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告訴你們,你們非死不可的原因吧!」


    「麵紗」從禮服底下抽出短劍,叫道。


    雖然我們覺得已經把她逼到絕境了,但是她似乎不如此認為。


    「作為你們黃泉路上的餞別──」


    「那種話可以省略。我們想快點回家睡覺,你就長話短說吧。」


    「──!」


    因恐懼與怒氣而漲紅臉的「麵紗」開始說明。


    她說得非常快,不容易聽清楚,整理過後──


    ?「麵紗」的任務是向貴族兜售「魔法道具」和「外掛級技能」。


    ?目的是強化王家與貴族的力量。這國家的貴族,都是與第一代國王一起建國的開國元老的子


    孫,因此都很向往成為英雄。隻要稍微刺激一下,就會自動與魔物作戰。


    ?這裏是她的根據地。她以這裏的管理人身分,負責與貴族做交易。


    ?她是從「某位大人」那兒得到技能後,才開始進行這個工作的。


    ──大概就是這樣吧。


    「這問題很重要。你不是克勞蒂亞公主本人吧?」


    這件事不可能與克勞蒂亞公主完全無關。


    說要找貴族談談的是克勞蒂亞公主,而且拉蘭貝爾男爵千金是公主的「學伴」。


    「──那是──『發動人格移植道具的保護措施』──我訂立『契約』──『禁止將原始人格的資訊泄露給第三者』──的關係。」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那麵具可以複製克勞蒂亞公主的人格和記憶,戴上麵具的人就會變成『拷貝版的克勞蒂亞公主』是吧?」


    「──嗚!」


    「麵紗」說不出話。看來是猜中了。


    雖然有禁止泄露機密的係統,但是發出警告音時,就等於沒有秘密了。


    「……沒有人能了解克勞蒂亞的痛苦。誰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當『慈愛的公主』啊?我是為了拯救她的精神,才成為『麵紗』的……」


    「利用部下來發泄壓力喔?」


    這隻是黑心上司吧?


    而且,還利用自己的拷貝版──替身來發泄。


    「不是的!克勞蒂亞公主殿下不但收留了被貴族用完就丟的我,還把這麽重大的任務交給我做!難受也隻有現在……之後,那位大人也會戴上『麵紗』的麵具,和我共享痛楚……」


    「你的本名是什麽?不可能是『麵紗』吧?」


    「…………嗚。」


    「訂立了不能說的『契約』嗎?」


    也就是說,克勞蒂亞公主是為了玩弄貴族,才創造出「麵紗」。讓「麵紗」裝成克勞蒂亞公主的樣子,整完貴族之後,再讓公主本人體驗她做的那些事。以這種方式享受成為「vr(虛擬實境)暴君」的樂趣。


    「……不管是公主,還是製作出那麵具的人,個性都很惡劣呢。」


    「不準說她惡劣!克勞蒂亞公主是為了做出好成績才──那位大人──力量──」


    「麵紗」說到一半,捂住自己的嘴。


    多虧了蕾蒂西亞的「抑製品格」,才能讓她變得這麽大嘴巴。那個技能具有抑製對方的品格──在他人麵前該保有的態度與理性──的效果。


    因此她才會說出這麽多事,但是她似乎不打算說更多了。


    「也就是說,你是為了幫克勞蒂亞公主宣泄壓力,才做出這種事的?」


    蕾蒂西亞突然叫道。


    「不由分說地擄走貴族,強迫推銷可疑的商品,拒絕購買的話就殺無赦,這種事……」


    「隻要克勞蒂亞公主能做出好成績,就沒有問題。」


    「麵紗」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角。


    「你們怎麽能懂,二十四小時扮演『慈愛的公主』的痛苦?不能在他人麵前大聲說話,不能顯露負麵感情。一直過著那種生活,當然會想變成其他人了。」


    「所以你才會成為克勞蒂亞公主的替身?」


    「沒錯。克勞蒂亞公主是我的一切。隻要能讓她開心,我怎麽樣都不是問題。而且玩弄貴族,讓人很愉快呢。」


    「麵紗」看著蕾蒂西亞,咯咯笑了起來。


    「那些家夥全都想成為英雄。要不想取得魔劍,要不想和王子結婚,貪婪得不得了。所以,隻要說『給你們力量』,就算是來路不明的我說的話,也都會相信。你覺得那些貴族值得尊敬嗎?」


