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好似有玉龍舞動鱗甲,把江河盡數填平。


    路沉策馬疾馳,自大雪中飛奔而來,馬蹄聲逐漸平緩,隻見前方矗立巍峨高山,山峰直沒雲端。


    山體中間劃開一道裂隙,兩側是結冰的懸崖,此地便是落水峽了。


    雪花如鵝毛倒卷,灑落在落水峽口站立的那人肩頭,戴一頂鬥笠,看不清模樣,穿著藍色衣袍,好似石雕般立在風雪中。


    其雙掌撐住劍柄,那是一柄藍色闊劍,劍鋒杵在雪地中,倏忽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滄桑的麵孔。


    “在下早已放出消息,這落水峽被我占據,此時前來衝關,想來閣下便是路沉,路統領了。”


    他雙眉粗細適中,好似兩柄利劍,那雙深邃的眼瞳格外犀利,讓人想起冷冽劍光,其人好似一柄重劍,穩重、強勢。


    烏連城抖了抖肩頭白雪,一舉一動渾然天成,彰顯著強大的自信,他十歲開始練劍,從那時起劍不離手。


    十八歲時將祖傳《太阿劍經》臻至圓滿,修為步入道法九重,達到族中許多長老都難以企及的境界。


    十九歲自覺劍法達到瓶境,一人一劍,踏入江湖,挑戰各大縣城劍宗高手,七年來未嚐一敗。


    二十七歲悟出人劍合一,深知青禾府各大縣城,無人再是他的對手,於是決定前往府城求學。


    也正是這個時候,葉府的兩個家奴找上他,言明隻要殺死路沉,葉家會幫助他拜入府城的書院。


    那裏,有青禾府最強的劍。


    路沉翻身下馬,凝望對麵的藍衣劍客,衝天的劍勢將雪花絞碎,“正是,你便是那所謂的大盜烏連城?”


    “我更喜歡被稱呼為劍客。”烏連城沒反駁大盜的稱呼,“這些年挑戰各大門派,戰敗的宗門就該上交勝利品,包括敗者的女人,沒有女人便是女兒。


    “閣下既然打算見識我的劍,就要做好奉上戰利品的意識,當然我很好奇,你的女人是什麽模樣?”


    “你這樣的人,也配稱劍客。”路沉眼底有厭惡,屈指一彈,黑金儀刀落入掌心,“別侮辱我心中的劍客。”


    距離落水峽不遠的樹林中,枯枝上堆滿白雪,葉安與葉餘站在樹林中,望著遠處對立的兩人。


    “阿爺,這烏連城靠不靠譜。”葉餘的手已長好,但見到路沉還會隱隱作痛,他擔心烏連城殺不了對方。


    梁山縣城一戰,葉餘深知路沉厲害,尤其那詭異陰雷,讓苦海立刻震蕩,無法使出力量。


    “失敗一場就被打怕了?”


    葉安目光冷淡,斜睨葉餘,“烏連城的名頭,即便三公子都有所耳聞,誇此人沒有名師指點,還能練就一番劍術,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行走江湖七年未嚐一敗,那路沉天資出眾,但對上烏連城,隻會被一劍穿心。”


    葉安把手揣進袖口,看了眼遠處白皚皚的雪地,“更何況,還有那東西兜底,他今日必死無疑。”


    葉餘聽他如此篤定的語氣,也是多了幾分信心,目光陰冷地看著路沉,“阿爺,能否留他一口氣,我要親手割斷他的喉嚨。”


    “我看也隻有殺了他,你的手才不會痛。”葉安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拂袖說道:“我會讓烏連城留他一命。”


    噹!


