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鬆嚼動的嘴停了,含糊道:“你怎麽還記得他,不就吵了一架嗎,也太記仇了吧。”


    “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吃東西?”鐵忠聞著那味道心裏就不痛快,“我不是曾經跟你說過這個月十二號下午會有公交車被縱火嗎?”


    墨鬆吸了吸鼻子:“有嗎?”見鐵忠冷巴巴的一張臉連忙又說:“好吧我忘記了。”


    鐵忠誠懇道:“鬆子,你這回總該相信我了吧,我是真的可以從夢裏看到未來。”


    “我還是半信半疑吧……”墨鬆訕訕道,“不過你真的在夢裏看到我和你的事情了?”


    鐵忠:“……啊是的,我都看見了。”


    其實鐵忠根本就沒夢見自己和墨鬆搶女友的事,那些都隻不過是自己推論出來的,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墨鬆喜歡衛薇看來是真的沒跑了。


    “你能接受嗎?”墨鬆的眼睛黑得發亮,他看著鐵忠問道,“你那天在電話裏說會跟衛薇分手,是真的?”


    鐵忠從小說出口的話都不會反悔,此時此刻心中雖然對衛薇舍不得,也隻能說:“真的,我會跟她分手的。”


    墨鬆之前在電話裏聽到鐵忠說這話的時候還十分不確定,現在聽到他親口在自己麵前說出來,這才徹底放下心,一臉開心的樣子。


    鐵忠氣悶道:“我跟她分手了,你就這麽開心?”


    “是啊。”墨鬆笑著道,“你都接受我了,我還能不高興嗎?”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一開始都不敢跟你說,就怕你不肯接受我,感覺這事一捅破,你以後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鐵忠心裏一陣好笑:“我們是什麽關係?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你提什麽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去幫你。”


    墨鬆似乎聽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隻是點了點頭。


    鐵忠:“你又怎麽了?”


    墨鬆歎了口氣,說:“其實我是想讓你發自內心的做出決定,不要讓我們的關係影響到。”


    “得了吧。”鐵忠手指頭指了指墨鬆,“要不是這個人是你,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讓步的,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話間吊瓶又快打完了,護士恰到好處的推門進來,給鐵忠換了瓶新的,臨走時又叮囑墨鬆別再讓鐵忠亂跑,萬一出事害人又害已,墨鬆連忙滿口答應。


    護士走了,鐵忠哈哈大笑。


    墨鬆:“你笑什麽?”


    鐵忠笑了一會兒才停下,道:“你看看你剛才被護士訓的時候一臉小媳婦樣子,真是逗死我了。”


    墨鬆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被她訓?昨晚就是她查房發現你的,不是她你早就躺太平間去了!”


    “好吧。”鐵忠不好意思道,“替我對她說聲謝謝。”


    “你知不知道昨天夜裏那些醫生因為你忙活了個通宵。”墨鬆蹬鼻子上臉地開始數落起來,“你不要再出那些幺蛾子的事情他們才是真心要謝謝你!”


    鐵忠:“我知道了!別再說了行嗎?!”


    “又是老樣子,說不到兩句就不耐煩。”墨鬆嘟囔著,繼續吃粉。


    鐵忠道:“我之前問你馮海亮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現在才九號,哪有什麽動靜。”墨鬆說,“我之後去警局整理路河的遺物時還碰到過他,沒看到他準備有什麽行動。”


    原來已經九號了,那麽就隻剩下三天,鐵忠心裏再次懸起來,也不知道那天馮海亮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鐵忠問:“你有他的手機號嗎?”


    墨鬆下意識把衣襟一收:“幹嘛?”


    “拿來。”鐵忠伸出手掌又勾了勾手指頭,“我要給他打個電話。”


    墨鬆:“我沒有他電話。”


    鐵忠把枕頭從腦後抽出來,對著墨鬆的頭砸了一下:“沒電話你收什麽收,趕緊拿出來。”


    “你有什麽話來跟我說,我再去告訴他,不然你們在電話裏吵起來簡直沒完沒了。”墨鬆被砸那一下跟本就沒覺得痛,枕頭太軟了,而且那上麵帶著鐵忠的氣味,讓他的臉有點範紅。


    鐵忠看墨鬆這樣子也是不肯把手機給自己了,幹脆閉上眼說:“算了,你再提醒一下他,就說是我說的。”


    墨鬆斜著眼說:“你算老幾啊,還以為是在部隊裏,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鐵忠瞪著墨鬆,墨鬆越哈哈地笑出聲來:“阿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特別搞笑。”


    鐵忠:“……”


    墨鬆哈哈哈:“就像隻生了病的大老虎。”


    鐵忠覺得自己要不是受了傷,早就衝下床把墨鬆揍一頓了,哪還有讓他在自己麵前站著的餘地。


    “我拜托你趕緊打吧。”鐵忠嚎道,“都快被你急死了!”


