現在領主好
像正在跟公會領導人商討對策。」
「……」
田中假裝什麽也沒聽到,匆忙地跟小八道別。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可能惹上的麻煩,盡速做好遠離風險的準備,這顯然是出自田中小角色人物的可悲習性。
創世曆5963年夏,為了進行魔法的特訓,田中再度踏上旅程。
——地點再度回到橫跨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之間的山嶽地帶。
為了學會控製魔法的方法,田中每天都在鍛煉中度過。有時朝天空發射藍色光柱,有時將巨大水塊伴隨轟然巨響丟到懸崖下方。在旁人眼中看來,早已超越人類的極限。
原本菜鳥魔術師一天隻能使用幾次的魔法,田中卻將這種基本常識忘得一乾二淨,卯起來連續施展。結果讓田中以異常的步調快速成長。
類似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有一天突然發生怪事。在此之前,訓練出現成果,速度雖然不快,卻也慢慢地成功縮小魔法的規模。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魔法的規模就逐漸變大。
「奇怪……手感並不差,還是有跟先前一樣縮小魔法規模的控製感,魔法的規模卻愈來愈大……嗯,智慧和精神的能力值提升了嗎?還是技能的關係?不對,若魔法技能增加,控製能力應該也會提升才對。」
田中猜測應該是魔法相關能力的提升速度大於魔法控製的技術,因此便先確認自己的狀態。
「——魔力:2.36e12/2.36e12。精神力:1.18e12。」
「……沒什麽提升嘛。咦?眼睛出水了……」
田中拭去淚水後再度確認,這才發現有個沒見過的東西。
「——技能:劍技(2.00)魔法(0.31)信徒(0.32)。」
「魔法技能提升的程度超乎想像!這樣子隻要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達到1.00!呀嗬!……慢著,這不是重點!那個『信徒』是什麽玩意兒!?」
補充說明一下,若使用第十級魔法,魔法技能幾乎不會超過1.00。這時除非使用第九級以上的魔法,否則成長的幅度微乎其微。而且每提升1.00的數值,條件也會跟著增加,也就是說,達到9.00的時候,就算是使用第一級的魔法也幾乎不會有所提升。
不過,關於魔法的詳細設定,現在就先暫時擱在一旁吧。現在的問題跟魔法無關,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信徒」技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陌生的技能後,田中腦中浮現這項技能的詳細解說。其實白將軍之前忘了告訴田中,隻要將注意力集中在自身的狀態,例如魔法技能上麵的話,就可以得到魔法技能的詳細解說。當時的田中沒有技能,所以將軍才忘了說明。
至於田中看到的技能解說……
「——信徒:提升魔法效果的稀有技能。當被許多人信仰,超過一定數量後,就可以獲得該項技能。信徒人數增加,技能等級就會提升,最後甚至得以創造奇跡。」
「超厲害的東西出現了!不過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要命的技能了!!」
田中急得直跺腳,對於這個世界的憤怒顯現無疑。看來田中的控製能力增加,已經能夠降低魔法本身的規模,然而精神力的成長以及「信徒」的技能造成的魔法效果提升卻大於控製能力,使魔法效果的規模不斷提升。田中可說是被最惡劣的技能組合陷害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到處都是可以吐槽的地方!……呼、呼!」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田中也不再介意世人的觀感,因此中二病完全發作,自言自語頓時多了起來。再加上這個世界的吐槽點實在是太多,結果更是增加了田中自言自語的機會。
「再說我怎麽會得到這種技能?最近又沒跟其他人見麵!……咦?眼睛又出水了……」
田中再度一邊拭淚一邊思考,結果照例歸結出微妙的結論。
「原來如此……那些可惡的黑角兔。見識到我的力量後,把我當成魔物的老大是吧?哼,我也不是沒有這個意思。總有一天,我會一統天下的魔物,登上天界的頂峰!可惡!現在的我為了取回被封印的魔力,必須探究魔道的真理才行……!原諒我吧!」
田中的妄想逐漸加速。就算可以回到原本世界,他也無法隱匿自身的中二病,繼續過著社會人的生活。當然,這一點都不重要。
之後,田中的妄想徹底失控,眼看就要譜成一首壯闊的敘事詩時,他終於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帶著激昂的心情仰天長嘯。
「嗚喔喔喔!拚了!反正我的精神力也沒提升多少,沒問題啦!稀有技能根本不算什麽!我要靠蠻力戰勝一切!說什麽都要掌握魔法的控製!」
田中比先前更加投入於魔法的修行,結果山嶽地帶不斷出現強大藍色光柱,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三個星期後,在山嶽地帶陡峭的斷崖上,田中擺出帥氣的姿勢傲然而立。
「嗬嗬嗬,開始修行後很快就過了一個月,我已經有超越嬰兒極限的自信了。換句話說,現在的我是超級嬰兒!」
……自賣自誇之後,田中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振作精神,尋思往後的計畫。
「現在已經到了可以結束修行的階段,最後還是稍微複習一下吧。」
語畢,田中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自以為帥氣)集中精神。
「——ignition!」
首先是點火的魔法,火焰噴射器等級的火焰自指尖噴射而出。氣勢相當驚人,甚至發出詭異的聲響。而且高度壓縮的火焰能量綻放出藍白色光輝,宛如巨大長劍,有時還會產生類似等離子那種啪滋作響的奇怪東西。
「……嗯,非常完美……理應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小地方的缺陷,田中就視而不見。於是他立刻停止魔法,為了施展下一個魔法再度集中精神。
