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日,到達此地,就看到了這處的地貌,十幾萬年過去了,經過歲月的變遷,戰場的痕跡依然存在。


    高高低低的地麵有著某種變化,兵器劈出的深達千丈的溝壑,巨石砸出的巨大深坑,有方圓百裏或千裏的焦黑土地。


    半截破碎的山峰,即將被黃沙填平的山穀。幹枯的寬闊河床上,還可以看出殘破的依稀像是船隻的木板。地麵上巨大的獸爪,踏出的零亂痕跡。散落在地,或人或獸的骸骨,或破碎的兵器碎片。


    至於說草木,卻是不知在多少年後,選擇性的零零星星的長出了一些。這是一處戰場,一處古仙人的戰場,與凡人戰場不同得是並沒有血流成河的景象,也沒有積骨成堆。


    因為仙人即便是打群架,相距也比較遠。並且他們大多數在戰爭中死去時,或會化血雨消散,或化為飛灰,不管怎麽樣死的,很少不會讓自己的鮮血飆出成河,因為仙人的血並不比凡人多。即便特別到了血流成河,在如此廣袤的戰場上也是不明顯的。


    仙人的戰場十分廣袤,廣袤到即便凡人用盡一生趕路,也到不了盡頭。仙人的戰爭,威力也更為的大,大到翻江倒海,移山填海不過彈指間。


    又走了數日,三人來到了一處群山荒嶺,彌漫的死氣遮住了整個山脈,天空永遠是萬年如一的死灰色。


    穀內一片荒漠,大地被不知名的碎骨骸和灰岩覆蓋,看不到絲毫生機,空氣中死氣繚繞彌散著死亡的黴味,仿若起了大霧,能見度隻有百丈左右。


    混亂無比的氣息中,即有魔氣,變有死氣,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氣息,隻是已經沒有元氣,因為元氣早已被靈氣替代。


    如果當初那枚元核,不是放置在黑色的棺林中,而是植入了地底深處,這裏經過十幾萬年歲月的變遷,或許會生成一個新的界麵。


    環境與原先一樣,是有天地元氣存在的。可惜的是,雖然有元駭的存在,卻被禁錮了,除了使萬相宗內尚有一些元氣外,還造就了一個化神飛僵的存在。


    值得慶幸的是,楚璃及早將元核與棺木取走了,間接阻止了飛僵早早進化的可能。否則化神期的飛僵,在吸食了這麽多的出竅修士的精魂後,早已進化為“魃”了,他們也早就死在了飛僵的手中。


    楚璃可不認為自己有離天界的存在,就能躲過一劫,到了化神期的修為,已經可以掌控一個域了。在這個域中,什麽也瞞不過掌控之人。


    三人繼續走著,越來越多的金屬碎片散落在地麵上,同時出現了一些完整獸類的骸骨。通過這些骸骨上殘留的威壓,可以得知,它們生前的修為都不低,至少超過了三人目前的境界。三人頂著這些威壓,收取著一些有用的獸類骨骸。


    楚璃將一些法器殘缺碎片,也收集了一些。三人如同撿破爛的,在這處土地上一路上挑挑撿撿,這期間,他們竟然沒有看到過一隻活著的妖獸。


    “阿璃,你快看看,這個物件與你撿到了的那一節,是否能對上?”


    楚璃抬眼就看到明月笙手中,拿著一個藍瑩瑩的東西,正待上前。


    忽然,大地“轟隆隆”的震顫起來,平原東部的地平線上,一道澎湃如江河般的妖氣,衝天而起,眨眼之間,就幅射了整個天空。


    天空中,瞬時變為一片漆黑。千山萬嶺都被這股妖氣,掩去!吼!驚天獸吼聲,彼此起伏,震耳欲聾。緊接著,大地轟鳴震顫,宛如千軍萬馬在奔騰咆哮。


    一片黑霧上方的天空,驟然出現了一大片雷電,覆蓋天空的雷雲,與撼天的妖霧,在天空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天空已完全被黑雲和妖雲覆蓋,各種雷電,從兩片海潮般的烏雲相連處,迸射而出。一時之間,仿如傾天之禍降下。


    又一聲巨大的咆哮聲,從東方傳來。這道咆哮,似獅非獅,凶戾無比,帶著一股震懾人靈魂的力量。無數的山峰,在這聲巨大的咆哮聲,微微顫動,抖落千層雪。


    “轟!”


    一片黑暗而暴戾的力量,緊貼雲層,如狂濤駭浪般,朝著楚璃三人,所在的位置,滾滾蕩蕩,席卷而來。


    一個洪亮而嘶啞的聲音,從雲天之上傳來。透過雲層,他們就看到雲層後,一個龐大而模糊黑影,向著戰場席卷而來。


    人站在地上往天上看,這道黑影,有一雙遮天避日的巨大羽翼。一股可怕的威壓,從天空輻射四麵八方。那道翻滾的黑影所過之處,天空密集的黑雲中,化出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旋渦。


    這些旋渦,如同一隻隻大大小小的嘴,發出鬼哭神嚎般的聲音!


