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眼前一道人影閃過,楚璃就見到明月笙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處獨立的空間中。與此同時,站在山崖上的三道身影,也出現在了視線中。


    對方顯然也對自己隱蔽身形的忽然暴露,感到了詫異,但也隻是很短暫的一瞬間,便毫不猶豫的奮然投身於鬥法之中。


    轟隆!轟隆!刹那間,各色華光照耀,法器交戰的響聲不絕於耳,景場一變後,楚璃就見到明月笙與其中的兩人交上了手,隻是隨著周遭的景色也在不斷的變幻,他們的方位,也在跟著變化。


    無論楚璃也好,丹陽真尊也罷,都在各自的後方不斷得打出法訣,試圖將大陣變得與己方有利。


    就在這數息之間,兩種陣紋不停得震動交錯,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如此反複變幻的陣法,使場麵陷入了混亂之中。


    雙方都身不由己,不但要應付對麵敵人的攻擊,還要提防與適應大陣中隨時變幻出來的各種變數,這一場貌似高階修士對抗戰鬥,本質上卻是雙方陣法師的一場鬥陣!


    “竟然能抵抗我的魔煞七殺陣!你到底是什麽人?”


    此時的丹陽長老,見啟動了如此厲害的陣法,還是久攻不下眼前的少女,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就見目力所及之處,是一團刺目耀眼的金色雷光,眼前一片的模糊,讓他分辯不清裏邊的虛實。


    此女的來曆一定不簡單,他們是不是得罪了隱世家族之人,或是其它未知勢力的精英,想到此處,他心中一片寒涼。


    隻聽得一道冰泉般清冷淡然的女聲響起,字字清晰:“什麽人,哼!要你命的人。”


    丹陽聞言放聲大笑,雙目中泛起了血絲,整個人像是走火入魔般的瘋狂起來,戾氣更甚,在這座大陣法,他就是主導。


    “哈哈哈!哪來的狂妄之徒,自持甚大!你莫不是以為會些陣法,便可輕鬆破解魔煞七殺陣?實在是太天真了!給我破!”


    隨著他最後的怒吼,近百道的陣紋,以他身後的一道紅黑色光柱為中心,激蕩開來,錯綜複雜的紋路,狠狠的推動著煞氣,朝楚璃方向翻滾而去!


    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危險氣息,楚璃半點也不緊張,身上金光雷光,如同海潮般的湧出,纖長如玉的手指飛速變幻結印,手指舞動出了道道殘影。金色的符紋從指間漾開,不過數息功夫,就將對麵瘋狂推進的黑紅色陣紋,給截住抵消了。


    就在雙方爆發出最激烈的陣戰時,卻是苦了在陣法中鬥法的另外三人。隨時變化的場景,以及陣法中突然爆發的陷阱,常常讓人必須要分心關注,免得一不小心便會被大陣吞噬。


    亦在此時,所有進入陣中之人,方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陣師的恐怖之處,心中隻希望這場陣戰,能夠早早結束!藥仙穀的大長老與二長老,心更是沉到了穀底,他們終於在今日見識到了陣法師的恐怖。


    知道今日是很難將楚璃留下了,他們的計劃恐怕將會失敗了。原本聽聞此女是個陣法師時,他們三人都不以為意,卻沒想到,還是小瞧了對方,使事情變得騎虎難下。


    若是傳出去,藥仙穀為了他人的傳承,實施暗算、脅迫這樣的陰私手段。隻怕他們維持了數萬年的正麵形象,將會變成一場笑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地陣中平衡被打破。楚璃所出的金色符紋,開始慢慢地吞噬起了丹陽真尊的黑紅色陣紋,一道一道的金色符文隨著陣紋,如同漣漪般開始逐漸擴大,層層逼進,逼退所有前進的煞氣。


    這一切的忽然轉變,令丹陽真尊臉色大變,他連忙將包括黑色陣盤在內的幾個陣盤,紛紛召到自己的周身,加大了靈力的催動。


    楚璃亦從無數交錯陣紋中,感受到大陣的微妙變化,楚璃將天羅盤升到了自己的頭頂上方,隨著楚璃指訣的打出,天羅盤發出了道道的金光,金光由暗至明大放異彩!


    金光與銀光陣紋交錯,更加劇了對黑紅色陣紋的壓製,甚至能感受到整個空間,都產生了不安的震蕩!


    接下來無論丹陽真尊,如何催動這幾個陣盤,大陣的走勢依舊沒回到他這方,就在他滿頭大汗的同時,空間的震蕩感變得更為的強烈。


    在金銀色相間的陣紋持續衝擊下,天空中已經出現了一道一道的裂痕,像是無數個碎裂的鏡片,哪怕是身陷陣中的幾人,都可清晰看到。


    “這陣怕是要被阿璃給破了……”


    明月笙凝視著頭頂上的這片天空,唇角處不免掛上了一抹笑意,戰意大增!