「——water!」
眼前出現直徑一公尺左右的水塊。田中連忙從道具箱取出桶子,雙手拿起桶子伸向前方。腰部呈直角彎曲、兩條手臂往前伸直的姿勢實在相當滑稽,不過現場沒人看得到這副模樣,田中也不怎麽在意。他就是這種男人。
出現的水塊立刻受重力的牽引灑落在地,濺起陣陣水花。
「水總算……接起來了。嗯,沒問題……」
由於水勢強勁,濺出來不少,不過桶子還是接滿了水。鞋子和褲子都被濺濕,就當作沒看見吧。
「嗯,修行到此結束。結束了、結束了!我要回去了!!」
當初在中二之心全開的情況下投入修行,但田中畢竟是成長於舒適環境的現代人。一整個月的時間躲在山裏卯起來重複同樣動作,這份努力也已經得到了回報。即使魔法是未知領域的事物,一直重複同樣動作當然會感到厭煩,如今他不但想念起鎮上的人,也想念舒適的床鋪,更想念美味的食物。簡而言之,田中各方麵都已經瀕臨極限,因此才會透過開口說話的方式,試圖勉強說服自己。
「對了,乾脆來個許久未發的大招,當成最後的紀念吧。」
田中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著手於詠唱魔法的準備。
「——被我所封印,消滅一切的藍色火焰啊。顯現於世、貫穿天際吧!ignition!」
以完全沒必要的咒文加以修飾後,田中詠唱魔法。他的修飾當然沒有任何效果。
指尖發出貫穿天際的藍光,比先前的光柱大上好幾十倍。光柱釋放的超能量消滅了覆蓋天空的雲朵,陰鬱的天空宛如往外擴散的水波,轉變成明亮的晴空。
「……」
田中學會了抑製強大魔法
的控製能力,也可以大幅提升魔法的功率,代表他得以行使更龐大的力量。
「咳咳!看來我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也不錯,這樣就好……好了,差不多該回家了!」
田中決定對所有一切視而不見。準備完畢之後,就快步衝下山嶽地帶。出現在夢中的熱騰騰餐點及柔軟的床鋪就在眼前。一想到這裏,情緒高漲的田中又忍不住放聲大叫。
「呀哈!我的眷屬啊!在我奔馳於霸王之路時,盡管跟上來吧!如此一來,黑角兔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這隻是暫時的離別。後會有期,黑角兔!hahahaha!」
一陣長笑後,田中消失在森林中。周遭魔物隻能以畏懼的眼神,目送這個神秘生物離去。
——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之間的南北向山嶽地帶,南方的山麓有個比其他城鎮規模更大的隆隆鎮。
隆隆鎮座落於狹間鎮的西南方,兩者相隔一段距離,原本是占地遼闊的森林中一座普通的城鎮。
然而,在大約二十年前,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的戰爭讓這座城鎮出現變化。
隆隆鎮西方的山嶽地帶地勢險峻,沒有被布丁王國攻擊的風險,因此來自其他城鎮的難民紛紛湧入,人口快速激增。
人們開拓森林,擴大城鎮以及農地的規模。不知不覺中,這一帶成為最熱鬧的城鎮。安居樂業和物產豐饒這兩大因素,讓這座城鎮持續發展,長久以來的和平生活卻出現了異變。
事情發生在創世曆5963年的夏天。這一天山嶽地帶出現藍色的光柱。光柱雖然很快就消失,之後卻持續出現地鳴,接著鄰近河川也發生水位暴漲的怪異現象。雖然無人受害,人們還是對這種超越人知的現象感到畏懼。
之後,怪異的現象也斷斷續續發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忘了山林的恩賜,所以住在山中的神生氣了」這種傳言不脛而走。
從此以後,大家開始朝群山祈禱膜拜。大概過了半個月後,怪異現象逐漸平息,人們才鬆了口氣。
就在距離怪異現象發生剛好一個月左右的時候,鎮上的居民親眼目睹了奇跡。山嶽地帶出現跟過去完全不同的巨大光柱,將陰霾的天際瞬間化為晴空。
這一年,持續困擾鎮民的魔物造成的損害銳減。隆隆鎮的居民感謝這位不知名的山神,之後也持續信仰膜拜。
不過田中的預定計畫很快就遇上挫折,迄今尚未遠離王都。其實這裏是個平凡無奇的地方,如今卻彌漫著可稱之為戰場的緊張氣氛。田中佇立原地,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阻礙旅程的不速之客就擋在麵前。舌頭露在外麵,毫無形象可言,粗野的鼻息對田中造成壓迫。尾巴更是猛烈擺動,藉以牽製田中的行動,說什麽都不讓他逃走。
「唔……想不到逃脫計畫這麽快就失敗了。我的戰鬥力隻有小嬰兒的等級,現在不管是哪種雜魚魔物,我全都不是對手……不過,話說回來,這種魔物怎麽看都隻是一隻小狗。」
沒錯,如今擋在田中麵前的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原本是被飼養於都市中的小狗,結果不小心跑了出來,在都市附近四處遊蕩。
這種事情田中當然不會知道,他沒有跟魔物有關的知識。如此一來,就算出現在眼前的生物看起來隻是小狗,也不得不特別留意。畢竟田中目前遠離人類生活的場所,置身於魔物昂首闊步的世界。
田中本來就是膽小鬼,又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跟小嬰兒差不多。在這種情況之下,對一隻小狗抱持最高等級的警戒,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香囊完全沒有產生效果的跡象……不會吧!外表看似弱小,事實上卻是魔王等級!?」
透過本身的知識及經驗,田中導出這個結論。年紀一大把了依然中二味十足的田中,平常都是經由動畫或是電玩獲得相關知識與經驗,當然隻能得出這種遺憾的答案。
「外表看似弱小,事實上卻強得不得了,這種類型倒是出乎意料地常見。可是!這種擬態對我是沒用的!!」
麵對眼前的小狗,田中認為相當於前哨戰的這場鬥智是自己獲勝,還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情況下,慢慢移動身體。為了存活下去,田中可說是絕招盡出。或許這也是他無與倫比的智謀顯露在外的瞬間。
持續了一段長時間的對峙後,田中的雙腳終於抵達道路邊緣。為了不讓先前這場沉默的戰爭失去意義,田中終於有所行動。