    「怎麽可能呢?」


    蕾蒂西亞聳肩說道。


    「正因為其他貴族都是那個樣子,所以我才會想成為保衛人民的『正義的貴族』哦。」


    「說什麽夢話!」


    「嗯,你要那樣說我也無所謂。反正我這麽做,隻是為了自我滿足。」


    蕾蒂西亞說完,柔和地微笑起來。


    「貴族與奴隸沒什麽不同哦。我的『學伴』,蕾蒂西亞?彌爾菲。」


    「麵紗」的語氣忽然變了。


    仿佛克勞蒂亞公主本人在場似的,以極為優雅的動作,行了一個王族感覺的禮,說道。


    「這是克勞蒂亞的真心話。是這個麵具告訴我的。」


    「如果是這樣,我隻能說『醒醒吧』而已。」


    「囉唆!我要剝下你的假麵皮!」


    「麵紗」舉起短劍──刺向自己手掌。


    紅豔的鮮血從她掌心噴出。


    「這就是──那位大人賜給我的,保護克勞蒂亞公主的力量!不論你們有多強的技能,都別想贏過──」


    「麵紗」話還沒說完,身體突然飛了起來。


    卡特拉斯的「盾」,猛地從後方撞上她,使她的身體向後彎成ㄑ字形。


    「很抱歉從後方攻擊!發動──『豪?中斷盾擊』!」


    「豪?中斷盾擊」


    以沉重的盾牌,給予敵人巨大的衝擊。


    被這技能擊中的敵人的回合,會被撞飛(取消),在一定時間內無法戰鬥。


    例如詠唱會被中斷,或者無法揮動舉到一半的武器。


    作戰成功了。


    我和蕾蒂西亞的功能是吸引「麵紗」的注意力。


    卡特拉斯則趁機從後方接近她,以「豪?中斷盾擊」使她失去戰鬥能力。


    「呃啊!」


    「麵紗」在地上打滾。


    「冰劍」從她掌中飛射而出。詠唱已經結束,來不及停止攻擊。


    但是,準頭偏了。而且還擦過自己手心,所以劍上才會沾染紅色的液體。


    不過沒問題。那些「冰劍」飛得有氣無力,可以輕鬆閃開──


    「……可、可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個戴麵紗的女人是什麽東西!」


    蕾蒂西亞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


    是一開始被打暈的貴族男性。他正好醒來,慢慢起身。


    假如蕾蒂西亞閃過「冰劍」──那貴族男性將會被直接刺中的!


    「喝!」


    錚────!


    蕾蒂西亞以「短劍」彈開「冰劍」。


    「冰劍」化為碎冰,落在蕾蒂西亞身上。


    「……這是……怎麽回事……?」


    蕾蒂西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她的劍與手臂,被紅色的薄冰覆蓋。


    「中招了吧!這就是我的絕招『能力封印凍結』!」


    「麵紗」叫道:


    「碰到從我手中發出的冰或血的人,體內的技能會被封印,記憶和感情也會被凍結!你就像不答應和我做生意的貴族們一樣,變成什麽事都不會做的廢人吧!」


    「能汙染技能的技能?」


    我太大意了。


    「霧之穀」的「來訪者」使用的是火係的汙染技能「能力寄生魔炎」。我原本以為所有汙染技能用的技能全是火係,沒想到還有冰係的汙染用技能……


    「你也有技能汙染係的技能……?」


    「火兩對冰兩對。我們『第八世代勇者』是最強的!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技能汙染係技能。你們就死在有這技能的『清潔員』手下吧!給我死光吧!」


    「麵紗」放聲大笑,就像她已經勝利似的。


    「你實在太讓人火大了!什麽正義的貴族啊!就連那種感情,也全部忘光吧!」


    「給我閉嘴!」


    回過神時,我已經揪住「麵紗」的衣領,把她摔出去了。


    「…………噫、噫!啊、啊啊啊!」


    「……幹嘛啦?」


    為什麽露出那麽害怕的表情?


    ……我的表情有那麽恐怖嗎……?