    亦是這一刻,“哢叭”一聲清脆的異響從空中傳來,丹陽真尊猛得噴了數口鮮血。“嘭嘭嘭……”接連幾聲,丹陽真尊身邊的六個陣盤,一一炸裂開來,隻見無數的碎片如同星辰一般,從空中飛落而下,如同天女散花般的朝著四周紛飛。


    一個個的碎片上都映襯出不同的天地景色,有高山,有流水,有沙漠,有森林,四下而飛時,美得不可思議!這樣殘景,讓丹陽真尊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已是無力回天了!


    很快碎片在空中消失,四周再度變回原本的景色。不遠處,紅衣的明月笙及藥仙穀的兩個出竅期修士,分別站在了陣法的一角。紅影一閃,明月笙就出現在了楚璃的身邊。


    楚璃對麵,餘下一人,白袍墨發,他單膝跪地,唇角及衣襟處沾著大片的血跡,連地上也有斑駁痕跡。


    他的神智有些混亂,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可他卻是渾然不覺,全身顫抖著,微垂眼眸看向自己的雙手,不停得喃喃自語: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丹陽真尊瞬間抬頭,目光卻是看向了楚璃。刹那間,他滿是血絲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妖異,唇邊揚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小小弧度。這樣的神情讓楚璃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心頭不安再度浮現。


    隻見丹陽真尊手指不住得諂訣,法訣完成的那一瞬間,他猛然抬起了一雙血眸,陰冷的一笑。楚璃就覺得一物,從自己的儲物手鐲中突然飛出。


    眼前黑光一閃,此物便到了丹陽真尊的手中。定睛望去,原來是藥仙穀送給自己的那麵,通往連雲塔七層的黑色玉牌。


    楚璃在六層時是通關而過,直接被傳送到了七層的,所以並未動用此牌。丹陽真尊將黑玉牌拿到手中,一拍胸口嘴一張,一滴心頭血就落在了玉牌的上麵,隻聽“嗡”的一聲,黑光大盛。


    他一掐指訣,用手指一點楚璃,大喝一聲“魂來”。


    玉牌上一圈圈的黑光散開,如同一圈圈的漣漪,黑光的範圍很快擴大,將在場的幾人都罩住了。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出現其它的動靜。


    丹陽真尊卻是臉色驟變,嘴裏連連呼喝:“魂來,魂來……”。


    楚璃與明月笙互視一眼。心中已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同時,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原來這個玉牌是拘魂牌,玉牌上麵的陣法中還融入了一層拘魂陣。


    若不是楚璃是衝關傳入到了七層,沒有用到這麵玉牌,如今她可真是著道了。一旦使用了這麵玉牌,那麽此刻就被此人拘走了魂魄,後果如何,即便用腳指頭也可以想到。


    楚璃的心狠狠一顫,背上出了一層的冷汗,好歹毒的心思,好惡毒的心腸。明月笙的臉色比楚璃還要難看,他可是被一類的術法,控製了許多年,若不是楚璃幫他解除了,他如今還不知會怎麽樣?


    因此,他比楚璃更加痛恨這種術法。而且,這種術法還用到了阿璃的身上,他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活剮了。


    丹陽真尊卻是被此情此景打擊到了,口中連連噴出了幾口血來,顯然傷勢又加重的幾分,神色卻是越發的癲狂,嘴裏不住的說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麽會不用它,你怎麽能不用它……”


    明月笙身上湧起了一股暴虐之氣,冷笑一聲,目中赤紅,殺意瘋狂湧動,手中一把紫色長槍,驀然漲大變長,朝著重傷他就是狠狠的一刺,大喝道:“好個卑鄙無恥的藥仙穀,今日爾等就納命來吧!”


    原來,明月笙在楚璃榮登丹榜每一時,就一直等待著楚璃的回歸。待到超過一月期限時,仍不見她的蹤影。


    他於是就守在連雲塔的外麵,發現覓蹤牌上的紅點,並沒有發生變化,那麽就證明楚璃還在塔中。


    他一直等待的,這一日尋蹤牌上的紅點,突然就變得淺淡,並且移動出去了一段線路。他發現這條線路的矩離可是不近,範圍可不在連雲城中……,心中就覺得不妙,於是尋著指示找了過來。


    然後就發現楚璃傳送的地點,被人作了手腳。楚璃是被傳送了兩次,方才出現在了此處的。


    丹陽真尊卻對明月笙突如其來的一槍,恍然未覺。楚璃連忙朝明月笙喊道:“莫要太衝動!小心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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