「這真是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以戒慎恐懼的眼神凝視對手的同時,回顧整場對決的田中有感而發。
「可是我正在趕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話才剛說完,田中立刻踏上街道飛奔離去。
「下次遇見的時候,再一決勝負吧!後會有期!地獄之門的守護者!野獸之王可魯貝洛斯!你是個不容小覷的強敵!哈哈哈哈!」
田中以驚人之勢,從道路旁的草原往東邊的方向飛奔而去。小狗睜著圓滾滾的可愛眼睛,目送這個怪人離去。
之後,田中在草原上一路往東奔馳。雖然馬上就起了返回道路的念頭,不過身體的狀況好得不得了,心情更是舒暢,因此田中繼續奔馳在草原上。奔馳之際不忘維持跟道路若即若離的位置,這也算是膽小鬼的可悲習性吧。
像這樣一路奔馳的途中,田中找到城鎮以及村落。不過,在辦理出入手續時可能會惹上麻煩,這是田中亟欲避免的場麵,結果隻能繞過城鎮與村落繼續奔馳。當類似的情況不知道已經重複發生多少次的時候,宛如檢查哨的設施出現在遙遠的彼方。
「唔?好像是檢查哨之類的……完全沒聽說有這種東西!難道已經抵達國境了?世界真小啊!……慢著,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該怎麽辦才好?這裏可以順利繞過去嗎?」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田中打算比照先前繞過城鎮以及村落的要領迂回前進,此時卻發生一個問題。之前都是在草原上,如今前方卻是一片森林,不遠處還看得到山嶽地帶。就這樣繼續前進的話,顯然會成為相當危險的旅程。話雖如此,檢查哨應該是不會輕易放行的。無奈之餘,田中隻好避開檢查哨,直接進入森林地帶。
——這裏有個記錄,是布丁王國東部道路沿線的城鎮和村落流傳的故事。
創世曆5963年初夏,那個突然現身。根據許多目擊者的說法,前兆是類似地鳴的現象,不久後大氣開始震動,那個伴隨震耳欲聾的聲響現身後離去。散播粉塵之際,以肉眼難以辨識的高速移動的那個實體不明,被稱之為天災等級的新種魔物。
由於服務於國家的士兵也有不少人目擊,因此國家采取了行動。之後,在道路沿線增派了警備兵力,那個新種魔物卻從此不再現身。
——醞釀出詭異氣氛的森林中,微微顫抖的田中戒慎恐懼地前進。能夠依靠的就隻有腰間的香囊和短劍。這幾天田中一直維持緊張狀態,卯起來拚命前進。
好不容易才走出森林,鬆了口氣的田中放下心中的大石。這時一條黑影突然映入眼簾,乘虛而入展開攻擊。黑影以飛快的速度貼近田中的咽喉。
「咿呀!」
事出突然,田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不過也同時護住咽喉,成功擊落黑色物體。田中並不覺得自己在動手的時候特別用力,黑色物體卻一分為二滾落在地。
「這、這是什麽東西?」
提高警覺的田中觀察襲擊自己的黑色物體,看來看去就隻是隻黑色兔子。當然,除了銳利的牙齒和前額的犄角之外。
「這就是異世界作品當中常見的長角兔嗎?我隻是下意識把它打下來,想不到就這樣倒地不起……」
田中的戰鬥力相當於嬰兒等級。在這種認知之下,田中不認為自己能夠打倒魔物,甚至完全沒有主動跟魔物對戰的念頭,結果卻幸運地成功打倒魔物,因此他有所察覺。
「……慢著,我的戰鬥力跟嬰兒一樣。這麽一來,豈不是連尋找能夠打倒的魔物都很困難嗎?這次僥幸打倒魔物,該不會就是提升等級的機會吧?原本以為自己隻能以鎮上的工作勉強糊口……決定了!乾脆待在這裏稍微提升等級吧。不過,話又說回來,被我這個戰鬥力跟嬰兒一樣的人物打倒,這種兔子居然能存活到現在還沒絕種……」
戰鬥力跟嬰兒相當的自己居然輕而易舉打倒兔子,田中忍不住替兔子擔心了起來。
「像這種什麽都沒有的地方,說不定反而比較安全。應該要跟可魯貝洛斯看齊,在更嚴苛的環境下生存才行。那家夥可是在人類的城鎮附近出沒,顯然每天都過著跟人類浴血奮戰的生活。總覺得在遇到它的瞬間,感受到一種強者的威能……」
田中回想起之前跟自己展開激戰的敵人。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緊張萬分的瞬間都成為令人懷念的回憶。接下來好一段時間,田中都沉醉在內心的感慨之中。
「……慢著,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
田中打算在人煙罕至的山嶽地帶,暫時致力於提升等級。不過準備的食物撐不到一個月,他也不具備宰殺兔子當成食材的技能。幾經苦思之後,他決定停留兩個星期的時間。
「還是把這隻可憐的兔子收進道具箱吧,畢竟這種東西極有可能當成材料或是食用肉賣給別人呢。嗬嗬,我的想法真是無懈可擊。」
但他剛剛就被兔子乘虛而入。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田中開始稱讚自己。真是個沒出息的男人啊。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間,田中過著每天與兔子玩耍的日子。
跟兔子浴血奮戰的兩個星期終於過去。
如今田中準備再度踏上旅程。
「嗬嗬,沒想到才剛開始旅行,就掌握了提升等級的機會,我的運氣挺不錯的嘛。不過成為11級固然可喜可賀,能力值卻幾乎沒什麽提升嘛!」
田中藉由持續狩獵兔子升上11級,道具箱裏麵總共裝了七百
七十八隻兔子的屍體。原本打算討個吉利,在七百七十七隻的時候打住,卻有一隻不明白田中用心良苦的兔子衝了上來,於是成了這樣。這種差強人意的結果,確實挺像田中的作風。
「算了,反正還是有所收獲,就姑且接受吧。等級提升之後,所有能力也會稍微提升。或許是使用短劍戰鬥的關係,體力和力量也出現跟等級無關的提升,靈巧度也提升少許……不好,眼睛出水了。」
能力的提升狀況不如預期,田中難掩內心的打擊,眼淚自然奪眶而出。
「啊,不行不行,差點就墮入黑暗麵。反正也得到了新技能,還是樂觀點吧。不過,新得到的劍係技能數值在中途就不再增加,看來提升到某種程度後,似乎就不容易成長……往後還是要找比較強的敵人才行。也就是說,等級必須跟強敵戰鬥之後才會提升的意思嗎?嗚嗚,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田中之前一直以短劍戰鬥,結果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劍係技能。劍係技能的數值在狩獵兔子期間順利增加,不過到了某種程度,就不再上升。
