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訴被男職員性騷擾的女會員真的很奇怪,當我千裏迢迢去找她做了解的時候,她又百般推辭不跟我講,實在不得不讓我懷疑事情的真相。她不說,我就去找男職員。到了男職員那裏,我終於明白了這件事的始末。


    原來兩個人之前交往過,後來因為男方家裏不同意,男方提出了分手。雖然挺同情這女會員的,可她不能因為要報複前男友就給我們公司找麻煩不是?於是我又找到了女會員,希望她能出麵澄清一下這件事,可人家覺得那麽做會讓自己很沒麵子,死活不肯。我是好話說盡也沒能改變她做縮頭烏龜的信念。


    既然這件事鬧得也不算大,幹脆就這麽息事寧人吧,獎金飛了就飛了,大不了下次再爭取。其實我能這麽大度,很大方麵是因為我也做過這種報複男朋友的事,對那種憋了一口氣必須發泄出來的感覺深有體會。之所以會記恨,還是因為真心喜歡過吧。


    相比這次的男職員,葉惟夏當年的遭遇更悲催一些,而且還因為我的報複受了傷。當然,我說的是身體上的傷,可不是心傷。對於一直喜歡容芯的他,我的劈腿怎麽會傷到心呢。


    那會兒我劈腿才被同學發現,消息傳到了葉惟夏的耳朵裏,於是在男人的尊嚴驅使下他氣勢洶洶找到我問個清楚。年少氣盛,自尊心強,就算不喜歡的東西被人拿走了,也會氣得眉毛都歪掉。


    將我從班裏拉到學校很少有人去的小後院,他粗暴地一把將我推倒牆壁上,這廝真的特用力,後來我擼起袖子看碰到牆的那條胳膊時,皮膚上都有淤青了。


    “他們傳的是真的?”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特不爽,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就跟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似的。


    而當時一心想著打擊報複的我竟然挺直了腰板特光榮地點頭了,還故意刺激他說,“我是喜歡上別人了,很喜歡,咱倆算了吧。”


    聽了我這話,葉惟夏什麽都沒說,卻伸手一拳朝我揮了過來,我膽子也特大,躲都沒躲,就眨巴了一下眼。現在想想,萬一當時他不是真準備打牆,而是真打我,我要怎麽承受這一拳的力量啊!烏眼兒青的錢小塔,想想後背都發涼。


    這種偶像劇裏才有的情節上演過後,我們就一刀兩斷各走各路了。大仇得報的那一段時間,我是真開心,天天做夢都會笑醒,可沒過多久,當我再見到葉惟夏的時候,不知怎麽的,我的心裏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絲絲的不快樂。那種感覺形容不清楚,反正就是心裏有點兒堵。


    “一碗拉麵。”不再回憶自己那轟轟烈烈不沾邊不靠譜的青春年少,我拐進了一家牛肉麵店。獎金沒了,飯還是要吃的。


    服務員大姐對我隻要一碗麵有意見,“姑娘不再要碟拍黃瓜?”


    都說我獎金飛了,還想剝削我!眯眼一笑,我神神叨叨地對她說,“黃瓜不是用來拍的。”


    “那用來幹啥的?”


    “您猜!”我正逗著人玩呢,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您好。”


    “你好,我是嚴婷婷。”


    沒想到她會給我打電話,我特受寵若驚,嘴都結巴了。“呃,誒,找我有什麽事?”


    嚴婷婷想跟我見個麵,問我在不在公司,我說我在某商場旁邊的牛肉麵店,她驚喜地說自己住的旅館就在附近,於是讓我先吃著,自己馬上就趕來。


    我有那麽不懂事,真自己吃著,叫人家來了幹看著嗎?於是又點了一碗麵,還要了一疊海帶絲和拍黃瓜。


    服務員大姐對我這一回的消費比較滿意,笑嘻嘻地說,“姑娘,快告訴我啊,黃瓜不拍還能做啥使?”


