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探病的公子哥以及哄走宋敏,再把沈衛國派來照顧的傭人攆回去,一看時間都已經晚十點了。想來應該沒人再來,用保鮮膜把頭一包竄浴室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洗澡洗的太痛快忘拿換洗的衣服,正滿頭黑線吐糟年紀大了忘性大,耳朵聽到開門聲以為是看護工,想也沒想揚聲道:“那誰,把床上的衣服遞進來。”


    沈小瑜喊話的時候把花撒關了,剛進門的男人聽的一清二楚。關上門長腿跨到床邊,棉製的淺色寬鬆睡衣睡褲一看就很舒服,還有那條黑色的ck子彈內褲。


    因為水霧沈小瑜並沒看到送衣服進來的是另一個人而不是護工,套上睡衣睡褲一邊折保鮮膜一邊往外走。


    “洗完了?”英俊剛毅的秦濬坐沙發上,對其招手。“過來喝點雞湯,看合不合你口味。”


    沈小瑜默默把浴室那條腿收回來。“秦少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白色的紗布在頭上纏了一圈,看起來都有點恐怖。“醫生怎麽說?”


    “傷了血管流了點血,休息幾天就好了,沒什麽大礙。”既然送給他喝的沈小瑜也沒客氣,盛了一大碗見份量足夠便問:“秦少還喝點麽?”見秦濬點頭又拿來碗勺盛了遞過去,這才捧著自己碗美滋滋的喝了口。“好喝,”愜意的眯著眼睛享受那種鮮美滑過味蕾的感覺。


    瞧他那模樣,秦濬一樂。“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怕是沒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小瑜抿唇笑。“那可不成,我畢竟傷的是腦袋不是?沒個十天半月檢察怎麽知道有沒有什麽並發症呀後遺症的?”


    “霍家可不缺你這點醫藥費。”連聲音都沒有小口小口的喝,一看就知家教良好。


    “我心裏不舒坦,覺著這裏滿舒坦的那就住到我心裏舒坦了再走。”他隻要不出院這事情就沒完,霍家雖然不再乎可郭美慧跟霍延安再乎,他住院的越久於霍延安在外的名聲也就越不好。


    這種小孩子打架打輸了耍賴要糖吃的節湊讓秦濬很難理解。


    “反正這裏什麽都有,住個十天半月的也不是問題。”他隻是疼一陣子,可霍延安不僅失去難得的好姻親不說還要背上‘惡少’名聲,嗬,為個陪酒女開瓢朱家私生子,他霍延安一輩子要背這汙點!郭美慧恨到想咬他那是肯定的。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秦濬放下湯碗瞟眼他頭上的紗布。“要是再重一點你想過後果?”


    摸摸後腦勺,訕訕道:“這隻是個意外。我沒想到霍延安那小子那麽不經激。”他們這些太子黨可以紈絝可以敗家也可以用身份壓人,但唯一樣,那就是衝動!衝動是魔鬼呀。


    “你能經得住幾次意外?”秦濬曆來風格從不拿自己與他人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有何意義?要麽不勝,要麽勝就全勝!這種風骨與魄力也是他強壓京都太子黨的原因之一。


    沈小瑜訕訕笑道:“意外就是次數少才叫意外不是?總出現那哪叫意外呀?”


    “意外就是不能掌握才叫意外不是麽?”秦濬意味深長的看他眼,起身扣上西裝外套。“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沈小瑜忙起身:“怎麽就走不再坐會?”


    “打擾傷員休息是要遭雷劈的。留步。”


    太客氣反而顯得生疏,沈小瑜也就沒遠送。“那秦少慢走。”


    雷明車子就停在門口旁邊,瞧秦濬出來忙開車滑過去。本來想問兩句可一瞧秦濬神色,識時務把餘下的話都吞回肚子裏做個安靜的司機。


    秦濬半斂著眉眼,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正當雷明以為對方一晚上都不會開口時,不想開了口而且還嚇他一跳。


    “明天約朱少吃頓飯。”


    “…是。”雷明回答的有點猶豫,想了想還是覺的有責任提醒一句。“如果這事朱少插手,會不會打亂沈少的計劃?”


    “我有分寸。”


    雷明一噎。老板你有分寸,可這要管本身就超出了分寸之外不是?