「唔,搞不懂的地方真多,看來還是得到公會之類的地方才行。」
此時田中還想繼續提升等級,不過現階段不明白的地方實在太多,最重要的是糧食所剩不多。於是他再度於山嶽地帶移動,朝哈爾皇國前進。
過了一個星期,田中抵達哈爾皇國鄰近布丁王國國境線的一座城鎮。此時已經進入炎夏,準備迎接酷暑的到來。
這裏是狹間鎮,散落於布丁王國與哈爾皇國國境線上的城鎮之一。
被森林環繞的狹間鎮基於防衛的需要,外圍設有簡易柵欄。衛兵駐守於出入口,監視來往的行人。不過這裏倒也不是人潮洶湧的城鎮,而且大多數都是公會的成員,為了狩獵或是交易而定期行經該地。由於都是見過的熟麵孔,幾乎處於不須盤查直接通過的狀態,衛兵的功能隻剩下防止魔物自出入口入侵。
在這個情況之下,有個可疑人物打算進入城鎮,之前沒什麽動作的衛兵立刻有所反應。衛兵朝打算進入城鎮的可疑男子發話:
「那邊的那位先生,過來一下好嗎?你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鎮吧?回答第一次就好。好的,那可以讓我們調查一下嗎?可以吧?即使拒絕,我們也會盤查就是了。」
「……」
可疑男子田中不禁默默地站在原地。這個衛兵的語氣相當輕佻,完全不像個衛兵,而且還自問自答了起來。田中一開始反應不過來,之後總算回過神,配合衛兵的說詞。之所以露出稍微有些凝重的神情,大概是田中麵對衛兵奇襲之際勉強做出的抵抗。
「啊、嗯,好啊。要我怎麽做?」
「這個嘛……稍微等一下。」
丟下這句話後,衛兵進入大門旁邊疑似崗哨的房間,帶著資料立刻回到原地。隻見衛兵翻閱一張張資料,同時跟田中說話。
「嗯,這是罪犯的通緝資料。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檢查顏值吧?若是顏值的話,你絕對可以直接通過。」
「要你管!」
「這是罪犯的比對,至少也得做做樣子才行。」
「……真是一點都不嚴謹。」
老實說,田中本以為會有更嚴格的檢查,還特地提高警覺,想不到隻是稍微檢查一下,有點傻眼的感覺。
「這一帶的罪犯並不多啦。若真的犯下什麽案子,大不了抓起來就是了。對了,你到這座城鎮來做什麽?」
衛兵依然一邊確認通緝資料,一邊跟田中說話。
「我想到公會登記,暫時居住在這座鎮上。」
「到公會登記是吧?那就沒問題了。」
話雖如此,衛兵依然檢查到最後,這點倒是意外認真。等到一切都檢查完畢後,衛兵收起資料,重新向田中開口:
「歡迎來到狹間鎮,我是鎮上的衛兵安德尼努斯八世,大家都叫我小八,請多指教。」
「好奇怪的簡稱!拿來當衛兵的名字實在太浪費了!為什麽是八世?」
田中忍不住吐槽了兩句,最後還是轉換心情禮貌性地詢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家的長子每代都取同樣的名字。我問過老爸,結果他也隻是依循家族的慣例,不知道其中有什麽含意。」
「……該怎麽說呢?真是麻煩的家族。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田中,雲遊於各國之間,不過也差不多該安定下來了。」
內心雖然認為這真是個奇怪的世界,田中還是簡單地自我介紹。順道一提,這是他在抵達這座城鎮之前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說詞。
「是哦?對了,說話不要這麽客氣。既然要定居下來,往後應該會常常見麵,讓我們成為好朋友吧。」
「嗯,明白了。」
衛兵並未將田中的介紹內容放在心上,反倒相當在意田中的說話方式,表現出十分友善的態度。對於田中而言,這樣子也比較輕鬆,便欣然配合。
「對了,那邊的那位是我的好兄弟多拉亞努斯九世,大家都叫他大熊。」
「還有一個更麻煩的家族!」
站在門邊的小八介紹另一個人——身材壯碩的衛兵給田中認識。名字後麵依然追加了世代,田中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家夥的家族是代代相傳的武術世家,向來有繼承名字的慣例。」
「對不起,我錯了!」
錯怪小八的田中態度出現一百八十度轉變。隻見他的腰身折成直角,呈現最擅長、最美麗的九十度鞠躬。真不愧是膽小鬼的楷模。
大熊舉起一隻手笑了笑,模樣看起來跟他壯碩的身軀非常不搭調。發現他意外是個溫和的人物,田中頓時鬆了口氣。小八無視田中的心情,繼續說道:
「不過,你叫做田中啊?真令人羨慕。這可是皇國當中人氣最旺、也是最常見的名字呢。」
「真的假的?有點意外。」
意想不到的地方被人羨慕,田中大為驚奇。
「皇國的農業非常興盛,蔬菜的名字特別受歡迎嘛。」
「蔬菜?田中居然是蔬菜!……也罷,可以告訴我公會在哪裏嗎?」
嘴裏雖然吐槽,但跟小八之間的對話開始讓田中感到疲憊。於是田中詢問公會的所在,試圖結束這段對話。
「嗯,就是那邊的那棟大型建築物。」
小八指著沿道路前進一小段距離後的大型建築物。發現建築物的規模超乎想像,田中頓時大吃一驚。
「哦哦,沒想到居然這麽大。那我先過去一趟,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嗯,再見。」
田中與小八和大熊道別。異世界的氛圍愈來愈濃,讓他內心的期待更加膨脹,朝公會前進。
來到公會之前,建築物的規模再度震撼田中。三層樓的主體建築占地遼闊,規模跟周遭的建築物截然不同。田中感受到些許壓力,走進公會。
原本以為公會是一群江湖好漢談笑風生、類似酒館的地方,結果建築物裏出乎意料之外地安靜,跟田中的想像截然不同。簡直就跟區公所沒什麽兩樣。懾於現場的氣氛,田中走向類似櫃台的地方,打算在公會登錄資料。
「想辦理什麽呢?」
雖然稱不上美女,外表看起來卻也相當清爽的女子,年紀大概在三十歲上下。不過她的口氣夾雜疲憊,這點令人有些在意。
「我想在公會登錄資料。」
田中想跟對方閑話家常,卻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種還是盡快完成手續比較好的感覺。