    這可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是三分鍾啊!大姐,別逗我了成嗎?


    找個座位等人等麵,人和麵像商量好似的一起來了。我心說,這姑娘命好,趕飯點兒的命。


    “幫我點的?”嚴婷婷對我的體貼很感激,眉開眼笑的樣子就跟對著葉惟夏時一樣。


    “有話一會兒說,先吃吧,不然就麵就坨了。”話罷,動筷。


    我承認我對嚴婷婷從一開始就不怎麽喜歡,不過她吃飯的樣子倒是挺合我眼的,跟我和付筱屬於一類,不做作,怎麽吃最爽就怎麽吃。要說這吃麵,那當然就要大口大口的,要是一根根地嘬,那還不如讓我去死!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是同齡人中吃麵最快的,可沒想到今天遇上對手了。當嚴婷婷把一碗麵吃幹抹淨的時候,我筷子上還夾著一坨呢。


    “好久沒吃牛肉麵了,真好吃!”


    我將最後一口消滅,問她,“你工作的城市沒有賣牛肉麵的嗎?”


    那天吃飯聽到說,她是坐飛機回來的,於是潛意識中,我就把她當成在外地工作回來休假的了。可沒想到人家是從外國飛回來的,而且不是休假,是回來長期發展的。


    “當時我去留學,我爸我媽非得跟著去,倆人習慣了國外的生活就直接定居了,國內的房子都賣了,所以我回來隻能先住旅館。”


    “原來是這樣。”我腦子也夠笨的,既然是跟葉惟夏關係好的,怎麽可能是普通小戶人家?


    “不要說我了。”嚴婷婷笑著結束上一個話題,卻一臉認真地開始了下麵的話題。“你跟惟夏怎麽樣了?”


    對於不熟的人詢問我的感情問題,我個人十分介意,但礙於麵子卻不好黑臉,也隻能敷衍地回答幾句。“以前是一個學校的,現在算是朋友吧。”


    “算是朋友……”她露出質疑的表情,“那天你的反應可不是對普通朋友的反應呀。其實這次回國,我還以為會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沒想到惟夏那麽笨,還沒有挽回到你。”


    這話說得我挺不舒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無視我的怪異臉色,嚴婷婷繼續說,“他是真的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的,他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我?”我感覺嚴婷婷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難道是葉惟夏轉業回來的原因嗎?


    滿懷希望聽她說下去,她卻沒有講出我想聽的事,不過她所說的也著實將我震驚了。


    “你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筆友吧,叫邵恩。”


    “你怎麽知道?”


    “這個名字是我取得,寫信的人是惟夏。”


    我是真不信,因為我認識葉惟夏的字。“他的字,我認識。”


    嚴婷婷知道我不會相信,所以無奈地歎口氣耐心解釋道,“信裏的內容確實是他寫的,不過你收到的是我抄過一遍的。你們兩個人的通信真的好麻煩,他寫了信先郵寄給我,然後我再抄一份郵寄給你,你的回信發到我的學校,我還要再轉郵到葉惟夏的部隊。”


    當初收封信要很久,我還以為是這種交流方式太古典了,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高中畢業後的暑假裏,我曾經很無聊的走著去過他家,因為那大院兒不是誰都能進的,我隻是在門口的一個小吃店裏坐了一會兒。那一會兒沒白坐,我看到他了,他帶著容芯和其他朋友從大院兒裏出來,有說有笑,然後越走越遠。等徹底看不大他們的影子了,我也離開了那家小吃店。在回家的路上,那個被我找來報複葉惟夏的男生給我打電話,我沒等他先開口,就提出了分手。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也沒發生過身心悸動的大事兒,他答應了,我們和平分手了。


    我一直以為那個暑假之後,我就從混亂的青春裏脫身而出了,沒想到在大學裏,葉惟夏竟然設計了這麽一出,又把剛上岸的我重新拖回了水裏。


    記得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我真沒打算回,可又好奇,這個叫“邵恩”的人是怎麽知道學校裏有我這一號人的,於是好奇害死貓,我給他回了一封言簡意賅的回信,就五個字,“我們認識嗎?”


