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忠一言不發,他沉著臉看著雷澤,雷澤很快就在網上找到了深圳今日的天氣情況。


    “是暴雨。”雷澤把筆記本轉過來,“天氣陰沉是沒錯,事發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再加上陰雲一蓋,看起來的確會像晚上一樣。”


    鐵忠微一頷首,心中對唐故笙的疑慮去了大半,但是他知道此時也不能完全放心,隻是先按兵不動。


    “小唐,對不起。”鐵忠臉帶歉意地看著唐故笙,“我剛才有些多想了。”


    唐故笙卻連忙擺手說:“沒事,隻是我有點奇怪,為什麽張明死了,你會懷疑到我身上來,之前你並不知道我和張明的關係吧。”


    鐵忠想了想道:“其實昨天下午警察後麵來找我做過筆錄,說車上燒死的三個人之一,其中一個就是你的高中同學,看見你是我的戰友,所以無意中說漏了兩句,被我聽到了。”


    唐故笙點頭:“原來是這樣,那警察是誰啊?”


    鐵忠心中一動,他本想說那人叫馮海亮,話到嘴邊卻道:“是一個叫小餘的警察,挺年輕的,我不認識他。”


    “小餘?”唐故笙臉色微變,隨即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會懷疑我。”


    鐵忠還想再看看那條新聞,雷澤卻把筆記本合上了。


    雷澤說:“隊長,我突然睡醒了有點餓,先去食堂找點吃的去。”


    鐵忠:“這時候晚飯的點都過了,食堂會有吃的?”


    “我跟食堂的幾個哥們兒認識,他們經常還有些吃的剩下不會扔,我偷偷去找他們就行。”雷澤眨了眨眼,那神色說不出的俏皮,“隊長,你要不要我幫你帶一份?”


    鐵忠看著還在旁邊站著的唐故笙,義正詞嚴道:“不用了。”這話剛出口,他的肚子就好死不死的咕地一聲。


    雷澤哈哈大笑:“我知道了隊長!”他三兩步就躥出了宿舍,哐地一聲帶上門。


    雷澤一走,房間裏就再次靜了下來,剩下鐵忠和唐故笙各自站著大眼對小眼。


    唐故笙首先開口:“鐵子,現在我們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我現在跟你說句實話。”


    鐵忠還以為他要繼續在張明的死亡一事上繼續為自己辯解,沒想到一開口是這個,心中意外,道:“什麽實話?”


    唐故笙一字一句地說:“鐵子,其實在這個基地裏,我一直都很看不慣你。”


    鐵忠:“……”


    “你別這麽看著我。”唐故笙淡淡道,“我很久以前就開始這樣了,隻不過沒有讓你發現而已。”


    鐵忠哭笑不得:“很久以前?那你之前跟我的打打鬧鬧都是裝給我看的?我還以為我關係跟你很好呢。”


    “你說話太不給人麵子了。”唐故笙說到這裏時似乎想到那些事,神情仍然氣哼哼的,“還記得最後你說我的那次嗎?當著那麽多隊員的麵就這麽說我,跟你關係好才有鬼。”


    鐵忠想了想原來是那次雷澤帶著眾隊員偷懶的事情,當時自己說了唐故笙一頓,於是乍舌道:“你也太記仇了吧,我當時就是一時嘴快。”他那時說唐故笙的時候確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有點生氣唐故笙包庇隊員們偷懶。


    唐故笙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這都不是一回兩回了,之前的事情簡直罄竹難書,還記得有次你那個叫墨鬆的同學給你帶了個小玩意放在傳達室嗎,我幫你拿回來因為不知道裏麵的東西那麽金貴結果不小心弄碎了,然後你他媽居然簡直像條瘋狗一樣滿大樓追著咬我!”說著說著唐故笙就情緒激動起來,鐵忠覺得他快發心髒病連忙給他遞了杯水。


    那件事鐵忠自己也有點印象,墨鬆在他過生日時送了個按他屬相做的瓷器,整個還沒有巴掌大,結果拆開來就發現碎了,氣得當時自己都失去理智。


    “那是我最重要的一個哥們送給我的東西,我還沒看見就被你弄壞了,你說我能不生氣?”鐵忠現在回憶起來也有點憤然,不過都一兩年過去了,再生氣也無事無補。


    唐故笙卻沒打算放過他,說:“我事後重新給你買了個,結果你看都不看就直接摔了,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知道我當時臉上多難看嗎?”