「好,嘿咻!請把手貼在這個魔道具上。」
田中將手掌放在櫃台小姐拿出來的水晶上,疑似卡片的
東西自台座跑了出來。
「呼,總算正常運作了。這一個月以來,附近的魔道具全都失去了效用,真的很不方便。所有程序都必須手動完成,差點把我累死。」
田中根本沒問這些,櫃台女子依然卯起來抱怨,讓田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是哦?魔道具不能用的話,鎮上不是會發生很多問題嗎?」
「就是說啊。結果委托工作大幅增加,但所有程序都必須手動完成,根本就是惡性循環……累得我快撐不下去……」
田中藉由閑話家常探聽鎮上的情況,內心也為了先前的召喚勇者居然造成如此深遠的影響而感到驚訝。不過,大氣中消失的魔力已經複原,現在差不多穩定下來。看來自己似乎不會受到影響,因此大為放心。
「呃,名字是田中,等級11,沒問題吧?」
櫃台女子確認卡片的內容,說話的語氣也不知何時和善了起來。
「嗯,是這樣沒錯。」
「這張卡片請妥善保管,往後在公會中都會用到。接下來就簡單說明一下公會的機能。」
將卡片遞給田中之後,女子開始說明公會的注意事項。由於這似乎是異世界的人都知道的內容,櫃台女子的說明相當簡潔。不過對於田中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情報,因此他卯起來認真記誦,就怕有所遺漏。
公會承接各式各樣的委托工作,並將工作廣為介紹給公會的成員。在公會登錄的人可以透過簡單的手續完成上述事項,基本上登記在案的會員大多都是承接工作。
工作分成數個等級,標準由公會製定。委托工作時,必須視等級的高低支付相對應的訂金。如果是承接工作,公會成員的等級就必須在規定之上,否則無法承接。
田中是最低等的e級。完成一定數量的工作後,就可以參加升等考試。
「如果隻是想要承接工作,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其他的問題就等遇到的時候再發問吧。」
田中從女子身上感受到跟衛兵一樣的輕浮,內心不禁對公會感到有些不放心。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提出問題。
「我在旅途中打倒一些魔物,公會可以收購素材嗎?」
「可以,怎樣的魔物?」
田中在內心擺出勝利姿勢,表麵上冷靜地繼續說:
「就是這個。」
「這是黑角兔?……十分罕見呢。」
對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好,田中的期待不禁大為膨脹。
「真的嗎?我被它們攻擊,就順手獵捕了幾隻,不知道詳情。」
「這種魔物常見於國境附近的山嶽地帶。不過既然都到那去了,一般人多半都會獵捕更值錢的魔物,很少把黑角兔帶回來。另外,我剛剛雖然說很罕見,不過收購價倒是沒那麽高。」
期待愈大,失望也就愈深。不過這玩意兒確實可以賣錢,於是田中打起精神開口:
「我手邊的數量不少,沒問題吧?」
「魔物的素材可以向國家請領補助金,數量再多也會以一定市場價格收購。這也是國防與經濟方麵的政策。」
原來是這麽回事。恍然大悟的田中將為數眾多的黑角兔屍體從道具箱當中拿出來。一開始女子沒什麽反應,接著逐漸浮現難以置信的神情,最後又轉為驚愕。四周的其他公會職員見到櫃台堆積如山的黑角兔,也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居然獵捕了這麽多黑角兔……而且這種數量居然全都塞進了道具箱,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呃?道具箱放不了那麽多東西嗎?」
「雖然有個體的差異,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收納能力這麽強的人。」
「應該是那個的關係吧,就像是火災現場的爆發力。我可是該表現時就會有所表現的真男人呢。」
一本正經的田中看起來有點洋洋得意。四周的人依然啞口無言,田中頓時有點坐立難安。
果然是小角色。
「食物都吃光了,才拚命將這玩意兒塞進道具箱……哈哈哈哈。」
田中胡亂編個藉口蒙混過去。最後雖然花了點時間,還是順利得到相當於一百五十五萬六千g的一大筆金額。這裏每個月隻要有五萬g就可以過活,這筆錢可說是相當可觀。發現事態的發展一如預期,田中難掩內心的喜悅,同時對往後在異世界的生活產生信心。
之後,櫃台小姐介紹了一間不錯的旅店,田中便離開公會。抵達旅店之後,爽快支付一個月份的住宿費用三萬g,才終於喘了口氣。這時他發現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躺在睽違許久的舒適床鋪,眼皮立刻沉重起來。田中在對往後的異世界生活抱持高度期待的情況下,轉眼間跌入了七情六欲的桃色夢鄉。
創世曆5963年夏,田中於哈爾皇國的狹間鎮展開全新的生活。
「——好,今天的額度就此搞定。」
田中在森林裏拾起剛剛才解決的角兔。隻見他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將獵物收進道具箱。
定居於狹間鎮已經差不多一個月,這段期間每天從未間斷過的委托工作,就是獵殺角兔。異世界是個浪漫的國度。對於罹患中二病的田中而言,透過討伐魔物來換取異世界生活所需的糧食,本來就是必然的過程。不過田中是個膽小鬼,再加上戰鬥力隻有小嬰兒的等級,麵對魔物時勢必得小心謹慎。
因此田中選擇討伐角兔。之前他從黑角兔身上得到絕對的自信。角兔跟黑角兔是同一種魔物,不過等級較低。從這些狀況得出來的答案隻有一個,所以在這一個月內,田中持續承接角兔的討伐工作。壓倒性的安全與穩當。,對於田中這個膽小鬼而言,可說是再適合不過的工作。
「現在該輪到今天最後的魔物了。」
眼睛看著自己做的筆記,田中開始移動。目的不在於角兔的討伐,而是這一個月來,隨著討伐角兔一同執行的例行公事。這個目的就是調查公會等級e能夠承接的魔物種類。田中是個生性謹慎的人物,過橋之前非但得先敲一敲,確定橋麵確實牢固,還要其他人先走過去才行。有時候他會站在遠處偷看其他公會成員討伐魔物,有時遠眺魔物與魔物之間的交戰,以自己的雙眼持續確認魔物的強弱。今天所有魔物的調查終於即將告一段落。
「嗬嗬嗬……看來e級討伐委托的魔物,隻有嬰兒等級的戰鬥力。這樣子我贏定了!」