    「卡特拉斯,你把『麵紗』綁起來,順便蒙住她眼睛。雖然對這位男性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也要一並處理。」


    「是、是!」


    卡特拉斯僵著身體,點頭說道。


    接下來的事,我不想讓任何外人看到。


    「你振作一點,蕾蒂西亞。」


    「……我、我沒事……」


    蕾蒂西亞看著我,臉色很蒼白。


    「麵紗」的冰,


    依然附著在她手上。


    而且還出現一條冰線,直達胸口。


    「你可以明白自己技能的狀態嗎?」


    「……『旋轉盾擊』好像已經不能用了。而且也拿不出來……還有,我好冷……」


    「好冷?」


    「就像……整顆心,都結冰了似的。」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我握住蕾蒂西亞沒有被冰凍的另一隻手。


    「所以,一次就好,我希望你能和我締結主仆契約。」


    「主仆契約……要我,成為你的奴隸嗎?」


    蕾蒂西亞直視著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你是想藉由主仆契約,介入我的技能,解除『麵紗』的技能的效果吧?」


    「主仆契約的條件是『相馬?凪將為蕾蒂西亞?彌爾菲去除技能上的汙染。代價是蕾蒂西亞?彌爾菲將成為相馬?凪的奴隸。解除契約的條件是讓相馬?凪得到去除汙染的相關資訊。』」


    「咦?」


    「也就是說,你是為了去除技能上的汙染,成為我的奴隸。但是隻要你提供與去除技能上的汙染有關的資訊作為報酬,就能解除契約,不再是我的奴隸。換句話說,你成為我奴隸的期間,隻有去除汙染前的這段時間而已。」


    契約的代價是,去除技能上的汙染。


    契約的報酬是,與去除技能上的汙染有關的資訊。


    代價相當於報酬,這樣一來,隻需要暫時成為我的奴隸就好。


    「……我知道了。」


    「可以嗎?」


    「既然是你,應該有勝算吧?」


    蕾蒂西亞握著我的手,賊笑起來。


    一點也不悲觀呢。這就是蕾蒂西亞的優點。


    之前我說過,希望她能成為這個國家的大人物。其實我有一半是真心的。假如蕾蒂西亞能成為國家的重要人物,這個世界一定能變得更友善。


    所以,我絕對不會讓她成為技能汙染係的技能的犧牲者。絕不。


    「我當然有勝算了。交給我吧。」


    「那就拜托你了。」


    蕾蒂西亞說著,拿出「契約用大徽章」。


    我們說出剛才決定的契約條件,互相撞擊對方的徽章。


    「「『契約』。」」


    咻。皮製項圈,出現在蕾蒂西亞的頸子上。


    「……總覺得好奇怪啊。」


    「會難以冷靜嗎?」


    「應該說……有點癢癢的。」


    「癢癢的?」


    「從你那邊流入什麽熱熱的東西的感覺。那些東西旋繞在我胸口……雖然不會覺得討厭就是了。」


    「要是會不舒服,就說出來哦。我會小力一點的。」


    「知、知道了……」


    我把手繞到蕾蒂西亞背後,解開皮製鎧甲的係帶。


    蕾蒂西亞發出「嗯嗯」的低吟,但是並不抵抗。鎧甲底下是單薄的便服。我把手放在她胸口。也許是被汙染的緣故吧,她的身體有點發冷,必須盡快去除汙染才行。


    「……我是第一次被好朋友碰胸部呢。」


    「……我也是第一次摸好朋友的胸部啊。」


    「…………」


    「…………」


    ……好尷尬。


    蕾蒂西亞直視著我。反倒是我,和平常不同,難以冷靜。蕾蒂西亞當我的奴隸,隻有這幾分鍾而已。我如此告訴自己,叫出蕾蒂西亞的技能。


    「旋轉盾擊lv1」


    以「盾牌」「冰」──「攪拌」「冰」──「敵人」的「冰」──技能。


    「概念」之間沾黏著許多碎冰。就是這些冰,阻礙了魔力與思考的傳達嗎?


    既然如此,就有辦法對付。


    「旋轉盾擊」是由我「重組」的技能,所以我很清楚它的構造。已經「重組」過的技能,不能「重組」第二次,但是應該可以搖動「概念」才對。


    我不碰到「冰」地,把「魔力之絲」纏在技能的「概念」上。


    「會有點刺激哦,蕾蒂西亞。」


    「我、我才無所謂呢。你以為我是嗯──────!」


    顫動。


    流入的魔力使得蕾蒂西亞的背部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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