    霍延安的事情沈小瑜也沒報什麽希望,誤打誤撞毀了對方一樁好姻親已經夠他偷著樂了,再則有霍思行在那,霍延安這一輩子怕是都討不到好了。不想後續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你還做了什麽?”


    在醫院豪華套房玩遊戲玩的不亦樂乎的沈小瑜接電話,聞言一愣,莫明其妙看眼電話差點懷疑對方打錯了。“什麽我還做了什麽?我做什麽了我?”


    電話那頭霍思行歎氣。“我爸要把霍延安送出國上大學,說是學業沒完成就不準回來。”


    出國上大學在別人那可能是求都求不來的事,可於京中這幫大子黨來說,是躲都來不及的事。不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有錢沒勢的囂張那也隻是個空架子!不像在京都,狂的沒邊了那自有大把的人跟在後麵收拾尾巴不像國外,鞭長莫及,等路子打通黃花菜都涼了。


    讓遊戲暫停,懨懨的握著電話回:“所以你給你弟求情來了?”


    “跟你說正經的,少貧!”要是能透過電話打人,霍思行恨不得狠狠敲開沈小瑜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什麽!霍延安對他沒有兄弟情他幹嘛留餘地?又不是聖母白蓮花!


    “哎,”沈小瑜大大的歎口氣。“現在的世道呀,兄弟不像兄弟,情人不像情人,夫妻不像夫妻,簡直累覺不愛呀~~~”


    霍思行危險的眯了眯桃花眼。“我們沈少是覺著日子過的太滋潤想找點不痛快?”


    玩過火就不好下次玩了。“你爸怎麽說的?”


    “問了,沒說。隻說讓他收收性子。”


    “郭美慧沒鬧?”


    霍思行揉下眉心,想起剛才家裏那一出鬧劇現在還覺著頭疼。“一哭二鬧就差上吊了,氣極了差點指著鼻子開罵。弄到最後你是沒瞧見郭美慧那一幅見鬼了的表情,她這幾年一直以為憑著年輕貌美玩手段把我爸給鎮住了,卻不用腦子好好想想,混到我爸這位置真能用美色就能攏住?哈,天真!”回頭想想郭美慧要真有能力手腕,那也教不出像霍延安那樣的紈絝草包來!


    “郭美慧眼界是太窄,可郭家那一家子心眼不少,”


    “你的意思是霍延安這次是有人在背後通過他整郭家?”牽扯的太遠了吧?


    “*不離十。”腦子飛快的運轉,雖然事情脫了掌控但也並不是無跡可尋。是誰整的,怎麽整的,目地是什麽,沈小瑜都能猜的七七八八,所謂旁觀者清就是這理。可他沒想明白是,是誰牽的這頭?又是誰說服了朱家出麵?還有這畢竟是有人幫他出氣還是純粹被拿來當的借口?或者兩者皆是?


    “沒弄明白。”霍思行承認他沒一點政治敏感度,所以他早早的就絕了玩政治這條路,死心塌地的走商企這塊。


    沈小瑜盯著手指尖,視線清冷。“你爸有投票權,卻一直屬於中立這塊誰都不偏幫,起的是平衡作用。可你爸娶的卻是郭家女。像郭家這樣的家風,你認為他們會永遠甘心落於二流之末?”


    “你是說郭家已經站隊了?”霍思行倒吸口涼氣,‘站隊’倆字說起來容易可裏麵包含的意義卻是整個家族的興榮!


    “不然你以為郭家為什麽要子襄取蘇安寧?”


    “蘇家不是也一向保持中立麽?”


    “問題是蘇安寧是個短命人呀。身份對了可人不對,欲蓋彌彰的早不娶晚不娶偏這時候娶,安的什麽心?”郭家想跟同樣中立的蘇家聯姻無非是想向人證明他們的立場還是沒變,可惜這份急切證明在更上位的人眼中卻反而是變節的跡象。


    霍思行是越聽越迷糊。“那我爸現在把霍延安送出國是想跟郭家斷關係?”