    鐵忠隻得道:“對不起。”


    的確,唐故笙當時很快就道了歉然後又補了一個新的,但是鐵忠他自已因為覺得墨鬆給他的東西碎了,那幾天都脾氣暴躁,見唐故笙說要給自己賠心裏依然不爽,因為不是墨鬆給的就完全沒有意義,他已經連聲說了好幾次不要再買了,後來唐故笙買了新的塞他手上,他便當場把東西給摔了,然後唐故笙那幾天臉也是陰陰的。


    “還有呢!”唐故笙餘氣未消地揚揚灑灑把鐵忠以前的那些破事全部一口氣說了出來,鐵忠越聽越心驚。


    鐵忠:“等等……大黃給我隊員闖了禍,我揍了他一頓確實不假,可是你為什麽要生氣啊?”


    大黃是基地裏養的一條黑背,沒有讓它參與軍事化訓練,隻是平時養著好玩有個伴,那次鐵忠揍它是因為它把鐵忠手下的一個隊員從家裏帶來的吃的全啃光了,本來那些東西是要分給全基友的戰友的,結果被這牲口一咬全都吃不了了,鐵忠當時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把大黃飽打了一頓。


    那大黃平時跟唐故笙走得最近,每天訓練完之後一人一狗都是親親熱熱的,唐故笙當時就跟鐵忠打起來,兩人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難分,最後要不是各自的隊員把他們如同鬥雞般的隊長拉開,估計明天都得一起去躺醫院了。


    後來兩人打架的事情驚動了上麵,於是他們各自被關了三天禁閉,那條叫大黃的黑背便被領導牽回自己家裏陪老婆孩子去了。


    “它隻是條狗而已,你犯得著跟它鬥氣嗎?”唐故笙咬牙道,“結果搞那麽大動靜讓它被領導抱走了,你知不知道是我把它養那麽大的!”


    這話說得沒錯,大黃當時雖然是從隔壁武警部隊裏的一條母狗那帶過來的,說是全基地一起養,可是真正天天帶著它的就隻有唐故笙。


    鐵忠摸了摸自己的臉,訕訕道:“原來你這麽恨我啊。”


    “可不是?”唐故笙沒好氣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至少耐著自己的性子,省得哪天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鐵忠:“暗算?”


    唐故笙得意地說:“看你這樣子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已經偷偷對你做了手腳,隻要時機一到,你就會被處大過,我就能報仇成功了。”


    鐵忠:“……”


    “得了吧。”鐵忠不屑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麽樣,現在對我說不過是想嚇嚇我罷了。”


    唐故笙卻笑著說:“你還記得你那個相親得來的女朋友嗎?”


    鐵忠心中一緊:“怎麽?”


    “她是不是叫衛薇啊?”唐故笙右手豎起拇指來對自己鼻頭虛指了一下,“她是我的女朋友。”


    鐵忠登時差點下巴都掉地上了。


    “怎麽會這樣?”鐵忠不可置信道,“那她為什麽要來跟我相親?”


    唐故笙又拿著杯子呷了口水,說:“我示意的唄。”


    鐵忠:“……”


    “自從那事之後,我就越看你越不爽,後來就決定整整你。”唐故笙似笑非笑地說,“我就叫我的女朋友假扮單身,然後你媽又是盼你結婚盼了好多年,我就找到你媽,說我這有個條件合適的妹子,你媽當然就歡天喜地的安排你倆相親去了。”


    鐵忠聽完,心中千言萬語,俱化作一個靠字。


    如果自己真的跟衛薇好了,到時唐故笙直接跟領導上麵打小報告,說自己的私人生活有問題,到那時恐怕日子就不能像今天這麽舒服了,說不定被打到地方連隊都有可能,鐵忠在軍隊裏根本就沒有任何背景。


    不過雖然計劃是這樣沒錯,鐵忠卻並沒有多少後怕。


    “其實我已經準備跟衛薇分手了。”鐵忠說,“你的計劃就算現在不跟我說恐怕也得失敗。”


    唐故笙叫道:“不可能,衛薇跟我說你很喜歡她,隻要這麽發展下去,我就一定能抓到你的痛腳,你沒有任務理由要跟她分手!”


    “你看看你,又來了。”鐵忠無奈搖頭,“其實不關衛薇的事情,是我因為我一個哥們兒的事情想跟她分手的。”


    唐故笙:“什麽事情?”


    鐵忠想起來覺得好笑又有點心酸,道:“我以為我那個哥們兒喜歡她,所以不想看到他難過,才準備跟衛薇分手。”


    “哥們兒?”唐故笙嘴角抽搐,“是那個墨鬆?”


    鐵忠點了點頭,唐故笙啼笑皆非:“你跟他感情還真不一般。”


    “是挺不一般的,他對我的感情都變態了。”鐵忠撇了撇嘴,心裏又隱隱擔心墨鬆。


    就在這時,雷澤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捧著兩個盆。


    雷澤一臉興奮的笑意:“隊長!我拿了好多吃的,唐隊也來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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