田中對調查結果十分滿足。畢竟往後的生活有了著落,也難怪他會感到高興。不過田中可不是這樣就滿足的男子漢,他立刻朝下一個目標行動。
「這下子靠討伐魔物維生的方式總算確定了。既然如此,接下來得物色其他方式……嗬嗬嗬……」
田中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中二病又發作了。由於這裏是森林,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怪咖。然而,他的情緒會如此高漲也沒辦法,因為他的下個目標就是魔法。對於中二的田中而言,這是異世界最大的浪漫。於是他帶著在想像中無限膨脹的期待邁開大步。腳步自然而然地加快許多,朝鎮上迅速移動。
「——啊?想要使用魔法?」
回到鎮上後,田中立刻前往公會。回報任務成果的同時,跟負責站櫃台的茱蒂商量。茱蒂就是加入公會後一直對田中照顧有加的櫃台小姐。
「原來你不會使用魔法。當初看道具箱的收納能力超乎規格,還以為你會呢。」
「道具箱跟魔法有關嗎?」
初次聽聞的情報引起田中的興趣。茱蒂一邊工作,一邊簡單扼要地說明。
「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魔力愈多的話,收納能力也有愈高的傾向……所以說你的情況單純是比較變態而已囉?」
茱蒂停下手邊的工作,以看待奇珍異獸的眼神注視田中。
「這樣子會引起誤解,請不要用這種說法,拜托。」
田中頓時坐立難安,苦苦哀求茱蒂。真是個沒骨氣的男人。而且還完美地將自己的「低度魔力與道具箱的高度收納力」這種互相矛盾的謎題留在心底。
「開玩笑的啦。若真想使用魔法,跑一趟魔道具屋就行了。想要學習多少種魔法,就購買多少份契約書,另外再購入魔導書即可。不過,這個鎮上的魔道具屋隻有第十級的魔導書。」
「所謂的第十級是指什麽?」
再度聽到令人介意的辭匯,田中舉手發問,不過這次茱蒂沒有延續這個話題。
「我也是外行人。這種事情還是詢問魔道具屋,或者是從魔導書當中找答案吧……來,這次的酬勞。」
將酬勞交給田中之後,茱蒂旋即以製式笑容揮了揮手,看來是不再理會田中。田中最後隻向茱蒂請教魔道具屋的地點,快步趕了過去。不過魔道具屋距離公會不算太遠,很快就抵達了。
魔道具屋裏,有許多讓有中二病的田中心癢難耐的詭異商品,隻不過今天的目標是魔導書和契約書。原本他打算詢問許多跟魔法有關的事情,最後還是打消了主意。店員是個老婆婆,長相有點可怕,還不是普通地可怕。酷酷的男子漢很快就離開店麵。走出店門之前,對方勸告他不要在室內練習魔法,田中頓時覺得她是個好人,不過他畢竟是個膽小鬼。除了離去之外沒有其他選項,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急忙回到宿舍後,田中立刻打開魔導書埋頭苦讀。由於是第十級魔法的魔導書,多半都是基本的內容。這些未知領域的知識對田中而言格外新鮮,他就像乾涸的沙子吸收水分,將全新的知識塞進腦中。
魔法的分級從最高段的第一級到最基礎的第十級,同時田中也得知魔法技能若沒有提升,就無法簽訂高級魔法的契約。還有這本魔導書記載的是第十級魔法的契約以及使用方法。
「好像跟想像中有點不同。畢竟是第十級,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話又說回來,幾乎都是一般的國民魔法……」
契約數量好像沒有特別限製。不過考慮到學了太多無用的魔法之後會很麻煩,田中於是將預備學習的魔法數量縮減成其中幾種。
田中訂定契約的是引發火焰的點火魔法,以及確保飲用水的生水魔法。這些都是廣為一般民眾喜愛的種類,對於試圖以狩獵維生的田中而言應該非常有用。決定明天到森林練習魔法之後,田中躺在床上就寢。即使是國民魔法,這種未知的體驗還是讓他帶著莫大期待進入桃色夢鄉。
——第二天,田中一大早就離開城鎮,進入森林。行走一段時間之後,來到稍微開闊的地點。判斷這個地點沒問題,他立刻展開魔法的練習。
「就先從點火的魔法開始吧。好,集中精神……」
田中回想起魔導書描述的內容,按照使用魔法的手續依序進行。準備完畢後,田中打開雙腿,單手高舉。其實並沒有擺出這種姿勢的必要。
「——ignition!」
田中手指一彈,豎起食指。雖然當初是這麽打算,不過聲音聽起來略為嘶啞,大概是田中逃脫不了小角色命運的關係吧。事實上,這種命運一點都不重要。
不管怎樣,魔法總算順利發動。驚人的強光伴隨轟然巨響,從指尖部分噴射而出。耀眼的藍光射向天空,又高又遠。
「……」
田中默默地停止魔法,從道具箱取出魔導書。重新閱讀一遍後,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開始詠唱咒文。
「ignition!」
指尖再度噴發出耀眼的藍色火光。
「……咦?好像產生幻覺了。是因為久久無法習慣異世界的生活,結果在不知不覺中累積許多疲勞的緣故嗎?嗯……」
田中停止魔法,再度翻閱魔導書,第三次擺出姿勢詠唱咒文。
「ignition!!」
藍色火柱一如往常噴發而出,瞬間將接觸火柱的樹木燒成灰燼,隻剩下冒出些許白煙的焦黑樹幹。由於是原木,還不至於引發火災,田中卻卯起來大吼大叫,完全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我不能再欺騙自己了!這根本就不是點火的規模!連火種都被燒個精光!這種點火實在太危險了,根本無法使用!!」
眼前的現象跟魔導書描述的內容及自身的想像截然不同,田中不禁強烈吐槽這個世界。有中二病的田中應該會很高興才對,但指尖所生成的火焰實在太過強大,這種超乎想像的火力讓他也不禁退縮。
「呼、呼……也、也罷,至少火焰生出來了,接下來就是控製的問題……嗯,目前還是暫時丟在一旁吧。」
一段時間後,激動的田中恢複冷靜。他決定先擱置這個問題,嚐試另一種魔法。
「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不過還是得先試試看……」
為了發動魔法,田中轉換心情集中精神。
「water!」
宛如一座小山的水塊幾乎跟咒文的詠唱同時出現在田中眼前。
(插圖)
「……!」
田中感到時間流動的速度慢了下來。在重力影響下,水塊瞬間開始奔竄。
「……嗚噗噗噗!……啊!……等一下!嗚噗噗噗!!」
