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忠心想這下事情可大條了,外麵走廊因為墨鬆的叫聲已經齊刷刷地亮起來,他也不再摸瞎,直接跑到門邊就打開了實驗室裏的燈。


    “鬆子!”鐵忠再次扶起墨鬆,卻看見墨鬆額頭上青紫一片,鼓了個好大的包出來,他鬆了口氣,還好沒有流血,看上去問題不是很大。


    鐵忠又掐了掐墨鬆的人中,可掐得鐵忠指甲都斷了墨鬆還是沒醒來,他想了想,把墨鬆在地上放平,雙手交疊在他胸口按了兩下,又捏開他的嘴去做人工呼吸。


    “咳……”墨鬆在鐵忠的努力眉頭一皺大聲咳嗽起來。


    鐵忠欣慰地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還好你沒事,鬆子你可嚇死我了。”


    墨鬆一睜眼就看見鐵忠坐在自己身邊,他呼地一下坐起來,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你他媽神經病啊!”墨鬆臉上淚痕還沒幹,他怒吼道,“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鐵忠被那一巴掌打得耳朵翁翁響,可是自己有錯在先也不好意思發脾氣,隻好恬著臉說:“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墨鬆餘怒未消地還想找東西打鐵忠,鐵忠連忙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墨鬆:“你放開我!”


    鐵忠閉著眼睛大叫:“不放!”


    鐵忠力氣奇大無比,墨鬆怎麽掙都掙不開,他心裏一狠,抬起腳就踩在鐵忠的腳背上。


    “嗷!”鐵忠慘叫一聲,墨鬆手肘又往後一撞,頓時把鐵忠撞得捂著肚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墨鬆轉過身來冷冷看著鐵忠,鐵忠一看墨鬆這表情就知道他真生氣了,連忙道:“鬆子,你聽我解釋!”


    墨鬆卻對鐵忠的話置若罔聞,他鼻子嗅了嗅,抬手在嘴邊抹了一下又放到鼻前一聞,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剛才趁我暈倒的時候親我?!”


    “不是親你……隻是人工呼吸。”鐵忠忍不住糾正道,他將雙臂擋著身前,生怕墨鬆突然就掄起椅子砸過來。


    墨鬆聞不住又把手指放在鼻子前麵聞了聞,嘴角抽搐道:“一股你的嘴臭味……”


    鐵忠終於放下心來,墨鬆這麽說話就代表他已經不怎麽生氣了,隻要自己再哄哄就行。


    鐵忠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雖然從外麵看是實驗室,但是看這桌上堆積如山的實驗資料和報告,卻更像一個辦公的地方。而讓鐵忠感到意外的是,在這個辦公地方的不遠處,有一塊碩大的玻璃牆隔出了更加廣闊的空間。


    那裏麵豎立了一座高大的培養皿,花花綠綠的管道接著上麵,裏麵注滿了營養液,似乎還有一個很小的東西在裏麵浮動。


    鐵忠還沒來得及看得更清楚一些,整個研究所突然發出一陣尖利的警報聲。


    叮!——


    鐵忠:“!”


    “怎麽回事?!”鐵忠馬上去看墨鬆,“出了什麽問……”


    墨鬆正抬著手按在牆邊上的警報按鈕。


    鐵忠:“你這是幹什麽?”


    墨鬆扯了扯嘴角,說:“還問我幹什麽?我已經說過你們不能進入這裏,你既然這麽不聽話,也該好好懲罰一下,殺雞給猴看,他們也會老實一點。”


    鐵忠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麽?”


    墨鬆隻冷笑不語,片刻後,通道裏傳出陣陣腳步聲,鐵忠跑去門邊看了一眼,隻見來了一群人,俱是這個研究所裏的工作人員,甚至連自己的四名隊員也在人群中,不過他們都被人攔在通道外麵了。


    工作人員裏為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鐵忠感覺到旁邊的人都對他十分恭敬。


    老人推門走了進來,他來得十分匆忙,白大褂下居然穿的是睡衣。


    “墨鬆,這人是怎麽回事?”老人一說話就帶著淡淡的威嚴,這種威嚴與鐵忠感受到軍人的威嚴不同,沒有那種兵戈鐵馬的味道,而是十分具有包容性,讓人心裏生不出任務抵抗的感覺。


    墨鬆指著鐵忠的鼻子道:“梁老師。他剛才偷偷跑了進來,我之前已經明言警告過他了,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裏是想幹什麽。”


    完蛋。鐵忠心裏咯噔一響,看這樣子墨鬆是不打算給自己求情了,他暗自懊惱,早知道墨鬆沒有出事,他應該早一步先行離開的,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現自己私闖實驗室,如果被告到軍區裏去,連何連都恐怕保不住自己了。


    梁老目光不善地看著鐵忠,道:“你把墨鬆給打傷了?”


    “我沒有啊,不是我。”鐵忠不知道墨鬆為什麽要這麽說,他慌忙辯解道,“是他自己撞的!”