    墨鬆這才把手機掏出來,從鐵忠的角度看去,居然看到一張自己和墨鬆小時候圖好玩去照的大頭貼,照片上的自己與墨鬆都是一副稚嫩的模樣,作著搞怪的表情。


    那大頭貼有點年頭了,畫紙都是枯黃的,鐵忠說:“這個照是咱們什麽時候照的?”


    墨鬆:“?”他把手機轉個麵看到了那張照片,漫不經心道:“咱們高中的時候照的。”


    鐵忠說:“把它撕了吧,讓人看見了鬧笑話。”


    墨鬆白了他一眼:“就算被人笑那也隻是在笑我,你操個什麽心?”


    鐵忠:“那你把我那一邊的給撕了,我看見我這樣子受不了。”


    “受不了你就別看,我拿刀逼著你看了嗎,當時還是你拉著我去照的。”墨鬆聽了會兒電話又掛了,說,“馮海亮不在,應該是有事去了。”


    刑警一般公務纏身的時候都很忙,這點鐵忠也清楚,於是點頭道:“那你再編條短信給他發過去。”


    墨鬆:“……”


    “手機給我,我來發。”鐵忠說。墨鬆連忙低下頭打字去了。


    那張大頭貼明晃晃的太紮眼了,本來鐵忠沒注意到還沒什麽,現在知道之後簡直抓心撓肝地想把它撕下來,但是墨鬆很明顯是反對的,看來撕掉手機上的大頭貼還得從長計議。


    墨鬆按了一會兒後說:“好了發過去了。”他把手機拿到鐵忠麵前,隻見上麵編了一條短信,內容是:別忘了葬禮那天鐵忠跟你說的話。


    鐵忠抬手想接過手機,墨鬆馬上就把手機抽走了。


    “讓我拿一下會怎麽樣?!”鐵忠咆哮道,“你手機是金子啊,還碰不得了?”


    墨鬆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說:“手機不是金子,這手機上貼著的大頭貼才是金子,我知道你想幹什麽,勸你打消主意吧,有這時間不如多休息一會兒。”


    鐵忠氣得鼻翼一翕一合,最後轉過身去不看他,又緊了緊被子。


    墨鬆:“生氣了?”


    鐵忠不說話,墨鬆靠近了一點:“喂,別裝死啊。”


    鐵忠還是不說話,墨鬆忍不住去扯被子,他剛把手放上去就看到鐵忠轉過臉來,他的眼裏寫滿了狡詐,登時心道不好。


    “喂你還在打針!”墨鬆慘叫一聲,就被鐵忠翻過身來抓住了手腕,那手扣著就像鐵鉗一樣,任憑墨鬆怎麽掙紮就是紋絲不動。


    鐵忠冷著臉道:“手機交出來!”


    墨鬆:“不交!”


    鐵忠又捏緊了幾分力,明顯看到墨鬆疼得咧嘴:“交出來!”


    墨鬆寧死不屈:“就是不交!”


    鐵忠另一隻手突然去奪,但是上麵插著針,動作並不像這隻手一樣迅捷快速,墨鬆掙紮之下居然沒有把手機搶到手。


    “靠!”鐵忠一次沒搶到還想再來第二次,可惜墨鬆已經有了準備,他將手機插到自己的褲腰帶上,這樣鐵忠就夠不著了。


    正當兩人僵持的時候,門外的護士又詢聲走了進來,她看到病房裏鐵忠和墨鬆的樣子頓時一聲尖叫把兩人叫開。


    “你找死啊!”護士妹妹對著鐵忠劈頭蓋臉一頓罵,“昨天才剛把你搶過來,你今天又趕著去送命,要死麻煩出院好嗎,這麽多醫生看著你覺得很好玩?!”


    鐵忠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那護士又對墨鬆罵:“你這個家屬也是,都多大年紀了還跟病人打打鬧鬧,到時候人死了不要來醫院門口哭喪!”


    鐵忠和墨鬆麵麵相覷,這護士怎麽跟以前的畫風不一樣啊。


    鐵忠:“請問護士小姐,你這是……”


    這護士的麵孔已經明顯不是前幾天的了,她拿著文件夾道:“麗姐臨時請假,找了我來頂班。”


    麗姐應該就是之前的護士,鐵忠想到這道:“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護士說:“我姓白,叫我小白就行了。”


    鐵忠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與眾不同,不禁饒有興致地多看了兩眼。


    小白惡狠狠地一盯:“看什麽看!一臉色狼相,呆會兒給你來一針!”她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兩人,說:“不許再鬧了,再鬧直接寫舉報信送去你基地,你是特種兵是吧,哼哼……”


    鐵忠:“……”


    小白走了,鐵忠喃喃道:“這女護士好凶……”


    墨鬆卻很滿意,他把手機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說:“就是要這樣的,不然你要反了天了。”


    鐵忠聞言心裏升起一股幽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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