    “姻親是一輩子的事,除非離婚否則哪能那麽容易斷?”沈小瑜哼笑。政治就是這麽微妙,姻親有時候是助力也可能是阻力,端看玩的人手段高不高心夠不夠狠。“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爸把霍延安送出國隻是想向他施壓的人證明郭家站隊不代表他也站了隊,你爸是在自保不或許該說他是在重申自己中立的態度。”


    陰謀詭計,權術交易,隻不過是送自己兒子出國可背後的含義卻是比海還深!霍思行打了個哆嗦。慶幸他沒死心眼的從政,否則就他那點道行都不夠別人試刀的。


    沈小瑜喝口水,道:“這事你別管就當不知道。霍延安一送出國郭美慧肯定會急,到時有過激手段你防著點。”


    “沈少。這話你該對你自己說,畢竟你才是最歸禍首,郭美慧這瘋女人急起來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郭美慧是瘋但她不蠢,盲目報複我隻會更擊怒對方。”拖噠著拖鞋鑽回床上,一手把遊戲機拿回來一手握著電話。“得不償失的事郭家也不會準她幹。”


    “那到是,郭家那一家子可沒點親情觀念。”霍思行嘟嚷兩句,想起問。“老大你覺著郭家投靠的是誰?”


    ‘沈少’‘老大’混著叫沈小瑜也不介意,揚了揚眉:“你覺的誰能拿我的事膛而皇之教訓人?”


    “朱家政敵?”霍思行用他少的可憐的政治細胞想。


    “不管是誰,這事已經跟我們沒多大關係了。有關係的是。霍少,你爸打算拿多少錢給我當營養費?我這一身肉可矜貴了,少於七位數我可不接的。”親兄弟明算賬,交情歸交情,錢歸錢,這要分的清楚些。


    話題轉的太快,霍思行差點接受不能。“……您差那麽點錢麽?”


    “真心實意的說:不差。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這世道誰還會嫌錢多呀?”


    聞言,霍思行掛一額頭的黑線。“我爸明天會派人跟你協商,到時你跟他要吧。”


    “成。”毫不心虛的掛了電話,可不管對麵那頭霍思行鬱悶的想撓牆。


    第二天霍家派人送來高價營養費,主事的郭美慧明明氣的撓心肝疼,可卻不得不佯裝一臉歉意雙手奉上高價營養費。


    沈小瑜肚子裏笑的打結,但也沒多作為難見好就收的把這事給結了。麵子裏子賺夠了,沈小瑜心裏舒坦在當天下午就出了院。


    呆在家裏深居簡出的養傷,等到傷好,華夏最隆重的除夕節日也到了。富貴人家過年跟普通人家過年其實也是一樣的,一家子團團圓圓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吃撐了然後湊一起閑嗑家常。有喜歡打牌的約好打通宵,有愛熱鬧的年輕人呼朋喚友嗨一個晚上,當然,也有一覺睡到新年的!


    “不去,沒勁!”


    “每年都是些玩剩下的,不去!”


    “操,玩點新鮮的行不?沒勁!”


    “哥被開瓢了,傷還沒好全乎,不去!”


    “他奶奶的,小爺昨晚擼多了成不?不去!”


    一個一個電話打進來都是約鬼混的,理由翻來覆去的講沈小瑜都說的煩死了!


    電話那頭的秦濬。“……擼多了?”


    正在開車的雷明差點把車開到陰溝裏去。


    沈小瑜想撞牆。“那啥秦少,別介意,我以為是約我鬼混的那幫公子哥。”


    “聽出來了。”瞥眼自己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的雷明,秦濬收回視線。“沈少傷還沒好?”


    “好了,疙瘩都脫了,就留一疤用頭發遮了都看不見。”又不是女人,所以對留疤的事沈小瑜真不介意。“每年都玩一樣的,感覺沒勁。”


    “既然這樣,我記得沈少還欠我一頓酒?”


    “今天喝?”沈小瑜抓了抓頭發。“秦少不要陪家裏人麽?”


    “剛從我爺爺那回來。太吵。”秦家傳統就是在老宅一起過年,七大姑八大姨加堂表兄妹,每人說一句都有二十來句,在老爺子來說是熱鬧可在他眼中那是吵的夠可以了。


    “那行,秦少說地兒,我過去。”


    “怎麽?合著沈少這頓酒就打算拿市麵上那些敷衍我?”


    沈小瑜覺的自己設套又把自己給套住了。一口銀牙咬的緊緊的。“今天我豁出去了,按秦少說的算!”


    秦濬笑眯眯‘嗬’出個單音,掛了電話讓雷明靠邊停。


    雷明停了,眼巴巴瞧著自己老板。


    “你不用跟了,回休息吧。”


    大年三十的用完就丟,雷明目送車子離開幾乎心酸的掉眼淚。不過想想為了傳說中的那個‘老板娘’,這點心酸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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