    墨鬆:“我自己好好的為什麽要撞,分明就是你打的,現在還想抵賴!”


    鐵忠生氣道:“我真沒有!”他最討厭被冤枉,如今這樣做的人居然還是墨鬆,鐵忠心裏更回難過起來,自己剛才把他嚇成那個樣子,所以不管墨鬆怎麽打自己,鐵忠都能承受,但是就是被冤枉這一點上他接受不了。


    梁老顯然不相信鐵忠,他一聲令下:“把這人抓起來!”


    頓時後麵又走出兩個人,鐵忠本來想反抗,但是這樣一來事情隻會鬧得更大,於是被任由他們把自己的雙手反剪在背後。


    “好好檢查一下。”梁老又吩咐道,“不要被偷走什麽。”


    頓時研究人員們紛紛去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東西都檢查了一番,這個過程裏鐵忠一直都看著墨鬆,墨鬆卻垂著頭,一隻手按著自己額頭上的包。


    墨鬆的助手走到他身邊,關心道:“副教授你沒事吧。”


    “沒事。”墨鬆搖了搖頭,他恨恨地看了鐵忠一眼,又對梁老說:“老師,我先去趟衛生間。”


    梁老閉上眼嗯了一聲,墨鬆便在助手的陪伴下離開了。


    研究人員們檢查完畢後紛紛表示沒有丟失文件資料,鐵忠心裏暗笑,他本來就不是來偷東西的。


    梁老點了點頭,說:“把這個人……你叫什麽名字?”


    鐵忠:“鐵忠。”


    “把鐵忠關起來,等我跟軍區首長寫份報告再決定怎麽處理他。”梁老說完,鐵忠身後兩人便押著他走了。


    鐵忠其實很想辯解,但是他的確是在明言禁止的情況下偷偷進入這裏,所以再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閉了嘴。


    他被一路押出了通道,隊裏四個人從之前聽到警報聲就都等在基地中心,見鐵忠出來也紛紛圍了上去。


    “鐵隊!”程敘坤最先說話,他看了鐵忠這副模樣,擔心道,“你沒事吧。”


    唐故笙問:“裏麵的情況如何?”


    鐵忠給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說:“沒事,可能這回要背處分了。裏麵的情況現在沒法細說,等我出來。”


    唐故笙點了點頭,鐵忠便被押走了。


    鐵忠被他們關在一個獨立的房間裏,這個房間連個窗戶都沒有,還被斷了電,黑漆漆一片,鐵忠等了半天發現沒有人來理自己,本來這個時間點就容易困,於是他也就在忐忑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鐵忠突然感覺到門輕輕一響,似乎有人進來了,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裝睡,先看看那人要做什麽自己再隨機應變。


    那人輕輕地再次關上門,並且啪地一下按了電燈的開關,頓時隔著眼皮眼前紅紅的一片,他仍然繼續裝睡,以不變應萬變,畢竟如果自己現在醒了,不管對方是誰,那都會陷入很尷尬的境地。


    鐵忠感覺到那人在自己身邊蹲了下來,房間裏沒有床,他是直接倒在地上睡過去的,那人伸出手來在自己臉上摸了摸,給鐵忠一種自己是被當做一條大狗被撫摸的感覺。


    “幹什麽?”鐵忠突然張口道,他知道已經不能繼續裝睡了,如果一個特種兵居然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摸還沒有警覺性,這也太不正常,他睜開眼,就看見墨鬆正坐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他的手還停在自己臉上。


    墨鬆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著,他似乎還沒有摸夠似的,直到鐵忠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才把手收了回去。


    “怎麽樣?”墨鬆的聲音十分悠閑,“現在已經早上九點多了,被關了一晚滋味爽嗎?”


    鐵忠一想到這個就煩,道:“你搞什麽鬼?為什麽要按下那個警報,我難道對你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墨鬆額頭上的那個腫塊已經消了許多,隻有一點淡淡的青色,他說:“你把我差點當場嚇尿了都,我隻是汙蔑你把你關起來而已,光這一點還遠遠不能消我的氣!”


    “哈哈哈……”鐵忠回憶起墨鬆昨晚被自己嚇得屁滾尿流的那個場麵,登時也笑了出來。


    墨鬆說:“我剛才已經跟老師求了情了,他已經答應不向軍區直接匯報,隻是跟你基地裏的領導說一聲,這樣還能在你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鐵忠心中煩亂:“就不能不通報嗎?”


    墨鬆搖了搖頭,道:“不行,老師的脾氣太倔了,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得了吧。”鐵忠埋怨說,“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被抓起來,現在又跑來給我求情,假惺惺。”


    墨鬆倒是不生氣,道:“我就是喜歡整你,你不服嗎?再說了,這裏本來就不歡迎你。”


    鐵忠:“……”


    墨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一開始就不應該進那條通道。”


    鐵忠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問:“那現在怎麽辦,我要被關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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