    黑金儀刀出鞘,發出清脆的顫音,路沉持刀劃出一道半弧,刀鋒直指烏連城,就在這個時候,後方傳來一道聲音。


    “路兄,我來為你掠陣。”隻見謝春刀踏雪而來,肩頭滿是雪花,興奮地朝路沉回首,“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馬蹄聲。


    隻見穿著黑色長衣,帶著鬥笠的一隊人馬穿破風雪,正是先前在客棧中遇見的那幾位鏢師。


    路沉蹙起眉頭,不明白謝春刀和這群人的用意,“萍水相逢,不必了。”


    “路兄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想交個朋友。”謝春刀鬆開按刀的手,走到近前,“那烏連城是有名的好手,你勢單力薄,有我們壓陣,總歸是要好些。”


    胡爺從後方走來,也是勸說道:“血手劍烏連城的名頭,你在各個縣城都能打聽到,借著挑戰的名頭,實則行劫匪之事。”


    說著,胡爺眯起眼睛,“此人行如此惡事,還能四處逍遙,靠的就是一門至高劍術《太阿劍經》,傳聞其疾如風,迅如雷,劍勢如龍,無人可擋。”


    “路兄天賦絕佳,我能看得出來,但對上烏連城,這場戰鬥能避則避。”謝春刀提醒,隨即朝對麵的烏連城拱手。


    “烏連城,這位是我龍門鏢局的兄弟,可否給個麵子,就此作罷?”謝春刀提到龍門鏢局四個字,腰背挺直,語氣渾厚。


    “原來是龍門鏢局的少主,謝家老爺的名頭我聽過,如雷貫耳,倘若換了別的事,我賣你麵子也無妨。”


    烏連城動了,肩頭雪花簌簌落下,重劍將雪地分割,“但今日這單買賣不行,這位路兄弟,幹係著在下大好前程。”


    謝春刀皺眉,還想從中斡旋三分。


    “謝兄,多謝了。”路沉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頭,提著儀刀闊步上前,“跳梁小醜,不值得你委曲求全,我自一刀斬之。”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路沉消失在原地,那密集的雪花陡然擴散開來,朝著天空倒卷而去。


    謝春刀連忙看向前方,隻見少年握刀疾馳,猶如迅捷的獵豹,將那厚厚的積雪衝破開來。


    “來得好,就讓在下領教你所謂的刀招。”烏連城聽著一刀斬之四個字,重劍揮動如大龍盤旋,“許久未聽見有人說斬我。”


    嗤啦嗤啦。


    密集的破空聲響起,金色鎖鏈自雪地射出,交錯束縛烏連城周身,麵前的大雪驟然鼓蕩開來,少年持刀如破山,立劈而下。


    “華而不實,漏洞百出。”烏連城神情不屑,單手持著重劍橫掃,火焰鎖鏈根根瓦解,隨即劍鋒一橫,與儀刀撞出點點火星。


    噹的一聲,好似金鐵碰撞,以兩人為中心,大雪轟然擴散開來,漫天雪花朝著四麵八方鼓動而去。


    路沉左手漆黑如琉璃,一掌按在重劍上,陰雷如黏液附著,黑色電弧快速侵蝕重劍,他腰身側轉,刀鋒燃起金色火焰,又是一記橫切。


    烏連城鎮定自若,腳步後撤下腰,避開火焰刀芒,手腕一抖,重劍刁鑽的挑向路沉的手腕。


    路沉立即變招,儀刀撞擊重劍,猶如輕靈的鳥兒,落在不遠處,對方劍招圓潤,看似簡單,實則毫無破綻,的確是個難纏的對手。


    嗤啦!


    烏連城甩動重劍,將黑色黏液灑在雪地,目光輕挑,“這點伎倆也想斬在下,在下的靈與肉結合,不求術法,隻尋劍招。


    “你這些入侵苦海的術法,對在下沒有半點威脅。”


    “先前讓你三招,是在下的習慣,那麽……接下來輪到在下出劍了。”烏連城表情一變,嚴肅且神聖,單手斜體闊劍,不疾不徐朝路沉走來。


    沒有半點術法波動的痕跡,有的隻是對肉身的絕對自信,他的臉上隱約浮現一青麵獠牙的鬼臉虛影。


    路沉左手掐動法訣,一道金色手指於天空浮現,其指紋清晰可見,足有兩米長,朝著烏連城一擊按下,“極陽指!”


    這門許紅玉贈送的絕學,終於在這一刻,被路沉釋放出來,這門指法至剛至陽,凝聚的虛影堅不可摧,尤其對詭異有極大的鎮壓效果。


    烏連城重劍如龍,將那金手指不斷分割,最終潰散成漫天虛影,他離路沉還有三米,“在絕對的劍術麵前,一切術法皆可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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