    地麵上震動的越來越利害,無數隻的各種各樣的妖獸,挾帶著無可匹敵氣勢,如同潮水般,貼著地麵,滾滾而來。


    天空中的領頭黑影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它的身後還跟隨著大批的妖禽,這部分妖禽中,有一批數量不小的雷鷹,飛行間兩翅雷光閃動。


    “鬼車”姬九驚呼出聲。


    洪荒異獸錄中記載“鬼車又稱九頭鳥、鬼鳥,乃是妖獸之王。相傳此鳥昔有十首,能收人魂,一首為犬所噬。


    秦中天陰,有時有聲,聲如力車鳴,或言是水雞過也。夜飛晝藏,蓋鬼神類,鳥無子,喜取人子養之,以為子。


    今時小兒之衣不欲夜露者,為此物愛以血點其衣為誌,即取小兒也。故世人名為鬼鳥。鬼車乘燭光而下,翼廣丈餘,九首互相低昂。其家呼犬持杖逐之,墜一羽,長三尺許,廣八九寸,色類鵝雁。”


    意思是鬼車原來是有十個頭,被狗吃了一個,就成了九個,可以收取人類的魂魄,春夏之間稍遇陰晦,則飛鳴而過。嶺外尤多。愛入人家,爍人魂氣。鬼車晝伏夜出,夜晚背伏百鬼飛行,乃不祥之物。


    喜歡偷取別人家的嬰孩,當成自家的孩子養。白天它會在別人家嬰孩的衣衫上,滴一滴血,作為標誌,到了夜晚就會偷取這家的嬰孩。


    為了趕走鬼車,人們以敲打門床、扭斷狗的耳朵、熄滅燈火的方式來驅逐它。傳說中鬼車的死對頭是天狗,還有傳說是哮天犬。


    楚璃想到的卻是,是什麽原因能令這批妖獸,向著這個方向而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們三人。


    三人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向著來路望去,遠遠的天際處。灰蒙蒙,什麽也看不清,心裏卻泛起了一個念頭,莫非是與化神期的飛僵有關。


    但是,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們要盡快離開此地,不然這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數十萬的妖獸大軍,可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楚璃取出定向傳送符,給了姬九一枚,傳了啟動的法訣。眼看著妖獸,離他們已不足百裏。白光一閃,三人失去了蹤跡,很快的他們出現在了,來路上一座山峰中部的山洞中。


    山峰的下方,是萬獸來臨的必經之路。“楚道友,我可否稱楚道友為阿璃嗎?”


    姬九含笑望著楚璃,眼神中帶著期盼。楚璃對什麽樣的稱呼,倒是無所謂,含笑點點頭:


    “姬道友,隨便……”


    “不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說不行的是明月笙,“姬道友,我們又與你不熟,這麽叫,太隨便了吧?”


    說完用控述的小眼神望著楚璃,覺得楚璃為什麽不拒絕,這麽容易就妥協了。楚璃心道,不就是個名字嘛。看到明月笙委屈的樣子,她就不解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覺得委屈,難道是因為沒有介紹他的稱呼,於是楚璃很好心的提醒了姬九一句:“你也可以叫他阿笙”,心想,這樣公平了吧?


    誰知一抬頭,看到明月笙委屈的樣子不減反增,她不禁又揉了揉頭。都說女子的心思複雜,她發現這男子的心思也同樣如此,真是難以理解。


    姬九看到二人之間的互動,隻一眼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


    “姬瑾,阿璃這是我的名字,阿璃可稱我為阿瑾,我的道號是“懷瑜,叫我姬懷瑜也可。”


    “姬道友的名字,可是根據‘握瑾懷瑜’幾個字而來?”


    “正是,祖父正是根據這幾個字取的名字。……”


    “阿璃,獸潮來了。”明月笙出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楚璃轉身走到了山洞口,洞口被楚璃設置的高階的隱匿陣法,外麵是看不見這個山洞的。他們卻是能將外麵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楚璃轉身之際,明月笙狠狠瞪了姬九一眼,也走到了洞口處。楚璃取出了一個小茶幾,取出了三個蒲團,分別放好,取出了雲隱靈茶,沏好了一壺,每人倒了一杯。慢慢喝著茶,靜等著萬獸的經過。


    大地震顫著,整個山峰也在跟著震顫,楚璃麵前的小茶幾卻穩絲未動。天空中,大團大團黑雲湧動,“轟隆隆”中,無數隻妖獸奔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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