田中被卷入水中,在森林裏漂流了好一段時間。大水在森林中蔓延,深度很快就逐漸降低。
「咳咳咳!……呼、呼!」
田中暫時趴在地上調勻呼吸,靜待身體恢複。差不多平靜下來後,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同時氣得破口大罵:
「是喝到水了沒錯啦,不過這不是重點吧!遲早有一天會被淹死!咳咳咳!」
之前就有不祥的預感,想不到事情居然超乎想像。差點丟掉小命的田中卯起來宣泄心中累積的怒氣。
「呼、呼……但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魔法真是可怕!為什麽大家使用魔法完全不當回事?」
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田中冷靜地思考。
「不管怎樣,兩種魔法都順利啟動,問題在於規模。就攻擊魔法而言,這種規模實在太危險了,根本不能使用。而且,這是生活用的,根本不是攻擊魔法呀!」
田中取出魔導書,重新翻閱一遍。魔法的效果似乎會受到精神力影響。而且,隻要增加魔力的消耗量,效果也會隨之提升。
「所以問題不在精神力,而是魔力的分配嗎?是不是精神太過集中了?」
田中確認自己的狀態。
「——魔力:2.10e12/2.10el2。」
幾乎沒什麽消耗。田中又翻閱一次魔導書,還是找不到答案。幾經思量之後,得出一個結論。
「大概是控製方麵出了問題。看來隻能繼續練習,直到能夠使用的等級為止。至於魔力毫無消耗,這點我就搞不清楚了。狀態的顯示本來就有點怪,或許出現亂碼的數字根本就不能當真。」
不過就算是練習,感覺起來也挺危險。尤其生水更是不能鬧著玩的現象。因此田中決定再度前往山嶽地帶,進行魔法特訓。山嶽地帶不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最重要的是,朝低窪地區詠唱生水魔法,應該也不會溺水。於是田中決定結束森林中的魔法練習,立刻返回鎮上。快步折返的途中,田中擬定旅行計畫。時間還是上午,他決定今天就展開旅程。
田中回到鎮上時,剛好遇到把守出入口的小八以嚴肅的神情主動攀談。
「剛剛在遠處看到類似藍色火柱的東西,之後還有類似地鳴的聲響。森林那邊可能出事了,現在領主好
像正在跟公會領導人商討對策。」
「……」
田中假裝什麽也沒聽到,匆忙地跟小八道別。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可能惹上的麻煩,盡速做好遠離風險的準備,這顯然是出自田中小角色人物的可悲習性。
創世曆5963年夏,為了進行魔法的特訓,田中再度踏上旅程。
——地點再度回到橫跨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之間的山嶽地帶。
為了學會控製魔法的方法,田中每天都在鍛煉中度過。有時朝天空發射藍色光柱,有時將巨大水塊伴隨轟然巨響丟到懸崖下方。在旁人眼中看來,早已超越人類的極限。
原本菜鳥魔術師一天隻能使用幾次的魔法,田中卻將這種基本常識忘得一乾二淨,卯起來連續施展。結果讓田中以異常的步調快速成長。
類似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有一天突然發生怪事。在此之前,訓練出現成果,速度雖然不快,卻也慢慢地成功縮小魔法的規模。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魔法的規模就逐漸變大。
「奇怪……手感並不差,還是有跟先前一樣縮小魔法規模的控製感,魔法的規模卻愈來愈大……嗯,智慧和精神的能力值提升了嗎?還是技能的關係?不對,若魔法技能增加,控製能力應該也會提升才對。」
田中猜測應該是魔法相關能力的提升速度大於魔法控製的技術,因此便先確認自己的狀態。
「——魔力:2.36e12/2.36e12。精神力:1.18e12。」
「……沒什麽提升嘛。咦?眼睛出水了……」
田中拭去淚水後再度確認,這才發現有個沒見過的東西。
「——技能:劍技(2.00)魔法(0.31)信徒(0.32)。」
「魔法技能提升的程度超乎想像!這樣子隻要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達到1.00!呀嗬!……慢著,這不是重點!那個『信徒』是什麽玩意兒!?」
補充說明一下,若使用第十級魔法,魔法技能幾乎不會超過1.00。這時除非使用第九級以上的魔法,否則成長的幅度微乎其微。而且每提升1.00的數值,條件也會跟著增加,也就是說,達到9.00的時候,就算是使用第一級的魔法也幾乎不會有所提升。
不過,關於魔法的詳細設定,現在就先暫時擱在一旁吧。現在的問題跟魔法無關,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信徒」技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陌生的技能後,田中腦中浮現這項技能的詳細解說。其實白將軍之前忘了告訴田中,隻要將注意力集中在自身的狀態,例如魔法技能上麵的話,就可以得到魔法技能的詳細解說。當時的田中沒有技能,所以將軍才忘了說明。
至於田中看到的技能解說……
「——信徒:提升魔法效果的稀有技能。當被許多人信仰,超過一定數量後,就可以獲得該項技能。信徒人數增加,技能等級就會提升,最後甚至得以創造奇跡。」
「超厲害的東西出現了!不過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要命的技能了!!」
田中急得直跺腳,對於這個世界的憤怒顯現無疑。看來田中的控製能力增加,已經能夠降低魔法本身的規模,然而精神力的成長以及「信徒」的技能造成的魔法效果提升卻大於控製能力,使魔法效果的規模不斷提升。田中可說是被最惡劣的技能組合陷害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到處都是可以吐槽的地方!……呼、呼!」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田中也不再介意世人的觀感,因此中二病完全發作,自言自語頓時多了起來。再加上這個世界的吐槽點實在是太多,結果更是增加了田中自言自語的機會。