    過了好久,我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就在我以為當初那封是發錯的信時,第二封信被勤勞的郵遞員叔叔送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我拿到信後竟然心情不錯,不過可氣的是回信裏壓根就沒回答我的問題。後來我又無聊地問了幾次,他還是沒回答。漸漸地,我也不問了,權當信的另一頭是個垃圾桶,每一回都把自己對不爽的人和事的吐槽寫給“邵恩”,他也不嫌我煩,跟我一起吐槽之餘,也會跟我說一些他的生活狀況,說得並不具體,但可以了解到他以前很散漫,後來慢慢變得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寫了很久的信後,我們兩個熟絡了,不過他挺奇怪,我建議有時間聊個電話的時候,他卻拒絕了,說筆友就要做得純粹,隻能用筆交流。當時我還亂想,以為他是聾啞人士。原來他是怕我聽出來他的聲音。


    嚴婷婷見我一直不說話,大概猜到我在回想以前的事情,臉上流出輕快的笑容對我說,“你大三的時候說需要一本限量圖書,國內卻很難找到,可沒兩個月的時間,他就給郵寄過去了,他說是自己家裏收藏的,現在用不著了,送給你,其實那是他花盡了心思找朋友在國外淘來的。小塔,我跟惟夏是發小,說實話,我見過他對好幾個女孩子好過,但沒有一個像對你一樣用心。”


    這頓飯把我吃撐了,不光胃脹,心更脹,脹得都有點酸痛。多長時間,心沒有體會過這種滿滿當當的感覺了。


    “錢小塔,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想重新追你,好好跟你談個戀愛。”


    之前在餐廳裏葉惟夏跟我說過的話在耳邊無休止的回放,此時此刻聽起來格外真摯。


    他是真的喜歡我嗎?心動搖了,飽滿的心動搖起來那叫一個氣勢磅礴。


    晚上回到家,對著魚缸裏那六隻百無聊賴遊來遊去的熱帶魚,我那沒出息的心顛簸得更厲害了。


    “錢,小,塔。葉,惟,夏。”


    矯情兮兮地自言自語著,我後躺仰進沙發裏,把亂丟的是手機給坐上了,壞倒是沒壞,撥了個電話出去。


    “你好。”


    那邊接通很快,我都沒來得及掛斷,隻要跟他聊幾句了,一看屏幕顯示,是左暮。


    幹笑兩聲,我像個大熟人一樣問他,“知道我是誰不?”


    本以為左暮會猜不出,可令我意外的是,他耳朵真尖!隻是笑話說的有點冷。


    “知道,黑驢蹄子嘛。”


    我是黑驢蹄子,那他就是白嫩嫩的豬蹄子!


    “找我什麽事?想問我借一把洛陽鏟?”


    “還找你借兩根奇長的手指呢!”我想說自己是無意間用屁股給他打過去的電話,可怎麽說顯得自己太白癡了,尤其是說給一個有文化有知識有內涵的帥哥聽。反正打都打來了,那就沒話找話說點什麽吧。隻是說著說著,我就日思夜想地說起了葉惟夏的事。


    “你說我朋友要跟她前男友重歸於好嗎?”


    “為什麽不?”他不嫌我煩,耐心幫我分析,條理清晰得像教師的備課書,而且頭頭是道。隻是這人不懂“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可貴,非要在最後拆穿我,“你前男友挺不錯的,抓牢一點,別被你的女會員撬了牆角。”


    “別自作聰明了,說是我朋友的事就是我朋友的事!”我死鴨子嘴硬,但該謝還是要謝的。“我會把你的話講給她聽的,他們倆要是真的好了,我讓她給你介紹個好姑娘,陪你一起去盜墓,不是,是去考古!”


    “好,那就麻煩你的朋友了。”


    孺子可教,這麽快就學會裝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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