「再說我怎麽會得到這種技能?最近又沒跟其他人見麵!……咦?眼睛又出水了……」
田中再度一邊拭淚一邊思考,結果照例歸結出微妙的結論。
「原來如此……那些可惡的黑角兔。見識到我的力量後,把我當成魔物的老大是吧?哼,我也不是沒有這個意思。總有一天,我會一統天下的魔物,登上天界的頂峰!可惡!現在的我為了取回被封印的魔力,必須探究魔道的真理才行……!原諒我吧!」
田中的妄想逐漸加速。就算可以回到原本世界,他也無法隱匿自身的中二病,繼續過著社會人的生活。當然,這一點都不重要。
之後,田中的妄想徹底失控,眼看就要譜成一首壯闊的敘事詩時,他終於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帶著激昂的心情仰天長嘯。
「嗚喔喔喔!拚了!反正我的精神力也沒提升多少,沒問題啦!稀有技能根本不算什麽!我要靠蠻力戰勝一切!說什麽都要掌握魔法的控製!」
田中比先前更加投入於魔法的修行,結果山嶽地帶不斷出現強大藍色光柱,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三個星期後,在山嶽地帶陡峭的斷崖上,田中擺出帥氣的姿勢傲然而立。
「嗬嗬嗬,開始修行後很快就過了一個月,我已經有超越嬰兒極限的自信了。換句話說,現在的我是超級嬰兒!」
……自賣自誇之後,田中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振作精神,尋思往後的計畫。
「現在已經到了可以結束修行的階段,最後還是稍微複習一下吧。」
語畢,田中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自以為帥氣)集中精神。
「——ignition!」
首先是點火的魔法,火焰噴射器等級的火焰自指尖噴射而出。氣勢相當驚人,甚至發出詭異的聲響。而且高度壓縮的火焰能量綻放出藍白色光輝,宛如巨大長劍,有時還會產生類似等離子那種啪滋作響的奇怪東西。
「……嗯,非常完美……理應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小地方的缺陷,田中就視而不見。於是他立刻停止魔法,為了施展下一個魔法再度集中精神。
「——water!」
眼前出現直徑一公尺左右的水塊。田中連忙從道具箱取出桶子,雙手拿起桶子伸向前方。腰部呈直角彎曲、兩條手臂往前伸直的姿勢實在相當滑稽,不過現場沒人看得到這副模樣,田中也不怎麽在意。他就是這種男人。
出現的水塊立刻受重力的牽引灑落在地,濺起陣陣水花。
「水總算……接起來了。嗯,沒問題……」
由於水勢強勁,濺出來不少,不過桶子還是接滿了水。鞋子和褲子都被濺濕,就當作沒看見吧。
「嗯,修行到此結束。結束了、結束了!我要回去了!!」
當初在中二之心全開的情況下投入修行,但田中畢竟是成長於舒適環境的現代人。一整個月的時間躲在山裏卯起來重複同樣動作,這份努力也已經得到了回報。即使魔法是未知領域的事物,一直重複同樣動作當然會感到厭煩,如今他不但想念起鎮上的人,也想念舒適的床鋪,更想念美味的食物。簡而言之,田中各方麵都已經瀕臨極限,因此才會透過開口說話的方式,試圖勉強說服自己。
「對了,乾脆來個許久未發的大招,當成最後的紀念吧。」
田中再度擺出帥氣的姿勢,著手於詠唱魔法的準備。
「——被我所封印,消滅一切的藍色火焰啊。顯現於世、貫穿天際吧!ignition!」
以完全沒必要的咒文加以修飾後,田中詠唱魔法。他的修飾當然沒有任何效果。
指尖發出貫穿天際的藍光,比先前的光柱大上好幾十倍。光柱釋放的超能量消滅了覆蓋天空的雲朵,陰鬱的天空宛如往外擴散的水波,轉變成明亮的晴空。
「……」
田中學會了抑製強大魔法
的控製能力,也可以大幅提升魔法的功率,代表他得以行使更龐大的力量。
「咳咳!看來我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也不錯,這樣就好……好了,差不多該回家了!」
田中決定對所有一切視而不見。準備完畢之後,就快步衝下山嶽地帶。出現在夢中的熱騰騰餐點及柔軟的床鋪就在眼前。一想到這裏,情緒高漲的田中又忍不住放聲大叫。
「呀哈!我的眷屬啊!在我奔馳於霸王之路時,盡管跟上來吧!如此一來,黑角兔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這隻是暫時的離別。後會有期,黑角兔!hahahaha!」
一陣長笑後,田中消失在森林中。周遭魔物隻能以畏懼的眼神,目送這個神秘生物離去。
——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之間的南北向山嶽地帶,南方的山麓有個比其他城鎮規模更大的隆隆鎮。
隆隆鎮座落於狹間鎮的西南方,兩者相隔一段距離,原本是占地遼闊的森林中一座普通的城鎮。
然而,在大約二十年前,哈爾皇國與布丁王國的戰爭讓這座城鎮出現變化。
隆隆鎮西方的山嶽地帶地勢險峻,沒有被布丁王國攻擊的風險,因此來自其他城鎮的難民紛紛湧入,人口快速激增。
人們開拓森林,擴大城鎮以及農地的規模。不知不覺中,這一帶成為最熱鬧的城鎮。安居樂業和物產豐饒這兩大因素,讓這座城鎮持續發展,長久以來的和平生活卻出現了異變。
事情發生在創世曆5963年的夏天。這一天山嶽地帶出現藍色的光柱。光柱雖然很快就消失,之後卻持續出現地鳴,接著鄰近河川也發生水位暴漲的怪異現象。雖然無人受害,人們還是對這種超越人知的現象感到畏懼。
之後,怪異的現象也斷斷續續發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人們忘了山林的恩賜,所以住在山中的神生氣了」這種傳言不脛而走。
從此以後,大家開始朝群山祈禱膜拜。大概過了半個月後,怪異現象逐漸平息,人們才鬆了口氣。
就在距離怪異現象發生剛好一個月左右的時候,鎮上的居民親眼目睹了奇跡。山嶽地帶出現跟過去完全不同的巨大光柱,將陰霾的天際瞬間化為晴空。
這一年,持續困擾鎮民的魔物造成的損害銳減。隆隆鎮的居民感謝這位不知名的山神,之後也持續信仰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